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顾六受伤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许俏君举着杯桂花露,吹着凉风,看着天上的圆月,诗兴大发地吟道。
顾晞知回味了一下这首词,意境很好,词汇优美,笑问道:“俏俏,这首词是何人所写?”
许俏君呆怔片刻,喝了口桂花露,定了定神,回头看着他,笑问道:“我说这词是我写的,你相信吗?”
“你写不出来。”顾晞知直言不讳,对许俏君才学水平,他还是了解的。
许俏君不乐意地噘着嘴道:“顾六少,这么贬低你家娘子是不对的。”
顾晞知哑然失笑,“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次就原谅你了。”许俏君大度的、心虚的回首继续站在窗边,看明月吹凉风,欣赏岸边的各式各样的花灯。
顾晞知眸光微转,笑了笑,站了起来,走了过去,伸手从后面抱住许俏君的纤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一起吹凉风、看明月、赏花灯,没有再问这首词的作者是谁。
许俏君靠在顾晞知怀里,欣然一笑,非常满意他的不追根溯源。苏轼不存在于这个时空,她也不想为苏轼编一个谎言。
“……幸有青鸾堪密会,良宵从此无虚度,两意相欢朝又暮……”歌声隐隐约约随风飘了进来。
除了上船前的那个不愉快的小插曲,绕河夜游,既赏了花灯,又免了喧嚣,还别有一番趣味,美好得让人沉醉。这样温馨的感觉持续到了床上,两人身体力行、酣畅淋漓地折腾,没有让这良宵虚度。
过完中秋节,顾晞知照旧忙着外面的事,许俏君安分地管着厨房和药材房,日子过得静若流水。
八月二十二日,顾家收到了隋家的请柬,九月初二,隋老太太六十大寿,隋家设宴请各位亲朋好友参加。
“我不去,我不想见那老虔婆。”顾李氏毫不掩饰对顾老太太的不待见。
顾林氏怀孕没满三个月,不便外出,去隋家吃酒女眷是顾云氏妯娌三个,带着顾卢氏、顾文氏、许俏君以及顾潇潇、顾汶汶和顾沂沂。男人就是顾大老爷三兄弟和顾暥知兄弟四人。人去的很齐,代表着顾家对隋家的在意和重视。
许俏君对此不置可否。
八月三十,很平常的日子,但是因为顾晞知要谈生意,没能回来陪许俏君吃午饭和晚饭,于是习惯他陪伴的许俏君,十分的不习惯了,吃饭,吃不下,吃菜,菜不香。
许俏君闷闷地一个人吃完晚饭,也懒得出去散步,歪靠在引枕上,百无聊赖地翻游记,从里面找找做盆景的灵感。
一本不算后的游记,许俏君翻看了半个时辰后,还什么字都没看进去,这时东风进来,“少奶奶,洗澡水已备好了。”
许俏君丢下书,去洗澡。洗完澡出来,男人还没回来,许俏君莫名感到有些烦躁,拿过游记翻看,看得睡意朦胧,打着呵欠问道:“什么时辰了?”
“少奶奶,亥时正了。”东风答道。
“这么晚了,睡觉睡觉。”许俏君决定不等了,洗漱完毕,爬上了床。
成亲这么久,第一次一个人睡,独占这么大张床,许俏君发现她居然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他怎么还不回来啊?什么生意需要谈得这么晚啊?
许俏君到底没等到顾晞知回来,就迷迷瞪瞪的睡着了。睡到半夜,不知怎么的突然惊醒过来,发现男人回来了,手牵着她的手,只是身体离她有点远。
男人一直喜欢搂着她睡,今天隔得这么远,一定是怕吵醒她。许俏君美滋滋地想着,眉眼弯弯地笑着依偎了过去,刚靠近顾晞知身体,就闻到了药味和血腥味。
药味和血腥味夹杂在一起,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顾晞知受伤了。许俏君坐了起来,摸索着要去扯顾晞知的衣裳。
顾晞知被她的动作给弄惊醒了,“俏俏。”
“我要下床。”许俏君发现光线太暗,就算她扯开他的衣裳,她也不见他是否受伤。
顾晞知以为许俏君要起夜,没有多想就让开,看着她下床。
许俏君下了床,就去点亮蜡烛,端着烛台走到床边,将烛台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抬眸看着坐在床上,穿着浅蓝色中衣的顾晞知。
“俏俏。”顾晞知看她眼神不对,莫名感到心虚。
许俏君走到他面前,伸手就要去脱他的衣裳。顾晞知抓住衣襟,坏笑着问道:“娘子,今天怎么如此热情?”
