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小心脱口说出,已经有失职业道德,怎能连人都拱出。
万礼棻也知道不能强迫他人,只得放弃,只是仍不免陷入怔仲之中。
究竟是谁会做付钱请人诱惑宸淏这种事?是想要制造他对她不忠的事实,进而让两人感情破裂?
再往前推敲,想到她是为何临时前往PUB,那答案呼之欲出了!
涂永宾临时要她赶往PUB,还欲言又止地让她胡思乱想,当时她就已经觉得奇怪了,只不过她后来没再细思,单纯认为涂永宾是真的巧遇宸淏,现在想想,还真的有疑点……
如果不是刻意安排,怎么会时机刚好得让她一抵达就可以看见勾引戏码的重要部分?
没想到薛宸淏的第六感如此准确,涂永宾真的不安好心眼,若是对她有意也就宠了,竟还使出这种阴险计谋,刻意破坏他们的感情!
看来,她和涂永宾的缘分就该到此结束了,她得保护自己与薛宸淏这份得来不易的威情,不让危险继续在四周潜伏。
自从求婚成功后,薛宸淏每天都如沐春风、走路有风,觉得自己的人生开启了新的扉页,未来的道路将充满绚丽迷人的风景。
有了结婚的共识,婚事的筹办也开始逐步进行,万礼棻本来考虑要交给婚顾公司,但自诩是无敌好情人的薛宸淏一手揽下,保证会搞定繁琐细节,不会让她太伤脑筋,也因此,他在工作之余积极探听搜集相关的资讯。
午餐时间,薛宸淏和穆谚书、霍正轩三人选了间喜爱的咖啡简餐店一起吃饭,席间薛宸淏不经意找到了一本杂志,内容无巧不巧正介绍东南亚颇负盛名的十大婚礼场地,还有最夯的蜜月地点,他一反平时的聒噪,看得无比认真。
“没想到,宸淏会是我们之中,最早结婚的一个。”霍正轩推推眼镜,瞥看埋头看杂志的薛宸淏。
“是啊,我还以为会是你先结束单身汉生活。”穆谚书啜饮着咖啡,勾唇一笑。
“为什么是我?”霍正轩可不这么认为。“我不是宅公司,就是宅家里,情人就是电脑,桃花已经很久没开过了。”
“因为惦惦吃三碗公。”穆谚书打趣地说。
“你想太多。”霍正轩摇头笑了笑。“除非你让我放长假,才有时间吃三碗公吧?”
“这话说得好像我多苛刻似的,是你自己一沾上电脑就死霸着不放吧?”穆谚书完全了解他的习性。
他们闲聊着,薛宸淏则完全沉浸在计划婚事的幸福世界里,一开口话题完全跳TONE。
“欸,说好了,”薛宸淏突然抬头叮咛。“你们两个都要当我的伴郎哦。”
“你也别忘了条件是不能找恐龙来当伴娘。”穆谚书强调提醒。
“安啦,礼棻说会找她的好朋友。”薛宸淏挂保证。“礼棻是美女,物以类聚,朋友姿色当然也相去不远啊。”
“不对哦,我听说,美女的好朋友通常都长得不怎么样。”霍正轩想起某篇网路文章反驳。
“正轩说得对。”穆谚书也同意。
“嗯,好像是这么回事,看看我的好朋友就知道啦,没一个比我帅气。”
薛宸淏说完话,自己点头如捣蒜,惹来左边的一记拐子,对面掷来帐单攻击。
“吼,干么这样,都听不得实话哦!”他还装出一脸无辜样。
白目之人必有欠扁之处,趁位处角落,穆谚书、霍正轩两人同心协力修理薛宸淏。
片刻,才终于甘心罢手,凉凉地喝水歇息,薛宸淏嘟起嘴,刘海一拨,坐直身子,理好乱发,乔好歪斜的衣领和领带。
“我知道你们一定是嫉妒我,哼!”被修理了还不怕,薛宸淏还在要嘴皮。
穆谚书和霍正轩没好气地瞥看他,懒得再跟他一般见识。
“差不多了,提早回公司吧。”穆谚书看了看手表提议。
“等等绕个路去诊所,我跟店家买下这本杂志,送去给礼棻看。”
薛宸淏拿着杂志和帐单去付钱,结完帐后,由霍正轩开车载着他们前往万安中医诊所,在抵达目的地的前两个路口,霍正轩突然扬声--
“欸,那不就是万医生吗?”他指着位于三角窗的星巴克门口。
薛宸淏忙不迭循着他的指示看去,果然看见万礼棻纤丽的身影。
“对对对,你等会儿在路口停一下。”他喜出望外地交代,视线紧跟着她移动,没想到竟赫然发现她身旁还有一个男人--
涂永宾?!
瞬间他仿佛被雷劈中,笑容僵住,双眼瞬也不瞬地看向相偕进店的两人。
她又跟涂永宾单独相处?之前的保证还言犹在耳,她居然不守信用,又背着他跟那家伙在诊所以外的地方见面!
满心欢喜顿时像被浇了一大盆冷永,滋滋滋冒出的白烟直冲脑门,呛得他难以忍受。
“到了,还不下车?”座车停靠路边,还不见薛宸淏动作,穆谚书纳闷催促。
薛宸淏握着门把,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现在下车,恐怕怒气会一发不可收拾,搞不好当街就吵了起来!
“不下车了,回去上班吧。”冷静,冷静,现在他需要好好冷静!
