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蝴蝶形胎记
趴在课桌上,大脑放空的时候是她最安逸,舒服的状态,她开始觉得很困倦,上下眼皮像在打架一样,干脆合上去吧,让眼皮相亲相爱在一起,于是她笑着阖上眼睛打盹去了。
“小瑾!”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可那一声声像旷野天外传来的一般,空灵飘渺,无迹可循。她从桌子上撑立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教室里空无一人,不仅没有人,室内的门窗都是紧闭的,没有空气的对流,甚至静谧的感觉不到一丝风动。幽禁自闭,只剩自己缓慢起伏的呼吸。这是怎么回事?她心里感到莫名的恐惧。
那个声音又回响起来,“小瑾,小瑾,来找我!”她在门外!那个声音在门外!她按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腿战战兢兢几乎走不动路,但还是强制着镇定心神,慢慢地走向那扇门,她闭上眼睛,这不是真实的,但是她必须回去,那扇门后有答案。也许是回去的通道。她张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陈枫在这里,她绝不会有恐惧。有他在,她的心就落地了,但是他不在,只能靠自己。
终于走到门前,那个声音还在唤她,听得越清楚越恐惧,她眼睛噙着泪,她分明觉得那是她自己的声音,可那个声音不停地在门外叫她,她绝得快要窒息了,她闭上眼睛,颤抖着双手慢慢地推开那扇门。阳光照进来,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她还是努力撑开眼皮,眼前所见是旷古的荒野,艳阳高照下混沌的大地,荒凉寸草不生,穿一袭水蓝色长裙的女孩背对着她从容自在地行走。
“是你在叫我吗?”方瑾鼓起勇气问。心里却像悬着千斤坠,恐惧不能落地,没有其他人了,只能问她,可她既希望她回头,又害怕她回头,万一转过来是一个狰狞恐怖的妖魅鬼怪,那该怎么好才好,她开始忐忑不安地脑补。
女孩转过头来,潋滟一笑。
她的脑子轰隆一下愣住了,好像在照镜子一样,她看到的居然是---她自己?这不是第一次,上次不知是睡梦还是幻境,她们也是如此真实地相遇。她到底是谁?是自己的影子吗?还是她的二重身?
“好久没见了!”她对她寒暄,巧笑倩兮。
“上次我不是做梦对吗?你真的存在?你到底是谁?怎么会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为什么又会见到你,这里这样古怪荒凉,到底是什么地方?”方瑾亟待答案。
另一个“她”抚着自己的发尾,娇柔婉转地看着她:“你的问题这么多,我一下子消化不过来,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呀。只是维度不一样而已,可我们是共生一体的。”
“我根本就听不懂,为什么你又要出现?把我带来这个奇怪的地方做什么?”
“不是我带你来的,是你自己来的,说过我们是共生一体的嘛,你的潜意识能感应我的能量场,话说要看到你也不容易呢,如果没有一个特定的频率你我不可能在一个空间里连结,就是你们说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方瑾咬了咬下唇:“你说再多,我还是一句也听不懂,这样吧,我问你,我现在怎么回去?”
“放心好了,你只是在入定,另一个空间如果有外力干扰,你的睡眠状态一终止,联结你我的频率断了,就回去了。”她裙摆飘扬,神情淡然。
“你的意思是来到这里的只有我的思想,我的身体还在原来的地方?”方瑾疑惑。
“她”浅浅一笑:“可以这么说吧,冒昧问句,最近是不是情动了?”
“我……,你什么意思?”横竖看明明都是另一个自己,可她却还是不免将她当做生人,有些不自在。
“你知道,人类有爱情的时候,周身就散发一种叫费洛蒙的气息,我只是闻到现在你身上的气息很浓郁罢了,随口问问,别太介意,其实我对这些也不怎么感兴趣。”她悠悠地说。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你知道我为什么在那场车祸中醒来会通过触碰看到未来的事情吗?”方瑾凝重地看着她。
“她”浅笑:“怎么,有负担?看得比别人深,比别人远,难道不好么?能力未必不是一种责任。世界上的事情有因就有果,有机缘发现自己的天赋未尝不是件好事,有灵气的眼睛要是蒙了尘就太可惜了。”
“为什么偏偏是我?难道解除封印就要付出等值的代价?为什么要牺牲我的父母?我从来就不想要这样的能力,它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我从来就没有因为看到比别人更多的东西而有过一刻的幸福,我只想要现世的安稳,一家人平平安安,共享天伦。”言语间,她的眼眶湿了。
“方瑾!方瑾!”声音空旷嘹亮,似从亿万光年外而来,她回头,门的另一面又有人在叫她。
“她”叹了口气:“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回去吧,学会接受自己,包括自己的一切。”
话音刚落,她在虚实中飘渺地遁隐了。
“等等,你别走!”再次的,方瑾想拉住她,却抓空了,什么也没有。
“方瑾!方瑾!”门的另一面呼唤声不断传来。
她知道那是原来世界的通道,她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往回走,轻轻地推开了。
她感到身体被剧烈地摇晃,慢慢睁开眼睛,丁晓柔在旁边用力地晃着她的肩膀,差点没把她从课桌上推下去,“干什么呢你?”她埋怨地问。
“别睡啦,大小姐,上课叫起立了,快站起来!”丁晓柔鄙夷地看她。
她一抬眼,那个秃头啤酒肚班主任老赵站在讲台上,表情严肃地向她的座位扫视过来,她吓得从座位上弹起来,站直起立。
“同学们请坐。”
她心虚地坐下来,却心神不定回想着刚才的事,她心里唯一确定的就是那绝对不是梦,也就是打盹的一会儿工夫她就在入定状态进入了能和“她”共存的结界。
“这道题谁能上来解一下?”老赵抄完了板书上的习题,环顾四周。
一只莲藕般的玉臂在讲台下举起来,方瑾看去,却吃了一惊,那手臂上有一个红褐色胎记,它是—--杯口大的蝴蝶形。跟她上次在预知幻境中看到的袭击沈露的神秘女手臂上的胎记形状一样,而举手的人是---叶凌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