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春子先一饮而尽,又说:「我现在就走,免得还要与宁华姊话别,那种场面会让我想哭。」

宋棒让也不想太小人,拿起杯子一口喝光茶水。

「多谢宋公子,也请宋公子别与我家主子计较,他只是太想求胜,他的一生就是为了胜利,除了胜利以外的人事物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连我……也是。」春子幽幽道尽满腹辛酸。

「离开他对你比较好。」

春子叹了口气,自嘲笑道:「我明白,只是我心系于他,根本离不开,但还是谢谢宋公子的好意。看见宋公子与宁华姊如此恩爱,让春子好生羡慕,也希望未来的良人能这样对我。」她一面说一面注意宋梓让的反应。

宋梓让察觉她的表情有异己慢了一步,他突然感觉心浮气躁,浑身发烫,头晕又脚步不稳,双手撑着桌面,「你——」

春子以袖遮掩脸上得意的笑容,「宋公子,百密终有一疏,既要防我就该防个彻底,没错,我确实今晚就会走,不过若无法完成我家主子交代的任务,我也没脸回去,这点,还请宋公子多多包涵。」

她上前搀扶他,宋梓让一脸嫌恶地挥开她的手。

「滚开!」

宋梓让忍着不愿昏过去,无奈药性发作,春子身上的香气蛊惑了他,让他好似看见了唐宁华…,

春子冷冷盯着他,语气却难掩落寞地说:「其实我真的很嫉妒你们夫妻。」

唐宁华推开门,看见一桌子菜,却不见其他人。

「少言、春子,我回来了。」她话一说完,春子便衣衫不整地从她与宋梓让的房里跑出来。

唐宁华还来不及反应,春子一见她便跪下。

「春子,你做什么?」

「宁华姊……我对不起你。」

好熟的台词,上回阿成也对她说过。

「怎么回事?」她忍住看见春子从她房里跑出来的不愉陕。

「宁华姊,我其实……其实喜欢姊夫很久了,可是姊夫心底只有宁华姊,我不敢奢求,也不敢继续留在你们身边,今晚本欲离开,谁知、谁知姊夫却突然抱住我,说他一直都明白我的心情,他说也舍不得我离开。我明知这样做对不起你,可是宁华姊不也说过不试试怎会知道,所以我才会大胆向姊夫坦承自己的感情,没想到姊夫竟与春子一样的心情……宁华姊,我不敢奢求你会原谅我,也不敢要求什么名分,但可否让春子永远留在姊夫身边,只要能伺候他,我便心满意足了。」

唐宁华呆住了,神情满是惊诧。

这一瞬,她浑身力气好像都被抽光,整个人摇摇晃晃,她拉着张椅子坐下,深深几个呼吸试图缓和激动的情绪。

此刻,春子衣衫不整,神情委屈,她闭上眼不愿去看,不愿去猜,不想让心底的疑问扩大蔓延,进而淹没她的理智,她只想赶紧问出真相,好让她不要再无止境地想像与猜测。

「少言在房里?」

「不,姊夫说要去找宁华姊说清楚,你们没遇上吗?」

唐宁华下意识摇头。

她自认很会看人,没想到头一次看错人竟是与她最亲近的人,原来,她信错了……

春子哭红双眼,唐宁华却是默默不语。

「宁华姊,如果能让你气消,尽管打我、骂我吧!这是春子必须承受的,但请别赶我走好吗?我只想留在姊夫身旁,陪他一辈子就好,春子是真心喜欢姊夫,请宁华姊成全。」说到最后,春子竟向她磕头。

若他另有所爱,我会潇洒放手,让他再娶,即使得不到丈夫的钟爱,至少我们也得爱自己,勇敢一点才不会伤痕累累。

这话是她亲口说的……这些话言犹在耳,她却怎么也做不到……

春子喜欢少言,若少言也对她有好感,她是该洒脱一点、勇敢一点才是,她不是要当个独立自主绝不依靠男人的现代女性吗?为何现在竟没有放手的勇气?

她,真的能放开少言吗?

能吗?

能吗……

唐宁华闭上眼睛,试图阻止逐渐泛滥的泪水,然而无论她怎么忍,始终忍不了心口的痛楚。

「你抬起头看着我。」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又开口。

春子照着她的话抬起头来,唐宁华见她泪眼婆娑,又久久不语,春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定定看着她。

半晌后——

「你真的爱少言?」她的神色恢复了镇定,看不出有一丝动摇。

「是,请宁华姊成全。」

「前几天我们一起用晚饭,少言不小心碰到你的筷子,我看见你一脸嫌恶,还装作不经意地把筷子弄到地上,然后去厨房换了一副新筷子,虽然你极力掩饰,但我能感受到你对他并无一丝喜欢。」

春子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小动作会被她察觉,连忙解释:「那是我不想被宁华姊发现只好故作厌恶。」

「我再问一次,你真的喜欢少言?」

「……是。」这一次,春子的回答有些迟疑。

「这句话你看着他说。」唐宁华手指向她身后。

春子转头,有些意外看见神色冷肃的宋梓让,他刚才不是昏了过去,怎么那么快便清醒?

「你若真心喜欢少言,那就当着他的面再说一次,我便成全你们!」

春子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来回回。

面对这几乎算是百口莫辩的情况,宋梓让为何不发一语?为何不肯开口解释?

唐宁华又为什么没有先问她丈夫事情的来龙去脉,反倒要她先承认爱意?

春子心里不解,双眸盈满困惑与惊讶。

莫非计谋已经被识破?

