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江家,很久以前便是江南的富户。

但他们又与一般的富户不一样,因为他们有很多的江湖背景。

所以江天山之死引起了这一片土地不小的震动。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据说江天山是死在恋酒公子的手里。

江家很热闹,许多有名的无名的武林人士都聚在了这里。

诺大的江家灯火通明,寒冬离这里好像很远。

但有些人还是感觉到了寒冷。

这些人自是江家的人。

江阵是江南众所周知的风流少侠,但现在的他却没有那讨女人喜欢的笑。

江家只剩下了他。

麻衣很厚很重,只为这麻衣承载有父兄两条人命。

下人送来的东西他只吃了少许,他的眉中全是仇恨,对恋酒公子的仇恨。

自从父亲死后他便在袖中偷偷的藏了一把短刀。

这并不是一把普通的短刀。

这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刀,这把看上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刀,本来不值这个价钱。

只因这把刀是一个人铸出来的,这个人叫——鲁大冶!

江湖中的人可以不知道谁是大侠,谁是高手。但你不会不知道鲁大冶。

鲁大冶一年只铸一件兵器,所以江阵很看重这柄短刀。

因为他要用这柄刀来杀恋酒公子。

自从仇四海断了他的剑那刻起,他就下定决心要报复,报复所有看不起他的人。

江阵独自的饮着酒。

他感到开心,因为这次恋酒公子死定了。

不管他是不是死在自己的手里,他只要恋酒公子死。

就在他为自己倒上第二杯酒时,一个下人急急的从门外闯了进来。

江阵脸色一阵不悦,大喝道:“什么事?”

那下人躬着身道:“报……告……少爷,恋……酒……公子来了。”

江阵一阵大惊,忙道:“你说什么,说清楚点。”

那人正了正声才又道:“少爷,恋酒公子来了!”

那下人还没回过神,江阵已一阵风的冲出门去了。

天上有一大片的乌云,所以看不见月色。

天地间有股沉闷的气息。

恋酒公子静静的看着天空,他的思索一下又飘了很远。

他似乎已经忘了这里是江家的前厅,这里有一群要他命的人。

他或许真是忘了,他现在只知道这里的酒不错。

前厅坐满了各色的武林中人,他们像看怪物般的打量着恋酒公子。

恋酒公子毫不在意。他在等,等这出戏最精彩的部分。

江阵就是在他喝第四杯酒时冲到他面前的,冲到他面前的当然还有江阵手里那柄短刀。

恋酒公子神色不动,只用酒盏便接下江阵这一刺。

江阵内力远远不济,被恋酒公子震出丈许,脸色铁青的立在那里。

恋酒公子道:“这就是江家的待客之道?”

江阵大喝道:“还我父兄命来!”话音未毕又起身挥刀砍向恋酒公子。

“住手!”一声沉稳而有威严的声音让江阵停了下来。

恋酒公子抬头就看见侧门处缓缓走出来的上官知礼,他不禁好奇上官知礼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上官知礼喝住江阵后又对身后的上官衍道:“衍儿,你扶江阵下去休息下,他这几天太累了?”

江阵狠狠的瞪了恋酒公子一眼,才又不甘心的随上官衍走了出去。

恋酒公子道:“上官先生真是好灵的消息,小生才坐下不到四盏酒的工夫你已经知道了?”

上官知礼道:“这只怪公子是一个太有名的人,老朽没法不知道你的消息。”

恋酒公子道:“我人已来了,酒已喝了,不知上官先生还有什么要赐教的?”

上官知礼笑了笑道:“你看这满坐的宾客无不仰慕公子你许久,公子既然来了自当愿他们一个心愿。”

恋酒公子道:“小生放荡不羁,实没有什么可嘉之处?”

上官知礼笑道:“公子过谦了,他们都很想知道一件事?”

恋酒公子又为自己斟了一盏酒才又问道:“什么事?”

上官知礼道:“就是公子杀江天山之事?”

恋酒公子道:“上官先生真是不愧知礼之名,连兴师问罪还这么的客气。”

上官知礼道:“公子过谦了,老朽只是和他们一样感到好奇而已,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恋酒公子淡淡一笑道:“我还以为江湖人最关心的是我用的什么兵器呢?”说完又目扫了一下在坐

的众人,众人被他的目光扫得一阵寒颤。

上官知礼笑道:“公子确实有太多秘密了,老朽不才知道一二?”

