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O九章 帝王之身 4

第三O九章 帝王之身 4

痛。

真的非常的痛。

不管是身后对折压在背部的双手,还是搁抵在颈处的塔罗牌,都叫夜梓感到非常的痛。

明明疼得厉害,可是眼下这种情形,就算如何觉着疼,也得咬着牙忍下来。毕竟现在的自己可是落到人家的手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要是一个不小心。

自己的命可就得交代在这了。

因为害怕,即使觉得如何的疼,也得强咬着牙忍着。

当时身处E市,因为应天的缘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安德鲁以及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应天。注意力的过分集中,自然也就忽略了自己的周遭。周遭都是自己的人,本就不容易提起警觉,更何况是当时那样的情况。

失了警觉。

非常正常的失了警觉,然而就是这一份警觉的丧失,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阴歌叛变,就在最为关键的时刻,阴歌叛变了。当那一张塔罗牌抵在夜梓的颈部时,刺痛传来的那一刻,夜梓甚至都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颈部被割开,温热的血流淌下来,夜梓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擒住了。

被擒住了。

而且还是安德鲁的搭档,那正好站在自己身边的阴歌。

她被阴歌擒住了。

阴歌的叛离,就算现在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阴歌要叛离。因为当时的她就在阴歌的手上,塔罗牌抵搁在颈处,加之应天还在现场,想要偷袭救下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为了她,应天最终还是同阴歌顺利逃脱。

顺利的逃离,通过应天一早就已布下的术法,上一刻还在E市的他们,下一刻竟然来到一处昏暗的地方。昏暗的住所,沉阴沉阴的,要不是走廊的顶处挂悬了一盏微弱得正好可以看清脚下的灯,夜梓甚至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正置身在走廊里。

到了这儿,就算夜梓长了翅膀,也绝无逃离的可能。只是阴歌那手上的塔罗牌,不知为何仍旧抵搁在她的颈部,那不时下陷的力道,叫夜梓的气息一直屏提到嗓子眼,顺着走廊,同阴歌以及应天缓步前行,耳边荡回的脚步声夹杂着狂跳不止的心,逼得夜梓的身都僵着抖。

这一路顺着走了下来,忽听前头传来“吱”的一声,房间的门推开,随后他们才顺着那开启的门走了进去。

踏入房间的,是她同应天以及阴歌,不过在进入这个房间后,夜梓只听到应天说了一句“要善待”自己,随后他的气息便散消了。突然离开的应天,屋中就只剩下她和阴歌,因为颈处的塔罗牌至始至终都没挪移过,所以夜梓仍旧不敢动弹,挺直着身子坐在那儿,感受着颈处传来的搁痛。

不出声。

她不出声,身后的阴歌也静着,这样的屋中,这样的静,叫夜梓的心跳得更快。“扑通”的狂跳,心脏不受控的骤缩,当心脏的骤缩达到一定极限,夜梓忍不住咽吞着口水,小声说道。

“阴歌。”

阴歌,那是身后这个女人的名字,同时也是一个认识了一年多虽然不算亲密,却也相熟的人的名字。这个名字,过去的一年夜梓也喊过多次,却只是这一次,叫阴歌有了极大的反应。

也不知夜梓这一声轻唤究竟哪里刺激到阴歌的神经,就在那轻唤的声音落下,颈处的力道竟然又重了。往下在陷不少的塔罗牌,疼得夜梓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在这因着吃痛而倒吸的凉气时,阴歌那压着怒的声音也从身后传来。

“阴歌,谁允许你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实在叫我觉着,无比的恶心。”

恶心,究竟是怎样的厌恶,才会让阴歌咬着牙,说出这样的话。阴歌的话,当即叫夜梓愣了惊,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讨喜,有的时候也挺叫人生气的,不过她从没想过,阴歌对于自己的不喜,竟然如此的深固。因着阴歌的这一番话,夜梓整个人触惊在那儿。

