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喜新厌旧（1）

苍混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在貂小白的心底激起不小的波澜。“要我如何相信！不是他属意姥姥这么做！姥姥对他的感情，我最了解！若不是为了他，姥姥德高望重岂会对一个小辈下毒手！”

姥姥又不说话了，依旧颤抖着枯瘦的手抚摸阴沉木拐。

“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貂小白豁然起身，“姥姥这里没有解药，我便去大王那里讨要。秋白最好不要有事，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

貂小白走了两步，身后传来姥姥恍惚的声音。

“这块阴沉木是他送给我的。要在地下埋藏上万年之久，才会拥有天地灵气，是占卜神女最好的神杖。当年喜欢这块阴沉木的，还有凤族公主，他用东海的宝灵珠送给凤族公主换来这块阴沉木，雕刻成神杖送与我。”

貂小白不知姥姥说的那个“他”是谁，对神界的占卜神女倒是略有耳闻。

传说，占卜神女受上古神仙女娲娘娘点化，拥有通晓过去未来的通灵能力，在神界的位置举足轻重。每隔万年，便会有一位神女受女娲娘娘感应降世，辅助天帝执掌三界安危祸福。

当年她还小，只听说神界的神女犯忌，被剃去仙骨沦为凡人，神界自此再无神女。需待万年的后，才会有新的神女降世神界。母亲还以此为戒教诲她，时至今日还记得母亲说的那句话。

“不是你的，千万不要争，谁也斗不过命运。”

“玄穹，玄穹……心清已穹灵泉奥，行峻应磨峭壁坚。”

姥姥羞涩的低下头，苍老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上飘上两抹红云。

阴申深眉紧凝，吃惊地望着姥姥，有些事呼之欲出，却怎么都不能相信。

“泉恒……你说我从不笑，也从不对你笑……我终于对你笑了，你却已转身不再看我……”姥姥骨廋的手紧紧抓住阴申的衣襟，就像个胆小害怕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对他说话。“既为冰雪才人，怎么会笑呢！一旦笑了就不是你说的冰雪才人了。”

忽然，姥姥望着自己只剩一张老皮骨廋的手指，一脸惊恐地尖叫起来。赶紧抚摸自己的脸，松弛的皮肤让她更加惊惧，不住慌声大喊。

“我的脸，我的脸，我的脸……”

她慌乱地在房里翻找，忘了她的房间从来不放镜子。奔到盛水的茶碗，水面上倒影出她苍老的脸，一头雪白的银发。她惨叫一声，一把推翻了桌子，茶碗应声而碎。

“那不是我！不是我……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泉恒！为何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姥姥扑向阴申，紧紧揪住他的衣衫，抓起一片褶皱，疯狂地质问，“为了掩盖你的丑事！你将我变成这个样子！你好狠心！”

“姥姥累了，让姥姥休息吧。”貂小白和翠丫赶紧拉扯姥姥松手。

貂小白手指间的金针已刺入姥姥的头顶，封住她的神智，又将治愈之力输入到姥姥体内。姥姥发狂的情绪总算安静下来，眼皮一点一点阖上。

翠丫赶紧搀住姥姥，扶她上床盖好被子。姥姥沉沉睡去，眉心依旧有那一道无法抚平的皱痕。

阴申和貂小白离开慈宁宫。他走在一片落花纷飞中，头也不回，背影更显萧条茫惑。

貂小白默默跟在他身后，拂过落在脸颊上的花瓣，听到他轻飘的声音飘入耳畔。，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貂小白顿住脚步，望着他伟岸的背影，咬了下嘴唇。

他回头，迎着阳光眯眼看她，“你到底都知道什么！告诉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貂小白侧头看向远处的苍翠树影，心中一片凉漠。

“你一定知道！就只有我不知道！”他忽然吼起来，大步奔过来，一把抓住貂小白的肩膀，“为何瞒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就独独瞒着我一无所知。”

貂小白挣开他的手，对上他深黑的眸子，“你们又都瞒着我什么事？为何就独独只瞒着我？”

她的质问，另阴申一时难言，“……你的性子，太过感伤，我是担心你。”

“所以你和姥姥就联手要将秋白毒死！”貂小白毒恨地瞪着阴申，“我竟不知，我的夫君，心肠这么歹毒！不知背地里，做了多少欺瞒我的恶事！”

“我没有毒害秋白！”他怒道。

“毒药明明就是姥姥给的绿意！还谎称是太上老君的丹药。”

阴申深吸一口气，舒缓心底凝结的怒火，声音和缓些许，“我确实跟太上老君讨了一颗护命丹药。”

