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雷朔夜听了觉得无奈,他才新婚,这损友就要拉他上青楼?

雷倾天本欲消遣洛棂罂,说若真相信彼此的感情,就要相信他们只是上青楼去听曲,并不是去寻欢,没想到她大感兴趣,也想去听听那位乐伎琴弹得有多好,她可以女扮男装前去。

这就是雷朔夜带着雷倾天以及女扮男装的洛棂罂前来云仙楼的原因。

「让我带着我新婚妻子一同上青楼,这下你可满意了?」

雷倾天不置可否,「满不满意,要等我看了香君姑娘的表演之后再说,如果她的表演不如你们两位,我就拆了这云仙楼的招牌。」

「拆?你真能拆了云仙楼的招牌,也不一定走得出云仙楼。」

「就算我天庄在轩毓城作不了主,你可是轩毓侯,我不过拆块招牌,你会让我走不出云仙楼吗?」

雷朔夜知道雷倾天不是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而是他尚不知钱老板的背景,所以他向雷倾天解释,「轩毓城是我的封地没错,但维持一座城的富庶繁荣,光靠紫微院雷家是不够的,钱老板的相好是轩毓城中仅次于雷氏的富户,他在城中的势力也仅次于紫微院,我们之间互不侵犯,各守分际。」

雷倾天听完,捧着心指责雷朔夜,「你这句话刺中了我的心,好痛啊!你现在是告诉我我比不过这轩毓城的百姓,为了不开罪云仙楼背后的势力,你会弃我于不顾?」

雷朔夜说得毫不心虚,而且斩钉截铁,「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喔!你又伤了我一次。」雷倾天做出又受了一击的动作和伤心表情。

「家主,香君姑娘上台了,你看是不看,是个大美人喔!」

雷倾天拿起桌上酒壶斟了一杯酒,虽然嘴上说不看,但身体还是转向了舞台,「既然是来听琴的,就不需要管香君姑娘美不美,琴音够美就……」

雷倾天的话没说完就止住,惹得雷朔夜及洛棂罂皆回头看他,没想到一回头会看见既愤怒又惊喜,还夹带不敢置信及各种情绪的脸。

「倾天,怎么了?」雷朔夜见他异常,开口询问,下一刻就看见雷倾天起身就要往舞台冲去。

「蕙兰……」

「蕙兰?」洛棂罂不解,舞台上的应该是香君姑娘,因为她一出现就有客人捧酒对她敬酒,钱老板复述了四大金钗的规矩,四大金钗只卖艺,不卖笑、不卖身、不陪酒、不入客厢。

既然舞台上的是香君姑娘,为何雷倾天会唤她「蕙兰」?

舞台上是唯一能将所有客席看得一清二楚的地方,所以这处厢房的动静立刻吸引钱老板的注意,以雷朔夜的身分,他能带来的人想必亦是贵客,但不管他带来的人是谁,除了天皇老子外,谁都不能在她云仙楼作乱。

钱老板接着看雷朔夜拉住了好似要冲上舞台的雷倾天后,知道雷朔夜还知分寸就转移了视线。

只是钱老板一移开视线,却看见香君手一抖,几乎碰落了桌上的瑶琴,她皱起眉头看着香君怪异的举止,又看了看雷朔夜厢房里的那个男人……

莫非是旧识?

香君一向神秘,钱老板也不想多问,会来这里的,不管是卖艺还是卖身,背后多少都有故事。

她因为自己的出身,所以提供这些可怜女子一个栖身之处,她们想说的,她聆听,她们不想说的,她亦不勉强。

雷倾天被迫坐了下来,舞台上的香君亦开始扬琴,洛棂罂这才知道香君何以名声如此响亮,她的琴艺的确上乘,但真正吸引人的是她弹琴之姿,纤纤玉指在琴弦上拨动,犹如凤舞翔飞之姿,像是佐以琴韵的舞姿。

「人美、琴韵美、操琴之手更美。」她忍不住赞叹。

香君操琴的双手似在瑶琴之上如凤蝶飞舞,不像是在风月场所的烟花女子该弹的琴韵,雷朔夜心存怀疑,雷倾天看来应是认识这位香君姑娘,可凭她的出身,又似乎不该识得他,但她突然弹起这样的曲子,是为了掩饰见到雷倾天的激动情绪,又或只是巧合?

雷倾天呆愣的看着舞台,蕙兰芳魂已杳,这舞台上酷似蕙兰的人真的是她吗?若她是蕙兰,她还活着为何不来寻他?又为何会沦落到轩毓城的风月场所?