恋酒公子道:“小生也想知道,是什么大驾能请到上官先生来找小生。”

上官知礼道:“老朽与江老先生有过一面之交,他的死自是不能做视不理,况且公子之事事关苍生

,老朽不才就来做这个主了?”

恋酒公子道:“小生也觉自己面大,连上官先生和西武林、天下城等都能惊动。”

上官知礼淡淡一笑,他知道恋酒公子这是在提醒自己没有能力完全独挡一面。随又道:“公子请交

出来吧?”

恋酒公子道:“应该是小生让上官先生交出人来才对,先生这话让小生困惑了?”

上官知礼轻叹不口气道:“传闻公子失忆了,看来是真的。公子不知,那为了天下英雄老朽有个不

情之请?“

“说吧?”

“请公子留下来!”

恋酒公子大笑一声,道:“上官先生可知小生虽不才但还是没有人能让我做不愿做之事?”

上官知礼道:“老朽本不愿强人所难,但这事关天下苍生,老朽不得已想让公子留下。”

恋酒公子站了起来,在堂众人皆心头一惊。

上官知礼不动声色道:“公子留下来,还能见到你想见之人。”说着便有人扶出了那如雪般晶莹美

丽,像出尘莲花般不凡的女人——北国雪。

那些江湖粗人哪曾见过这般美的女人,不由四下的小声议论了起来。

北国雪脸色苍白,现在的她才真正的像雪,见了恋酒公子她那双醉人的眼眸就流下泪来。

恋酒公子叹了口气道:“你放了她吧?”

北国雪道:“不要,你走,你不用管我?”

上官知礼道:“老朽本不愿这般,但事出有因,还请公子见谅。”说着已慢慢走向恋酒公子,他的

每一步都那么的沉稳,都那么的自信。

恋酒公子没有动。

上官知礼一双手慢慢的伸向了他,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横档在这上官知礼面前。

上官知礼像是事先知道般,并没有吃惊,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人。

君不凡来得不算迟,因为他一直在暗处注视着这一切。

上官知礼道:“不凡,你这是做什么?”

君不凡没有搭话,只是向恋酒公子微微一笑。

这时又几条人影掠了进来,上官知礼轻轻的捋了捋胡须,现在事情已经变得麻烦了起来。

若非凡永远是个精力和智慧出众的人,所以他在人们的眼里一直是那么的优秀。

这次他很开心,因为他看到了上官知礼那犯难的表情。

若非凡立定,对在坐的人颔首示意才对上官知礼道:“晚辈等来晚了,冒昧堂突,还请上官先生见

谅。”

上官知礼淡淡一笑道:“非凡,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恋酒公子现在正在此地,老朽不才代众位江湖

朋友做了个主。”

若非凡道:“只不知上官先生这个主是怎么做的?”

上官知礼道:“恋酒公子已自愿留下。”

若非凡哦了一声,看着一旁的恋酒公子道:“公子当真愿意留在这里?”

“这里”二字若非凡说得很特别,恋酒公子自也听出他话里的味来。

“若兄若还有更好的去处,那小生自是不愿在此了?”

上官知礼脸色微变,随又笑道:“江天山之死公子还没有给出个说法,若不留在此生自是不好说吧?”

若非凡道:“依在下之言,公子在此可以,但得由我们各家派人来一起看守?”

上官知礼又捋了捋胡须,道:“非凡,你意思是?”

若非凡淡淡一笑道:“在下意思很明白,若不多派些人手,依公子的本事要离开或许很容易?”

上官知礼负在背后的手轻轻的动了动,道:“非凡之意,倒不失为一个好的计策?”

这时北国雪突然挣脱看守向恋酒公子冲了过去,“我才不要他受制于你们呢?”

恋酒公子借机闪身抓住北国雪的手就向门口突去。

就在他拉住北国雪那一刻,他看见了一柄剑,很寒的剑,剑的去势正是指向自己。

剑在君不凡手里。

恋酒公子强挨这一剑拉起北国雪身形再起,君不凡一击不成,剑式突转。

就在他剑刚要刺中恋酒公子那一刻,忽有两个指头轻轻的夹住了他的剑尖。

君不凡一惊,立身看着眼前这人。

秦瘦翁轻轻的放开了君不凡的剑,一言不发的立在那里。

这一突变让众人皆是一惊,本已拨剑而起的堂中众人,这时也停了下来,静看着局势的发展。

上官知礼轻轻道:“秦兄这是何意啊?”

秦瘦翁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君不凡含笑道:“难道秦老看不出我们是在抓恋酒公子吗?”