“药呢？护命丹药为何变成致命剧毒！”貂小白的眼角涌上滚热的潮湿，“姥姥视你如命，若不是你的意思，姥姥缘何要害一个与她不相识的小辈！那根本不符合逻辑！”

“你当时入尘布梦境，我守在你身边，便让小落将丹药送去给绿意！我也是最近几日才知道，秋白中毒性命垂危的事。”

“你既然知道了，为何不告诉我！还不许绿意见我！你到底想隐瞒什么？从秋白受伤的那一刻起，你就不该骗我。”貂小白抹了一把眼中的泪水，通红着双眼瞪着阴申。

“秋白当日受伤，确实是我隐瞒你。我太了解你的性子，你若见到秋白为我们挡下一箭，一定会跑回去，不与我一起离开。”阴申的声音一沉，将心底的话硬硬地吐出来，“是！我承认我有私心！我不想我的女人，有那么多男人保护！我只想一个人保护她！”

貂小白愕然地望着阴申。

“我自私想要独霸你，也有错！”

簌簌而落的花雨，迷蒙了俩人纠缠的视线。翩飞的彩蝶，追逐而去。鸟鸣婉转，春光暖暖。

阴申握住貂小白的手，“貂……”

貂小白的手微微颤抖一下，浅浅地抓住了他薄凉的手指。

“貂。”

他轻柔的呼唤，融化了所有的不快。她扑到他怀里，紧紧环住他的窄腰。脸颊贴在他的心口，那里已没有了熟悉的心跳声，只有冰冷的沉寂。

“从小，姥姥就陪在我身边。她早已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的至亲。”他搂紧貂小白，头埋在貂小白的颈间。

这便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即便他不知实情，早已视姥姥如亲人。

“我和秋白曾经是有过一段不愉快的过往，那时我忘了你。后来，我亦当他如哥哥一般的亲人，几次为我身负重伤，我……有愧于他。我无法给他任何回报，只希望他能好好的。”

“我知道。”他叹息一声，轻若绵软的春风，“我是真的不知，姥姥为何这么做。瞒着你，是想在你还不知的情况下，找到解药，这事便过去了。”

貂小白仰头望着阴申俊美的脸，他的发丝拂过她的脸颊，痒痒的。

“一个是我的至亲，一个是我的挚爱，我不希望你们之间有任何不快。”他捧住她的脸，轻轻的一吻落在她的额头。

这一刻，她明白了他的无奈。就像她隐瞒他的身世，初衷并非为了隐瞒，而是不知如何对他说出口，亦没有权利告诉他这个天大的秘密。

阴申紧紧抱住貂小白，她感觉到了他的挣扎与对真相的抵触。对于任何人而言，身世之谜，都是一件纠结又无奈的事。没有人，可以平静接受。

就像貂小白，从小不知自己的父亲是谁。若有朝一日得知，也会震撼许久，才可慢慢去接受。

相拥着，一起看向天边的与卷云舒。

貂小白笑了，他也笑了。

“以后，我们再也不吵架了。”他说。

“是我不对，不该不信任你。”她娇羞地将脸颊埋在他的臂弯间，张嘴小小地咬了他一口。

痒痒的刺痛逗得他一笑，“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貂小白笑着嘟起嘴，“你也应该道一声抱歉。你要不瞒着我秋白受伤，我们就不会有误会了。”

“我们是夫妻，为何要因为别的男人生气吵架？”他皱起眉，口气不悦。

“一个是至亲，一个是挚爱，我也很难选择的好吧。”貂小白一扬眉。

“你就嘴硬。”他笑着搂紧她。

貂小白低下头，眼中染上难过，“何况土地老儿为了救秋白，失掉了三千年的修为。也会像姥姥一样，不知熬到什么时候就……”

貂小白声音哽住，搂住她肩膀的手臂蓦然收紧。彼此就像两个寒冷的人，紧紧依偎才可互相取暖。

翠丫匆匆忙忙跑来，说姥姥醒了，想要见大王。

进入慈宁宫的时候，姥姥就坐在海棠花下的石凳上。她梳洗了一番，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精神看上去好了不少。她的手里捧着一捧落花，“玉磬那孩子，最喜欢海棠花。”

阴申无言，将盖在姥姥膝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

“这花，开的多好。”姥姥散落掌心的花瓣，拉着阴申的手，坐在她的身边。

“穹儿啊，姥姥病了，时常犯糊涂。我知道。说些浑话，你别在意。”

阴申搂住姥姥枯瘦的肩膀，紧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像一个抱着母亲，无言撒娇的孩子。

姥姥抓起貂小白的手，将她和阴申的手紧紧握在她的掌心，“好孩子，终于走到一起，就好好珍惜彼此。这一世，姥姥真心祝福你们。”

