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无爱一身轻

第169章:无爱一身轻

我始终没有勇气迈出脚步,尽量移开自己的视线不往苏贤明的方向看。警察大抵也见多了这种场景,宽慰了几句后就开始催促我。

看着警察一张一合的双唇,我耳朵里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老天总是爱和我开玩笑,昨天苏贤明还好好地站在我眼前和我说话呢,他怎么可能这么突然就去世了?我不相信。

我根本不相信,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也没能替我妈报仇,甚至没来得及质问苏贤明,当年为什么就能这么狠心,我多想问他,在他心里,我妈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这下倒是好了,他独自安排好了一切,一个字都不说,就走了,走得干干脆脆,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

苏贤明可能是装的吧,就像上次一样,在警察局,他当着我的面倒下,所有人都告诉我,他昏迷不醒,可事实期间他与周奕琛见过一次面。

这次一定也是这样的,他故意逗我玩,是想看我哭得撕心裂的模样?他休想!

我也不管警察说什么,把我支撑起来的人是谁我也没心思去看,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挣脱了那人的束缚,用自以为十分稳当的脚步朝苏贤明走去。短短不到两米的距离,我却觉得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个怎样的表情,等我靠近,苏欢颜看见我,却是一愣,她止住了哭声,单手颤抖地伸向了我,环住了我的肩。

“苏南,二弟也累了,他这样,也好……”

“小姑。”

我打断了苏欢颜,莫名地就笑出了声。

“你胡说什么,我爸只是睡着了,他睡着了,他等会儿就醒了。”

我吸了吸鼻子。拍开了她的手,上前一步,掀开了盖在苏贤明身上的白布,死死地盯着他紧闭的双眼。我不知道他维持这个姿势多久了,一动不动,我尝试着握住他的手,很僵硬,没有一丝温度。

“爸,您睡够了就起来,我饿了,我想吃糖醋鱼,您现在就给我做好不好?”

“吃完饭,我还有话想对您说,就今晚,我们把话都说清楚!您也别让我猜来猜去了。很累。您都愿意把苏氏久泰给我了,您还有什么是必须瞒着我的?”

我摇晃着他的手臂,还拉起来扯了扯,大抵是我身上颤抖得太厉害,不小心松手的瞬间,苏贤明的手直直地就垂了下去。

我不死心,依旧拉着他,先是手臂,后来双手均摁住了他的肩头,他真沉,比我想象中还沉,我怎么拉,他都不动。

王宇在一旁劝我,说了无数安慰我的话,让我节哀。

我喉咙就跟卡了一根刺般。想再说点什么,却半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僵持了片刻,我被人大力地扯了开,他别正了我的身子,沉声道。

“苏南,接受现实就那么难?清醒一点行不行?你这样闹,他能再活过来吗!他不能!”

他的一字一句击在我的心尖,我双腿一软,险些又瘫倒了地上,只是这次我没让任何人扶我,抬起脑袋,我才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周奕琛定定地望着我,脸色很黑,眉头也蹙得很紧。

“冷静一下,就去签字。”

我不听,吸了吸鼻子,就将脑袋侧向了一边。

他语气明明很凶,可环着我的力道十分轻,一副深怕弄疼我的模样,手掌似乎还在我背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

我以为周奕琛会借机狠狠地嘲讽我,可他没有,他一个恶毒的字眼都没说过。

良久,他极低地叹了口,声音也软了几分。

“苏南,你乖。你也不希望你爸一直躺在这里,是不是?这里那么冷,你带他回家吧。”

我能带苏贤明去哪儿?

我早就没有家了!

我曾认定的所谓家人,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愿意我好的,我过得越惨,越狼狈。他们就越开心,就非得把我逼上绝境不可,挖出我的心肆意践踏,对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处!就连现在闭着眼睛的苏贤明也一样!他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就算我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就算我知道他做了多么不堪的事儿,我还是无法接受他就这么死了!

此刻我完全没有精力问周奕琛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现在对我的态度,是空前的温柔,我真的恨不得用手堵住他的嘴,问他到底哪只眼睛看见我难过了!

