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对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大锦京城开始流传,七王爷是多么宠爱未过门的七王妃。
就算空穴来风,也未必事出无因。
说七王爷宠爱未过门的七王妃,有以下几点作依据。
比如……
未过门的七王妃在酒楼吃饭喝酒,是七王爷去结的账。
未过门的七王妃在衣铺做了衣服,是七王爷去结的账。
未过门的七王妃在胭脂铺买了水粉胭脂,是七王爷去结的账。
未过门的七王妃在茶楼喝茶听书,也是七王爷去结的账。
反正,自从沈芨芨成了未过门的七王妃,她出门就不带钱了,而随着她现在上街闲逛次数的增加,京城大大小小的店铺就没有不认识她的。
不带钱,没关系,只要去七王府要,七王爷自然会帮她付清。
前面才说沈芨芨成了全京城大家闺秀的公敌,转眼成了全京城商家最受欢迎的人,而且是没有之一的那种。
沈芨芨这人买东西,豪爽,实在,霸气,从不看价格,只有喜欢和不喜欢。
商人嘛,最喜欢的就是这样不看价,不比较的顾客。
一时之间,那些商家差点在门口高竖欢迎七王妃光临的牌子。
沈芨芨仗着自己准七王妃的身份,在街上横行霸道,绝大多数时候,人们是不愿惹她的,倒不是她真的惹不起,而是她背后的凌非南惹不起。
但是吧,世事无绝对,总有不怕沈芨芨的。
据那天亲眼目的该事件的人事后说,场面太血腥,太暴力,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这天晚上,准七王妃沈芨芨去饭庄吃晚饭的时候喝了点酒,出了饭庄,她兴致高昂,借着酒劲,又直奔一家首饰铺而去。
她看中了一串项链,这本没什么,反正有七王爷给她付钱,就目前看来,还没有她看上了买不起的东西。
问题出就出在,她看上的那串项链,别人已经拿在手上了不说,下人还在付钱了。
不管沈芨芨以前是多么籍籍无名,自从她和七王爷沾上了边,她的名声太响了不说,诺大的京城就没她不敢惹的人和事。
寻常老百姓是不敢惹她(其实是她背后的凌非南),毕竟你一平头百姓吃饱了没事干,去惹皇家的人干什么,除非脑袋被门夹了。
大锦皇朝的京城又不光只生活着平头百姓,也就是说,还是有敢惹沈芨芨的人的。
巧了不是吗?
沈芨芨看中的那串项链,早她一步看中,而且已经在付钱的正是礼部尚书的独子裴阔裴公子。
说起这个裴公子,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只是这赫赫有名,却是臭名。
裴尚书五十岁才得了裴阔那根独苗,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骄纵之下,品行和脾气自然都好不到哪里去。
裴公子今年也二十岁的年纪了,整天却只知道吃喝玩乐,宿柳眠花,不敢半点正经事,他买了项链去讨好怡红院的头牌,岂料半路杀出个沈芨芨。
沈芨芨不是个讲道理的,裴大公子又何尝是个讲道理的。
一场恶战,就这样发生了,十三哥和裴大公子带的小厮厮打成一团,裴公子是不怕沈芨芨,却还是知道怜香惜玉,清清嗓子,正要对沈芨芨的强抢行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个拳头狠狠落在他脸上。
裴大公子长这么大以来,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打他的脸,“沈芨芨!”他一声怒吼,“你居然敢打本公子的脸……”
“脸”字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又一拳头打在他脸上,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老子打的就是你的脸!”
嚣张,实在是嚣张;过分,实在是过分!
裴大公子仗着自己爹是礼部尚书,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论到别人欺负他了,被沈芨芨连着打了两拳,再怎么怜香惜玉的人,也失去了原则,手握拳头,朝沈芨芨回打。
拳头眼看就要打到沈芨芨脸上,裴大公子却像是被人定住了,保持手举拳头的姿势,瞪圆眼睛,呆在原地。
等回过神,他捂住肚子,大声叫了起来,“啊,痛,痛死我了!”
看到自家公子被沈芨芨欺负成这样的,小厮也无心再和十三哥打了,匆忙跑到他身边,“少爷,你没事吧?”
沈芨芨踹在裴大公子肚子上的那一脚,用足了力气,裴公子是在小厮的搀扶下,才能朝前行走。
出了首饰铺,他回头,咬着牙,恶狠狠地对沈芨芨说道:“你等着!”
言下之意,我裴大公子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
沈芨芨弹了弹指甲,不以为然道:“声音太小,说大声点,你还懂不懂个男人,中气懂不懂,中气,来,嗓门大点,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裴大少爷差点被气哭,小厮大小就跟着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家少爷被人这样欺负,也难过得直抽抽。
沈芨芨借着酒劲,浑然不知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拿着和抢没什么太大区别的项链回了丞相府,一夜好梦。
第二天,她是被人吵醒的,自从她傍上七王爷凌非南,虽说还没见过一次面,带来的好处却早就体现了,比如在丞相府,没人再敢克扣她的伙食,没人再敢来挑衅她。
睡得真香,被人吵醒,带着起床气,心情总不会太好。
沈芨芨喊红梅,“红梅,外面怎么那么吵?”
红梅匆匆跑进来,“三小姐,是礼部尚书裴大人来了,老爷让你去一趟前厅。”
沈芨芨梳洗的时候,想来想去还是没想起礼部尚书是谁,来丞相府和她有什么关系。
十三哥在她面前,早没了性别这个定义,沈芨芨穿越过来的时间尚短,很多事,还是要靠十三哥。
十三哥本就是个猴精一样的人物,看沈芨芨沉吟,就知道她没想明白礼部尚书来丞相府,沈居才把她叫到前厅去干什么,小声提醒道:“三小姐,你忘了吗?昨天晚上被你打的那个公子,他姓裴,他的父亲就是礼部尚书裴石。”
沈芨芨拿着擦脸丝帛的手猛地一顿,斜眼瞪十三哥,“昨天你怎么不拉着我点。”
十三哥哭丧着脸道:“三小姐,我冤枉啊,我根本不想打架的,是你硬把我推上去和那个小厮打的。”
“是吗?”
十三哥正想点头,沈芨芨接着说道:“瞎说,我是这样的人吗?”
十三哥可是见识到沈芨芨的厉害,听她满脸正色的自我否认,才点了一半的头,当即卡在那里,很认真的摇头,“三小姐当然不是那样的人,三小姐温柔贤淑,怎么会当街打人呢。”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昧着良心,不要说十三哥,就连沈芨芨听了都心虚的很,温柔贤淑,这样的词语用在她身上,真的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