“姥姥……”貂小白心酸呼唤一声。

看到姥姥眼底浮现的泪光，还如何去怨恨姥姥对秋白做的事？这样一位慈祥的老者，有着和土地老儿一样疼惜小辈的慈悲，缘何要对秋白下毒手？个中缘由，只有姥姥自己知道。

姥姥眷恋地抚摸阴申的手，他的脸，轻声对他说，“穹儿，姥姥有话想对貂小白说。”

阴申踌躇一下，深深望貂小白一眼，便和翠丫出了慈宁宫。

貂小白倒了一杯热茶给姥姥，那茶用药材煮泡，有提神醒窍的功效。淡淡的药香味，混着馥郁的花香，给人一种莫名的宁静感。

姥姥许久不开口，貂小白也不焦急，任由姥姥的目光始终盯着自己的脸看。时而清楚，时而浑浊，似乎不是很清楚分辨出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你长得真的很像缘慈。”姥姥垂眸喝了一口茶。

“当年，他娶了凤族的公主为天后，来神女殿对我说，‘她先嫁了人，生子一定要先她一步，让她知道，没有她，他也有妻有子。’我那时才知道，原来在他心里真正爱的，不是我，也不是凤族公主，而是……神界的貂皇王上，缘慈。”姥姥放下茶碗，望着纷纷而落的海棠树，眼底染上一抹桃粉色。

“我当时笑了，还是第一次对他笑。对他说，‘天帝好想法，本神女便赐天帝一道生子神符。’不久后，他果然得了一个儿子，赐名玄华。”

玄华。

竟然是占卜神女赐下的神符而降生。

貂小白震撼不已。

“是我的疏忽，竟然被神女殿的仙婢知道此事泄露给了天后，让天后得知爱子玄华是灵符感应而生。天后怒不可赦，冲入神女殿，毁了整个神女大殿。”

“即便是灵符感应而生，那也是她的儿子。”天后一直对玄华不堪亲络，正是这个原因。

灵符只是会让人加速怀孕，天后还是觉得被泉恒欺骗，身为凤凰神族的公主，岂能忍受这样折辱尊严的欺骗。而且，她从泉恒的眼里总会看到一种疏离，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对她感情深笃。甚至时常会盯着某处发呆，而那某处总是有一条白色的貂毛做成的璎珞。

天后便开始秘密追查神界的貂女，而那样毛色晶莹雪白的，只有貂皇王上——缘慈。

她便悄悄跟踪泉恒，终于发现泉恒经常去缘慈的宫殿，站在宫外静静伫立。那时，缘慈已怀有身孕。天后便对那个孩子起了疑心，怀疑那是泉恒的孩子。

一日，泉恒离开天宫去西天听佛祖讲禅，天后便将缘慈派人传唤到凌霄宝殿，以缘慈不下跪行礼的罪名，打了缘慈四百天鞭。身为貂皇，且又和天帝泉恒从小一起长大，早就得过特令无需行任何礼数。

四百天鞭，打得缘慈浑身是血，不幸小产。

缘慈哭着捧着那一团模糊的血肉跑去神女殿找神女静弦，求神女救她的孩子。

“求神女救救我的孩子……我愿意用我六命换这孩子一命……”缘慈瘫在地上，泪流满面。

“孩子还未成型，如何以命换命。”神女静弦，心中有愧。若不是那一道灵符，天后也不会嫉恨缘慈。“神女殿有貂小白圣花，叫九瓣白莲，可以护人肉身生长滋养灵魂不散。便将这个孩子养在九瓣白莲的花蕊中吧，能否存活，全看这孩子的造化。）”

神女静弦****用瑶池的神水滋润九瓣白莲。九瓣白莲的花苞上，终于生出了一丝血红的脉路，便是那孩子的命脉。

半月后，泉恒回来，得知此事，一怒之下险些要了天后的命。天后怄气之下，纠集凤凰神族大闹天宫，引发一场轩然大波。那时候神界人人自危，恐怕神界和凤凰神族开战，将是一场足以毁灭神界的浩劫。

泉恒身为天帝，有着保护三界安危的使命，岂能任由浩劫发生而不阻止。天后提出毁掉九瓣白莲和将缘慈贬下神界的条件。泉恒终于怒了，以天后再闹不休止便废掉她的后位，不惜毁灭凤凰神族相逼，天后终究不愿意离开泉恒，便和泉恒达成协议，他再不许见缘慈，和缘慈彻底一刀两断。