秦瘦翁冷冷一笑,指着被挡在门口的恋酒公子道:“他根本就不是恋酒公子?”

这话无疑让所有的人一惊。

恋酒公子看着秦瘦翁,脸色变幻不定。

秦瘦翁道:“楼主快到了!”这话不知是对谁而说。

恋酒公子一听,面色又是一变。被他牵在手里的北国雪这时静静的看着他,半晌才喃喃道:“你到

底是谁?他在哪里?”

“不管他是谁,先拿下再说。”堂中的人嚷了起来。

“谁敢!”秦瘦翁大喝道。一时再也没有人说话。

若非凡和上官知礼则是在一旁静观,他们也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瘦翁慢慢走到恋酒公子面前,恋酒公子不敢正视他,居然低下头来。

秦瘦翁叹了一口气,手突的一起,一张人皮面具已然在手,再看那“恋酒公子”居然是江采薇!

真正的恋酒公子又在哪里呢?

江采薇立在那,看着秦瘦翁道:“我还是没瞒过师父你。”

秦瘦翁道:“你太顽皮了。”话里半是责怪,又半是疼爱。

北国雪慢慢的放开了江采薇的手,望着她喃喃道:“他呢?他在哪里?”

江采薇哼了一声道:“你就想着他来被这些人杀吗?”

秦瘦翁道:“薇儿,你先走吧?”

“她现在好像还不能走吧?秦老!”若非凡道。

秦瘦翁道:“你们是想和老夫先打一场吗?”

若非凡淡淡一笑道:“上官先生今天在这里做主,我想他也是这么想的。”

秦瘦翁脸色变了变,上官知礼这时道:“秦兄,令徒太顽皮了,居然欺骗天下英雄,她确实不该走

,至少得说出恋酒公子在哪?”

这时一阵清韵突的从院外传了进来:

“牙白墨竹衫,醉把恋酒盏;举杯迎千军,笑斩敌三千。”

月色很淡,还没有完全游走的墨云还在天空,诗音一如这月色般轻淡但却能让人明了。

白衣,白衣上还有绣得很精致的墨竹。

微笑,自信而让人温暖的微笑。

他,一个传奇的男人,这时正一步步的走进江家来。

门口那些守卫,一个个都傻了眼般,因为他们根本看不清恋酒公子的身影。

当他们回过神时,恋酒公子已立在这江采薇面前。

江采薇一时说不出话来,恋酒公子淡淡一笑用手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你太顽皮了!”

上官知礼道:“公子大驾真是难请。”

恋酒公子道:“被人请去要命,确实很难请。”

上官知礼道:“听公子的话,看来是不愿跟我们合作了?”话音未毕北国雪已被他拉到身后。

北国雪含泪看着恋酒公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恋酒公子笑了笑道:“我先申明我来这只为一件事,带一个人,当然这个人不是北国雪。她好像很

喜欢你们这群人,也很喜欢把我当成笨蛋。”

北国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步走上前望着恋酒公子道:“你在说什么?”

恋酒公子道:“你的戏演够了吧?血蔷薇跟你合作得很好,只是你们都喜欢把我当成笨蛋!”

北国雪脸色变了变,低声道:“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恋酒公子道:“要我说清楚吗?在血蔷薇带我去的那间屋子,你们精心设计了一出戏,屋角放的那

株植物是幽子清冬,只要喝了它的汁液人,再闻着它的香味便会昏睡,你想让我以为你被他们制住

了?”

北国雪急道:“我本来就是!”

恋酒公子道:“我本也这样认为,但当我在河边洗伤口后发现你不见,你就开始明白了。”

“明白什么?”

“我带你走后确实没有人跟来才放下你去洗的伤口,而你却不见了,这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是你自己走的?”

北国雪笑了,很大声的笑了,她似乎疯了一般。

恋酒公子道:“你希望我来这送死,我也来了。现在我只想说一句话,我不认识你。”

北国雪依旧在笑,笑得那么的凄凉:“这话听着太耳熟了,哈哈哈哈,你居然第二次也这样对我说。”

恋酒公子脸色一变道:“你说什么?”

北国雪正色道:“我说什么?当年要不是你那样我对,我现在也不会这样对你?”

恋酒公子道:“我当年怎样对你了?”

北国雪这时又笑了:“我不会告诉你,你不是想知道当年上事吗?好啊,你来求我啊?”

