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顿悟(3)
元凰回头对他一笑,“你就不想留住我?这些年的陪伴,都没让你存一点点私心?”
寻花猛然一怔,低头羞涩一笑,“我的私心就是你能快乐。”
“你又岂知有你相伴我不会快乐?”她叹息一声,举步前行。
寻花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追上元凰,“这些年你很少笑,我以为……你跟我在一起从不曾开心过。”
“我在想以前的事。”所以无法开心,可不知为何只要开心寻花,很多前尘过往就能轻易淡忘。“习惯真是一个让人手足无措的东西。这些年,与你一起禁足,我似乎已习惯了有你相伴。都说彼岸花,花叶相见无期……我们却是一个例外了。呵呵……”
清脆的笑声如铜铃一般响彻山谷,映着莺啼玩转,传向远方。
“你要去哪里?”寻花有些跟不上元凰轻快的脚步。
“我想寻一片净土,也像玄华哥哥一样,搭建一座小木屋,种一片花海。”
崔珏时常站在奈何桥上,望着栽种在忘川河岸边的桃树发呆。自从将妖魔界的桃树移植到冥界,那桃树从来没有开过花。
天后曦蕊自从孽龙封印后回到天庭,也再没有下界,他也再没有上天庭。
时光流转岁月如梭,他早已淡忘了前尘过往,恢复以前的淡静心境。形单影只如一缕冥界幽魂,时常往返在奈何桥和判官府之间,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他也鲜少与人说话。
只在后来过了几千年之后,听说南海之水渐有异动。缭绕在南海一隅的黑色雾气已消散无踪,化为一片清明之风。
他这才终于展露笑颜,对着那还不曾开花的桃树,说了一声。
“白儿,你终于要回来了。”
只为苦苦的等着你。
鲜艳的花开了又凋落,它的枝干仍然树立在风里,不觉清清凉意,不知道它经过了多少风雨。
干涩的身躯摇曳在深秋里这一生我不为你的绽放只为看见你。
疼痛的心房那些曾为爱我留下的累累伤痕仍旧没有看见它的愈合。
我要好好的守护你和你呢喃低语。
说出的都是我为你疗伤的爱意。
当来生还能见到你的时候我愿是你手中的一支笔,时刻把我握在手里,让幸福伴随我的流泪直到我靓丽的容颜慢慢老去。
如果来生还能爱上你,没有人会像我那样在那个风雨小站翘首期待你的出现苦苦的等着你。
我接受了你的放弃,今生虽然不能伴随你,可是我仍然的在回忆给我留下的好多欢乐的回忆。
那是你留给我最后的爱意,如果有下一世请你不要放弃我,灵魂的结晶终究会变回我自己。
如果下一世里你仍然的站在风里请你不要忘记在那个幽长的路上摇曳你手中的红丝巾静静的等我。
等我在下一个轮回里不管哪一世能让我们再续前缘。
那一世,几经分别,湮灭离人泪。几经坎坷桃花约,误了天上人间。
那一世,天人相隔,遭了劫遣。缘起缘灭,不复再相见。
那一世,为你倾心,为你倾城,倾尽天下只为你一人。
那一世,前盟旧约,天各一方,只留思念在人间。
那一世,不为相守,只为再见你一面。
下一世,让我为你化作桃花一片。随风飘舞铺满你身边。
想到这里,他不经回忆起之前的那段日子,她还是兔儿的时候……
兔儿吓得抱着脑袋钻到床底下,还以为狭小的黑暗空间可以避难,忽然一只手伸进来,另一只手又伸进来阻挠,两只手在床底下纠斗起来。(,)兔儿赶紧缩到最里面,惊惧地盯着那两只修长的手斗得光束四射,照得床下忽明忽暗。兔儿完全搞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只听到老者怒吼一声,
“崔珏!她最后只见过你,她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紫衣老头显然对老者很愤怒,口气极为不善。
“我不信——”老者怒声大吼,打斗愈加激烈,轰隆巨响似要将房屋摧毁。
紫衣老头手中长笔一挥,一道灵光将老者困住,一把将兔儿从床下踹了出来,紫色光芒如落雪纷纷,待老者挣脱束缚,紫衣老头已带着兔儿在一片光影里消失。
兔儿只听到耳边掠过一阵呼啸的风声,人已从半空中落在一片油菜花地。那一望无垠的黄色花海随风起伏荡漾,扬起一片黄色花雨,纷纷扬扬洒满天空。
“这里好美呀。”兔儿眼前的美景瞬时让她忘记方才的恐惧,开心地奔跑在花海中,追逐两只白色的蝴蝶,欢快的笑声如铜铃般清脆。
他扬起唇角,雪白的长发如霜雪般刺目,清俊的脸上尽染苍凉。低沉的声音缠绕在花雨中随风飘散。
“白儿,这一世,我倾其所有守护你的快乐。”
兔儿抱着一束油菜花,蹦蹦跳跳跑回来仰望身材修长的紫衣老者,将油菜花送给他,“老爷爷,紫衣配黄花。”
“谢谢兔儿。”他接过油菜花,宠溺地捏了捏兔儿细嫩的脸蛋。“我不是老爷爷,我叫崔珏。”
“你的头发这么白还不是爷爷?”兔儿想不懂。
“不一定白发的都是爷爷。”他的笑靥里蕴着几分哀凉又透着几许欣喜,“我带兔儿离开这里可好?”