暗里，天后便对缘慈的怨恨更加加深。

泉恒担心天后暗中动手脚，便****守在神女殿的九瓣白莲池旁。这才护住白莲被的孩子，度过一百年的危险期。

雪白的花苞上，已生长出纵横的血脉纹路，孩子的性命保住了。

神女静弦经常站在泉恒的身后，看着他对着九瓣白莲饮酒，时常酩酊大醉，呢喃一些浑话。

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在学堂里读书，说他们时常互相变换模样逗戏夫子。他说，他们小时候玩过娘子夫君的游戏，她总是扮成新娘子，他则掀开她的盖头，承诺长大后会娶她为妻。而最后，她却嫁给了别人……

每一次听到他说和缘慈小时候的过往，神女静弦都会隐隐心痛。

这时候，她才发现，对泉恒动了不该动的感情，生了不该有的贪欲。九重天阙上，占卜神女，顺应天道万年才会诞生一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高高在上的神女。一旦动了感情，便会沾染世俗的污秽，再不圣洁，再不神圣，天道亦难容。（。。。..。）

她明明都知道，还是一发不可收拾地任由心思沦陷，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日，泉恒喝醉了，身体半浸在九瓣白莲的池水里。望着神女静弦，却喊她“缘慈”。她没有否认，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任由他拉着她的手，轻轻一带将她拽入池水中。

池水有点冷，紧紧贴在他的胸口才温暖些许。他的手游走在她曲线美妙的背上，燃起一簇簇的火焰，烧得她浑身滚烫。

缠绵的吻落在她柔软又冰冷的唇边上，她不会回应，任由他的挑逗啃噬。

“我是静弦。”她冷冷开口。

泉恒猛地睁大眼，唇还贴在她的唇边上，醉意似已完全消退，还是圈着她的腰肢不放手。

“天帝可看清楚了？”她也不躲开，反而唇边更贴紧了几分。

“看清楚了。”他低吟一声，火辣的吻再度席卷而来，掏空了彼此所有的理智……

那一次，神女静弦第一次知道，身为女子原来这么美好。也第一次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已深到宁愿抛弃神女的身份，触犯天道的禁忌，为他破例做一次真正的女人。

那夜过后，泉恒匆匆离开了神女殿，好几日都没有再出现。

静弦悄悄离开神女殿，在凌霄宝殿看到天后柔若无骨地盘踞在他身上，喂他吃酒。他本神色厌恶，却在发现殿外的静弦时，一把抱住天后，翻身将天后压在身下。

静弦匆匆离去回到神女殿，再不踏出神女殿一步。

两个月后，整个神界都知道，天后又怀孕了。泉恒还为恭喜天后有孕，大摆筵席，席间诏告神界众位神仙，若天后诞下男孩，便立为天子，成为将来一统三界的王者。

他以此宣示对天后的宠爱，对那个孩子的重视，深深刺痛了静弦的心。她轻轻抚摸自己尚还平坦的小腹，呢喃一声。

“孩子，你有娘亲疼你就够了。”

她经常一个人坐在大殿的九瓣白莲池旁，抚摸泉恒曾经送给她的阴沉木神杖，望着那一池寂静的水，脸上展现一丝甜美的笑。

天后得了泉恒如获至宝的宠爱，受宠若惊地再不着缘慈的麻烦，也再不来神女殿试图毁掉九瓣白莲内养着的孩子。泉恒也再不来神女殿，好像逃避怕再见到静弦一般。

静弦的肚子越来越大，她以闭关之名，再不许任何人踏入神女殿，不许任何人伺候。她不能让人知道这个孩子，神界的神仙会觉得，圣洁的神女给他们种下了污秽的恶果。

不过，她一点也不害怕。她会悄悄生下这个孩子，养在神女殿，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世。她会将这个孩子掩藏的很完美，唯独一个人她隐瞒不住，便是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泉恒。

九瓣白莲一直没有绽放，花苞上的脉路也不再生长，她也不知里面的孩子是生是死。

缘慈几次来神女殿，都被她拒之门外，渐渐不能忍耐，便冒着天后的风险去求泉恒。即便泉恒答应天后会和缘慈断绝所有往来，还是对她有求必应。

他来神女殿，只许擅闯，没人能拦得住他。

他发现了静弦的身孕，震撼得当即失了脸色。静弦看着他仓惶无措的样子，她笑了。

“我不会连累天帝。天帝放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

“我会很好！”

缘慈终于还是怨恨了天后。她的孩子生死未卜，而天后周日大腹便便众星捧月地游走在天宫里，时常还对她耀武扬威招摇。缘慈生了怨毒的恶念，悄悄将一种慢性剧毒混入到天后的吃食中。

几个月后，天后产下一个瘦弱的男婴，天后也重度昏迷过去。那个孩子没过一个时华便夭折了，泉恒生怕天后中毒和孩子夭亡的事连累缘慈，便抱着死婴来神女殿要求静弦帮忙隐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