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塘主来收地
“宋少,等我挖完土豆回来您又不认识我了。”
宋辞稍作沉吟:“七十二小时内滚回来。”
摊上这样的老板,秦江简直苦不堪言。
隔着一条走廊,拐角处便是艺人们的休息室,远远便听到女人咋咋呼呼的声音。
“江西!江西!”只见女人脚下生风窜了进来,白皙的小脸上冒出了几颗豆大的汗,“我们走运了,走大运了!”
女人一身英伦风的打扮,短发齐耳,有着介于男女之间的英气,这一惊一乍的姑娘是天宇传媒旗下的经纪人——陆千羊,在做这一行之前,她也算媒体圈中排得上名号的媒体人,俗称:狗仔。三年前,陆队长突然金盆洗手干起了经纪人。
这狗仔队摇身一变,收山做了阮江西的经纪人,这中间,自然有一番曲折跌宕,原是这姑娘为了挖某位天后被包养的秘闻,在天后家垃圾桶里蹲了一天,因为解决三急问题被天后的金主给揪到了,然后她就被提溜进了一间小黑屋子,半夜有男人摸黑进来欲行不轨,当时,她直接就跳进了窗户外的游泳池里,喝了一肚子水后一抬头,便看见了坐在游泳池边的阮江西,她拿了杯红酒,问:“你是在游泳吗?”
陆千羊一脸快哭的表情,摇头。
阮江西默了一会儿,拿出手机:“警察局吗?这里有人落水了,可惜我不会游泳。”
就这样,陆千羊大难不死,隔天便辞了报社做了阮江西的经纪人,认识阮江西三年,她总是这样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慢慢说,不急。”
陆千羊抹了一把汗:“天塌下来,你都泰山不动。”
阮江西倒了杯水给她,语气依旧不急不缓:“天不会塌,你先喝杯水。”
陆千羊觉得就算天塌下来,她家艺人也不会多动一下眼皮的。
“你怎么不问发生了什么?”
“你会说。”
陆千羊投降,翻了个小白眼:“我给跪了。”喝了杯水缓缓,这才说起正事来,“听说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开幕舞的女演员不知道都抽了什么风,那群花孔雀们hold不住场了,一个一个都搔首弄姿去了,都快开场了,后台连人影儿也不见一个,林导到处找能跳舞的女演员,《青花》的编剧颜姐就推荐了你,正好,你是跟剧组一起来的,虽说跟奖项没什么关系,可好歹你也是个出过镜的演员。”陆千羊越说越激动,“江西,天上掉馅饼了,独舞,独舞,那可是独舞,这一场开幕舞的镜头可比你接几个女N配要多了去了。”
一口气说完,陆千羊气都没喘一下,只是她家艺人眼睫毛都没动一下。
“嗯。”
嗯?就这反应?
陆千羊险些岔气了:“我口水都说干了,你就赏我一个字?”
“嗯。”
嘴角轻抿,唇边梨涡浅浅,清婉的眸,毫无波澜。云淡风轻,阮江西一贯如此。
陆千羊总喜欢调侃她,笑眯眯地说:“江西大人,你大发慈悲,多赏小的几个字吧。”
阮江西认真想了一下,才回答:“好。”
算了,陆千羊举白旗:“大人,小的服了,小的这就去准备服装和化妆。”
阮江西只是点点头,并未说什么。
陆千羊从来没有见过哪个艺人像阮江西这般无欲无求到不思进取的地步,若论样貌和演技,阮江西丝毫不比任何一线大腕差,专科出身,混了三年却还在接一些根本叫不上名的配角,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原因,阮江西从来不会放下身段,用天宇传媒副董的原话说,若阮江西想红,整个H市想潜她的人大把,只是阮江西从来连眼神都懒得扔一个。
她家艺人啊,洒脱得有点任性哟。
再说锡南国际收地那点事儿,话说宋少大驾光临,可谓来者不善,陈总导将贵人请到VIP席小心伺候着。
“宋少。”
“说。”宋辞懒懒靠着后座,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黑瞳微敛,半张脸笼在昏暗里,只余一个冷硬的轮廓。
一个字,言简意赅,得,这气场,太强了。
陈导满头的汗打从宋少进来就没停过,微微躬身,小心打着商量:“宋少能不能宽限几天,电影节今天才开幕,演员与剧组都已经受邀了,要是贸然取消——”
宋辞直接打断:“理由。”
理由?宋少你说收地就收地,你考虑过农民伯伯的想法吗?陈总导压下满肚子的怨念,很是委婉地说:“要是贸然取消,这电影节没、没法办。”
宋辞敲着椅子的手一顿,抬眸:“陈导。”一双漆黑的瞳,竟是比镁光灯还亮。
陈导心尖颤了一下,应道:“是。”丫的,这辈子都没这么孙子过。
“我宋辞不是慈善机构。”
言下之意是:这里是我的地,立马滚蛋。
陈导舔着老脸:“宋少,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当初电影节主办方与锡南国际签订了三年的会展使用期,这合约期还没满,宋少你单方面违约是不是太——”
这块地,按合同来说,锡南国际只有一部分产权,真正的处置权还是政府,更何况当初这白纸黑字可是签好了的。
“违约金明天就会到账,今天之前把这里清干净。”宋辞话刚落,旁边的特助秦江就递上一份文件。
违约金清算……陈总导看到这五个大字砸人的心都有了,不带这样白纸黑字玩弄权势的,都快哭了好吗:“宋少,您别——”
宋辞耐心显然不好,起身便走,转身,舞台中央的镁光灯骤亮,一身红衣就那样毫无预兆地撞进了眸中。烟雾缭绕里,女人的身影很模糊,像蒙了尘,宋辞看得并不真切。
擂鼓轻舞,红衣翩翩。
“她是谁?”脚下的步子停住,宋辞站在观众席的走道上,有些出神地盯着舞台中央。
宋辞从来没有这样专注地看过什么东西,何况是一个女人。秦江觉得反常,顺着宋辞的视线看过去,盯着瞅了一会儿,一头雾水:“她?”从这个距离和角度,连女人的样貌都看不清。
“我是不是认识她?”宋辞拧着眉头思忖,幽深的眸子有些茫然。
三分兴趣,七分好奇,宋辞动了心思。
秦江觉得不可思议,又瞧了瞧舞台上跳舞的姑娘,也没看出来是个国色天香,想了又想,他确定:“宋少,您下过命令,方圆百里不准有女人,没出过岔子,您绝对不认识她。”自打他毕业就进了锡南国际,七年了,别说女人,就是任何雌性动物宋大老板也会觉得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