从进警察局,到我不得不接受苏贤明是真的离开了,我全程都没掉一滴泪,但心脏就像停止了跳动一般,甚至连疼痛的感觉都不再有了。

苏欢颜终是忍不住崩溃了,丝毫不顾惜往日的形象,坐在地上,脑袋埋得很深,放声大哭,听到她的哭声,我脑袋就跟要炸开一样。

我麻木地跟着警察出了停尸间,接过了他手中的确认书。从始至终,周奕琛都没离开过我身边半步。

“人我可以带走,但我要知道原因,好好的一个人,不可能说没就没了。他身体恢复的很好,那是意外?是什么意外?你别想随口找个理由糊弄我,我没在他身上看到任何伤!”

“把事情说清楚,否则我不会走!”

我态度十分恶劣,但警察并未和我计较,他轻描淡写地说。

“苏先生是心脏病发作导致的死亡,医生已经尽力抢救过了。”

他这么说,我还是无法相信。人在医院死的,那为什么苏贤明的尸体会在警察局放着?

没过多久,我就看见不远处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的周连瑞,他与自己面前的警察握了握手,很客气地说。

“如果还有事,随时可以找我。”

我想都没想就大步上前,走到了他们边上,他们还在说话,断断续续的。莫名地,我就想起前段时间出现在墓园的周连瑞,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大抵是我脑袋很乱,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把这些事联系到了一起,甚至认为苏贤明的死和他也有关系。

“不用麻烦您了,毕竟这种事没人希望发生,监控我们已经调查过了,您可以走了。”

“什么监控?”

我突然打断,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向了我,身后的警察也追了上来,“苏小姐,我还没把话说完,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请你稍微冷静一些,也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说罢,就领着我去看了监控,这也算是一个流程,毕竟我是死者家属,我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分开前,周连瑞还淡淡地交代周奕琛。

“我和老苏也算是数十年的挚友。你照顾好苏小姐再回来。”

周奕琛看都没看周连瑞,也没应声,但环着我肩头的手稍稍颤了那么一下,很细微,可我还是感受到了。

镜头下,是苏贤明常去的一家咖啡厅,和他一同进去的,就是周连瑞。

起初一切都挺正常,虽然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我也能看出来,他们并没有发生任何冲突。聊到一半,苏贤明起身接了通电话,就离开了包厢,在折进来,没多久。他单手就捂紧了心脏,虽然画面十分模糊,可他痛苦的表情仍映入了我的眼帘。

周连瑞也在第一时间给他做了紧急救护措施,不到一分钟,就有服务员冲进来,拨通了救护电话。

我看着苏贤明被担架抬出去,那会儿他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我很艰难地看完监控,直到画面变成黑色,我都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回想起昨天苏贤明和我的约定,我心里觉得十分好笑。

谁又能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到来。

但凡有那么一丝丝征兆,我不会用那么勉强的语气,叫他最后一声‘爸爸’。

“苏小姐,最开始我们也怀疑过苏先生的死因,但事实就是事实,也请你别再多心。”

警察的声音将我再次扯回了现实,我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视线重新落回了确认书上,一张A4大小的纸,不知不觉已经被我攥得邹邹巴巴的了。看着上面苏贤明的名字,我形容不出自己的感受,只是警察递过来的笔数次都被我摔在了地上,我并非故意的,只是手特别冷,也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我弯腰捡起,再握住,再摔下去,反复了数次,周奕琛还是看不下去了。

他手掌紧紧地包裹住了我的。连同手中的笔一起。

签字的时候,他都没有松开,我的名字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我都不知道自己签了多久,名字也写得歪歪扭扭的,就跟我的人生一样,曲折不断,看起来就一塌糊涂的。

等我被周奕琛半推半拽的离开警察局,苏欢颜也跟了出来,她这会儿倒是安静了许多,但双眼十分空洞,我动了动唇,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我安慰她,谁又来安慰我?

就算我说出点什么,苏欢颜大约也会觉得我假惺惺,我恨苏贤明,那么明显,她最清楚。

王宇想送我和苏欢颜一同回苏宅,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没有苏贤明的苏宅,于我而言,真的只是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承载了我太多回忆,大多数都是美好的,他已经走了,我不想再破坏这仅剩的美好。

“你们先回去,我送苏南。”

苏欢颜仅看了周奕琛一眼,一言不发地甩开王宇的手,先一步上了车,她整个人几乎是倒在车椅上的。

苏欢颜走后,苏绍堂和年洁才匆匆赶来,年洁还装模作样地哭了几声。握着我的双手,说。

“南南,你不要太难过,你放心,就算二弟走了,你还有我们,我会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我……”

“别说这些了!”

