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知道了,谢谢。」焦荷花说:「那我先回去了。」

「嗯,外头路黑,要不要带一盏灯?」

「不必了。」焦荷花一口拒绝,低着头转身飞快走出蒋家。

「不晓得她在怕什么?我们会吃人吗?」宁秋嘲笑。

「那不叫怕,叫做羞愧啦,她在背后可没少说小姐的坏话。」宁春揶揄。

「咱们小姐真金不怕火炼,她再会放火,也熬不了咱们小姐。」

几个丫头轮番奚落,笑声像银铃似地。

无双看她们这么乐,笑道:「这么闲啊,都来帮我,我要给园儿做鞋子。」

「只给小公子做,不给侯爷做吗?」宁春笑问。

无双觑她一眼,起身打算回房拿针线,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站起来竟发现天在转、地在移,头昏脑胀,胸口像有什么东西要呕出来似地。

宁秋发现不对,连忙上前搀扶。「小姐,你怎么了?」

无双想说没事,可话还没出口,噗地喉间鲜血激喷而出,一阵天旋地转,她倒进宁秋怀里。

「小姐、小姐……」春夏秋冬四丫头慌了手脚。

宁冬飞快走到桌边,拔下发间银簪往烧仙草插进去,银簪迅速翻黑。

「该死的,焦荷花给小姐下毒!」宁秋怒道。

「这只白眼狼到底在想什么?」宁春气急败坏。

「宁夏,你照顾小姐,宁春,厨房里还有牛奶,你去取来给小姐灌下,能吐多少出来算多少,我去把焦荷花抓回来,宁秋,你去里正那里借马车,我们立刻送小姐回侯府。」

「这么晚,怕是城门都关了。」宁夏心急。

「不怕,侯爷给我一块牌子,随时可以进城。」宁秋道。

「好,那我们分头行事。」

孟晟没有这样忿怒过,他从没有对女人动手过,但跪在地上蜷缩成团的三个女人,脸上、身上伤痕累累。

是她们踩到他的底线,让他忍无可忍。

平阳侯府里,下人们来来往往,走路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他们知道出事了,知道侯爷的屋里躺着贵客,苏神医正在替她医治,那位贵客肯定病得很重,光看侯爷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便是平日里喜欢闹腾的二小姐,也乖乖待在屋里,连派个人过去探问都不敢。

中门大开,刘管事迎来了皇帝和钟岳帆。

一看到孟晟,他们快步迎上。

「无双呢?」

「苏神医正在为她医治。」

「状况怎样?」

「能医,但是很麻烦。」

「再麻烦也得把人医好,缺什么药,直接派人进宫拿。」陈羿道。

「谢皇上!」

陈羿横他一眼,谢什么谢,无双又不是他的,但他现在没有心情和孟晟斗嘴皮,目光一凝,望向跪在地上的三个女人。

视线扫过……遇见老面孔了。

他走到焦荷花面前,伸脚勾起她的下巴,这个说无双坏话的蠢女人,要是早知道她有胆子害无双,当时就不应该放过她。

视线接触到陈羿,焦荷花全身抖若筛糠。

他竟然是皇帝?怎么办,他是皇帝、是云姑娘的旧识,现在云姑娘却……

等不及陈羿问话,她急急磕头,她磕得很用力,不过几下额头已经一片青紫。

「皇上饶命,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云姑娘的,我只是生气她,嫉妒她,我只是……」

「只是把毒药加在食物里,企图杀人?」淡淡一笑,陈羿没有多余的动作,但天生威严让焦荷花吓得几乎要晕过去。

「我不想杀人的呀,我哪有胆子做这种事,如果我知道那是会害死人的毒药,绝对不敢加在烧仙草里,是王道姑告诉我,吃下药粉只会让人变丑,让赵大哥不喜欢她,我真的没有杀人的心思。」