“老爷爷要带我去哪里?”兔儿歪头问他。
他摘下貂小白油菜花戴在兔儿的环髻上,衬得她白皙的小脸清纯可人。端详了她一会道,“我亦不知去哪里。”
“可是我娘……”
“你娘那里我会留下一笔钱,自此衣食无忧不需你再惦记。”
兔儿还是犹豫不决,她也说不清楚为啥跟这个白发崔珏很亲切。抠着手指想了半天,“那好吧,先跟你溜达几天再说吧。”
崔珏伸出宽大的手掌,兔儿小小的手放在上面紧紧包裹在他的掌心中。一前一后走在遍野的油菜地里,她没有看见油菜花地的孤树旁站着的白衣男子,斑白的长发在风中浮动,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底的光彩渐渐暗淡成灰。
崔珏带兔儿去了一个极为幽静的地方,那里翠竹成林,流水潺潺,竹屋前有个偌大的水车在溪上缓缓转动,带着水花映着阳光在半空出现一个小小的彩虹。
兔儿欢乐地跑到小溪边,溪水里有幼小的鱼儿成群嬉戏。她捧着水抓鱼,小鱼哧溜溜在指缝间逃走,逗得她咯咯笑起来。崔珏笑着站在她身后,随手化了一把油纸伞,为她遮去焦热的阳光。她在伞影里仰头望着他,天真浪漫的笑容如最明亮的宝石闪闪发光。
竹屋有两个房间,兔儿的房间布置的极为小巧温馨,看来下了很大一番功夫。兔儿喜欢趴在窗上看屋外水车在阳光下溅起的七色彩虹,映着苍翠竹影格外美丽。崔珏会做好饭菜喊她出去吃饭,俩人没有什么话题可聊,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含笑静静望着她。
那种莫名的亲近感让兔儿对崔珏一点都不抵触,完全不同于老者的感觉,或许是曾经在夜里多次见过而觉得熟识没有危险感吧。
一天晚上,兔儿坐在屋外的石凳上,仰头数着天上璨亮的星子,他轻声告诉她那颗星星叫牛郎,那颗星星叫织女。
牛郎织女的故事小时候听娘讲过,也曾趴在黄瓜架下期盼可以听到牛郎织女的悄悄话,传说只是传说,她只是黄瓜架下听到了微微的风声。也许是她经常撒谎做坏事,不得天上星使喜欢听不到他们的悄悄话。
“我会看着你一天天长大。”耳边传来崔珏的一声低语,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理她墨黑的长发,一缕一缕柔顺放在他的掌心。
“等我长大了,你就更老了。”兔儿嘻嘻一笑,小手指轻轻触碰石桌上花瓶内放着的那束油菜花。已经七天了,也不知崔珏如何做到油菜花丝毫没有丁点枯萎,还如刚刚摘下来时开的美好。
“岁月总是会在人的身上留下一些痕迹,若待你长大我变得更老,只能说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已超越了光阴。”
兔儿懵懵懂懂地眨了眨大眼睛,在心里细细念叨了两遍这句话,还是没有听明白是什么意思,正要问他求解,他已笑着端起用竹叶煮的水踱步到溪边闲饮。兔儿追上来,跟他一起站在溪边,一起望着遥远的婆娑树影。月色下的清冷辉光里,不堪清楚地看到在那茂密的竹林间站着一抹白影,斑驳的长发格外扎眼,只是隐约看到就已吓得兔儿瑟缩到崔珏身后。
崔珏也很震惊,随即淡定下来,用个结界将兔儿护在身后。
崔珏飞过小溪在白衣老者的面前,那样遥远的距离,包裹兔儿的结界好像一个巨大气泡应该是密不透风的,还是隐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你居然找来了。”崔珏口气不善,转而了悟,“我该唤你玄穹还是阴申?抑或是薛昕?”