其实年洁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可苏绍堂沉着脸暗暗地扯开了她的手,站在我身前,叹了口气,他眼眶也很红,不像是装的。

“二弟的后事我来处理,这几天你也好好休息,先别去公司了。”

我没作声,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周奕琛身后躲。

周奕琛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紧了紧我的手腕。

“苏董,你说的她听见了,苏南心情也不好,那么,我们走了。”

我就任着周奕琛拽着,沿着这条路走了很久,拐到一个十分昏暗的小巷子中,他才松开了我的手,“想哭就哭吧,苏南,在我面前没必要装。”

话音落下,我身子一滞。

我就是那么不想哭,我一直忍着忍着,他轻而易举的一句话,几乎是击破了我所有的伪装,我背脊贴在墙面上,缓缓地蹲了下来,用双手捂紧了嘴巴,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眼泪就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

我恨苏贤明,但不妨碍我也爱着他,二十几年的感情并非一时间可以放下的。

回想从前,我和苏贤明真的特别好,我甚至觉得,我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父亲的了。

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一个个都对我有所防备,隐瞒我、欺骗我,更过分的是,竟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肆意地践踏我的心。

我哭得脑袋发沉,周奕琛再没说任何安慰的话,他退后了几步,瞥开了脑袋,也不看我,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中。

黑暗中,我们看不清彼此的脸,但除了我的哭声,我也能听见我和周奕琛的心跳声。

期间,我的手机不停地在响,我摸了半天,就是拿不出来,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全世界都在和我作对。

好久,周奕琛俯下了身,一把托起了我,同时替我拿出了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他很明显地一愣,静默了片刻,他按下了接听键,举在了我耳边。

“南南,你在哪?你什么时候回公寓?要不要我来接你?你一直不接电话,我真的很担心,你知不知道?我说过,只要你需要,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你不是一个人啊,你还有我。”

是梁毓言,他声音很急,喘气声也很明显,他一连串问了数个问题,我滚了滚喉咙,抬起眼皮,看了周奕琛一眼。他此刻离我十分近,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同样望着我,但没多久,他就十分克制地收回视线,那模样,就像压根不忍心看到现在的我。

而他的眼底,带着一抹我永远都猜不透的情绪,很深。

片刻,他又正过了脸,眸光已然平淡无波,轻启薄唇。用口型提醒我,回话。

“我想一个人……”

其实我还想说点别的,周奕琛就先一步掐断了电话,并当着我的面,关了机。

“跟我走”

他这么说,我却没有动。

“我不要。”

苏贤明此生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和周奕琛在一起,我答应他,我也会做到。

“周奕琛,我一点也不可怜,不需要你同情,你送我回公寓就行了。”

我不自觉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十分艰难地扯出了一抹笑。

“我知道,你对我爸的恨不比我少,但他已经走了。你放下吧,原谅他好不好?总之你也没爱过我,是不是?何必那么在乎我的感受,当初能分开,你也没想过回头,我都知道。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我曾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的份上……我也不想问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我好累,真的累。我只想做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其实说真的,我都不太听得清自己在说些什么,鼻音很重,咬字也十分不清晰。

可我总觉得周奕琛就是听懂了,下一秒。他却是笑了,笑得格外无奈。

“没人同情你,你一点也不可怜。”

说罢,他直接把我扛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小腹,想挣扎,可脑袋向下的那一瞬,我眼前一黑,再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没了一点知觉。

隐隐约约间,我听到了一记十分温柔的男声。

他说。

苏南,我只要你好好的,其他人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

等我再睁眼,也不知道是几天之后了,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一个梦都没做。我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全身都没有一点儿力气,喉咙又干又痒,我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四周的环境很陌生。

片刻,我听到了房门推开的声音,几乎是一瞬间,我莫名其妙地又闭紧了双眼。

“奕琛,你这样不觉得膈应?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的比较好,省得你们两个都难受。”

“闭嘴。”

声音我很熟悉,是周奕琛和吴显。

“你认为好的,未必就是别人想要的。现在这种情况,不如……”

吴显话说到一半,就被周奕琛打断了。

“我的事,我会自己处理好,不需要你操心。”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大力的甩上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睁开眼,就感觉到自己的额间覆上了一片温暖,紧接着,周奕琛的声音落入了我的耳中。

“醒了就起来。”

被揭穿,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缓缓地撑起眼皮,周奕琛速度极快地就收回了手,并换了个姿势,背对着我。

“饿不饿?”

