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危险
“夫人命奴婢告知小姐,纣王大军已回朝,从今后小姐可放宽心。”
“回朝了?”这个消息于顾潇然而言,确实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却也太过突然,不免令她一惊。
今早方才得知北伯侯大军退兵十余里,悬挂免战牌,怎的现在纣王就回朝了?他对苏妲己不是势在必得的吗?
难道……
见顾潇然有些疑惑,子璇又道:“听说纣王突然抱恙,北伯侯大军一度失了军心,无奈之下,故班师回朝。”
这就是了,纣王昨日遇刺,铁戟有毒……
顾潇然思索片刻,须臾,对子璇莞尔一笑:“劳烦母亲挂心,稍后我自去看她。”
“是,奴婢告退。”
子璇走后,顾潇然再次陷入沉思:纣王突然抱恙?是他中毒太深了吗?可是历史上的纣王是不可能这样英年早逝的,如果不是那么严重,他又何以班师回朝呢?难道,他放弃了苏妲己?
这好像也不太可能?
虽对发生的事件有诸多疑问,顾潇然却也因此在苏府过上了几天安宁的日子,偶尔与苏氏游园赏荷,到处可见新奇的事物,暂不用忧心会被送进宫去。
除暗中寻找回到现代的契机之外一时间竟也乐不思蜀,倒是没怎么见到苏护与苏全忠父子俩,也不知他们每天都在忙些什么?
这晚,顾潇然刚刚入浴,不太习惯身边有人侍候,便遣退了所有婢女,就连蓝漓也仅是在门外守候着。
浴桶中,顾潇然垂眸看着苏妲己腹上的红狐印记,不免又是一阵疑惑。这抹胎记为什么与她前世的胎记那么相似,想必其中定有渊源,只是不知是何寓意?
实在想不到其中缘由,顾潇然便不再想了,她从浴桶中走出来,转身之际,摇曳的烛火旁竟正襟危坐着一抹黑色身影!
他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冷漠气息,墨色长发部分向上束起,多数如瀑散下,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晕开了一圈金色光亮,也将他鬼斧神工般立体的五官映衬地更显层次分明。
凛冽桀骜的眼神,细细长长的单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
这样的外貌和神情,第一眼,便让人觉得他有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与锋芒,却也让顾潇然为之一振!
明宇?
姬明宇?!
她匆忙起身,顾不得自身未着寸缕,便跑到男人身前,一把抱住他,将脸在他厚实的胸膛用力贴紧,她掩藏好的恐惧与无助顷刻崩塌,泪水如决堤的洪流自眼睛滚落:“真的是你吗?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告诉我,你这些天过的好吗?”
许是蓝漓听到房中有异样声音传出来,故而隔门问道:“小姐,是否要奴婢服侍更衣?”
顾潇然慌乱地抹去脸上泪水,对门口回应道:“不,不用了!”
再次抬眸,对上男人一双深褐瞳仁,这真的是她朝思暮想的明宇,她紧紧地抱着他,现在不论做什么都无法表达出她对姬明宇的思念之情。
“抱紧我……”顾潇然急切地对眼前的男人要求着,她太想念她宽厚的胸膛,太想念他温暖的怀抱,太想念他给予的让她如痴如醉的吻。
男人顷刻将她搂紧,她的身体紧紧贴着他,他的胸膛还是那样坚实,他身上的布料有些许粗糙,摩擦着她的肌肤疼疼痒痒,她踮起脚尖,粉唇迎上男人若削的薄唇:
“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她紧紧地搂住男人的劲腰,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太久的分别,异世的重逢让她无法淡定。
可男人的冷漠与他眸光中的某种东西却令顾潇然顿感一丝异样,她不禁重新审视起眼前的男人,虽然和姬明宇的长相如出一辙,可他眉眼间却多了几分危险的气息,与姬明宇的儒雅特质完全相反。
结合她穿越时空的事实,她不得不镇定下来去分析眼前的男人是否仅仅和姬明宇样貌相似,却分明是两个人?