他没有回答崔珏的话,质问道,“你为何带走兔儿!”他也是刚刚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这孩子玲珑剔透,根骨不错,我想收她为徒。”这个借口崔珏早便打好腹稿。
“好!我只问你,她最后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崔珏的话如一根利刺扎痛了他的心,吼道,“不可能!”
“大王执意为难崔某?”
他高颀的身形隐约一晃,声音兀地变得极为低郁,“她真的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话?”
“没有。”
“一句话都没有?一句话都没有……”他脚步虚晃两下,勉强稳住身形。
崔珏默然了,所有的恨意在看到他这么难过时出现一丝裂痕。梗塞的喉间发出细微的声音,“她说了一句,想要有一块心爱之人立的墓碑。”
所有的信念都在此刻崩塌,连最后一丝希冀也是此时消弭在一片黑寂之中。他不住摇头,即便当年亲眼看到她跳下忘川河,一直以来都不相信她真的离去了。而在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她是真的去了,永永远远离他而去了。
他还有什么?他望着自己一双净白的手,什么都没有了!最后连她的一丝踪迹,甚至一样可以缅怀的东西都不曾留下。只有当年她写下的一纸婚书上面有她和他的掌印,纸张早已泛黄,字迹也已不清,唯独那两个红色指印如烙铁般总是刺痛他的每一根神经。
“告诉我通往冥界的封印在哪里。”他沙哑的嗓音如魔鬼嘶吟。
“天帝已将三界封印对大王封锁。大王再视不见封印,亦打不开封印,永远困在人界。”崔珏将一根白玉簪递给他,“她临死时,曾让我为她戴上这支簪子。”
他颤抖着手接过簪子,紧紧攥在掌中,她送他这根白玉簪时的画面浮现在脑海。她轻悦的笑声在耳边回荡,音容笑貌恍如昨日般清晰却是再也抓不住的幻影。
“二穹哥哥,将来我嫁给你,我们会生出一个什么东西?”
“当然是孩子!”
“不不,我的意思是,你是神龙,我是九尾白貂,我们生出的是龙?还是貂狸?抑或是长着貂尾的龙。”
他笑着沉吟稍许,“我觉得你会生出一颗龙蛋。”
她挥舞小拳头捶打他的心口,红着脸嗔他,“我是貂皇,才不是下蛋的母鸡。”
他笑起来,搂紧她在怀里,“只要是你跟我的孩子,不管生的是什么,我都视他如命。”
“大王。”崔珏的呼唤将他从回忆中惊醒,更紧攥住手中的白玉簪,冷声道,“我要见我的孩子。”
“我做不到。”崔珏冷声拒绝。
“我回不去,便带他们来人界。”霸气的口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不可能!”
“崔珏,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低狠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锁魂鞭已现身燃起一簇簇黑色的火焰。
“我以前就是太注重身份之责,才会错失太多。”崔珏亦化出春秋轮回笔。“她两次失去六命皆我所为,连我都恨我自己。”
兔儿在结界内吓得心脏扑腾扑腾乱跳,他们又要开战了。也不知薄薄一层泡沫能不能保护她。就在她担心不已时,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包裹她的结界已在一声鞭响下碎裂,身子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随即飞了出去。
“崔珏,想找回你的徒弟,就带我的儿女来见我。”他掠过竹屋,直接在竹林里消失。崔珏正要追上去,却看到水车旁站着的玄华。
“崔判官玩忽职守离开冥界寻找一个人界女孩,到底什么意思?”他灰色的眸子愈来愈深,唇边缓缓勾起一丝浅笑。
崔珏带兔儿逃亡的路并不顺当,小白老头没有追上来,玄华却追了上来。[最新章节免费阅读百度一下爪屋书机]见玄华毫无异样,兔儿忧心起来。即便她才六岁也懂得,俩人打架那么凶猛,一个人全身而退,那么剩下的那一个……
兔儿不敢想下去,用力啃着崔珏给她的苹果,好像打发小动物似的叫她去一边自己呆会。看了一眼一紫一蓝两个身影长身玉立在茂盛的梧桐树下,总觉得这样的画面有点美中不足。好像少点什么,要是那个小白在是不是就能更美一些?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毕竟在一起流浪那么长时间。
兔儿丢掉苹果核,拍拍手,也不知玄华和崔珏在说什么,刻意压低的声音她一点也听不见。悄悄挪到树阴下,趁着他们不注意撒腿就往来的路上跑。
