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三章
付怀玉深深叹息,面有愧色,可随即又心有不忿:“是,我是有意的隐瞒,论相貌,论武艺,我都比不过你们,论亲疏,更比不上五哥(莫如风),可又如何!当我看见青青独自怀着身孕,又收养个孤女时,我心痛得无以复加,我更有资格照顾她,因我是大夫,我无法令她忘却你们,但时间可以,可笑,我最近还计划去陌桑村,为我自己作最后一次的尝试争取。今日,我看到了什么!郎情妾意,可笑我这十六年来,仍恋恋不忘,存有一丝期望!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后来才知道,付怀玉在冷青青消失后的几个月发疯似的找寻,待寻到却不敢现身,只是默默关注,知道母女三人无恙。这一切,冷青青都不知道。
“所以你才会忙得这么晚!怀玉,刚才我得话冲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得意得人对失意得人总会心存怜悯。
“不会,三哥我羡慕你,可大哥那你怎生处理!你和青青之间隔着大哥,无名。青青为何给孩子取名‘无名’,你想过没有!”
“你想到得,我又怎么会想不到!我相信青青,毕竟我们都成熟了,再不会像孩子一般任意妄为,况且,我也感觉到青青是真得对我用了情。”
付怀玉撇过脸,不愿让梅若兰见到自己的失落,闭上双眼,强压抑心中泛起的酸楚,面色平静,称累早些休息,步履稍显蹒跚。
若兰回房,青青问起,答并没什么言论,只是简单得叙旧罢了。
付怀玉得人缘广,让他帮忙打探,也好过我们漫无目的瞎找,管家来报说是一个莫姓少年要见付怀玉,我,若兰,付怀玉莫名,莫非这少年与如风有什么联系!
远远见那少年,恍似见着十六年前的如风,有着一双煽情桃花眼,脸型继承了敏敏,娃娃脸,魔鬼与天使得完美结合,完全不同于无名,少年虽无无名绝艳丽色,却一样得勾人!我怎会将他与无名比较!
少年落落大方,不用介绍直接与怀玉见礼:“小侄莫云壁见过六叔。”付怀玉面露异色,笑道:“你怎知我是你六叔!”
“家父曾向小侄叙说起过六叔的风彩,正如六叔见了我便知我是故人之子。”他说话落落有声,谦虚恭顺,敏敏到能调教出这样的儿子!想到自家女儿,青青不禁唉声叹气。
付怀玉道:“来,见过你三伯三婶。”
少年反复打量我,欲言又止。我笑说:“怎么,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
“三婶闺名冷青青吗!”
我们三人俱是一愣,料不到他会问出这样得话来!
“哪里来的无知小子,竟敢直呼我娘的名字!”无名一脸怒色,双手插腰,瞧瞧,哪里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
少年见了无名,惊呆,他得神情分明是对无名的相貌似曾相识,无名当他是贪慕她容貌,越发得厌恶莫云壁,斜眼避过他视线。
我柔声问这少年:“你可知你大伯在何处!”
少年恢复常色,视线仍在无名身上流连:“小侄蒙大伯教诲,每年得三月,大伯会至家中教我武功。”
若兰问:“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大伯居无定所,通常都是他联系我们,爹说‘若不是你大伯惦记你,他大概不会与任何人有交集’,我也不知大伯现在何处!”
三人心中失落,难道要等到明年三月吗!
我见着莫云壁颇有些丈母娘看女婿的架势,越看越喜爱,可无名对云壁的成见很深,怎么撮合这俩人!头有些痛嗳!莫云壁这孩子似有话对我说,碍着若兰,不便相问,他不找我,只有我找他喏。
“云壁你似有话对我说,但说无妨。”对这个孩子我衷心的喜欢。
“三伯母你究竟是喜欢三伯多一些吗!可大伯这些年一直离群寡居,孤单寂寞。我没见过大伯一天展笑颜,您当真决定了吗!”云壁皱眉问道。
我笑笑,叹口气:“云壁,你还太年轻,情之一字,难解难分。不管我的最终选择如何,必定会伤了两人中的另外一个,你三伯除了我,就不剩下些什么,你大伯,日后至少还有无名。云壁,你自小受你大伯教导,你心中向着他,也情有可源,所以呢,你以后一定要找个好姑娘,我们家无名怎么样!她可是个孝顺孩子!”适时的做一下推销员。
噫,脸红了嗳!我就说凭我家无名的容貌,是男人都逃不出她手掌心,不过这事也急不得,慢慢来吧。
眼尖得看到丫头,把她叫了来,她对云壁态度冷冷淡淡,那神情,与卓于非一个模样,恍惚间,人影重叠。卓于非仿佛在我眼前,突然间想哭:“娘给你们唱一首歌,好吗!”大概是他们见我得神情哀伤,悲凄。都担忧得看着我。
白月光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谅,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影藏,却欲盖弥彰,白月光,照天涯得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擦不干,你当时得泪光,路太长,追不回原谅,你是我,不能言说得伤,,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你得捆绑,无法释放。白月光,照天涯得两端,越圆满,越觉得孤单…………
“娘,你没事吧,干吗唱这么悲伤的歌!害我掉泪。”无名这丫头!
