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离开大山
弟弟尚未出生之前，乔宁从未曾知道，自己竟然会如此的喜欢这个弟弟，那种感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反正她就是想要将弟弟藏起来，谁也不让碰，哪怕是李梅也不可以。
只可惜她不能那么做，李梅就算是再讨厌那也是弟弟的娘，得给弟弟喂奶。
最终乔宁还是不舍地将弟弟放回李梅身边，久久地看着弟弟，手不自然地就会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面，想着若是那个孩子还在，是不是已经很大了，再用不了多久也要生出来。
可惜孩子已经没有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
至于现在，她一点都不敢期待，都说修士很难繁衍后代，不管是她还是慕容兄弟，都是修士来着，哪可能才几次的机会就怀上。
如今李梅好好地，弟弟也好好地，乔宁也终于空闲了下来。
也到了该面对问题的时候，只是这些糟心的事情她又该如何去面对？乔宁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处，那个地方之前被捏碎过，如今似乎已经一点事都没有了。有时候真的感觉修士很厉害，那么重的伤，这么简单地就治好。
换成是她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哪怕是普通的扭伤，那也得好多天才能好。
尽管她想要过些简简单单的日子，可这简简单单的日子似乎离她很是遥远了，这一切可能在她走上修行道路……不，应该是在她遇上慕容东宸……又或者是在捡到仙农珠之后，就已经变了味。
一直以来不过是她在自欺欺人，以为自己还能跟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突然就有些羡慕弟弟，无忧无虑的，多简单多开心多好。
出了那么多事情，其实乔宁已经不能相信慕容东哲还能毫无芥蒂地继续接受她，只不过私心地还是希望慕容东哲再给她一次机会，并且能有足够的能力来护着她，让她不再受到伤害。
只可惜那也只能是想想，就算慕容东哲能够心无芥蒂，她也无法回到从前去。
到底是她自己太傻了点，哪怕慕容东哲再好，那也是火渣子的弟弟。
说起来她是真的很喜欢慕容东哲，可是再喜欢那又能如何？被火渣子插了这么一脚，再在一起也有了疙瘩，她的脸皮也没有厚到那种程度。说是修仙界很乱，男女关系也有那么点乱，可乔宁觉得那与她没有什么关系，她仍旧觉得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山里姑娘，婚前失身已经是很不好的事情。
如今婚后又再失身，她已经没脸再继续这婚姻，如此散了就散了罢。
只是一想到要散，乔宁心头一阵阵痛，到底是舍不得。
而且乔宁很担心，倘若真的就这么散了，火渣子会不会更加肆无忌惮，到时候她又该向谁求救，又谁能来救她。
“我该怎么办？”乔宁怔怔地看着窗外，曾经她以为自己能在这里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因此第一次住进这个大房子的时候，她是那么的高兴，可如今住着却心有不安。
这是她的婚房，可这婚……却是要散了。
“小乔乔。”慕容东哲一脸憔悴地看着乔宁，手伸了伸，忍不住将乔宁拉了过来，搂入自己的怀中，刚才乔宁的那一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也因此心痛到无法呼吸。
乔宁怔了一下，身体也同时僵了僵，还是无力地倒在了慕容东哲的怀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阿哲，咱们和离吧。”
慕容东哲搂住乔宁的手一紧，痛心道：“你喜欢上四哥了，对吗？”
乔宁摇了摇头：“你可以认为我不稀罕你了，却不能认为我喜欢上那个人渣，那个人渣是怎么对我的，想必你也是清楚，我是犯了贱才会喜欢上那么一个人。可我这人再不好，也不至于贱成那样，所以我要与你和离的原因，绝对不会是喜欢上他。”
慕容东哲其实对这个答案没有多少意外，心底下下意识就是这么想的，觉得乔宁不会喜欢上慕容东宸，喜欢的还是自己才对。可就算下意识那么认为，仍旧改不了疑神疑鬼，毕竟两人之间愣是插进来一个人，使得信任也大大打了折扣。
“我还是喜欢你，还是想要跟你在一起，可是阿哲……我太弱了，倘若还是遇到那样的事情，我依旧没有能耐去抵抗什么。而且……你也没有办法保护我，到时候说不准还得眼睁睁地看着。”