焦荷花痛哭流涕,早在马车上她看见云姑娘大口大口呕着鲜血时,她就后悔了,她骂过自己千万遍,为什么要听信王道姑的话。

王道姑?陈羿一凛,抽出钟岳帆系在腰间的长剑,指向穿着道姑袍的女子,长剑往前一送,在她脖子上刺出一个窟窿,血流出来,要是再深两分,她就死定了。

疼痛加上恐惧,一股暖流从两腿中间溢出来,她一动不敢动,两颗眼珠子不断瞄着身侧的妇人。

「无双与你有何仇恨,你要置她于死地?」

「贫尼只是拿银子办事,不干我的事……」

不干吗?陈羿嘴角挑起冰凉笑意,剑尖又往前送一分,更多的血流出来,染红王道姑的衣襟。

焦荷花再也忍受不了,吓得两眼一翻晕过去。

钟岳帆失去耐心,一把抓住垂头丧气的中年妇人往上提,这才发现她的脸已经肿成猪头,青青紫紫的、精彩无比。

「她是相府江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孟晟冷眼望向陈羿。

无双只是个小人物,从不干涉朝政,江相爷不会吃饱没事,拿她来开刀,既然如此,为什么江夫人要耍这一出,理由只有一个——皇后娘娘江凤舒。

皇后知道皇上对无双的心意,是吧?无双让她感到危险了吗?所以先下手为强?

陈羿岂能不明白孟晟的目光?他在说:你根本无法保护无双。他在说:你对无双的关怀与爱意,只会为她带来灾难。他在说:放手吧,你再不放手,只会将无双推入无底深渊。

「好个皇后、好个江家!」陈羿咬牙切齿、恼羞成怒,手上长剑一划,王道姑血溅当场、亡于剑下。

原来不是只有一个小顺子,自己身边还有皇后的眼线?

「来人!」他恨不得把江家给捣了!

「不可以!」孟晟首先冷静下来,他挥退宫廷侍卫,关上门,转过身,扬腿一踢,江家嬷嬷立时昏迷。接着,他走到皇帝跟前,单膝跪地,问道:「皇上是否有铲除江家之意?」

当然,江家在朝堂上势力盘根错节,多少朝臣受令于他,江鸣昌甚至企图控制朝政,这些年贪污情事不断,买官卖官、争民之利,一手遮天。他想动江家,已经不是一朝一夕。

「有。」

「皇上既然有这个心思,却迟迟不动手,定是明白时机未到。」

陈羿闭了眼,深吸一口气。

孟晟说得没错,时机未到,他不能打草惊蛇,便是皇后跟前他也得把戏作足,所以……

他看看岳帆、再看看孟晟。「难道这口气,你们吞得下去?」

「吞不下去,所以我要江邺一只胳臂、一条腿。」江邺是江家新一代最杰出的武官,虽说此次战场失利,却不能否认他确实有本事,如果少了手和腿……当个废人比死还痛苦吧。

孟晟冷笑。

「我要江峻。」钟岳帆点名。

江峻是个纨裤,成天狎妓斗狗,却是正经嫡子,江夫人生下二子二女,儿子是江邺、江峻,至于女儿,除宫里的江凤舒之外……

陈羿目光冷肃、口气淡定。「那么江凤卿就留给朕吧。」

江凤卿再过不久就要出嫁,嫁的是武陵侯世子,陈羿本就不乐意两家结亲,不乐意江府继续扩展势力,这会儿,是江家亲自把刀给送上的,怨不得人!

这段日子,丞相府事情忒多,急得江夫人嘴角生疱。

先是府上莫名其妙丢了个管事嬷嬷,查半天,竟查出她偷了主子千两银票,跑得没影儿。

不过是千两银子,又是个下人,算不得什么。

但三爷江峻就惨了,他竟和武陵侯世子看上同一个妓女,两人在青楼里争闹不休,几乎半个京城的人都晓得这件丑事。

那名女子叫做汪雪清,是个清倌,身段柔软、擅舞擅奕,武陵侯世子为了怕被旁人捷足先登,花下万两银子,硬把人给买回来,却因为与相府嫡女江凤卿的婚事在即,不敢带回府里,便在外头买宅子安置下。

江峻不晓得从哪儿听来的消息,想着想着,心痒难当,竟打算趁夜翻墙,企图与汪雪清玉成好事。

他暗自忖度,武陵侯世子就算吃了暗亏也只能吞下,一来汪雪清不过是个妓女,难不成还替她讨回公道?二来两家联姻在即,这时候把事情闹大,得罪江家,得不偿失。

于是心动立刻化为行动,正当他骑在美人身上,准备共赴极乐时,世子爷放在外宅的几名守卫以为宵小闯入,竟一剑将他戳个透心凉。见事情闹大,汪雪清留书给世子爷,哭诉自己已非清白之身,唯有一死以报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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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宝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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