“每个人都有舍不得却必须放弃得东西,不管是物质还是感情,付出的不一定收的回,转眼急逝的不一定不是永恒,路随人茫茫,一切因果,在于人。年轻时的是与非,在于不悔,人生短短数十年,何必争一时苦短!无名,睁大你的眼,不要像娘一样,把自己逼到两难,真正到作决定时,伤己伤人!”
不同的年龄自有不同的感悟!
转身见若兰就在身后,自己一番作为,他定是看到了,柔柔的道:“我唱的怎样!丫头都感动的哭了,若兰,我要你天天吹这个曲子,这些年,这首歌伴我度过。我好喜欢!”
若兰许久才回神:“青青,这首歌是你作的吗!从前未听你唱过,你若有些什么话,和我说好吗!”他的眼里淡淡哀愁,唱歌的人无心,听歌的人却上了心。
我哈哈大笑,男人的心怎么这般敏感!
我上前搂住他:“若兰啊,若兰,我怎么觉的你越来越像个孩子呢!这样不乖了,我的若兰不该这么小气,我不是三四岁的孩子。”当着二个孩子面,我主动亲吻他,无名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莫云壁可吓的不清。
今天就算了,本来我打算问问如风夫妇可好,见气氛不对,见坏就收场。临去前,对莫云壁使了眼色,难得就俩个孩子在,这小子该抓住机会。
云壁递上手帕,被无名打落,凶狠狠的道:“你哪只眼见我哭了!”
“你心里其实不痛快,又何必装着不在意,你希望一家三口聚在一处。可是上一代的事,我们也无从说起,听我娘说,爹与娘未成亲前,心里喜欢是你娘。”莫云壁的口气到有些过来人的感觉。
“什么!娘还真是祸害不浅,凭娘的姿色能赚到二爹都不错了,何苦又惹到我爹!一家人不像一家人的。烦死了!”无名火大的说。她许久的怨怼终于说出来,一直以来,她表面装着不在意,实则心里不快,被莫云壁看破心事,索性说出来,要不憋都憋死了,不过她还是要提醒莫云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娘打量的花花心思,我娘喜欢你是她的事,别扯到我身上,我这么风华绝代,现配的上我的,还未出世呢。”说完轻‘哼’一声,离去。
莫云壁呆怔,随即哈哈大笑,这母女到一个心性!
他可不要那么麻烦的爱,一生只相守一人的爱恋,太辛苦!一个人的生活也自在,想到爹娘,神色不禁黯然,解铃还需系铃人!三伯母,你是隔着他们之间的一座山,云壁却恨你不起,想着刚刚听到的那首歌,淡淡哀愁还萦绕心头,三伯母确是个于众不同的女人,一个平凡却透着不平凡的女人,她比起无名的绝色,一样的叫人不能淡忘!
他已告知爹娘寻到三伯母的消息,他希望爹娘之间的心结快点解开,唯一的就看三伯母怎么做了。
几日后,如风带着敏敏来到济州,我想定是云壁那孩子报的信,好吗,十六年后大聚首,老脸又得丢一次,还好除了敏敏的表情露骨了些,如风的反应到还好,看他们夫妻,感情到还好,云壁那小子反而有些异样,古古怪怪的,几次见我欲言又止的,我忍,看那小子耍什么花样!
早起还未梳妆呢,莫云壁已在屋外:“三伯母,小侄有话对您说。”
若兰早已起了,想必是云壁故意避开若兰,我打开门,让他进来,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说吧,什么事!”