弥漫着咖啡香味的店内,万礼棻与涂永宾相对而坐,后者一脸笑意,从牛皮纸袋拿出一叠资料放在桌上,还找出一支原子笔,推到万礼棻面前。
“诊所和药厂的合约快到期了,我带了一份新的制式合约,你看一下,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们再讨论,确认后,我回公司再拟一份正式的合约……”
万礼棻垂眸看向合约,没有动作,好一会儿,才抬眸迎视涂永宾的目光。
“涂大哥,很抱歉,我决定不再和你们药厂签约了。”她语气坚定,态度疏离。
“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我们可以商量的。”涂永宾错愕极了,本来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会被拒绝。
“不用再商量,我已经找了其他药厂合作,而且也已经签好合约。”在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后,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和他有牵扯。
没得转弯,他呆住了。“为、为什么这么突然?”
“那就要问问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她神色冷淡,一双清澈炯亮的瞳眸定定看着他。
涂永宾脸上倏忽闪过那么一抹心虚神色,从她的眼神,他已然明白东窗事发,再否认也是徒劳。
“我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不过,他还是想好好解释一番。
万礼棻摇摇头,丝毫没有兴趣知道个中原委,因为无论理由是什么都不能成为使坏的借口。
“用计陷害别人,这种心机非常可怕,我没办法再跟你做朋友了。”
“那个薛宸淏也不是什么好男人,他风流花心,很会把妹,我只是想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他拿好意来包装自己的行径。
“自己的男朋友,我怎么会不了解?况且我相信人会改变,就像你,也变得不是我原先认识的涂大哥了,不是吗?”
无论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她对薛宸淏对待自己的真心依然信心十足。“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的。”眼看无法挽回,他顿时风度尽失,他的诅咒令万礼棻蹙起眉心。“我会对自己作的决定负责,以后也请你不用费心,我们不要再往来了,再见。”坚决表达立场后,她在他忿忿不平的目光下,淡定地颔首,起身离去。
为了避免冲突,加深恨意,万礼棻没把涂永宾要的诡计告诉薛宸淏,所以,她也没让他知道她解除了和药厂的合作关系。
只是照常理而言,危险炸弹摘除,恋情应该更加顺遂,可薛宸淏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变得不太对劲,阴阳怪气的模样,简直像大姨妈来访的女人家……
举例而言,他平常下班后都会自动到诊所报到,但最近却不见人影;往常他会叽叽喳喳地缠着她说话,可最近话量明显减少;通常无论找他吃饭、看戏甚至去做义工,他都兴致勃勃,最近却显得意兴阑珊……
她知道他藏不住话,试着探问,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只幽幽地看了看她。“没什么……”
也太奇怪了,表现得这么瘪样,教她忍不住质疑,这真是那个她所深爱的直率男子引罢了,是人总难免有莫名不舒坦的时候,她就多包容他一些。
“宸淏,我今天晚上没有门诊,要不要去婚纱街走走?”午休时间,万礼棻打电话约他。
薛宸淏停顿了几秒才开口。“我今天要加班讨论新企划,没办法去。”
“哦……”她难掩失望地应,随即又再提议。“明天休假呢?你之前不是说要一起去试吃喜饼?”
“我今天肠胃不舒服,还是先别去好了。”他掰了理由推辞,想封她不守信用还骗他,他就无法心平气和,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开开心心地张罗婚事。
“不舒服?那要不要我去看看你?”她担心地急问。
“不用了,我吞颗胃药就好。”他冷淡拒绝。
不过真的太诡异了!依他的个性,要是不舒服,早就藉机赖着她撒娇,现在居然说不用?
“你怪怪的,究竟是怎么了?”她沉下嗓音。
一再莫名被拒,纵有再好的心情,也很难持续。
“没什么,只是觉得提不起劲……”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心中,他连语气都充满了沮丧。
因为爱她,所以即使她犯错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也拿她没辙,可心底那股失望受伤的感觉怎么也无法抹去、无法忽略,每每和她相处,他就会不自觉地想到她背着自己跟姓涂的那家伙继续来往,心情沉到谷底,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她,因此只能淡漠好过恶言相向。
闻言,万礼棻愣住了,这话背后的涵义是什么?
提不起劲就是倦怠的意思……他对什么感到倦怠?婚事?还是她?
思及此,一股忿怒闷烧在心口,教她失去了耐性。
“既然这么倦,你就好好休息吧,什么都别忙了。”她语带深意地说完,毫不犹豫地收了线。
什么嘛,说要结婚的人是他耶,搞到最后却变成是她一头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怕嫁不出去咧!
哼,他这么不积极,她又何须主动?她再不会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了,反正,她一点都不急!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欢喜着即将结亲家的李士锳和钟晴美兴奋地相约出门,一个呢是要替女儿办嫁妆,一个则是要替儿子备聘礼,相较于进度停滞的一对儿女,她们显然很积极。
“其实棻棻不太需要准备什么嫁妆,宸淏住的地方,家具家电一应俱全,都是新购的,不用再买,多了也摆不下。”钟晴美挽着李士锳,走在购物中心里。
“应该叫他们列个清单出来对对。”
李士锳拿出手机拨给女儿,没想到青天霹雳,听见噩耗--
“不急?这什么话……不是都决定了?你们当儿戏啊……宸淏不想结?怎么会这样?呃……好吧,再见。”
挂了电话,李士锳宛如被流弹波及,整个人灰头土脸,神情呆滞,在旁只听到片段的钟晴美也没好到哪儿去,惴惴不安地盯着好友瞧。
“什么不想结?”钟晴美有捕捉到重点,急问。
“棻棻说宸淏应该是反悔不想结了。”一心为女儿即将出嫁而欣喜的李士锳,着实受到不小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