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修】
可是……实在是太疼了。
伊韵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在消亡,哪怕有再高的意志力,她也无法阻挡黑暗侵蚀自己的思绪。
她开始变得迟钝。
依稀能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惊慌失措,原本束缚她身体的结界突然消失,伊韵猛地摔倒在地上,痛的麻木,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哪了。
身边似乎走来了一个人,可是她太痛了,眼睛无法睁开,只能任由意识沉睡,陷入黑暗。
失策了。
伊韵从未想过那种痛苦居然如此撕心裂肺。
再次睁开眼盯着略带熟悉的天花板,伊韵不禁陷入沉思。
有太多东西超乎她的想象,经过了法制科学教育的她再回想这段时间的遭遇,恍然入梦,就像在做一场梦,神奇而又惊悚的梦。
可是……
傅洲死了。
魔咒般的两个名字不断循环在她的脑子里,伊韵突然想起了他,猛地从床上爬起来,赤脚跑到外室,愕然的看着外室干干净净的样子。
她看了眼那原本放着瓷瓶的柜子,柜子上的瓷瓶完好无损的放置着,鲜亮如新。
一股气轰然泄去,伊韵顿时松了口气,抿唇看着餐桌旁,仔细观察了许久,的的确确没有任何血迹。
她像是失去了力气般径直跌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原本应该是死去的傅洲躺着的地方。
如果是梦,那个梦也太真实了吧?
那种疼痛,伊韵觉得此生再也不愿承受。
自己逃不出去,那就只能依靠别墅主人能够心软放她走……伊韵咬了咬唇瓣,自觉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都把她囚禁在这里,怎么可能会让她离开?
伊韵回到床边,蜷缩着背靠着床头,目光不免暗淡了下来,将头埋在双臂之间,闭上眼。
“哒、哒……”
耳边突然想起皮鞋踢踏在地面上的声音,伊韵颤了颤,抬头看了眼打开房门的青年,他栗色微卷发微微泛黄,优雅的端着餐盘,一一放下饭菜。
她猛地从床上爬起来跑过去,却不小心绊到凳子,整个人向前扑去。
傅洲拽着她的胳膊,拉她起来,温柔的提醒:“小心点。”
伊韵摸着胸口,明明没有了心脏的跳动,却能感觉到那种情绪在血液里流动,带着一些慌乱无限放大。
“傅洲。”伊韵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问他:“你……没事吧?”
傅洲看着她,目光柔和:“我很好,女主人。”
伊韵咬了咬唇瓣:“我……能看看你的后脑勺吗?”
傅洲微微一愣,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突然笑了笑:“您想看什么?”
她咬了咬唇,心里交战打架一样纠结:“……没什么。”
“您想看我的伤口吗?”
伊韵惊得瞳孔一阵收缩,下意识后退一步:“你、你怎么知道?”
傅洲笑眯眯的样子在她眼里有些像诡异的狐狸,那微眯的眼里略带几分笑意:“您请放心,那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怎么可能!?
明明昨天那么多血,血红血红的铺满整个雪白绒毛地毯里……伊韵只要想到昨天那些流出来的血就禁不住害怕,充斥在鼻翼间的那种血腥味至今还残留。
她认真的看着他。
大抵是伊韵的眼神太认真了,傅洲抿唇笑了笑,对她说:“我不是人,所以那些伤害对我而言不过是挠痒痒,请您不要再担心了。”
她愕然的张了张嘴巴,迟钝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跟自己说“我不是人”。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她居然在和一个“不是人”的生物和平共处,并且对方还优雅的站在自己面前,唇角带笑,春风如意,绅士高贵的恭敬待她,并且对她说:“女主人。”
伊韵:“……”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对待傅洲。
可是傅洲似乎毫不在意他突如其来闪电般的话带给她的震惊,反而淡定道:“对了,主人已经回来了,您想见见吗?”
她回过神,看他一副淡淡不想多说的模样,抿唇道:“想,可是我能出这扇门吗?”
傅洲微微一愣:“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我会请主人亲自来这儿接见您。”
她闪烁的目光骤然暗淡了下来,长叹口气:“那你去请他过来好了,我在这儿等他。”
傅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请您放心,您马上就能出去了。”
伊韵侧目看向傅洲,就差激动的跳起来:“什么时候!?”
傅洲神秘的笑:“时机未到,抱歉。”
伊韵:“……”
等等,傅洲如果是非人类的话……她猛地抬起头拦住即将离开的傅洲,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脸:“傅洲……”
由于身体不能再见阳光,这段时间屋子基本都是把窗帘拉上,甚至连一点光芒都透不进来,她只能白天黑夜的打开灯光照亮。
她想问傅洲,可是不知为何,面对傅洲那张俊美的脸庞,那双黝黑的紧盯着自己的双瞳时,不知该怎么提问——
许是看着他的时间有些久了,傅洲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自在,她看见他后退几步,随即低下头,垂眸恭敬的盯着地面。
“请您自重。”
伊韵:“……”
她好像只是拿眼神盯着他吧?为什么一副被侵犯的样子?
伊韵嘴角禁不住抽了抽,原本对他非人类身份还有些害怕,可是现在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非人类*傅洲意外的有些萌。
然而就在伊韵思绪还没转过来的瞬间,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伊韵,你在干什么!?”
伊韵身体顿时僵硬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她能感觉到心脏跳动的声音,有些羞耻,更多的是灰败的颓靡。
这么多天以来她一直想着,囚禁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他——或许伊韵早就想过,只不过习惯性的将他掠过而已。
自己曾经仅离真相一步之遥。
而这个真相让她此刻浑身发冷,心寒。
这世上你最猜不透的人,就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因为永远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在下一秒对你出手。
而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顾程会以那样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在她被囚禁最狼狈的时候,他依旧俊朗无双的走向直接。
他拐到伊韵面前,冷静的看着她。
“伊韵,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