看云壁欲言又止,我摇摇头,厉声道:“男子汉,怎做事婆妈!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
云壁想不到我突然如此严厉,仅微愣数秒,说道:“我爹,他心里还有你。”
我以为他会和我说说无名的,怎料!心中明了,却还是由着他说吧!
“从我记事起,爹娘好像从未有争执,他们相敬如宾,之间似总隔着什么!渐渐的,我发现爹时常会发呆,娘会叹气,垂泪。我不敢问为什么会这样,后来八岁那年,遇到大伯,也常见大伯落寞寡欢,我常想这些大人都怎么了!直到十一岁那年,顽皮淘气毁了爹的一幅画卷,画上的人,是你——三伯母!爹为此大发雷霆,要打我。娘知道了又伤心又失望,我记得当时娘问了一句‘难道十几年的夫妻,父子骨肉情分,居然比不上一幅画的分量吗!’爹听了,无言,没有再追究,那晚爹一晚都没回来,娘抱着我一直哭。第二天,醒了后,他们好像什么事未发生一样,可我记得!之后我一连几天闷闷不乐,大伯问我,我起初不说,后来仍憋不住,告诉大伯,大伯听了默默无语,更加的沉默。第二天便走了,他那次本打算要教我一个月武艺的。后来我长大了,一次和爹,大伯一起喝酒,他们以为我醉了。他们谈到了你,我才知道这么多年,大伯原来一直在找你,爹也一直放不下你,我说的就这些。”提起儿时记忆里的伤痛,十几岁的孩子竟显得些许老成。
我早已泪流满面,豁的站起,走几步,又停下:“云壁,帮我个忙,约你爹娘见我,我想分别找他们谈谈,解铃还需系铃人,这道理你该懂,嗯!”
云壁笑了,对我的态度透着尊敬,感激:“嗯,好的。”
我到时如风已在,他两鬓的白发比过去多一些,几兄弟里,他最显老,空当的衣袖,微风过处,轻轻飘荡。
我走至他身旁,哽咽唤道:“如风……”
如风豁的转身,竟有些不可置信,惊疑,见他这般神情,难道不知是我要见他吗!
“青青,不……三嫂,你怎知我在这!”他已无资格唤她闺名。
“是我叫云壁约你出来,如风你与敏敏之间……夫妻多年竟没感情!我不相信,若你不爱她,你又何苦娶她!爱,不是施舍,怜悯同情。我知你心里放不下我,可是你这样会伤害敏敏,伤害云壁——那么懂事的一个好孩子,云壁希望他的爹娘幸福。如风忘了我,你会过的很好,你有爱你的妻子,尊敬你的儿子。”接下的话我已说不出。
如风转身背对着我,我的这番话他需要慢慢消化。这样也好,他不用看着我离开的背影。我轻轻的离开。
回到宅院,就听见里面笑声不断,我诧异,进的厅堂,说话的那人止声,那人竟是胡不适!
“青青,怎么不认识我啦!发什么呆!”不适年纪大了,还是一样的不庄重。
我欢呼一声,快步奔去,抱住他,“不适,不适,我想死你啦!快跟我说说,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付怀玉笑道:“二哥刚才正说着,他如何夜探邻国皇宫,结果反中了迷香,公主不仅不杀他,还要招他为驸马。吓的二哥使尽手段,才逃出来。也只有二哥才有这样的奇遇。”
“还奇遇!想想我还后怕,那公主美则美矣,可刁蛮任性,喜怒无常,那二十天的日子,生不如死。最后我就用彼之道还治其身,给那公主中迷香,在她脸上画了乌龟脸,我就逃之夭夭了!想想还是我们家青青好,青青,你还是跟了我吧。”
瞧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可恨!狠纠他的耳朵。
“哎哟!青青,你下手也太狠啦!松松手。”胡不适怪叫。
若兰打圆场:“青青算了吧。”
“胡不适,你啊少贫嘴,不过我是真心欢喜见到你,见到你真好”笑闹过后,我真心的道。
胡不适俯身在我耳边低语:“青青,大哥要见你。”
色变!惊疑不定的看着胡不适,他为何独独对我说卓于非的消息,难道卓于非有什么不测!
旁人见我神色不对,止笑,都望着我,我定定神,指着胡不适,笑着说:“他啊,差点被人家霸王硬上弓呢!”
胡不适头顶黑线一条条,他刻意不说的事,竟叫冷青青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