“不，小乔乔，我能保护你，我……”
“可是你还是打不过人渣，不是吗？”
“我……我可以拼了。”
“拼完了以后呢？你还是没有办法阻止，不是吗？而且你要是死了，我以后是不是连个护着的人都没有了，任他人为所欲为了？”
“……”
“换成是一般的女人，其实应该以死铭志的吧？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的好，因为我很怕死呀。哪怕是遇到那样的事情，我也不想去死，我还是想要好好地活着，所以真的很对不起你。”
“不，你是对的，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真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能好好保护到你，让你受了委屈。”
“所以咧？”
“……”
“咱们和离吧，反正你也保护不了我，和离了以后对谁都有好处。”
“不，我不会同意的。”
“其实同不同意都没有关系，咱们这婚姻其实早就名存实亡了，不是吗？”
……
说得再多，结果也还是一样的，俩人间的关系真的很是脆弱。就如乔宁说的，一次两次地，或许慕容东哲能够忍痛接受，三次四次以后呢？说不准就会心如死灰，再也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只不过现在慕容东哲还不愿意放手，甚至紧紧地搂着乔宁，以表示自己的坚决。
可一头是有再生之恩的嫡亲哥哥，一头是结发妻子，如何自处？
这种事情，最好不过就是慕容东宸这个临时插了一脚的人退出去，可慕容东宸并没有退出去的打算。或许是被白莲刺激到，又或者是乔宁久久不能同意，使得慕容东宸犯了贱病，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才拼命抓住乔宁不放。
可最近慕容东宸真的很少想到白莲了，脑子想到的，大多都是乔宁。
尽管慕容东宸不觉得自己是爱上了乔宁，可霸道的他仍旧认为，既然他是乔宁的第一个男人，而后来又与乔宁缠绵了几次，乔宁就应该属于他，也应该忠于他。
倘若乔宁要求，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忠于伴侣，甚至就是白莲也可以不要。
虽觉得抢弟媳不对，心中也觉得对不起慕容东哲，可慕容东宸并不后悔，脑子里总有个声音告诉他，倘若此刻放弃，以后一定会悔恨至死。
为此慕容东宸不惜与慕容东哲翻脸，哪怕最后连兄弟情分都耗掉。
只是慕容东宸虽一直坚持，却接连遭受到打击，如同刚听到的，乔宁说她是犯了贱才会喜欢他。诚然……他以前做得不对，但他真的可以改，他也可以很温柔，并且把所有的温柔都给她一个人。
突然之间慕容东宸就有些茫然，哪怕是对白莲他也不曾这么执着过，就跟中了毒似的，竟然难以放下。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放弃，甚至在二人要洞房之前，就想过要放弃，不去掺和二人间的事情，可到底还是掺和了，就跟发了疯似的，嫉妒与愤怒差点将他燃烧。
如今再让他放下，就跟挖了他的心似的，如何能够放下？
相比起温柔，处处为乔宁着想的慕容东哲，慕容东宸明显就是个自私的。
又看了一眼相拥在一起的二人，慕容东宸转身离去，之前是疯了才会去招惹乔宁生气。现在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把乔宁的心要过来，又怎么样才能说服慕容东哲，让慕容东哲主动放弃乔宁。
慕容东宸不愿意相信乔宁爱死了慕容东哲，反而觉得这个世上就没有挖不动的墙脚，只要自己努力去做，那就一定能够夺到乔宁的心。
这该死的傻女人，等她爱上了他，非得要她好看。
乔宁只觉得鼻子一阵阵发痒，忍不住抬手揉揉鼻子，这才察觉到自己还在慕容东哲的怀里，叹了一口气后欲推开慕容东哲，却被慕容东哲搂得更紧一些。
慕容东哲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恐怕会失去乔宁，为了能够更加安心一点，慕容东哲一时一刻都不愿意放开乔宁，哪怕一直抱到天荒地老他也愿意，只要乔宁不离开他的身边。
这个怀抱还真是暖和，只是乔宁觉得……已经不太适合她了。
她的心里头已经有了疙瘩，难以再坦然与慕容东哲相处，浑身都有种不太自在的感觉，下意识又推了推。
慕容东哲一急，俯下身去又要吻乔宁，乔宁却避了开来。
乔宁不介意与慕容东哲做点什么，可乔宁害怕与慕容东哲做了什么以后，慕容东宸也会掺上一脚，到时候再是美妙的事情也会变得极为痛苦的事情。
