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离开我还是选择我
说到去看妈妈，流音很果断的就松开了霍靖尧的衣服乖巧的点点头，一副很善解人意的样子。
霍靖尧被她这个可爱模样给逗乐了，做了他的女儿，他以后怎么舍得她嫁人。
好不容易从这个房间里出去，霍靖尧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叶瑾瑜坐在楼下的餐桌上吃饭，食欲一般，刚刚从医院里回来，确实是没有多少食欲的，加之心事重重，她的脸色看着便愈发的难看了。
“多少还是吃一点，这样才不至于难受。”霍靖尧温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方才转过头去看他。
霍靖尧在她身边坐下来，眸光温和，叶瑾瑜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目光，慢慢的搁下手里的勺子。
“没有什么胃口。”
霍靖尧重新拿起她放下的勺子在她碗里搅了搅：“没有胃口的话要不要我去让医生来给你输点营养液。”
瑾瑜听着他这种严肃的玩笑，瞳孔微微一缩：“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就好，吃吧，也不是很多，我陪着你。”霍靖尧大抵知道她其实很想再次问他关于脑袋的问题。但是现在他并不像回答什么。
瑾瑜听闻，除了不喜的皱眉头之外，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
霍靖尧就是爱做这种强制性自愿的事情。
后来霍靖尧在书房里待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才回到卧室，本来以为她总该睡了。
谁知道他刚刚进去，瑾瑜便迎面走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腰身，霍靖尧微微一怔，疲劳的眼色下是轻微的惊愕。
“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为什么等到现在。”霍靖尧微微推开了她，抚上她的脸。
“你到底想要什么？想要我曾经有过的那种爱？现在的叶瑾瑜，什么都给不了你。”
霍靖尧理了理她额前的一些碎发：“我没有要你给什么，瑾瑜。”
瑾瑜看着他如此，觉得心里头难受的紧，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接受霍靖尧内心巨大的矛盾就像是一团火一般狠狠地灼烧自己。
“好了，去休息，医生说你身体受到了一些影响，需要好好休息，别等我。”
“霍靖尧……”
“睡吧。”霍靖尧笑了笑从她身侧走过往浴室的方向走过去，叶瑾瑜呆呆的立在原地，他这样错过她是什么意思。
“我给不了你那么完整的爱了，你还那么稀罕我么？”瑾瑜喃喃自语一般的，又像是在问那个逐渐走远的背影。
霍靖尧一步也没停的往前走，他眼底有些忧伤一点点的涌上来，像眼泪一样。
她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蹲在浴室外面，霍靖尧不过是随便冲刷了一下。
然后一出来就被看到蹲在门口的女人，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腰间系着毛巾，弯腰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叶瑾瑜，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等明天好不好，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他的语气里终于开始有了一些怒意，他不喜欢她这样折腾自己，因为自己内心矛盾，所以就这么不由自主的折腾自己。
“如果我以后带走了流音，你会不会很难过？”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工作一天了，体谅一下为夫的辛苦好不好？”霍靖尧把她按在床上，不准她再动弹。眼神里都是警示，要是她再说一句话，今天晚上谁都别睡了。
瑾瑜意识到他的警示，闭着嘴乖乖的躺着不说话了。
后来她是怎么睡着的，她不记得，只是自己一早醒来的时候，天色很晚了，霍靖尧早已经不在身边。
这个店，流音也去上学了，她不由得觉得。怎么就她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人。
她想说的话，想问霍靖尧的答案，迟迟的没有回答，海城的天气逐渐转冷，瑾瑜才意识到冬天到了。
霍靖尧穿着深色的毛呢外套坐在霍远的对面，流音也在霍家别墅这边。
霍远的目光总是不经意的停留在流音的身上，甚至看的很出神，霍靖尧其实想从爷爷这里知道的更多。
“奶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好端端的怎么提起她了？”霍远觉得霍靖尧一般不常常提起这个人，一提起来必然有自己的目的。
