第一卷 还不够宠你吗
8月,一切都看起来风平浪静。
晚餐时分,沈宓随着阿沐一起走进京墨的别墅时,只见这个男人已经独坐在一扇被夜色浸染的落地窗前。
她站在门口细细地看着京墨。
质地上乘的纯黑色衬衫,搭配亚麻色的休闲裤,左腕上戴着一块限量版的名表。
男人漂亮的五官在夜色下显得有些模糊,神色难明,像那种意境绝美却又极抽象的传世名画,令人在惊叹之余又觉得看不透。
莫名的,沈宓心中有种错觉:好像他已经坐在那里很久,好像他已经这样沉默地等了许久。
好像……他是在等她。
京墨轻轻回首,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沈宓,唇间嚼着一丝笑,对她说:“过来坐。”
沈宓走过去,却没有坐。
根本没有地方坐,整个偏厅里,只有他身下坐着的那张椅子。京墨拍了拍自己的双腿,又说了一遍:“坐。”
沈宓摇头:“我不敢。”
小骗子。
京墨濯濯的眸中泛起几缕笑,对于沈宓,他有着绝无仅有的好耐性。
“据我所知,你以前经常坐在沈恒之的腿上嬉笑撒娇。”
“为什么对着我就不敢呢?”
他说着,朝着沈宓伸出了一只手:“难道,我还不够宠你?”
“试试看,说不定我的双腿坐起来,会有意想不到的舒适。”
“……”沈宓很认真地看着他,说:“能不试吗?”
京墨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挑了挑眉。
沈宓无奈,手刚刚放进他的掌心中,整个人就被他抱着搂进了怀里。
离得近了,她才看清男人眼中那深邃犹如黑夜的寂寥和荒芜。沈宓愣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双眼,声音轻得像是一抹飘忽的云。
她说:“别难过。”
京墨环住她的手不着痕迹地轻颤了颤。他望着面前忽然间变得温顺柔软的女子,心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她暖融了。
京墨将头轻倚在她肩膀上,无声眷恋。
沈宓安静地坐在他身上,脑海中关于沈恒之的记忆竟慢慢地模糊了。
那些消失再无法回来的温暖,那些微甜的少年时光,还有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沈宓,仿佛又在她的心中一点点地复活了。这样难得的好气氛,一直延续到了晚餐桌上。
餐桌上,京墨夹了一筷子菜给沈宓,开口问她:“你今天是自己一个人睡,还是陪我一起睡?”
沈宓一口汤咽了一半,另外一半含在嗓子眼,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就这样急促地轻声咳嗽了起来。
半晌后,她才终于涨红着一张脸,渐渐平静了下来。
对面,男人笑吟吟看着她:“这么激动,看来是打算今晚陪爷睡了?”
“……”沈宓站起身,唤来佣人,说:“替我找医疗纱布还有绷带。”
京墨双手环胸,好笑地看着她:“要纱布做什么?”
沈宓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您的嘴里不停流脓,我给你包扎一下。”
换言之,她想要用胶布封住他没有正经的嘴巴。
京墨勾唇笑了,笑意从他的唇角一直蔓延至他的双眼之中。
这顿饭,他胃口出奇的好。
晚餐后,京墨走到沈宓面前,用食指戳了戳她弹性极佳的脸颊,道:“去街口买些水果回来。”
沈宓见他一副大爷模样,忍不住反问道:“那你呢?”
京墨妖精似地冲她一笑:“想让爷陪你去?”
“……你可以选择不吃。”
京墨表情邪肆地看着她,说:“好,咱们直接回房间。”
他说着,还真的一把抓住了沈宓的手,拉着她要往卧室而去。沈宓没有他力气大,气恼间低下头,在他的手背上用力了咬了一口。
这人一天到晚就爱调戏捉弄她,真当她沈宓是只温顺的家养猫了?
两人正笑闹着,阿沐就面色惊慌地跑了过来,道:“京爷,殷姐被人绑架了。”
京墨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道:“人现在在哪里?”
“郊外的石油站场。”
沈宓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走,却见京墨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你留在这里。”
沈宓凝视了他几秒,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种近乎执拗的坚持。她轻轻颔首,“好。”
*
一个小时后。
费城中心的IT科技园区,楚晏还在埋首于各种繁琐的工作。
敲门声响起,他抬眸,淡声道:“进来。”
“晏少,刚刚收到的消息,殷念雨被人绑架了。”
楚晏轻皱了眉,下一秒便拨通了沈宓的电话,他一连打了三四个电话,始终没有人接。
“去查一查,谁干的。还有殷念雨现在在哪里,第一时间通知我。”
他说完,拿起外套便匆匆走出了办公室。
楚晏先驾车去了沈宅,屋子里漆黑一片,沈宓竟然不在。
他想起了父母与沈宓之间的恩怨,又想起了刘梦雅和殷念雨的宿仇。
他心中的感觉越来越不好。
殷念雨突然被绑架,多半与刘梦雅脱不了关系。那沈宓会不会被殃及池鱼?
如此想着,他心中猛地一慌,踩下油门,驾着车飞速地驶向了曾氏庄园。
黑暗处的大树下,有纤瘦的人影斑驳。沈宓从大树后缓步走出来,望着楚晏的迈巴赫没过多久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之中。沈宓其实不知道殷念雨究竟被谁绑架了。
她只知道,殷念雨的突然出事于她自己而言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一个可以顺利挑起楚晏与楚哲明夫妻,甚至是他与刘梦雅母子之间的矛盾。
*
费城郊区的一栋华丽洋房中,殷念雨悠闲自得地坐在沙发上,听着属下从各方打探到的消息,脸上笑容显得越来越深。
“没想到,我设计了一场关于自己的假绑架,获得的效果竟会如此之好。”
“等着看吧。当年刘梦雅是怎么将我一步步逼至绝境的,我现在定要让她加倍百倍地给我还回来!”
属下望着殷念雨笑容背后的浓厚恨意,心中却不无担心:“殷姐,这件事若是被京爷知道,咱们可怎么圆场啊?”
殷念雨抬眸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你以为,这个法子是我想出来的?”
那名属下意外地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