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 亡
我不敢回H市的家,只能向远离老婆娘家、远离自己曾经温暖小窝的方向走。不敢走大路,专走黑咕隆咚的小路。
走了一个小时左右,兜里手机响了,铃声吓我一跳,一看是我妈打来的。按了接听键,喉咙哽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我妈在电话里一边哭一边问我在哪,我想她知道了。
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叫了一声“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和我妈在电话两端哭了一会,我说:“妈,你让我爸接下电话。”
我爸接起电话,只叫了一声:“儿子”,就哽咽了。我抽泣着说,“爸,儿子不孝,不能给你和我妈养老送终了,儿子对不起你们。”
我爸说:“你在哪呢”,我说“我也不知道”,我爸说:“你去自首吧”,我哭着说“我不想死,我杀了2个人,自首肯定也得枪毙。”我爸不说话了,我说“爸,你照顾好我妈,你自己也保重身体,自己好好活着,不要找我,记住,不要找我,你找不到的,也不要想我,以后就当没生过我。”
我挂了电话,坐在地上哭了一会,看着手里的手机,以前听说好像警察能够通过手机进行定位,赶紧把电池拆下,把卡拔下来掰断,手机远远的扔出去,电池向另一个方向扔出去。
往前又走了一段,来到庄稼地边上,一条大路,从远处通向村里。不敢走大路,一头扎进玉米地里,深一脚浅一脚摸黑往前走。
夜里露水很大,玉米叶子上全是水珠,刷拉拉划过脸上、胳膊上一下痒一下疼,粘糊糊的,非常难受。不知道走了多远,实在走不动了,索性躺在地垄沟里。一群蚊子呼啸而来,心想你们叮吧,我认了。可是该死的蚊子不光喝血,还在耳朵边上飞来飞去,嗡嗡的吵的我心烦意乱,猛的坐起来双手在空中一通挥舞。
休息不了,只能继续走,后来实在太累了,在玉米地里躺着睡着了,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抓住判了死刑,难受的要死,一下醒了,满头都是汗,再也睡不着。
坐在那想了会,越回忆越害怕,双腿双手都不住的发抖。到后来,心一横,尽量往远跑,活一天算一天吧。
天亮了,肚子很饿,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水米没打牙。挑嫩的掰了两个苞米,苞米粒还没长成,里面全是嫩汁,对付吃了点,开始考虑往哪走。
我的亲戚都在H市,有几个要好的高中和大学同学分布在沈阳、大连、北京、衢州、厦门等地,但是肯定不能去找他们。警察一定会查我的社会关系,我去找他们等于自投罗网。H市在东北,南边不能去,我就往北边走吧。
但是不能靠双腿走路,走死我也走不了多远。但是身上又是土又是泥的,出去人家一看就是逃犯。没办法,四处找找,发现一个水坑,水还比较清亮,先捧了两捧水喝了,然后脱下衣服裤子洗洗,挂在树枝上凉了一上午,风吹加日晒很快就干了。
身上还有400多块钱,够坐车走一段的了。虽然我走了一夜,其实也就走了30多公里,还没有出H市的范围。不敢大模大样的站路边拦车,小心翼翼的走到一个丁字路口,开始等车。一会儿开过来一辆大客,写着H市到大庆市的,没敢坐,怕H市发通缉令被乘客看到。又等了一会,来了一辆大客,长春到绥化的,把车拦停,上了车。
付完钱就低着头坐在坐位上假装睡觉,哪里睡的着啊,就怕突然停车上来警察。1个半小时后,车到绥化,随着人群下车,买了两个面包,两瓶矿泉水,不敢在市里呆着,到售票处买张票,到绥棱的。
我也不知道绥棱是哪,以前都没听说过,只是知道在绥化的北边,和自己心里想去的方向一致,就上车了。车开了两个小时,到了绥棱,出了客运站,挑了一条比较破烂的街道走。
天快黑了,实在太累了,想马上找个旅店休息,不敢找好的,一是没那么钱,最主要是怕查身份证。找了一个开在地下室的旅店,厕所便池里面全是污垢,不过很便宜,20块钱一晚上。
进了房间,往床上一躺,感觉身心俱疲,但是还是很紧张,明明很累,就是睡不着。后来实在太困了,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