顾潇然得到这个结论后身体重重一颤!
“明宇?”男人邪肆勾唇,目光不经意向下游走,落在顾潇然光裸的身体之上,室内光线虽昏暗,却也将她曼妙的身姿看的透彻。
顾潇然大惊失色!
她下意识护住胸口,男人的眼神太过犀利,他的目光里充斥着疏离,她更加确定面前的男人根本不是姬明宇!
那他是谁?
“明宇是谁?”男人饶富兴趣地挑眉,声音很低沉,像是不想被旁人听到而极力压抑着。
顾潇然万分恐惧,羞愤难当,她刚才都做了什么?她居然跟一个只是长得像姬明宇的男人那样亲密?
她看看一旁的烛火,烛光映照着她的身体,她还如此大方的呈现在这个陌生男人面前?
她想要吹熄烛火,可下一刻,腰身骤然被男人扣紧,她的身体蓦然一转,便被男人狠狠压在硬梆梆的案几之上,撞掉的砚台发出刺耳的声响。
“小姐?”
门口传来蓝漓疑惑的声音,男人温热的气息从他薄凉的唇间喷发而出,落在顾潇然的颈窝处,两指在她颈间渐渐捏紧,冷戾的声音在她耳边扬起:“告诉她你没事。”
顾潇然心跳狂乱到难以抑制,喘息也变得困难,她艰难吞咽了下,尔后对着门口说道:“我……没事,蓝漓,你……先去休息吧!”
“小姐?你的声音……”
男人手上的力道放松下来,他狠狠看了顾潇然一眼,后者会意,对门外道:“我真的没事,你先去睡吧!”
“是,小姐也早些休息,奴婢告退。”
“很好。”男人脸上的笑容深邃了几分,邪肆如鬼魅般妖娆危险,遂,慢慢松开捏着她喉咙的长指。
“她走了……现在……你打算对我怎么样?”顾潇然声音颤抖,惊恐万分,脸上的淡定从容随时可能崩塌。
男人并没有回答顾潇然的问话,长指一点点向上游走,痒痒的触感让她越发恐惧,她试图推拒,却无济于事:“放开我!”
“你忘记回答我,明宇是何人?”男人阴柔的声音传进她的耳,虽轻柔无比,却毛骨悚然。
“你……没资格知道!”她虽是害怕,却更加讨厌。
“没资格?那你倒说说看谁有资格?伯邑考么?”男人轻笑,“妲己啊妲己,你口口声声说爱的人是我,现在却唤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你叫我情何以堪呢?嗯?我的妲己!”
话音落,他俊脸下沉,擒住顾潇然的唇,顾潇然的心绪却再也无法平静,苏妲己爱着谁?
这个男人是谁?
苏妲己爱着这样一个危险的男人?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更加让她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跟姬明宇如此相似!
顾潇然瞬间警觉,忙伸手推拒着他,未果后嘴上倏然用力,只听他闷哼一声,已然放开了她的唇。
男人并没有生气,轻柔地擦拭了下嘴角的血,尔后定睛看向顾潇然,缓缓说道:“我的妲己,今天你不乖!”
他眼中充斥着狠戾之色,这种眼神让顾潇然想起那晚纣王决心要攻打岐山时的神情,她故作镇定,话一脱口仍旧发现声音竟是颤抖的:“你……想怎样?”
男人冷嗤一声,阔掌顷刻抚上她,力道之大几乎让她痛呼出声。
“这的确是一具完美的躯体。”说话时,长指在她身上一寸寸游走……
顾潇然奋力挣脱着他的大掌,这具身体即便不是她的,可那种感觉却分外清晰,不管苏妲己是否喜欢他,也不管他是否与她的明宇无比相似,总之,她此时此刻无法欣然接受他给与的爱抚!
“不行!”