“我想喝水。”

周奕琛静默了片刻,才起身为我倒了杯温开水,扶着我坐起来,亲自递到了我的唇边。

我是真的很渴,一杯水喝完,我又抬起了脑袋。

“我还要”

视线相撞的那一霎,我微微一愣,周奕琛眉宇间满是疲惫,胡子也不知道几条没刮了,胡渣十分明显,整个人都邋遢了几分,可就算这样,也不影响他的颜值。

他呢,就是冲着自己长了这么张脸,除开这点,他这人真的没有半点讨喜的地方。

“刚醒不要喝太多,你下来,我带着你到外面走走。”

周奕琛十分耐心,语气却是不容抗拒。

我也没想过拒绝他。冷静下来之后,我也接受周奕琛这几天把我藏起来。我再坚强,不过也是个普通的女人,苏贤明在H市的地位颇高,就算苏家人不说什么,记者也不会放过我,他们向来只会挑一些戳心窝子的话问。

相视无言了片刻,我主动伸出了手。

“我没力气,你抱我起来。”

仔细想想,我们多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说我逃避也好,总之就这么几天,和平相处,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问,也不错。再者我就是想闹,也没有力气闹。

周奕琛眸光微闪,抿了抿唇,就拉着我站了起来,等我站稳,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肩头。

“只走十分钟,回来吃饭,想吃什么?”

“糖醋鱼……”

话音落下,是一片沉默。

出了房间,我才发现自己在周家的老宅,周奕琛把我背下了山,我也才知道,自己就这么恍恍惚惚地睡了三天。可此时,我一点儿也感受不到饥饿。

说好的十分钟,他背着我下山,都花了近半个小时。他带我去了别墅不远处的海滩。

这里我记得,我的爱情,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踩上细软的沙子,他才小心翼翼地把我放了下来,牵着我的手,我们均没有说话,沿着海岸线,走了很久。

其实现在已经是春末了,夏天很快就会来临,气温挺高,穿着周奕琛的外套,我还出了点汗。

我正想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很突然地就转过了身。

“苏南,过几天就是你父亲的葬礼,这段时间。你先留在这里。我也收到了邀请函,当天我会送你过去。”

默了默,他手臂一扬,指尖轻轻地扫过了我的脸颊,比海风更轻。

“之后,等葬礼之后,你留在我身边吧。”

我眼睛一酸,迅速地挣脱了他,往后退了数步。

“我们一直在一个城市,我就是说‘不’,我们还是有很多机会可以见面。”

我说得隐晦,但相信我们之间至少会有这样的默契,他都能听懂。感情这种事,从来没有回头路,所有的伤,我都铭记于心。苏贤明离开后,我更加明白了,也许不打扰,才是永恒。

人呢,就是不该有太多感情,牵绊越多,反而是负担。

无爱,才一身轻。

短暂的沉默后,他苦涩一笑,仅回了一个音节。

“好”

再次回到老宅,上了山,周奕琛还是背着我,我趴在他的背上,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要是时间能停留在我十八岁前多好。

*

苏贤明的葬礼办得十分隆重,一切都是由苏绍堂亲手操办的,当天,我起得很早,我和周奕琛均穿了一身黑,上车前,他还递给我一朵白色的花,别在了我的胸口。

开得正好,可我却叫不上名字。

我亲手捧着苏项目的遗相,一步步走到他的棺材前,接受所有人的安慰,不管是发自内心,还是临场敷衍。

周家人也来了,除了梁毓言。

许桃也在,她是最后一个宾客。苏绍堂他们均去外面送客,整个大厅里,也只剩她了。

她弯腰,将手中的花放在先前安排好的位置上,微微鞠了一躬。

大抵是怀孕的关系,我站得很累,等她直起身,我就往外走去,我只想找个角落好好休息一下。

“苏南,你走那么急做什么?”

许桃毫无征兆地扣住了我的手腕,笑得阴恻恻的。

“我有个秘密想分享给你。”

我不想听,只说。

“我今天不想吵架,有事改天……”

“苏南,你是苏贤明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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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爱判处终身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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