不,应该还没被识破,下然他们两人不应该这样,既是如此,唐宁华都说了要成全他们,只要她当着宋梓让的面坦承爱意,她便能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让他们离缘,毕竟唐宁华不知道他们在房里做了什么,只要她咬住宋梓让不放,相信唐宁华不会相信他们是清白的……无奈这当下,她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说啊!快说!只要说了便大功告成。她真的想说,但声音始终卡在喉咙发不出来。

她不懂为何他们两人竟如此心平气和,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突然间,她全明白了——不是她的计谋被识破,而是唐宁华根本不相信她与宋梓让有染,而宋梓让也很清楚妻子会信任他,所以什么都不必说,他们早心知肚明。

既然信任彼此,又何须用多余的话来解释。

果然啊,他们之间没有第三者能介入的空间。

她败了,败得心服口服。

春子缓缓起身,笑餍如花。

「看来你们都知道了,既是如此,我是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宁华姊,多谢你这阵子的照顾,可惜我无缘继续当你的妹子。」她说完转身欲走。

唐宁华喊住她,劝道:「春子,若是得不到那份感情就放手吧,不然你会痛苦一辈子。」

春子没有回头,眼眶霎时红了,没想到唐宁华依然为她着想,若非奉了主子的命令,她真希望能成为她的妹妹。

宁华姊,别了。

春子轻轻带上门,彻底走出他们夫妻的生命。

良久后,唐宁华终于落下眼泪,宋梓让上前抱住她。

「不能……不能……我做不到。」

「你说什么?」

「我无法将你让给春子,就算嘴上说得潇洒,实际上我根本做不到……做不到……」

刚才看见春子衣衫不整的出来,又听见她说的话,那一瞬间,她胸口疼得几乎快忍受不了,就好像有千百根针在刺她的心脏。

事情没发生的时候,她能说得洒脱,等事情真的发生了,才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坦率放开……原来爱一个人爱不到时,真能让人发狂并做出难以想像的事,本以为这样激烈的感情与她无缘,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早已身陷泥淖,无法自拔。

爱一个人果然会让人变傻变狂。

「对不起……」他若防范再彻底一些,也不会让她难受了。

「她对我下药,我险些不敌药性,后来便点了自己的穴道,所以我与她没什么……」

「原来我真的会嫉妒,会不想放手……讨厌!都是你害我变成这样……」她埋在他胸前哭泣,刚刚痛苦的心情转折教她好受折磨,下次她再也不敢假装大方了,「如果、如果你真的跟她有什么,我还是不想放开……都是你!都是你!我最讨厌你了!」

「丫头,我喜欢你会嫉妒。」他更喜欢她对自己的信任,单靠眼神交流,便能了解对方在想什么,他喜欢这样的默契。

「我才不想嫉妒,嫉妒会让人变丑:心肠变坏,你真讨厌!」

她愈是骂,双手愈是将他抱得牢牢的,因为她真的再也放不开。

他等了那么久,这丫头总算开窍,他反到要谢谢齐宇雁。

春子的事情结束后,唐宁华想着该回祈日县看看,他们离开也有三个多月了,那儿毕竟是少言的家。

阿成与小柔私奔,短时间不能回去,所以「瑕不掩瑜」会留给他们,有他们照顾这问店,她很放心,并打算回祈日县开分店;至于春子,她本想带她一块儿回祈日县,无奈她们缘尽,她也只能祝福春子早日获得幸福。

这一日,齐宇雁又上门,自从得知春子是齐宇雁派来企图拆散他们夫妻后,唐宁华对他便再无一丝好感。

「齐公子,这儿不欢迎你。」她冷冷赶人。

「春子呢?」若非找不到人,他也不会走这趟。

「你到我这儿找春子?她不是回你那去了?」

「她不在你这儿?」齐宇雁不答反问。

「她已经离开好几天了。」

齐宇雁皱了下眉头,转身欲走。

「齐公子,若你对春子无心,就放手吧,这样对她也好。」

「她是我的人,我没让她走,她就不许走!」齐宇雁说完,气愤地离去。

唐宁华能感受到齐宇雁对春子有一点在乎,只是那样的在乎或许不是春子想要的,莫怪她会离开,她只希望他们两人不要互相折磨。

情爱——这两字果真磨人蚀必。

花了数天的时间,他们终于把一些要寄回宋府的东西打包完毕,「瑕不掩瑜」也正式移交给阿成他们夫妻俩,另外,唐宁华也不忘在店门口贴上即将要在祈日县开分店的消息。

明日便要趄程,这晚宋梓让却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么苦着一张脸?」

「有麻烦。」

「什么麻烦?」

「万伯寄信给我,信上说我大娘要我回去,我爹他……过世了。」他淡淡地说,神情没有半点哀伤,只是陈遖一件事实。

「那你当然要回老家一趟,他好歹是你亲爹……呃,回去会很麻烦吗?」一想到上回的山路之行,唐宁华有些害怕。

「不,是那里很麻烦。」

「会很远吗?」

「走水路,不远。」宋梓让拿起桌上三只茶杯分别代表祈日县、丰县以及他的故乡,排列起来刚好成一个三角形。

唐宁华研究半天,问:「从你老家要怎么到祈日县?」

「一样走水路。」走水路,也就是说不用再爬上次那座山罗。

唐宁华是千百个愿意,笑笑地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啊!」

唐宁华本以为宋梓让的家已经够大了,走着走着还会迷路,没想到等她看见宋府大宅才惊叹一山还有一山高。

她瞠目结舌,一步也不敢离开宋梓让,就怕进去再也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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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皇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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