恋酒公子愤然转身,拉着江采薇便走。

“哪里走!”一时厅内数条人影也一齐跃了出来。

江家的大院里,恋酒公子被团团的围在了中间。

江采薇紧紧的握住恋酒公子的手,恋酒公子轻轻的拍了拍她,笑了笑道:“我们能冲出去的。”

这时一声马嘶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对峙。

见到依旧平安的恋酒公子,杨女侠心上说不出的开心,当然也有几分的失落,因为她还看到了恋酒

公子牵着的江采薇。

恋酒公子笑了笑道:“你也来凑阵了,好,今天就一起来个了断吧?”

听了他这话,杨女侠一时心中无名火起,大声道:“我就是来抓你的,不过我先在一旁看你挨打。”

恋酒公子冷哼了一声,对上官知礼道:“你们谁先上?”

“我们。”四个异口同声的女子这时从四面跃了出来。

恋酒公子没有想到还有埋伏。但他不会畏惧,永远不会!

那四个女子具是一身黑衣,甚至连眼睛也被一层薄薄的黑纱给遮了起来。

“是东武林藏剑宫的人啊?”

四个女子没有应声,双手已开始解印,顿时四只手同时触在了地上。

恋酒公子看出了厉害手上一用力将江采薇从身边推了出去,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将她推到了杨

女侠身旁。

这时地面上一道阵法已将恋酒公子困了起来。

阵中的恋酒公子一身武艺却根本没法施展,而且他感到心神在渐渐变乱。

一阵阵锥心的头痛突然袭来,他蜷着身子紧紧的抱住了头。

阵外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的了什么,只是看见恋酒公子痛苦的样子,他们快意的笑了。

只有杨女侠和江采薇紧紧的握着拳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吾儿,你去吧,记住为父跟你说的话。”

“父王,我不走,我要在这里,我率我手下五百人马就能将他们打败。”

“吾儿,你还明白吗?为父是要你活着,王朝已完了,你要活下去,不管多艰难你都要活下去。”……

“酒儿,你来,看看娘给你做的这身衣服合适吗?”

“母后你又给我做衣服了,呵呵,还是白色的。”

“酒儿,娘知道你最喜欢这白色的衣服,快穿给娘看看。”

“母后,这墨竹绣得可真好,一定很费工夫吧?”

“没事,娘看着你长大了也高兴了。”……

“恋酒公子,你给我出来,我独孤天下不怕你,你有种杀我三千精兵,你没种出来。”

“独孤天下,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杀你要让你永远记住这个耻辱,你没有本事就不要带兵,好好回

去反省吧。”……

“你是为天下城而来?”

“不,我是为你恋酒公子而来。”

“那报上你的名字?”

“你难道忘了,我们在草原上见过一面。”

“你是顾长歌?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挑战我?”

“因为我的枪因为你而兴奋了?”

“枪也会兴奋?”

“我能感受它。”

“那,我们开始吧!”……

“滚,滚回天下城去。”

“可是你已经娶了我了?”

“娶你的是王朝,不是我。”

“可是……”

“可是什么?你认识我吗?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嫁给我干什么?”

“我知道你啊,你是最勇敢的少主,你用兵如神,没有你打不赢的仗。”

“但我不认识你,我不也喜欢你。”

“为什么?难道我不漂亮吗?”

“正是因为你很漂亮,所以我才不要,我不想因你让我失去斗志。”

“可是我……”

“从今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我去书房住。”……

无数的画面,仿佛闪电般的划过恋酒公子的脑海。

“啊……”一声痛苦的长喝,他又站了起来。

他的手轻轻的举了起来。

“破军令”手起手落间,四面的黑衣女子突得被震出丈许,都晕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狂笑,散乱头发的恋酒公子似乎变了一个人,他的眼神、他的手指,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的有神彩,有魅力。

“勇冠三千

谁把酒盏低衔酌浅

鼓躁旗翻兵书笑谈

敌骑有万何惧

旌红染野遍破甲斜阳残

功名何恋布衣抱酒坛

只把成败赋云烟……哈哈哈哈哈”

北国雪望着恋酒公子喃喃道:“是他,你是他,你回来了。你……”

恋酒公子看着一旁的北国雪道:“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北国雪闻言双膝一软轻轻的跪在了地上,失神的望着恋酒公子道:“你变了,你变了……”

“给我站起来!”一声大喝,众人纷纷看向半空。

半空一人缓缓的飘了下来,飘逸的长发,伟岸的身形,还有他柄在北武林举足轻重的刀。

北国雪望着他吃吃道:“哥哥,是你?”