一曲弹毕,香君照惯例依台下客人的喜好弹奏曲子,看着珠宝首饰、金银元宝伴着曲单被送上台,雷倾天握紧拳头,不明白若这女子真是冉蕙兰,她为何宁愿过这种日子也不愿回到他的身边。

「倾天,你口中的蕙兰是何人?」雷朔夜趁着台上琴音暂歇,问了雷倾天。

「蕙兰是我未过门就香消玉殒的未婚妻。」

原来家主爱的还是女子啊!洛棂罂这么想着,但她知分寸,知道这个情境不该多言,但知道他爱的是女子,她还是松了口气,瞧他对侯爷那样子,她都要担心雷家主对侯爷有断袖之情。

「那你为何对香君姑娘喊蕙兰姑娘的名字?」

雷倾天凝视着舞台上的香君,她却不曾将视线转向他看他一眼,「因为香君姑娘的容貌与蕙兰生得一模一样,像到让我认为她就是蕙兰。」

「既然蕙兰姑娘已逝,那家主怎会认为台上的是蕙兰姑娘?」虽然洛棂罂未见过不相干的两人能生得一个模样,但世间事无奇不有,会不会香君姑娘真的只是与蕙兰姑娘相像而已?

「蕙兰虽已逝,但我从不曾找到她的尸身。」

「既然未见尸身,你又怎知蕙兰姑娘已逝?」

雷倾天再回想起四年前的事,仍觉得心痛,「蕙兰原是天庄世交于府里的一名侍女,我与她自幼相识,而后私订终身,本已说定到于府去提亲,不料却逢蕙兰的兄长遇劫丧生,我心知她与兄长感情甚笃,要前往于府安慰她,将她接回天庄,没想到于府却说她因为兄长之死悲痛欲绝,自缢了。」

这事听来各有解读,洛棂罂觉得不胜唏嘘,雷朔夜却觉得其中有异。

「蕙兰姑娘既然已与你私订终身,却没有找你寻求安慰,而是自缢?」

「四年前事情发生当下我悲伤过度没有发现异状,直到三哥提点才想到其中异样,四年来对蕙兰的死因依然调查未果,我不想怀疑于府,毕竟我们两家是世交,但我无法否认于府毕竟还是有其势力,要掩盖这事不难。」

「你怀疑于府?」

「不管我先前怎么想,如今蕙兰尚在,当年的事想必与于府脱不了干系。」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他有不好的预感,感觉倾天要大闹云仙楼了。

「现在,我要先见蕙……香君姑娘,好好与她一谈。」

方才见侯爷厢房里的贵客那模样,钱老板就知道她得再来走一遭了,果然在香君表演完毕后,她就被请到侯爷的厢房里。

「钱老板,在下想一见香君姑娘。」

果然。钱老板扶额,是因为她真的头痛,以她云仙楼的势力,轩毓城里的任何人她都可以不怕,但这位贵客可是轩毓侯带来的。

「田老板,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方才就介绍过了,我云仙楼里的四大金钗不见客、不陪酒、不卖身、不卖笑……」

「好了,我不想听到拒绝,我相信你也知道我不姓田。」

既然他说白了,钱老板也不故作无知了,「我知道您是侯爷的贵客,但请您不要为难我。」

「我并不是要让香君姑娘卖身,我只想见她一面与她谈谈,请告诉她,我是京里来的故人,我来自天庄,姓雷。这是劳烦钱老板的谢礼,至于给香君姑娘的,更非凡品。」雷倾天边说,边由怀中取出一枚价值连城的玉佩。

天庄,姓雷?加上以侯爷的身分竟还对此人如此恭敬,钱老板想到眼前人应该就是天庄家主,雷倾天。

开门营业,她自然不会把贵客往外推,但云仙楼规矩一破,未来就会有更多人不遵守规矩,对她来说是一大麻烦,毕竟凭四大金钗的声名,很多人觊觎着。

雷朔夜知道钱老板的为难,毕竟这样的声色场所,若不是立着这些规矩,那四名金钗如何能保得住清白?

「钱老板,请你转告香君姑娘,如果她不愿意见雷家主,我们就走,不加以为难,若她肯见,我们亦会配合保密,不破坏了云仙楼的规矩。」雷朔夜不卑不亢,是因为知道此时强求必反。

钱老板倒不是真因雷倾天或雷朔夜的身分答应帮忙,而是那句「故人」让她迟疑,她是唯一知道香君成为艺伎原因的人,而那个原因……会不会与这位天庄家主有关?

最后,她有了决定,「今日不行,香君表演结束后就会休息,如今怕也是已歇下无法见客了,我会代为转告,可否请雷家主明日再来?」

她弹完琴就歇下了吗?如果她真睡了,他亦舍不得吵醒她。最后雷倾天只好暂时放弃,「好,我明日再来,请你务必帮忙告知香君姑娘。」

「一定,让我送三位贵客吧。」

将三位贵客送走后,钱老板重重叹了口气,她看雷倾天那模样,如果明天香君真拒绝了,他又真的会罢休吗?

只怕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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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客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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