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

呼唤

呼唤

宁绒大力抽了口气,心脏慌得像是要爆开一般,双眼遽然大睁。

黑!

宁绒那双因惊惧而快速眨动的双眸,即使在一片幽黑之中,仍一闪一闪,碎光般晃动,鬼火般亮。

刚才脑海里那一滩斑斑血迹历历在目,宁绒的一呼一吸,在静暗的夜里,听起来更是粗重急促。

宁绒痛楚的闭了闭眼,她知道,恶梦又来了!

前几天在医院,她明显恶化的睡眠被恶梦侵袭的更是支离破碎。每一天夜里,她在恶梦中惊醒,醒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就像,醒在海底一万米。

梦境中,千篇一律,不是邝云修,就是一个小小的胚胎,无一例外总是一滩一滩的血迹淋淋。

额上还留有凉凉的湿意,宁绒虚软的手从被子里抽出,放在额上慢慢的抹。直过了好一阵,心脏处那阵疾风骤雨似的擂动渐趋于平定,她这才缓缓睁眼,眼底一片火辣辣的涩。

她又轻轻眨了眨眼,咬着牙根,撑起上半身,靠坐在床头,惶惶的眼在黑暗的房间里游了几圈,手下意识的将被子往上扯了扯。

就这样在黑暗中失魂落魄的坐了不知多久,宁绒才往旁一伸手,打开、房间中央那盏造型复丽的水晶吊灯。

灯光亮起的那一瞬,房里的黑暗再也无处可藏。

宁绒忧伤的抬头,盯着那灯怔怔看了几秒,她多希望,这世上能有那么一盏灯,可以一打开,就把她心房里那些黑暗全部照亮!

宁绒收回眸光,眼角余光掠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伸手取了过来。

开机。闪亮的影屏上显示如今是五点三十三分。

宁绒的手指移到图片册那个图标。轻轻一点,那里面存有的七八张相片,都是那次她硬迫着邝云修给当她当画布,在他身上搞人体彩绘时给他留的影。

宁绒痴痴的盯着屏幕,手上翻得极慢,两眼极是专注。

相片里邝云修狭长的眼角微挑,有那么一点点罕见的邪气,完全不像他一贯示人的疏淡,那些小小的不正经,反倒让他更显得俊魅无俦。

邝云修对人总是稍显淡漠,但两人私下相处时,他却是温柔放松,甚至生动中还兼带着一点点的邪肆。

宁绒不知,就这样看着照片中那张心爱的面孔,她眼底原来的伤戚已被一片柔润的水波覆盖,就连嘴角,也有一抹浅笑似隐似现。

“你能为艺术献身吗?

“不行!我只为你献身!”

回忆那么甜,宁绒的心脏却是一阵阵的抽痛。

谁能想到,那日午后两人不经意的一句调笑,竟是一语成谶。

修,你现在究竟在哪里?

今天,是邝云修失踪的第八天,也是,大年初四。

张蓦、费亦段千岩他们,甚至还有覃北堂,都竭尽所有的人脉,黑白两道,全力去寻找邝云修的消息。可他和伍芯自那天早上失踪后,就像完全人间蒸发了似的。

宁绒握着手机的手已有些止不住的颤,她咬着唇,忽然将手机贴在自己的心口上,两手紧紧捂实。

修,你快回来!

妈妈离开了,爸爸离开了,爷爷也离开了,现在,就连我们的宝宝也离开了!这世上只剩我孤零零一个了,你怎么忍心再丢下我?

宁绒的头无力的弯了下去,凄凉的枕在已屈起的双腿上,露出她一截优雅的长颈,仿佛,一只哀伤的天鹅。

宁绒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她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响惊醒。

竟然是张蓦的来电。

宁绒有些奇怪,如今才六点半,天还没亮,他怎么会这么早就给她来电?

但不知怎的,一颗心竟微微的悬起。她也说不清是希望,还是害怕。

电话一接通,张蓦刚刚睡醒而微沙的声音就欣喜若狂地冲进了宁绒的耳膜。

“宁小姐,修哥找到了!我刚刚接到云南警方的一个电话,他们在云南和缅甸的边界找到他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如巨浪汹涌在宁绒的心头,猛烈的让她有一刹的晕眩,眼底已是瞬间蒙上了喜不自禁的白雾,抓着手机的手抖个不停。心头仿佛有一万把声音在同时放声,“谢天谢地!”可她唇舌微张,却是一个声音也发不出。

“宁小姐?宁小姐?”那边张蓦听不到回应,有些焦急的唤了两声。

“我……我听到了!我要去找他!我要马上见到他!”宁绒的泪水像出闸似的猛涌出来,激动的简直语不成声。

“好!好!好!我马上给段总他们电话,让他们安排一下,我们马上过去找修哥!”

当宁绒偕同聂红柳、张蓦和段千岩心急火燎的乘坐专机到达云南时,邝云修刚做完了手术被推进ICU。

宁绒他们只能隔着玻璃眼巴巴看着躺在病床上,浑身插着管子的他。

宁绒在飞机上,就听张蓦提到过邝云修受了伤,只是当时他们谁也不清楚,这伤到底有多重。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邝云修能够生还,便已足矣!因为,大家始终坚信,以邝云修的强大,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不管是什么样的危险,他必能撑得过去!

但替他主刀的医生却没有那么乐观,他面色凝重的告诉宁绒他们:“他挨了一枪,子弹差一公分就击中了心脏。他的腿上还受了很严重的刀伤,而且明显受了殴打,有好几条肋骨都被打断了,以致脾脏和肝脏都有些并发的损伤,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能够撑到医院做完手术,已经是个奇迹!如今虽然手术还算顺利,但他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只有等他醒过来,才能算保住一条命了!”

宁绒四人听完医生的话后,脸色俱是大变,本来因为找到邝云修的狂喜,瞬间被这个严峻的现实打击得摇摇欲坠。心,重新又高悬起来。

邝云修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间冰冷而毫无生气的房间,浑身白得吓人,木头一般。这样的邝云修,于他们四人俱是陌生到不能陌生的。

他们每一个人,从认识邝云修起,他就是强健如山、不可撼动的。因此,谁都很难想象,有一天,他竟会这样脆弱的在鬼门关徘徊。

宁绒睁着满是泪水的眸,一双手握拳紧紧贴在玻璃上,心腔揪紧一团,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苍白却仍不失俊帅的面孔。

体内仿佛有个声音,带着无尽的祈求在一刻不停的呼喊:“修,现在我就在你身边,你能感觉得到吗?你醒来,你一定要醒来!你睁开眼来看看我!看看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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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权保镖女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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