惊,那是不清跟由的惊,然而她这一副如了受惊动物般恐疑的姿态,非但不能叫阴歌松了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加深了她的怒火。那腾焚起来的怒意,带了深绝的厌恶,处在后头的身子下意识朝着夜梓的身体凑了几分,待身体微着上凑贴在夜梓身后,阴歌那压挤出来的声音也传入夜梓耳中。

压压的声音,带了一种打从心里就觉恶厌的感觉,也是带着这种极度的厌恶,阴歌凑到夜梓耳边,一字一顿咬声说道。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你,非常,非常的讨厌!每一次看到你,就只是看到你,就叫我觉着无比的恶心,无比的愤怒,愤怒的好像用我手中的塔罗牌,抹断你的脖子。”

讨厌,那是真的打心底的讨厌,夜梓知道,只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阴歌为何如此厌恶着自己。感受着来自身后的厌恶,全然不知为何的夜梓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

“究竟做了什么,怎么?难道你不知道。”

“我?”

不知道,她当然不知道,她与阴歌算不得相熟到有必要私下来往,既然没有私下的来往,何来的得罪。阴歌这话,夜梓更显迷惑,不过就算再如何的迷惑,那也不打紧,因为阴歌为何如此厌恶着她,阴歌自己清楚。

完全没有意识,甚至于还带了惑疑,夜梓那一声喃询更是叫人觉着讨厌,几乎能清晰的听到来自身后那“咯咯”磨牙的声音,阴歌一字一顿接着说道:“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好,那我今天就让你知个明白。德鲁,你知道我有多爱德鲁吗?明明我那么爱他,全心全意的爱着他,可是他呢!他从不肯正眼多看我一下,对于他来说,我就是一个搭档,仅仅只是一个半路的搭档。可是你呢?凭什么?凭什么对你的事他却那么上心,凭什么对着我的时候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冷模样,可是一看到你,他却笑得那么温柔,从未在我面前展现出来的温柔。”

越到后头,话越是压了怒意,这些怒火早就累堆在她的心头,一点一点的累堆着,几乎快要将她逼疯。

阴歌对安德鲁有好感,就算夜梓再如何没长脑子,这一点她也看得出来,只是她从没想过这一份好感竟足已将人逼疯。疯了,阴歌现在几乎疯了,她这一番压恨的话完全出乎夜梓料想,她从没想过安德鲁对于自己的温柔,对于阴歌而言竟是如此难以忍受的一件事。

安德鲁对自己的温柔。

阴歌难以忍受。

可是安德鲁对于自己的温柔那是天经地义的,毕竟阴歌的这位搭档,可是她的哥哥。

有着同血缘的哥哥。

因为完全没有料想那压恨的愤意竟然如此的深,以至于在听了阴歌这一番话后,夜梓几乎愣了。愣,那是惊诧之下的愣,不过这惊愣之后很快的夜梓就回神了。

愕惊的愣了色,夜梓回道:“可是安先生,他是我哥。”

“你哥?什么你哥,你和德鲁根本没有半点关系。”这一份下意识回应的话,明显惹得阴歌的怒意更浓,愤着怒火压吼喊着,阴歌压怒说道。

“你哥,德鲁才不是你哥,你哥,以前的他或许跟你是兄妹关系,但是现在的德鲁,不是。现在的德鲁,他是第三方的存在,早就和过去的一切割舍的第三方。第三方,自从第三方的人重新出现在人世间,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新生,跟过去的一切没有任何关联的新生。德鲁是新生的,他是安德鲁,跟过去的一切没有任何关联的安德鲁。而我呢?我是德鲁新生之后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从他新生起到现在,只有我,他的身边只有我,除了临大人之外,就只有我。明明我那样爱着他,那样无时无刻陪在他的身上,可为什么,凭什么到最后我还是没能进了他的心,凭什么对于跟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干系的你,他能笑得那样的温柔,而我却不行。”

安德鲁是她的,至少对于阴歌而言,此刻的她是这样认为的。女人的固执,尤其是对爱的固执,足以摧毁一切,完全没有料想阴歌对于安德鲁的执着竟已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当那恨怒的话从阴歌口中道出时,夜梓惊得更彻底了。