顾潇然猛然抓住他的手,防备地注视着这个危险的男人,他眸中闪现着一抹玩味,玩味中夹杂着一丝丝怒意。
男人眸色一暗,薄唇渐渐勾起一弯新月,轻易挣脱开顾潇然握着他手掌的小手,阴柔说道:“这难道不是你梦寐已久的?方才为何那般有性质,这会儿却不行?”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想到方才自己与这个男人痴缠的样子,顾潇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你明明很……”
“不要!”顾潇然急中生智,“我乃侯府千金,你该知道亵渎我的后果!”
虽这样说着,她却不敢乱动,怕因此激怒这个男人而惹祸上身。
男人的手最终停在了她脐旁的红狐印记上,辗转抚摸,痒痒的感觉让顾潇然濒临崩溃。
他轻笑一声,遏住她的下颚:“看在你依然是完璧之身的份上,我并不想追问明宇是谁,但你要记住,永远衷心于我,否则……”
他的长指倏然捏紧。
房间里昏暗无比,摇曳的烛火将男人五官映衬的越发深邃,他眸子里的光亮让人难以琢磨,可顾潇然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一道森冷无比的声音穿透昏暗的光线,从顾潇然上方响起,钻进她耳中,同时也在向她示意这个男人的命令不容抗拒:“记住,你只能嫁给帝辛。”
这道恍若命令的话语如同一记炸雷,硬生生在顾潇然的脑海中炸响,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脑海中似是被一片迷雾所笼罩,顾潇然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一个巨大又危险的迷宫之中,步步惊心。
“二公子,时辰到了。”
恍惚间,窗外响起一道轻微的声音,男人已起身,顾潇然斜倚在硬邦邦的案几上,呆愣愣地看着他纵身一跃,翻窗离开。
这一|夜对顾潇然而言,无疑是个不眠之夜,她始终都在回想着这些天里所经历过的一切,纣王不惜为了苏妲己攻打有苏部落,甚至是岐山,他对苏妲己分明势在必得,为何回了朝歌?
而今晚出现的神秘男人竟然是苏妲己喜欢的人?苏妲己不是应该喜欢伯邑考吗?
更加令顾潇然匪夷所思的是,这个神秘男人又何以能够左右得了苏妲己的终身大事?这其中究竟蕴藏着多少未解之谜?
太多的疑问如惊涛骇浪,涌入顾潇然的脑海中,那男人的眼神像是一匹窥觑着猎物的狼,太过恐怖,但她知道,苏妲己并不是他的猎物,难不成他的猎物是纣王?
顾潇然顿觉毛骨悚然,不行,她要尽快找到铜制方盒,这个危险的地方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
这日,顾潇然终于说服苏氏,陪她一起去城外女娲庙上香。
坐在有着木质轮子的马车上,虽省了不少力气,可也把顾潇然颠簸的够呛,她一路忍着胃部的翻江倒海,出了冀州城后,又不知马车行进了多久,她才撩开珠帘透透气,不曾想眼前似曾相识的景色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马车停稳后,蓝漓从车外撩开珠帘,恭敬地说道:“小姐,女娲庙已经到了,夫人命奴婢请小姐下车。”
顾潇然缓缓走下车,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分明就是穿越过来那晚所到的地方,干涸的道路上还有被车轮碾过的痕迹,唯一不同的是,那场大雨已将血水冲洗干净,那些死尸与营帐也已经不见了。
那么盒子?!
顾潇然猛然瞠大眼睛,观察着四周环境。
许是看出了顾潇然的异样,蓝漓提醒道:“小姐,夫人在叫你。”
“嗯?……哦!”
挽上苏氏的手臂,随她缓步来到女娲庙中,庙中侍童忙将点燃的香递给苏氏,苏氏接过香,跪在殿下蒲团之上,万分虔诚地参拜起来。
顾潇然却仍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直到苏氏站起身,将香插在鼎中,来到顾潇然面前,握着她的手时,她才回过神来:“母亲。”
苏氏一脸担心:“女儿,你哪里不舒服吗?为何这般无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