北国有刀,一如北国有雪,仇四海和北国狂刀让北国的刀如雪一般让世人知晓。

北国狂刀,狂的不仅是刀,还是人。

他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次呼吸都让人觉出他的狂妄。

“我没有跟你一战,是为我今生的遗憾。”

“所以你今天要补上?”

“是的,我是想找你比过,但不是今天,我只希望你能活下去,让我的刀有机会喝你的血。”

恋酒公子淡淡一笑道:“再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君不凡扬起了他的剑,他的剑连月光也吞没了。

恋酒公子看着他道:“你来吗?”

君不凡道:“是的。”

恋酒公子道:“我以前也用剑。”

君不凡看了看恋酒公子道:“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你选个兵器吧。”

恋酒公子道:“以前我是个很狂的人,你认为现在的我会改变吗?”

君不凡冷冷道:“很好!”

“锵!”他将手中的剑插进了地下。

恋酒公子静静的看着他道:“开始吧。”

君不凡开始动了,他的手很快,他没有把握能打过恋酒公子所以出手有所保留。但他这却犯一个错

误,出招不要给自己留下后路,因为留下后路就说明你不会全力一击,那么你就给对手留下机会了。

恋酒公子很自信的接下了他这一招,也看出君不凡的保留,但为了对君不凡刚才弃剑的回礼,他并

没有出手,只是接招。

场中并非只有他们两人,所以恋酒公子此刻又陷入危机中了。

上官衍沉而稳的儒门掌法绝对是毫无保留的拍向恋酒公子的空门。

恋酒公子心头一惊,这一掌他已无法回避。

但上官衍的掌并没有拍在恋酒公子身上,一截粗而圆的孟宗竹不知何时钉在了地上。

上官衍收回掌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真是不改的恶习,背后偷袭的小人。”

恋酒公子淡淡一笑道:“看来我又多分活路了。”

一片竹叶轻轻的飘了下来,然后恋酒公子就看到了竹青瞳那又青色而真诚的眼睛。

君不凡默默的立在一旁,愤怒难平的看着上官衍慢慢的走了出去,颜倾凡这时也急急的跟了上去。

上官衍看着竹青瞳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竹青瞳道:“看来你看的书还是太少了,你应该不知道竹遁吧?”

上官衍铁着脸偏偏还挤着不自在的笑。

竹青瞳看着恋酒公子道:“不止我一个来了,我还找到两个要找你的人。”

恋酒公子哦了一声就看见一点白,和一柄黑。

刃无霜很多时候都面无表情,冷得像冬天的沙漠,但他要杀人时更冷。

恋酒公子已感受他身上那杀气,令人不寒而粟的杀气。

刃无霜道:“这里的事尽快完吧,我还要找你打一场。”

恋酒公子笑了笑,他想跟这些人喝一杯,但却发现手里没有青铜爵,于是看向一旁的江采薇。

江采薇一惊,她身上也没有找到。

恋酒公子静静的看向了两个人,若非凡和上官知礼。

这时一阵战鼓声突的响起,震破这沉沉的冬夜,让恋酒公子一阵神往,仿佛回到了战场。

当他看见擂鼓的人时他更是热血沸腾。

他其实没有看清那人,但他看见了一杆枪,还有这杆枪上那随风飘扬的红丝巾,如血一般红的丝巾。

这时的顾长歌也掠到了恋酒公子身旁,看着他道:“你想起来了?”

恋酒公子道:“你的妻子还好吗?”

顾长歌静静的看着枪上的红丝巾道:“蔓歌,她已经死了?”

恋酒公子道:“这丝巾上是她的血?”

顾长歌道:“最先是的,后来便是敌人的。”

恋酒公子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顾长歌道:“今天我们又能并肩作战了。”

恋酒公子淡淡一笑道:“我今天可能会死在这里,但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死。”

竹青瞳道:“你难道忘了你和一剑的约定了?”

恋酒公子若有所思,半晌才道:“杀吧。”

上官知礼和若非凡早已蓄足的势这时也应声而发。

没有人能描述这一场撕杀的惨烈,死了多少人也没有人知道。

但他们都在传说,说一个传奇的人,说他又创造了一次传奇。

依旧没有人知道恋酒公子用的是什么兵器?

有人说看见恋酒公子拿着剑,有人说是刀,还有人说他只是用的双手。

据说论剑楼主也出现了,他还是传说般的人物,因为没有人能证明他不是真的出现了。

这一战之后的江南开始沉寂了,但武林被震动,各大势力差点因此重新洗牌。

每个人都得到了他们想得到的,上官知礼声望空前,若非凡心满意足的回西武林付命去了。

伤心的人并不多,毕竟恋酒公子的名声并不好。

花谢了,又会开,人死了吗?

