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小卒
大军出发前的三日，杨小刀白天和将士们一起艰苦操练，一起捧着大碗排队吃大锅饭，虽然从未掌过兵，但杨小刀知道，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是统兵大忌，统兵之将要赢得军心最基本的一条就是，能与将士同甘共苦，能倾听底层将士的心声。
现在实行的府兵制，虽然朝廷减免去军户的徭役，当兵也没有什么军饷，如此乱世当兵能图什么，无非就是为自己或家人找碗饭吃，能立下军功图个好前程自然是最好，可自古征战能有几人回？在严格的军律面前，底层将士不得不服从，但内地里却是那样冷漠、麻木、泄愤、狂暴、无望。这样的兵不是杨小刀所要的兵！这样的军队不经得起一挫，什么效死用命那是扯谈！他要的是一支军纪严明、目标一致、上下齐心、意志坚定、斗志旺盛的虎狼战队。
“出列！装死啊你，嘿，还敢瞪眼，给俺跪下，俺抽死你个狗娘养的！”
“啪……啪。”
第一日，杨小刀在巡视校场时恰好遇到一位千夫长正在体罚折辱一位士卒，照头照脸地用藤条抽打这位年轻士卒，还一脚践踏在扑倒的士卒的背上。
“住手！怎么回事？”杨小刀阴沉着脸喝止。
“少帅，这些士卒越来越横了，胆敢藐视军令，看来是调教不够啊。”那千夫长抬眼看了一眼这位新来的少帅，双眼闪过一丝不屑和狂妄的眼神，应答道。
“这位士卒如何藐视军令？”杨小刀俊脸冷然。
“操练懈怠。”
“可有问其懈怠的原因？”
“这……倒没有，末将以为也没有必要，心慈不掌兵这句话少帅应该懂吧。”
“按你的意思，这个犯错的士卒连开口自辩的权利都没有了！？”看到这个千夫长面带不屑，杨小刀心中怒气腾起，高声质问道。
说毕，杨小刀扔下这个千夫长，上前将被打满脸是血的士卒扶起，发觉这个年轻小卒浑身滚烫，看来是发烧了，其已无法自行站起。在众将士灼热的眼光中，杨小刀默默地帮小卒整理好军服，蹲腰将其背起，走向队列前面，边走边说，“将士们，这位士卒是伤寒发烧所致动作懈怠的，可这位士卒连自辩的权利都没有，即遭上官不问情由鞭策一顿，这种做法是错误的，是军阀作派，我们要改变这种统兵做法，每位将士的权利、尊严都应当受到尊重和保护，我们要让底层的将士说话！将士们啊，这位士兵是我们的兄弟，以后在沙场上就是要靠这些兄弟去冲杀、去搏命，军队是一个互相依存的团队，对敌人要铁血要冷酷，对待每一位将士都要关爱，要像亲兄弟一样互信互助，只有这样，咱们这支军队才是锐不可当的军队！大帅统兵以来亦是如此，我想各位一直追随大帅东征西讨也是因为大帅一贯爱兵如子。今后我们要做到官兵平等，要求士兵服从军律的同时，将官也不能随意折辱责打士兵，作为一部长官，今天此事我负有主要责任。众将要深刻反思，士卒们也当自爱自强啊！”
随后，杨小刀扔下神情各异的将士，背着感动得泪流满面的患病小卒找随军大夫去。正如上次背着老简求医一样，杨小刀觉得自己是凭着一颗良心说话、做事，一切是那样顺其自然，并不觉得自己是在作秀。但当其转身的那一瞬间，在场的将士门也作出了惊人的举动。
“少帅，仁义！……”
众将士轰然跪下，脸带热泪，喊出自己的心声。那员千夫长也低下羞愧的头颅，随之拜倒。早就听说少帅关爱征辽老兵的事情，今天更让他们深切地感受到少帅那颗爱兵如兄弟的真心话语、真实举动，对少帅这番话这番举动他们虽然感到不可思议，感到震撼不已，但他们知道这位少帅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是发自肺腑出乎内心的，就是这么一点点，已让他们那颗冷漠麻木的心感到了温情，已让他们看到一丝希望。
光有温情还不行，要让这些张须陀骄纵惯的大兵心服口服，还得有些真本事才行。杨小刀有着现代人的意识，心里明白，自己与程知节、秦琼等人的结拜情谊，只不过是程知节、秦琼等人一时兴之所致，看在自己是大帅义子的份上，这份兄弟之情是有水分的，历史上的程知节、秦琼可是滑头得很，哪里有实力就往哪里混，他们可是在张须陀、李密、王世充集团都混过，但最后还是选择李唐，他们跟单雄信的关系够铁的了，但是当李世民要砍单雄信时，秦琼都不敢露面说情。实力才是王道！
随后的二日，杨小刀将整军备战具体事宜交给了程知节、裴行俨两人，自己一人呆在营房内研习张须陀的兵法心得，恶补了一通兵法谋略。张须陀早年随行军总管史万岁讨羌，之后随并州道行军总管杨素平定汉王杨谅叛乱，接着又讨平了王薄、卢明月等多路反隋义军，这几卷帛书是张须陀结合自己多年征战的实践和体会而写成兵法精要，都是实战用兵之谋略，书中有战例剖析，又有经验心得，杨小刀越看越惊叹张须陀的惊世才情和用兵天赋，这可是义父张须陀毕生的心血啊。
“咱确实是有些狗屎运，不仅拜得张须陀为义父，还得其传授兵法，虽说还不能全部领会，但已是管窥全豹，受益匪浅。义父啊，你的惊世兵略就由孟卓来发扬光大吧。”杨小刀内心激动不已，一种争雄顾盼的豪情溢满胸腔。
三日后，杨小刀和程知节、裴行俨率领5000兵马直奔御河通济渠而来。
瓦岗。聚义厅。
大龙头翟让与众将在商议对策。
“荥阳城的细作传来消息，张须陀部正在整装待发，大军有异动，想必是要大举进攻咱瓦岗而来，各位有何应对之策呀？这张须陀就是阴魂不散……”一想到用兵奇诡、杀伐凶狠的张须陀，翟让脸上带着焦虑，凶狠的眼神朝贾雄、王儒信、单雄信、徐世绩等人一路溜过去。
“大龙头无需惊慌，末将已有应对之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