然而慕容东哲不知乔宁心中所想，见乔宁拒绝求欢，心中竟无端恐惧起来，下意识就想要证明点什么。那种害怕失去的情绪又一次感染了乔宁，到底还是喜欢这个人，心不自觉地就软了下来。
可事实就如乔宁所想，前一刻她与慕容东哲缠绵，下一刻就会被慕容东宸缠上。
那个火渣子就是个疯子，让人觉得他不可理喻。
之后的日子里，乔宁就如破罐子破摔了似的，任由这兄弟二人折腾着。毕竟她就算是不与慕容东哲，慕容东宸也不会放过她，她就如同报复慕容东宸似的，慕容东宸越是愤怒嫉妒，她就越是喜欢与慕容东哲。
只是这样的日子，乔宁越来越感觉到麻木，甚至觉得活着都没有了意思。
她的心没有那么大，就只想要找一个好欺负点的相公，然后平平静静地过完此生，而不是如同现在似的，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
十一月十二，乔宁的弟弟乔安满月，乔家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乔宁抱着弟弟，心情前所未有平静，没有那两个男人在身旁打打闹闹，只觉得岁月静好，连笑容都显得真实了许多。
其实乔宁有想过要离开，可到底是放不下弟弟，想要看着弟弟长大。
只是乔宁没有想到，一次意外的发现，终于是让她下了决定，趁着那两个男人又去打架，悄悄地离开了大仙村。
乔家正摆满月酒，在房间里憋了一个月的李梅终于能出来见人，从乔宁的手中接过孩子，让乔宁去招待客人。
乔宁却不耐烦应付这些人，再加上感觉到仙农珠里有异动，乔宁就直接上了楼，然后趁机闪进了仙农珠里面。
仙农珠看起来又清明了几分，也大了几分，金阳莲的灵智又高了几分，能回答乔宁更多的问题。最重要的是，金阳莲花似乎开了一点，透过花瓣的缝隙，她能看到里面的那颗龙蛋，似乎蛋壳子硬了许多。
金阳莲对乔宁说：“主人，还有一个月，我就开花了。”
乔宁最关心的是那颗蛋，问道：“那蛋是什么情况？”
金阳莲道：“龙哥哥很好，估计就这几天就会清醒，到时候就能与主人交流了。”
乔宁关心的却是：“他什么时候出壳？”
金阳莲想了想，道：“应该是清醒了就能出壳吧，不过小金不懂，最好主人自己去问一下龙哥哥。”
“什么龙哥哥，那叫凤贱人好吗？”
“小金，你是女的吧？”
“主人，小金不分男女哒。”
“不男不女。”
“……”
金阳莲觉得那不是什么好话，赶紧就转移了话题，告诉乔宁仙农珠里有好多灵药种子，让乔宁拿去种。
乔宁反正闲来无事，就顺着金阳莲所指找了起来，果然在一个破盒子里找到一个乾坤袋，里面放有许多的灵药种子。得了仙农传承的乔宁自是知道这些是什么种子，只是种出来的灵药珍不珍贵，她这土包子却是不知道了。
正种着灵药种子，忽然听到仙农珠外传来声音，下意识就停了下来。
“凭着你的能力，保护不了她。”
“我知道我没有你的本事大，但我会尽力保护她，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你虽这么想，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她身上的秘密让他人发现，你觉得凭着你的能力，你能保护得了她？”
“……”
“你连我都打不过，又谈何保护？”
“……”
“我知道你爱她，舍不得她。可你就舍得让她受伤？她身上的秘密足以让无数修仙者疯狂，一旦秘密泄露出去，会是天下人疯狂掠夺的对象。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保护她？哪怕是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护她周围。”
“我……可以与你一起保护她。”
“你不配。”
“可是……她喜欢的人是我。”
“那又如何？总有一天我会让她看到我的好，喜欢上我，也只喜欢我一个。”
“她……不是花心之人。”
“你又如何能肯定？”
……
乔宁一直默默地听着，心知这两个男人在商量着她的归属的问题，只是这两个男人是否问过她愿不愿意？还是她的意见并不重要，于他们来说，她就是一件可以划分的物品，可以随意分割退让。
慕容东哲能为她节节后退，甚至还认命成为其中之一，她不是没有感动，可那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意志坚决的，甚至可以自私一点。哪怕是如同慕容东宸这样的也可以，然而她虽然喜欢慕容东宸的做法，却不喜欢慕容东宸这个人。
之前一直不知道慕容东宸为什么会对她这么执着，现在乔宁觉得自己可能猜测到了真相。慕容东宸之所以紧抓着她不放，很有可能是发现了她的体质，想要用她来修炼。