人死不是能再活过来的。

花莆里的月季又开了,每当月季开的时候他便会来。

她并不开心,因为她心里想的是另一个人,一个让她心动而甘心为他而死的男人。

她没有流泪,只是望着花莆在笑,笑得让人伤心。

真正伤心的人无论做什么都能让人感受到他的伤心。

她只是一只小鸟,她曾经幻想过却跟那个心爱的男人过飘泊的日子,但那个男人死了。

“他死了,你知道吗?他死了。”她对着花儿自言自语了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死?因为他不要我死?我好难过啊?我还骗过他,他一定很恨我。”

没有人会懂,感情永远只是付出的人能明白。

也没有人相信这个女人会是江采薇,因为她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她瘦了,瘦得让秦瘦翁心疼;但她常常笑,笑得也让秦瘦翁伤心。

她没有办法,只因她当初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做他的情人。

他并不是一般的人,因为他很优秀。

他是——论剑楼主。

他叫戚秣兵。

她对不起恋酒公子,但她爱恋酒公子。

当那天在江家看到满身是伤的恋酒公子冲出去时,她也想跟着出去。

但他,她的情人,阻止了她。所以她恨他,是他让她再也见不到恋酒公子的。

后来听说恋酒公子死了,她不相信,她不会相信,但她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

因为没有人找到他。

秦瘦翁一直在不远处看着她,他叹了口气,轻轻的走了出去。

“月季开了,他快来了。他是坏人,他不是恋酒公子……”江采薇摘下花来喃喃道。

那间山中的小屋,老头还在,他死去的妻子已经被埋了。

他现在并不孤独,因为有一个人常常来陪他聊天。

但更多时候他只是一个听众,听这个女子说她的故事,说她想的那个人。

老人这时才沉得这个女子并不像外表那般的坚强,他很喜欢听她的故事,因为他认识这个女子所说

的这个男人,虽然他只见过一次。

女子每次都会为他带些东西来,这次也不例外。

老人慢慢的打开那坛竹叶青,给自己和女子倒上了一点,他觉得这个女子就像自己的女儿。

女子又开始慢慢的道:“他最爱喝竹叶青了,可他不管喝多少都不会醉。”

老人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些话女子已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但他爱听,听她说话。

“他老是对我不怎么理睬,以为我是在害他,但我知道他从来也没想过要对我怎样。这也是我后来

才知道的,那一次在江家,他替我挡下了若非凡的暗器,我当时就哭了,我才知道我误会他了。他

是不想我爱上他,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的人太多了,他不想对起我。”说到这,她笑了笑。

“你知道吗?他每次见穆晓,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跟我提亲的人,他见他时都会吃醋,每次跟穆

晓说话都带着气。”

老人不再喝酒了,静静的看着她。

“他很讨厌的,每次都会说我看上他了?你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吧?不过他真的是个好人,一个

最好的人。”说到这女子开始有些抽泣。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替我挡那些暗器,他也许会冲出去的,也许不会死的。不!他一定没有死,

他们都说他死了,但我知道他一定没有,他只去了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不久,我又能看见他那

死皮赖脸的笑,真的,我现在才觉得他笑得真好看。”

“他是个坏蛋,都不跟我说我父亲的事,直到我父亲死了,才跟我说。不过我知道,他是关心我,

怕我知道了冲动,我在她眼里好像一个小孩子,一直让他操心。”

老子轻轻的叹了口气,用浑浊的眼睛看着在那慢慢回忆的女子。

“他好厉害的,打败了刃无霜,还败了仇四海,他有时臭屁得不行,有时有那么的自谦。都怪那个

北国雪,那个女人害的他,但他都是怪她。”

没有人会相信说这番话的女人穿着一身红衣,而且叫杨女侠。

恋酒公子,你在哪里?

一处破落的矮墙下,启儿在那小心翼翼的晾一件衣服。

这件衣服不是他的,因为他穿不了这么大的衣服。

他找个小木凳子,站在上面,才勉强的把衣服挂了起来。

看着被挂起来的衣服,他开心的笑了。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要去做饭。

还要练功,至于练什么功,这是他的秘密。

他端起小木凳慢慢的放在一旁的土灶上,里面煮着两个红薯。

春天的风很柔和,慢慢的拂过这块土地。

风轻轻的撩起那件启儿刚晾上的白衣。

这件白衣很特别,上面还绣得很精致的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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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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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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