他别有深意的看着孙子，却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见过奶奶长什么样子，爷爷也从来没有描述过，您总是会用一种看故人的眼神看着流音，我觉得很奇怪。”
“那根这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或许奶奶她是个外国人，有一双很漂亮的蓝色眼睛，也有一头很漂亮的自然卷，这些流音全都有。”霍靖尧说着便戛然而止。
霍远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搁在桌子上：“靖尧，带着流音走吧，你总是把她带来这里，瑾瑜知道会不开心的。”
霍靖尧淡淡笑了笑：“爷爷，她是您的孙女，来这里玩再正常不过了。”
他这话似乎有别的意思，但是霍远并未去深究。
“靖尧，你想说什么便说，何必要跟我绕这么多天的弯子。”霍远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霍靖尧反倒是越来越老谋深算了，这个孙子在成熟的同时也变得异常狡猾。
“虽然您不说，但是我还是猜得到的，流音这个孩子不像我也不像瑾瑜，像奶奶，这种情况是有科学依据的，您说血缘这个东西是不是很神奇？”霍靖尧抬眼看着霍远的时候噙着一抹笑意。
“霍靖尧，你是魔怔了吧，你的孩子早在几年前就死了。”
“我不用去做什么亲子鉴定，流音她就是我的女儿，她身上流着我的血，瑾瑜对这件事一直不清楚，我也不愿意多说什么，我很愿意顺其自然，但是爷爷您从第一眼看到流音的时候就知道她是您的孙女，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的是我觉得很惊讶。”
霍靖尧甚至觉得霍远并不希望他跟叶瑾瑜能够重新在一起，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霍远盯着霍靖尧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流音莫名其妙喜欢我开始，从我觉得她就是我的女儿开始。”霍靖尧的神色坚定，她现在姓霍，也真的是他的女儿。
霍远的眼神颇为复杂，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不希望你们之间会再有些什么，说实话，很多事情回的了过去，回不到当初，瑾瑜爱你的那会。全心全意，现在她已经不再爱你了，你觉得你跟她之间的婚姻还能维持多久？”
他们之间并非是没有阻隔，过去的种种都是隔着他们的屏障，霍靖尧不应该再去招惹瑾瑜。
“我能给她幸福，也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至于她现在爱不爱我，爷爷，何必计较的这么真，假装爱我，也很好啊。”霍靖尧想起来叶瑾瑜以前总是对他说的话，假装很爱他。
那时候的自己并未察觉，叶瑾瑜好面子，说的假装爱他，其实就是真的爱她，他居然还为这个耿耿于怀很久。
霍远也不想说什么，他管不了霍靖尧，现在也不想管，霍家欠了瑾瑜很多很多，现在不想欠了。至少他再也不想看到瑾瑜难过的样子。
霍远拄着拐杖站了起来看着孙子：“现在想起来，当初的那场联姻我真是后悔，早知道你会那么对她，我宁愿从未做过这种事。”
当然是后悔的，几乎是害了瑾瑜一生，现在上她至深的人说要照顾她一辈子，很爱她，听着真的是无比的讽刺可笑。
霍靖尧面色始终温淡如水，也看不出喜怒，他知道。他从打算伤害她那一刻开始，就已经配不上她了。
“走吧，带着流音走吧。”霍远不会掩饰他对流音的喜欢，这个小女孩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她妈妈小时候想必也是这样，性格真的是让人很喜欢。
霍靖尧后来带着流音往虞山别墅的方向过去，霍靖尧坐在车里，流音就坐在他身边，手里抱着一代蔬菜片津津有味的吃着。
霍靖尧鲜少会一句话都不跟她说，于是天性热情的流音抓了抓他的腿。
“霍爸爸，你怎么了？你跟妈妈不是一直都相处的挺好的吗？”流音觉得霍靖尧会感到闷闷不乐，都是因为妈妈，不会因为更多或者其他人。
“爸爸害怕会失去她。”霍靖尧很惆怅，他的眼睛目前为止还不至于到了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步，但是有的时候他觉得视线太模糊，模糊到眼前只有一片光亮。
流音摇摇头：“我不会让你失去妈妈的。”
“流音真是好孩子，但是小孩子操心的应该是自己的学业，而不是这些。”霍靖尧心里也有些后悔，这后面的事情没有一件是自己能够料到的。
所以才会觉得这门难过。
“妈妈她心里应该是喜欢你的，毕竟跟你默默地同床共枕了这么久。”流音一脸无公害的看着霍靖尧。
霍靖尧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你倒是说说。你最近又是迷上了什么电视剧？’
“没有啦，流音不喜欢看电视的，我是听阿惠说的。”
霍靖尧：“……”
