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都要爱(一)
喉间涌上大量甜腥,噗的一下,阮绵绵突然吐了一大口鲜血!
喷出的鲜血像玖瑰花一样绽放在萧月银白色的锦袍上,让这温柔的夜突然充满了肃杀与死亡的气息。
那一瞬,萧月惊呆到整个身体都僵硬住,阮绵绵还维持着刚才那个幸福的笑容倒在他怀里。
一切快地,让人没有时间不知所措。
萧月立刻将她横抱起来,阮绵绵又吐了一口鲜血,鲜红的颜色从她唇角溢出,一柱一柱,染湿了两人的衣襟,房间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萧月吹了声口哨,立刻有几名死士出现在他面前,“去请大夫,把无月之城所有大夫都请来!”他命令,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阮绵绵放到床上平躺好,看着她已经完全苍白的脸色,这一刻,他真的慌了,害怕了,害怕到全身都在颤抖。
大夫,能请到吗?绵儿……为何会突然这样,毒是下在哪里?
聪明如他,又怎么会想不到这毒是谁下的,他更明白,以他父皇的作风,这无月之城已经被他掌控,想要请人来救绵儿,恐怕是希望渺茫。
他的目的,就是要绵儿的命!
“绵儿……没事的,你看着我,不要睡。”她坐到床头,将她的头移到他的腿上,轻拍着她的脸颊,要她不要昏迷。
此时的阮绵绵胸口正剧烈的痛着,突如其来的身体变化让她极度恐慌,好在萧月在她身边,让她有那么一点安慰,像溺水的人抓住那根可以救命的浮木般,紧紧抓住萧月的衣袖。
她咳嗽,拼命地咳嗽,每咳一次就会吐出一点鲜血,整个五脏六腑都像是在被火烧般,灼热地绞痛着。
聪颖如她,和萧月一样,也想到了这毒该是谁下的,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毒是怎么下的。
“萧……月……”她艰难地开口,手立刻被萧月握住,她看到他眼中的痛,他眼中的慌乱,还有他眼中的凝重到无法散开的伤。
皇帝,应该是要致她于死地吧,这毒药应该很快吧,她都猜的到。
“啊……”她蜷缩着,抽搐着,五脏六腑都疼到那般剧烈,剧烈到她整个身体已经麻木,只有手心还是有知觉的,因为那里有萧月的温度。
“绵儿……你坚持一下,我已经去叫人请大夫了,你马上就有救的。”他低头吻在她苍白的脸上,手掌轻轻压制住她的身体,雨点般的吻,落在她的唇上,眼睛上,鼻子上,眉毛上,额头上。
轻轻的,像羽毛般划过,让她剧痛的身体似乎得到一点疏解。
只是她心里知道,这无月之城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百姓们都躲起来了,皇帝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得到大夫的医治。
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那么近,不是灰心,而是太了解皇帝的做事风格,身为一国之君,绝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她早该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只是没料到,幸福竟然这般短暂,她和萧月,才刚开始踏上幸福的旅程,她才刚答应他要和他回宫,他们还没有一起走到幸福的顶点,地狱之门,就已经向她敞开了。
“绵儿……你听我说话,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去叫人去请大夫了,就算父皇把整个无月之城都封闭起来,我的人也能把大夫找出来,你放心好了。”
萧月始终抱着希望,他不相信,明明幸福已经在手中了,却要眼睁睁看着她像手心的沙一样流走,抓也抓不住。
人生往往是这样,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萧月的死士很快回来回报,无月之城所有的大夫均在今晚离奇死亡。
死亡,没想到皇帝会这样狠,宁可全部杀掉,也不给他留一点机会。
绯色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冲动房间里来,一股的血腥味直冲鼻子,阮绵绵躺在床上,萧月坐搂着她,两人几乎满身是血。
“怎么回事?”他冲过去,慌乱到声音颤抖。
萧月没有一刻的停留,和绯色说了一句她中毒了,便立刻抱起床上的阮绵绵从窗户飞奔而去,尽管知道求皇帝的结果会是怎么样,可他已经没得选择,就算没有机会,他都要试!
绯色见状,也立刻跟着飞了出去,绵绵的样子,好像快要死了。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因为萧月的轻功速度很快,脚还要借助一些着力点,所以阮绵绵在他怀中特别吃力,本就无力的身体更加虚弱。
眼皮好沉重,这毒药的速度真的好快,阮绵绵靠在他怀里,忍不住想要睡觉,身体的疼痛似乎慢慢缓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放空的感觉,似乎全身都处于一种漂浮状态,有什么都东西在一点点吸走她体内的气血。
是要死了吗?好飘渺的感觉,视线也跟着变模糊,眼前的萧月,她勉强撑着眼皮凝望着他,他有时看着前方的路,但更多时候是低头看着自己,墨黑的眸子溢满伤痛。
这双眼睛,她要深深地记住这双眼睛,柔的仿佛一池春水,暖的可以融进人心。
两个人的衣襟都被染成红色,像盛开在黑夜里妖娆的花,阮绵绵提起带血的手,用着她仅存的力气摸向萧月的脸颊,轻抚着,柔软的触感,冰凉的温度。
他的脸上因为他的抚摸立刻出现了几道血红的手掌印,尽管他在飞驰着,他也能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
他知道,她在绝望,在害怕。
“绵儿……你撑着,不要绝望,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有事。”他不时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希望自己能安慰她,如果可以,他愿意现在中毒的是他自己。
“萧月……你知道吗?我不是……怕死……而是怕……我死了之后……你会寂寞。”她的声音很小,说地很吃力,吐字也非常不清晰,可是萧月却听地清清楚楚。
他突然很想大叫,想发泄,他的父亲居然扼杀他幸福的侩子手。
前方隐约有亮光,那座大宅院还灯火通明着,萧月心里一紧,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
“绵儿……再坚持最后一会,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