对于阴歌而言,如今的安德鲁和夜梓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于跟他的过去也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安德鲁对于夜梓过分的关心,让她的心非常的难平。

愤恨,那是一种意境植入心底的愤恨,而这样的愤恨对于被爱情焚烧了理智的人来说。

是致命的。

她对于阴歌而言,如今就是个碍事的存在,对于这个碍事的存在,阴歌巴不得杀了她。只是应天已经说过,夜梓不能出事。

夜梓对于他们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关键,所以夜梓绝对不能出事。

夜梓。

她是真的想要杀了这个叫她觉得碍事又碍眼的家伙,可既然应天已经叮咛过,绝对不能伤害夜梓,为了应天承诺的未来,她也只能忍了。强行忍着,那差点划割的手也触顿在那儿,就在阴歌天人交战不停的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除去夜梓最好的时机,那儿的夜梓已经从惊愕中回神了。

阴歌。

她之所以这么做全都是因为安德鲁。

并非因着应天,而是因为安德鲁!

被爱情迷昏了眼的女人,既可恨,同时也叫人觉着可怜,已是明白阴歌为何要帮助应天,将自己抓来这儿。不想看到阴歌一错再错的夜梓,在理清这一切的头绪后,当即说道。

“哥哥,这么说来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哥哥,阴歌,如果你真是为了哥哥,你就不能再这样一错再错。”

“一错再错,你说我一错再错?”

“是的,别继续错下去了,如果你心里真的有哥哥,就快点收手吧!的确,哥哥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哥哥,不过不同的只是那一张脸,哥哥的魂,还是以前的魂,还是以前那个我们大家都喜欢的白老师。虽然我不知道谁和你说第三方的存在,是个全新的存在,与过去完全没有关联的存在。的确,有的第三方存在要的是重生,重新来过的重生,不过安先生是我哥,我知道不管变成什么样,经历过什么,对于我哥来说,他都不可能舍弃过往。我哥,他是最念旧的人,他对我这么温柔,也是因为他是我哥,一辈子都斩不断的血缘。阴歌,你别再继续错下去了,如果你真的爱着我哥,就绝不能再做这样的事,尤其不能呆在应天身边。”

一想到阴歌竟然叛离归顺到应天这儿,夜梓着心里头就急了,语气忍不住加紧,夜梓说道:“我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不知道,不过我哥对于应天的恨,那是一辈子绝不可能消减的。我哥恨应天,恨得一生一世都不可能放过他,你现在居然叛离来到应天的身边,我哥会连着你一块恨的。”

安德鲁会连着阴歌一块恨,绝对,不管阴歌做了什么,安德鲁都能原谅她,独独只有这一件。

绝对不可能。

夜梓的话,已是带了急,只是这样的话对于阴歌而言,根本听不进去,那种刺讽的笑,早就透了癫狂。完全狂癫的讽意,阴歌说道:“连我一起恨,绝不会原谅我,你觉得你说的话,我会信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应天已经答应我了,等到事情成功,等到整个世界颠覆,到时候德鲁就彻彻底底的属于我,这一辈子都只属于我。”

这是应天给予她的承诺,也是让她癫狂至此的承诺,有的时候,即便承诺虚无缥缈甚至叫人觉着可笑,也足以让人为它癫狂一生。

而现在的阴歌。

就是如此。

应天的承诺,这种对于他们来说可笑至极的东西,阴歌竟然将其当真了,不只是当真那么简单,她甚至为了这个承诺,癫狂至此。

现在的阴歌,不管是谁,说什么,都没用。

挪开抵割在颈处的塔罗牌,随后重重推了夜梓一把,将她整个人推摔在地上后,阴歌说道。

“你就别费心思了,既然来了这儿,你就别想活着离开。我劝你最好死了逃走这一条心,好好的给我呆在这儿!如果你敢动什么心思,就算应天说你有用,我也一定会杀了你。”

杀她。

那是真的想杀她。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她也只能强忍着。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在一番怒瞪之后,阴歌这才甩了头,随后离开这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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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的咒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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