阿惠到底是在教小孩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个女人，现在是不是进入更年期了。
霍靖尧懒得理会她，前一段时间林三叔已经顺利的被他赶出了海城，虽然是用了一些较为下作的手段，可好歹是赶出去了，目前为止瑾瑜应该事不会有什么威胁的。
“阿惠，送流音进去。”霍靖尧下车一通电话把他留在了门外。
“林三叔。您这是怎么了？有这么生气么？”霍靖尧感觉到林三叔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的模样，迎着外面的冷风，不由得笑了笑。
“霍靖尧，看来真的是我低估了你，墨尔本这么远，你的手也能伸过来，真是能耐，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值得么？”林三叔是万万没想到霍靖尧为了一个女人把他逼到这种程度。
“林三叔，你应该知道。我这样对你已经足够仁慈，谁让你总是那么不识时务，我不是没有给你提醒，但是你一直都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既然你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林三叔冷冷的站在那里听他说着这种嘲讽的话，面色很是难看。
“你倒是让我想起来一个故事。”
“是吗？”
“你不觉得你跟那周幽王像的很？”
“为了瑾瑜，做个昏君，也没有什么不好，要是真的能博她一笑，烽火戏诸侯算什么。”霍靖尧淡然笑道。
旁人怎么说，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瑾瑜一人而已。
林三叔还想再说什么，霍靖尧脸上的一些余温被冷风吹的所剩无几。
“如今你回到墨尔本，恐怕再也没有机会离开墨尔本了，我只是让你一无所有，而不是让你牢底坐穿，林三叔，你应该感谢我才是。”霍靖尧面上的笑几近丧心病狂，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流音跟瑾瑜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在看电视，霍靖尧进来之后看到干净如洗的琉璃太还有餐桌，这是吃过了还是没吃过。
“阿惠，瑾瑜在家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呀，也做了我的，我们一起吃的。”
霍靖尧：“……”
阿惠有的时候天真无邪的令人觉得头疼，这世上原来还有如此‘单纯’的女人。
瑾瑜好像都不用家里的佣人做饭。
“你去换一批会做饭的佣人，主要是会做瑾瑜喜欢的饭餐。”
“嗯，我会立马交代下去。”
霍靖尧示意她可以去休息了，他朝着客厅走过去，双手撑着沙发靠背脊梁俯身下来正好脑袋在两个人中间。
“睡觉吧，大宝贝小宝贝。”
流音不满的撇撇嘴：“霍爸爸，我还想再看看，动画片才开始呢。”
“你再过不久就要放寒假了，你想怎么看我都不管你，现在去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霍靖尧对于孩子的作息时间很在意。
教育子女，宠爱是一回事，严格又是另一回事，对流音他必然是要做到这两点的。
流音扭头过来看他然后再看看妈妈，点点头起身拖着拖鞋就走了。
听到她上楼的声音，霍靖尧才过去坐在瑾瑜身边：“你也睡吧。”
瑾瑜扭头过来看他，他们这段时间前所未有的平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睡觉就只是睡觉，每天晚上他都很累的样子，没有碰过她。
她一直记得前段时间的狂风暴雨，每天晚上抱着她做那时都是乐此不疲，到了现在，他反倒是平静下来。
“你最近很累吗？”
霍靖尧捉住了她想伸过来的手：“瑾瑜，你在想什么？”
瑾瑜微微怔了怔，她想的好像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下意识的低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霍靖尧淡淡笑了笑，捏着她的小手恶意的捏了捏。
“到了现在你还要想着离开我吗？”对于现在的瑾瑜，她已经摸不准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态，是不是在等这一切结束之后就带着流音彻底的离开他。
瑾瑜半晌没有说话，只觉得心里头惊讶，为什么他今天会问这样的问题，他不是说很喜欢流音，很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么？
现在他这是什么意思，打算放她走，还是觉得她这个人真的不好，不想要了。
心里的胡思乱想不小心的就表现在了脸上，霍靖尧眉心微微拧着，这姑娘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是不是这么多年没有工作上班，所以就爱胡思乱想了。