待玄华和崔珏发现,俩人一起追来,直接拦住兔儿的去路。
“你去哪?”崔珏问。
“我……想回家。”回家天经地义,谁能阻拦。
“我带你回家。”玄华伸出手攥住兔儿纤细的手腕。
“我自己回去就好,我知道路的。”兔儿挣开他的大手,往方才的大山方向跑去。她一口气跑了许久,连方才那片山峦的影子都没看到。她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总想回去看一眼才能安心。
玄华似乎很懂得她的心思,一把揽住她的腰身,“我带你回去。”
“天帝!”崔珏前来阻挠,紧张的神色让兔儿更加不安起来。
“让她去吧。”玄华望着怀里的兔儿,眼底的悲伤如貂小白即将凋零的花瓣,“去了,她就心安了。”
崔珏的手抓成拳,眼底的挣扎在经历激烈的斗争,“难道让她看到他……”崔珏没有说下去,深深地望着兔儿,“听话,别回去。”
“我我……”兔儿也说不清楚为何这么想回去看一眼,明明她很厌恶那个怪老头的!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可能是他的悲伤让她可怜他吧。“就去看一眼,看看他……怎么样了。”
崔珏终还是顺从了兔儿的意思,与玄华一前一后飞回那片连绵起伏的深山。方才他们打斗过的地方一片残骸,山林奇石几乎夷为平地。他就半坐在一颗折毁的大树旁,支着腿一口一口的喝酒。
兔儿站在他的不远处,上下看他那一袭雪白的长衫没有丁点血色,总算放下心来。[。只是他那一头苍白到极致的长发让她心口一阵紧缩。他怎么在瞬间就老的这么彻底?即便容颜没什么改变,兔儿还是感觉到他已老到极限了。
既然他没受伤,她也放心了,正打算离开,他低声唤她过去。兔儿踌躇了下,小步挪过去,他将酒壶递上来。
“跟我喝一杯离别酒吧。”他望着她明亮的眼睛,眼底浮现些许欣慰。只是那种似在看她却不是看她的眼神,实在让她不喜欢。但还是接过酒壶,喝了一口醇香的酒,唇齿间还是甜甜的味道。
“你要走了吗?”兔儿将酒壶还给他。她应该欢喜的,为何不怎么高兴?
“嗯,去很远的地方。”他又喝了一口酒,目光落在不远处玄华的身上,神色平静如水好似一些恩怨情仇都在瞬间泯灭,“哥哥,谢谢你。在我不在的那段日子里,代我保护她和孩子。”
这一声“哥哥”如火烫般灼伤了玄华的心,灰色的眼底隐约有一丝颤抖,旋即湮灭在无边无际的平静之中。若不是他唤了这一声“哥哥”,几乎都忘记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兔儿。”他最后又看向兔儿,“我就要去见她了,为我笑一笑。”
兔儿努力咧开嘴笑,生硬的声音在忍不住颤抖,“去见她?什么意思?”她不懂,一点都不懂。“你找到你的妻子了吗?”
“就要找到了。”他无力地靠在树上,手里的酒壶歪在一边,不住有清穹的液体流淌出来,染湿了他的一袭白衣。他对兔儿招招手,声音低弱似是醉了,“过来。”
兔儿靠近几步,他冰凉的大手攥住她柔软的小手,有一股热流沿着他们握着的手不住流入兔儿的身体,融入四肢百骸,顿时身体变得轻飘飘好像有许多蕴藏的力量要冲出她矮小的身体。
“以后再没人胆敢欺负你了。我也就放心了。”他舒缓一笑,目光飘向遥远的蔚蓝天际,有小白白云在风中轻轻浮动。
“貂……我叫你等我的。你可有等我?”
“貂……”
他手中的酒壶掉在地上,流淌的液体飘来一片酒香,散在暖风中渐渐飘远……
“喂,小白?”兔儿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他,丝毫没有反应。抓着她手的大手渐渐放开垂在地上。兔儿紧张起来,又摇了摇他,“小白,小白?”他依旧没有反应,“你别醉在这里,我送你去山洞里面睡,娘说睡觉吹风会嘴歪的。”
“小白?你醒醒。”又用力推了他一把,他依旧一动不动,只有雪白刺眼的长发在风中浮动。“小老头!你再不醒我喝光你的酒。”拾起酒壶盖上盖子,塞在他的手中,“你醉的太厉害了,酒壶掉了都不捡起来。”
兔儿吸了吸鼻子,抓起他垂在地上的手,那手冷得好像冰块没有丝毫温度,“小老头?你病了?我给你暖暖吧。”
捂着他的手半天还是丝毫没有暖意,兔儿抓抓头,“疯老头,你不会醉死了吧。”叹口气,食指放在他的鼻端试了下,果然没了气息。她从没见过死人,还以为应该会害怕居然心情平静的好像他真的只是睡着了。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雪白长发,又平了平他略微褶皱的长衫,“你我相识一场,怎忍心你曝是荒野。我葬了你,也算弥补你对我家的恩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