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画布
?司召握着手,指尖不停的挠着掌心。
“只是,应该怎么调查呢?”
对面的人又笑了一下:“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司召抿着唇不说话,男子静静的凝视这他,过了片刻,他突然笑了起来,向前倾身:“当然,如果司先生觉得麻烦,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哦?”
“就在昨天……林玉的合作伙伴,温氏的继承人,”男子松开手,靠在座椅上:“他失手打伤了自己的朋友。”
“您想说什么呢。”
男子抬起眼眸,紫色的双瞳似乎具有魔力:“您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吗?从林玉的合作伙伴入手,也是很不错的。”
“……”
良久,司召点点头,微笑着说:“是个好主意。”
屏幕暗淡下来,男子端起酒杯,将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便站起身来,拉开了身后的窗帘。
透明的天光立刻便从窗外涌入,阳光正好,哪里是司召口中“晚上”的样子。他们分明身处同一个时区。显然这男子对司召有所隐瞒。
他站在窗前,欣赏了一番风景,便放下酒杯,拿起了桌上的照片。
一共二十张,摊开在桌上,每一张里,白衣黑发的少女,都只有背影。
他一张张的看过去,手指轻轻滑过,抽出了压在最底下的那一张。
这张照片拍的有些模糊,似乎摄像的人无法控制住双手颤抖,但仍旧能看清楚,那立于月光之下的少女。
她迎着风,发丝被吹得飞扬,表情似乎无奈,又似乎不悦,双手背在身后,轻盈得像是要跃入夜空。
他给司召看了十九张,只有背影或者侧面,唯独这张,他反而扣了下来。
男子静静的看了一会,他打开抽屉,在一排打火机之间挑选了一番,又用天鹅绒布,将照片从头到尾的擦拭了一遍,才点燃了火焰。
他夹着照片的一角,淡蓝色的火舌迅速卷住了绒面纸,很快那绝美的少女,便被火焰所吞没。
等到照片烧成灰烬,男子松开手,又如法炮制,将剩余十九张全部烧毁。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绒布,将痕迹全数清理掉,直到桌面又干干净净。男子松开手,起身离开了房间。
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外投入室内,他沿着盘旋的阶梯缓步走下,打开客厅的侧门,一片葱茏的翠绿出现在他的身前。
这是一个精心构建的庭院,每一株植物安放的位置都恰到好处,枝叶严格的按照人类设计的美学生长。
男子站在藤花下,轻柔的风吹落花瓣,落入他的发间,他也并不去管,只是凝视着庭院中的风景。双眸之中,却并没有分毫的欣赏之色。
远处有隐约的人声。被风送入他的耳中。
“主人,您该休息了。”
“已经四个小时了,您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他分开花枝,朝着声源的方向走去,阳光越发明亮,最终他停下脚步:“瑟雅。”
端坐在庭院中的少年转过身,他有一头异常纯粹的金发,他转身时发丝便飞扬开来,细碎的阳光,似乎从他的发间簌簌而落。
他的身边,围绕着数名衣着考究的女子,领头的女子表情担忧。细声劝说着什么。
“哥哥?”少年微笑起来:“你来啦。”
他刚说完,女子的眉头便是一皱。
少年说了一句话,便不在开口,又拿起画笔,专心的涂抹着。
画布上的人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能看出来是名女子,瑟雅正在涂抹着她的黑发,但却并没有勾勒出她的五官。
这显然是不符合作画顺序的。
男子却并没有多问,他安静的站在瑟雅的身边,看着他面带微笑,全神贯注的投入作画之中,仿佛这是一件带给他极大愉悦感的事情。令他无暇分心。
但他身边的女子,却显然并不高兴,她站直了身体,矜持的颔首:“您好。”
男子微微一笑:“朱丽小姐。”
朱丽抬起手,抚弄着脸颊边的发丝:“您是个守礼的绅士,也是成功的商人,我相信,您会明白,有些界限不能逾越。”
男子静静的听着。等到朱丽说完,他才轻声道:“感谢您的忠告。”
“朱丽,”少年放下画笔,他仰起头,蔚蓝的双眸中映着碎光:“是我自己要来的,请不要责备他。”
瑟雅坐直了身体:“现在,朱丽。请你离开这里。”
朱丽身后的年轻女仆们轻微的惊呼着,她们互相张望,便优雅的躬身行礼,纷纷向少年表示歉意。
随后一人拽着朱丽的一条胳膊,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将她搀扶着,从庭院的小道中快步离开了。
绿叶从枝头凋落,瑟雅板着脸,直到女仆们统统离开,他才长舒一口气,仰头看着男子:“哥哥,你不要生气,我会责备她们的。”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头上,轻轻的揉按着少年那细软的发丝。
“朱丽只是不喜欢你叫我哥哥罢了。”他轻声道:“她是塞隆家主亲自拨给你的,不要太过为难她。”
“……但是,你就是我的哥哥啊。”瑟雅轻声辩解。
男子微微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看向了少年的画布。
“瑟雅,”他轻声询问:“你在画什么呢。”
他等了一会,却没听到回答,不由低下头去。
少年凝视着画布,神情温柔如同第一缕春风。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画布上的少女,指尖划过她沾着水珠的黑发。
“哥哥,这是一位水泽仙女。”瑟雅微笑着:“她从水中走来。”
“……为什么不画她的五官呢?”
瑟雅摇摇头,他有些羞涩:“对不起,哥哥,我希望……只有我知晓她的容颜。”
美丽的、神秘的;优雅的水泽仙女。
关于她的一切,都是他独享的秘密。
少年微笑起来,脸颊上有淡淡的绯红,似乎沉醉在了美梦之中。
“哥哥,”他又询问道:“你会在中国停留多久?”
“为什么问这个。”
瑟雅低下头,他不安的道:“抱歉,哥哥……这件事情也不能告诉你。”
“又是只属于你的秘密吗?”
瑟雅犹豫着点点头。
于是他又得到了一次揉头,作为安抚。
男子松开手:“大概会停留一周左右吧。”
“你从美国赶来,时差还没倒过来,”他轻声道:“好好休息,画可以慢慢来。”
他劝说了一句,但却并没有强硬的制止瑟雅,只是在他身边的藤椅上坐下,安静的欣赏着少年用繁复的技法,描绘着沾染在画中少女发丝上的水珠。
时间无声的流淌,太阳渐渐西斜,直到暮色四合,一名助理模样的人分开花木,悄然走到了男子身旁。
“先生,”他轻声道:“如您所料。”
与此同时,南街二巷破旧的居民楼里,苏禾正在做例行训练,躲避最后一颗铅球时,却浑身一僵,没能躲过去。
啪嗒,小铅球撞在她的身上,电子管家机械的声音道:“失误率提高,退步了,高级战五渣。”
苏禾:“……”
她伸手捏了一下电闸,关掉了喋喋不休的电子管家,捡起了地上的铅球,表情却是惊疑不定。
她注入关乐体内的神力,在剧烈的消耗着。
那是足以支持关乐直至痊愈的力量,如今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又陷入了能够濒死的危险里。
有谁在袭击关乐吗,但是这怎么可能?
苏禾百思不得其解,她扔掉了铅球,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要去看看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