“是不是你觉得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准备放弃我了？”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神有些莫名的犀利。
霍靖尧低声笑了笑，扣着她的脑袋，吻住了她的唇，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这样安慰自己算不算合适。
“我没有想过放弃你，瑾瑜，我只是在给你选择的机会，选择离开，还是选择我？”霍靖尧问的很郑重，说明他对她的答案多重视，多在意。
瑾瑜的手轻轻地纠缠在一起安静了良久。
“我想选择你。”
霍靖尧觉得心里跟开出了花似的。真是心花怒放，他遒劲有力的手忽然用力的将她揉进怀中，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他很爱她，爱到他终于可以为了她的意愿去放手，给她自由。
后来他颇有些急切的将她抱了起来往楼上走去，瑾瑜一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
“可是我现在心里装下了很多人。”
霍靖尧抿着唇笑：“只要有我就够了，不管你装下多少人。”
大抵是从没有像这样光明正大的索取欢愉，霍靖尧有点精力过于旺盛，喜欢一个女人第一感官当然是想睡她，对于不爱的女人，他怕是难以提起兴趣来。
事后，瑾瑜依偎在他怀中，小手攀着他结实的胸膛，有些昏昏欲睡。
“林三叔的事情是不是已经顺利解决了？”
“嗯，过两天我陪你去锦城看看叶家人，我想他们很想见你，你也很想见他们。”
瑾瑜睁开了眼睛，眉心一拧：“我怕我会挨打。”
“不会的，上次你大哥已经打过你了，他们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打你。”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
“以前不通情达理，才会失去你，瑾瑜，我知道以前很多事情你仍然耿耿于怀，但是我们现在已经重新开始，过去的事，不要再想起来，免得我们谁都觉得心里不好受。”
叶瑾瑜是不会原谅他的，在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之后，她怎么可能会原谅。但愿她能重新爱上他，如果这辈子爱他都觉得很勉强的话，他们这样过一辈子也很好，他很知足了。
瑾瑜醒来感觉到自己腰酸背痛的厉害，从房间里出来，走路都几乎是弯着腰。
流音背着书包看到瑾瑜就想扑过来抱抱，然后被瑾瑜给勒停了。
“流音，你慢点走过来，别跑，会撞倒妈妈的。”
“妈妈。你怎么了？”流音走过来抱着她，眨巴眨巴眼睛。
霍靖尧正好从书房里出来听到流音问瑾瑜，昨天晚上好像有点纵欲过度了，以至于瑾瑜今天腰都直不起来。
“妈妈不太听话，所以你爸爸我打了妈妈的屁股。”霍靖尧笑得晦暗不明。
瑾瑜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懒得说话。
流音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霍靖尧然后再看看瑾瑜：“那妈妈以后一定要听爸爸的话。”
然而十多年后，流音同样的话跟霍靖尧说了之后，霍靖尧竟然找人将‘打’流音屁股的人胖揍了一顿。
为了这事，流音跟霍靖尧抱怨了很多年，她不过就是学学爸爸而已，他脾气居然这么大。
等到流音放寒假之后，霍靖尧才带着瑾瑜跟流音回到锦城。
刚到叶家门口的时候，霍靖尧差点又被关在了门外，梁加抱着女儿哭了好久，一句话利索的话都没有说。
叶川看霍靖尧的眼神依然很不善，对他诸多的不满，霍靖尧心宽了很多，他不满就让他不满，他何必要非要让他满意。
要是换做他，他估计也会如此。谁伤害了流音，他可能不会像叶川这样冷静的对待了。
瑾瑜在客厅看到宋初南，她立在那里，觉得浑身都很僵硬，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后来是霍靖尧拉着她的手去沙发上坐。
整个过程，她都显得很木讷，有种尴尬的气氛始终都在，叶瑾瑜不说话，霍靖尧跟叶兆宣相视一眼，干脆也不说话，尴尬就尴尬吧。
“听说你活着回来，我一直都很想来看看你，只是你大哥不让。”宋初南在离她稍远的地方坐下来，看她的眼神很淡然。
瑾瑜轻轻吸了一口气：“我虽然回来，但是一直都是麻烦缠身，大哥不让你们来，是正确的，因为那会更麻烦。”
瑾瑜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迅速的别开了脸，这样的对视让人觉得很害怕，一如从前宋初南看她的眼神那般。
此时的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宋初南生来妖娆妩媚，气质出众，如今坐在这里也是如此，身上虽然有千帆过尽的淡然，但是她浑身上下的惊艳却没有减少半分，她还是那么美，过目不忘。
“瑾瑜，我很抱歉，当年做了那么多愚蠢的事，以至于，伤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