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完结

明州牧的案子结了,因牵扯到齐子白这段多年来叫人唏嘘的往事,对外只说明州牧是因病暴毙而亡，将玉晓与战前未斩首的一应罪犯同日行刑。

张戈让手下在发现玉晓的地方找了很久，都未发现左妙瑜骨灰遗迹。齐子白已下葬,最终,张戈到鹊山那间左姑娘曾居住过的屋子里,折下一株梅花,放在了齐子白墓前。

张戈记得很清楚，师兄有一段日子，心神不属，神色恍惚，偶尔起的早，他甚至能看到齐子白眼睛红肿的模样,师父为此特意去跟师兄谈过，后来师兄便好了些,一心向学,只是极少露出笑容。

便是过了那么多年，他再次见到师兄，他脸上的笑容也是寥寥可数。

埋入土,已成灰的这对有情人，那些思念,仇恨……终究没能在生前告知对方,解开这萦牵多年的误会与错过。

一壶清酒,一株桃花。

城西左巷口七十二号宅院内。

张戈道：“师兄……人人都说该让你的尸身归乡,可我想，你定是愿意留在这。你守了这明州，又在这里重逢了心爱之人。我听雪引讲，你买这个宅子，是为了以后与左姑娘在此养老……”

“这里可真好，依山傍水，距离鹊山也近，听得郎朗读书声，集市也不远，偏生夜间又极静。那韩大娘，也说你告诉了左姑娘这地方……那就在这里吧。虽不知左姑娘的骨灰在何处，但必然不会离开明州。也许有一日，她的魂魄会想来看看，那时，你再与她说说这些年……”

“你知道吗，师兄。”张戈蹲下，头抵在墓碑上，极小声道：“师弟我可是见过鬼差的……你一心为民，做了那么多事，可不要忘了叫鬼差给你和左姑娘，下辈子圆个幸福美满的命数。”

……

鸿嘉二年十二月末，雍州牧被查出与卫国通信的证据，实乃叛国之罪，雍州牧连夜逃离上京，张戈回京。

肖灿的身份还瞒着众人，只能坐在轿子里看奏折。

奏折之所以会在明州，也是有缘故的。尹国公的折子上了一道又一道，句句让新帝不要在外流连忘返，把上京的一大一团事都丢给他和荣王。为了表示自己实在不堪重负，拼着消息泄露的风险，尹国公甚至直接将奏折打包快马加鞭送到了明州。如此，虽已在回程路上，肖灿也只好赶着要紧的先处理一二。他本想抓着张戈“打工”，张戈机警无比，一溜烟跑到外面，要了一匹马潇洒在车外骑行，顺便欣赏沿路风景，好不快活！

肖灿掀开马车帘，笑他：“真不进来？可别冻着，一会儿打喷嚏。”

“别叫人发现了！”张戈牵住马绳，往马车靠近些，好遮住车帘，“我堂堂大丈夫，会怕冻？笑话！”鼻子一痒，怕立flag，张戈连忙捏住自己的鼻子，缓过劲了，才又看向车内，“明州太干燥了……鼻子有点干，我捏捏。”

“你别笑啊！我真的是鼻子干！”

“好，好。”微卷的声调格外欠扁。

“我问你，你是故意出京叫雍州牧露出破绽，还是来见我？”

“都有。”肖灿轻声道。

张戈于是满意了。

谁说做事只能有一个目的，只要肖灿一日比一日对他坦诚，他就一日更比一日安心。经过明州诸事，他更珍惜这段重新得来的一生。

师父虽气他甘为佞幸，却依旧关心他，父母虽远，却依旧心系他。比起上一世，这一生自己实乃有福之人。

在这时代，张戈不求父母思想能开阔到体谅他的性好，他已经想好，过个几年，便收养个孩子，告诉父母是自己的孩子，叫他们放心，之后孝顺父母，也会将那孩子视如己出。同时敬爱师长，将师父所教导的为官为民之道，皆努力付诸实践。

世事难两全，他会努力减少对亲人的伤害，至于那些无干系人的闲言碎语，他管不着，管不住！

想到这里，张戈在马车旁小声道：“我的爱人！”

肖灿看着奏折，“嗯？”了一声。

“别看奏折了！伤眼睛，一会儿到地方我帮你看！”

肖灿揉揉眉心，闭眼小憩，“你不是从来不肯看么？”

“就这一次……”张戈眼睛眯了眯，弯成个笑模样。

马蹄声哒哒的跑远，不一会儿又哒哒的跑回。肖灿听到马车外的动静，正纳闷。

“肖灿！尹四辉！我爱你。”声音又快又轻，很快被哒哒远去的马蹄声遮掩。

但肖灿听见了，比起肖灿，他也更喜欢母亲取的尹四辉这个名字。这让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张戈的时候，他记得张戈那一晃而过厌恶的眼神，明明第一次见。也是在这样晃悠的马车中，他清楚记得那句“拣平稳些的路”，和之后逗张戈时，张戈时而窘迫，时而羞愤的模样，那是一段对肖灿而言，格外轻松的日子。

最终印在心头的，还是那喜字纹花窗下，光影透过看来的那双眸。

回忆不过一瞬。

而今日，回荡在耳边这轻快的一句话，三个字，定下了马车中这位帝王此生的沉沦。

……

监察御史离京这一日，芍药终究没忍住心中的煎熬，用背篓装好屋内的女婴追了出去，追了半日，终于追上了大部队。

待张戈入京时，便抱了那个女婴。

两年年后，帝变更年号，改戈朔元年。圣上愈发莫测，时常提出一些荒诞的想法，朝臣劝阻无用，唯有已升任谏议大夫的张戈张大人能劝阻一二，若张大人不在朝中，圣上便定要将那些荒诞的想法实现，其中不乏劳民伤财之事。

时人便叹，这昏君！

更有人暗叹，若非缰绳在谏议大夫手中，也不知宗国如今是什么模样。渐渐便有人记起张戈得到的“福臣”之称。

时过境迁，后世之人再读到这一段记录，不禁感慨出声：“睿灵帝在位二十四年，后传位与荣王之子，一生后宫未纳一人，虽常有荒谬之处，细细考来却像是故意为之。而这张戈分明是佞臣，却因时常劝谏，造福百姓的种种举动，被称为有福之臣。”

“细数这千年历史，倒不愧这史上第一福佞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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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一直支持熊到今天，熊的第一本耽美真的是波折重重，终于完结了。

熊明白等更的痛苦，所以干脆等写完，才一口气全部放出来，大家久等了！是熊不好，写这本书，真的是熊非常忙碌烦闷的一段时间，又总是生病，所以断断续续，耽搁了好久。谢谢大家愿意等待！

终于把这个坑填完，熊宝也是感慨万千。还有一章后记在下一章，和几章三轮破车（河蟹，放去wb)，等写完会在本文简介上通知大家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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