“我想要,你能给吗?不怕伤口崩裂?”许俏君冷着脸问道。
“俏俏,我受了点轻伤,已上了药,过几天就会好的。”顾晞知做着垂死挣扎。
“我要看看。”许俏君坚持要亲自查看才放心。
顾晞知无奈地松开了手,任由许俏君脱下他的衣裳,露出包着纱布的胸膛。许俏君看着那层厚厚的纱布,“是谁伤了你?”
顾晞知抓住许俏君颤抖的双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实情,“是隋家请的杀手。”
“杀,杀手!”许俏君震惊地差点咬着舌头,所以他这么晚回来,不是因为谈生意,而是被人追杀。
“隋家一直想取代顾家,却没有真本事,只能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顾晞知嘲讽地冷笑,二十多年前,隋家还只敢放火烧顾家的花棚,二十多年后,他们到是长进了,想要的是顾家人的命。
许俏君盯着他胸口上的纱布,这么厚的纱布还能看到血色,可见他伤得有多重了。隋季儒不是一个轻易就会罢手的人,他请了杀手来杀顾晞知,这次没成功,肯定还会有下一次。
顾晞知看着许俏君眼中的惊恐,知道吓着她了,伸手想将她搂在怀里安抚,许俏君却用手抵住他有肩膀,“你要干什么?”
“我想抱抱你。”顾晞知不明白许俏君为什么要抗拒他?
“你胸口上有伤,别乱动。”许俏君轻轻地帮他把衣裳拉好,动作缓慢,害怕动作大了,会弄疼他。
“娘子,这点小伤不碍事。”顾晞知怕许俏君担心,强充硬汉。
“你别骗我,闻闻你这满身的药味,看着这么厚的纱布,我就是再不知事,也知道你伤的不轻,你是不是打算把伤口弄裂开了,让我难过?”许俏君心疼不已地道。
顾晞知不敢再有所动作,双手搁在了许俏君的腰上,两人保持着一拳的距离。
“顾晞知,我想过了,隋家能找杀手来杀你,我们也可以请杀手去杀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许俏君对隋家是否能取代顾家不在意,她只在意顾晞知的安危。
顾晞知惊讶地看着许俏君,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隋家行事卑鄙无耻,没必要跟他们讲道义。”许俏君一想到顾晞知有可能会死在那些杀手的手中,就不寒而栗,清亮的眸中是坚定的决绝。
“娘子言之有理。”顾晞知原本就是果断干脆的人,许俏君此言与他不谋而合。
许俏君伸手去摸他俊美的脸,就算光线不明,她也看得出他脸上没多少血色,“尽快去请杀手,让他们赶紧去杀了隋家的人,你出入多带些人,不可以再让自己受伤,知道吗?”
“我保证不会再让自己受伤。”顾晞知凑过去,在许俏君的唇上轻啄一下,“夜已深,娘子我们睡觉。”
两人在床上躺下,熄灭了烛火,黑暗中,许俏君滚到了最里面,和顾晞知保持最远的距离,免得她睡着后,动手动脚的,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
“娘子,你过来些。”顾晞知抓住她的手,想要把她拖到身边来。
“你别拖我,我睡态不好,会弄伤你的,等你伤好了,我再让你抱着,乖,快点睡吧。”许俏君哄他道。
“娘子。”顾晞知幽怨地喊道。
“我困了,别说话,睡觉睡觉。”许俏君道。
顾晞知挑挑眉,山不来就他,他去就山好了。
“你别贴这么近,过去一些。”光线太暗,许俏君看不清,不敢乱推他。
“娘子,乖乖的睡觉,别说话。”顾晞知的头靠在许俏君的头上,闻着她秀发里散发出来的淡淡茉莉花香,微微勾了勾唇角。
许俏君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小心翼翼地依偎在他身边,闭上了眼睛。因为心里有所顾忌,许俏君这一夜睡得很是谨慎,保持着一个姿势,动也不敢动。
次日,许俏君醒来,就觉得脖子酸痛,没法往转动,一动就疼得龇牙裂嘴。顾晞知身上带着伤,没有去晨练,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借着晨光在看书,听到动静,回首一看她这样子,关心地问道:“落枕了?”
“嗯,好痛。”许俏君噘着嘴道。
“我帮你揉揉。”顾晞知放下书,走过去,把手放在她的后颈处,帮她按摩。
顾晞知帮许俏君按了一会,许俏君感觉稍微好些了,道:“行了,别按了,让她们送水进来吧。”
顾晞知唤人进来,夫妻俩洗漱完毕,换好衣裳,去给顾云氏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