除此以外，乔宁再也想不到别的。
与此同时，乔宁心中也泛起了惊涛骇浪，才想起自己身体还有这么个坑爹的属性，想要离开的念头更甚。
其实这一个月的相处，慕容东宸是真的对她温柔了许多，会时不时拿出好东西来讨好她，使得她对他的印象改观了许多。可如今体质问题如同一道惊雷，彻底将她从梦中惊醒，除了苦笑以外，还真的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修仙的世界好黑暗好脏，为了能够很好的修炼，甚至不惜去抢弟媳，抛开自己喜欢的人，与不喜欢的人缠绵。
因着怀疑慕容东宸，乔宁甚至还去怀疑慕容东哲，猜想慕容东哲会不会也是如此。
越是猜测就越是害怕，最终决定离去。
还记得涅槃后遇到的那个少年，当时说好要救的，漫无目的的乔宁觉得自己离开大仙村以后，应该先去大月城一趟。
这个房子她真的很喜欢，最重要的是老爹与梅后娘也很喜欢，若真有骨气一点，她应该把这房子还给慕容东哲的，可乔宁还真不是那种很有骨气的，自然就没有还回去的打算。
外面两人商量已经到了尾声，慕容东哲已经痛苦地选择了退出，把她让给了慕容东宸，并且于三天后离开，如今慕容东宸已经离开，并且保证三天内不会出现，让慕容东哲好好与她告别。
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可为什么心里头还是那么难受？
不愿去深思这件事，慢吞吞地开始收拾东西，这些东西都是给慕容东哲用的。慕容东哲觉得自己修为低，不足以保护她，那么她就多给他准备一点修炼要用的东西，比如灵药液，她给他装了一大缸的，聚灵液也是一大瓶，那条蛇蛟她也装进了乾坤袋里面。
这个乾坤袋就是慕容东哲给她的那个，如今她打算还给慕容东哲。
她自己要用的话，仙农珠里还有几个看起来有点破烂的，用着不显眼不说，里面的空间很大，能装很多东西。
渐渐修复了的仙农珠里多出来不少的东西，之前乔宁都懒得去整理，现在整理起来，发现许多东西因为脱灵太久的原因，都变得破破烂烂的，但收拾收拾还是能用的，于是挑挑拣拣，又给装了一把看起来很不错的剑。
等乔宁收拾完，慕容东哲也离开了房间，乔宁想了一下就出了仙农珠，不过并没有从楼梯下去，而是趁着没人注意到这里，从窗口跳了下去，落在聚灵草那里，几乎是乔宁出现的一瞬间，慕容东哲就找到了乔宁。
慕容东哲之前一直在找乔宁，很是疑惑乔宁去了哪里，如今突然出现让他深感奇怪，却也没有问什么，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阿哲，我想要吃城里那家聚仙楼做的小笼包，你去帮我买一份回来好不好？”乔宁看到慕容东哲怔了怔，不过很快就换上了一张笑脸。
慕容东哲感觉有些奇怪，今天乔宁弟弟满月酒，家里可是有不少好吃的，偏生乔想要吃城里的，诚然那聚仙楼的小笼包真的很好吃，可是……尽管感觉不对劲，可见乔宁一副‘求你了’的样子，慕容东哲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好，我去给你买，你在家等着。”慕容东哲心想，自己能为乔宁做的事情已经不多了，突然就想起乔宁要求他做的事情一直都不多，如今别说是小笼包，就是乔宁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要想办法去给她摘下来。
乔宁笑眯眯地点头，慕容东哲弯身亲了乔宁一下，转身御剑离开。
等到慕容东哲离开，乔宁面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朝乔老爹那里走了过去。
面对着乔老爹的不解，乔宁并不打算解释点什么，只告诉乔老爹她要离开一段时间，让乔老爹好好照顾她的弟弟。然后又把乾坤袋交给乔老爹，让乔老爹等慕容东哲回来以后，将乾坤袋交给慕容东哲。
乔老爹虽不愿乔宁离去，可看着这仨孩子纠缠到一起也实在是头疼，也觉得这样下去吃亏的是自家闺女。如今闺女能够想开，出去躲一躲也是好事，只是乔老爹也担心外面的世界不好，闺女会遇到危险什么的，忍不住就啰嗦了起来。
乔宁担心时间长了等慕容东哲会走不了，就没有听乔老爹啰嗦太久，只是听了一会儿，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离开了。
担心会与慕容东哲碰面，乔宁并没有朝香城那边走，而是朝寒潭那边走去。
还记得寒潭那里不止一个方向，顺着河流直下，似乎能够通向大月城。
当时慕容东哲已经昏迷，不知道那条河，对她来说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