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高僧出手
夏雨可当时实在是气疯了,完全不顾跟厉鬼交易的下场是什么。
她还特地去卖纸钱的店铺里,买了两根白色蜡烛,然后回到了浴室里,将那面镜子摆在了面前。然后,点燃白色蜡烛。浴室又沉又闷的,蜡烛的烛光不断地闪烁着,给周围铺上了冷冷的一层黄光。
女鬼似是被囚禁在镜子里,无法出来,只是用冷冷的声音指点着夏雨可。
“在你的手上割开一个小口子,然后将血挤出来,滴在我的镜子上……”
夏雨可依言做着,仇恨驱使她毫无畏惧地听从了这只厉鬼的话,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灵魂做交易。
然后,女鬼微微一笑,说:“请跟着我念,么米南无嘛扒……”
虽然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但是夏雨可还是跟着女鬼念起来,而且越念越跟得上节奏,渐渐的,眼前闪过一丝光,女鬼猛地大笑一声:“我终于出来了!”
夏雨可惊呆了,此时此刻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放出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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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无道坐在夏雨可的对面,看着她不断地绞着衣角。虽然提起了白紫清她还是满脸的痛恨,但是同时也没想到会给姜无道带来麻烦。
“对不起,我没想过要害你,”夏雨可说,“她说你的灵力很充足,想要你做祭品。”
姜无道说:“嗯,我知道,鬼是不会无缘无故找上我的。”
许少言担心地看着姜无道,说:“现在怎么办?”
姜无道想了想,取出了铜钱,说:“暂且先卜上一卦。”
许少言说:“自己给自己卜卦不是不准吗?”
姜无道说:“我是给夏雨可卜卦,那鬼跟她做了交易,必定不会放过她的。”
推完卦后,姜无道皱眉:“坎卦,有危险,近日忌水。”
许少言说:“听说只要是能够显现出倒影的地方都是那鬼出没的通道,水面也会出现倒影,所以忌水应该是指这个。”
姜无道看着夏雨可说:“将那面镜子给我。”
夏雨可脸色发白地看着姜无道,过后才吞吞吐吐道:“我已经将镜子摔碎了。”
“什么!”姜无道真恨不得给她一巴掌,这个蠢货!
许少言见姜无道的脸色难看,便知道事情更糟糕了。
夏雨可吞吞吐吐地说:“是她要求我这么做的。”
好在夏雨可家的电话是老式电话,所以她用夏雨可家的电话打了个电话给雪庭。
过了会儿,雪庭才接起电话,说了声:“喂?”
姜无道说:“雪庭大师,有件事恐怕要拜托你了,我们遇到了一只厉鬼,事情很麻烦,等到了这里我再跟你说。”
雪庭是个热心人,二话不说,马上问:“你们现在在哪里?”
姜无道看了夏雨可一眼,夏雨可马上报了地址。
许少言说:“还是我去接雪庭大师吧!”
姜无道说:“也好,你此去路上务必小心。”说着,姜无道将一个平安符递给了许少言。
许少言离开后,就剩下夏雨可跟姜无道两人,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姜无道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人,而且跟夏雨可她显然没什么共同话题。姜无道因为夏雨可毁坏了那面镜子而觉得她是个白痴,所以懒得理睬她。夏雨可坐在那里,一直很不安,心里既愧疚又有大仇得报的快感,那种滋味十分的复杂。
这时,浴室忽然传来了巨大的响声,夏雨可吓了一大跳,忙看向姜无道。
姜无道坐在沙发上,就是不动。夏雨可咬了咬牙,往浴室方向去了。姜无道说:“想死的话,尽管去浴室。”
夏雨可正迟疑着,刚要走回沙发处,心底忽然传来了那女鬼的声音:“来吧,到我这里来……”
她的神情一滞,整个人像是吃了**药似的,迷迷糊糊地顺从了心底那个声音的呼唤,一步一步地进入了浴室。
黑暗的浴室里,那块镜子已经掉落在地,摔碎成两半,在黑暗中闪着莫名的光。
一个女鬼半个身子爬出了镜子,对着夏雨可微微一笑:“来吧,乖孩子,将我抱起来……”
夏雨可迷迷糊糊地抱起了其中最大片的那片镜子,然后朝着浴室外摇摇晃晃地走去。
姜无道正在想着这女鬼的弱点时,夏雨可已经抱着镜子明晃晃地出现在姜无道面前了。
只见她一副失魂的模样,看起来像是被迷药迷住一样。
“夏雨可!”姜无道见情况不妙,大喝一声,这一声夹着灵力,威力十足,直接将迷糊的夏雨可喝醒了。她像是做了场大梦似的清醒过来,然后疑惑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镜子。然而,一切都太迟了,那只女鬼直接窜了出来,飞一样地扑向姜无道。
姜无道一侧身就闪了开来,可惜在这个逼仄的房子里,身体施展不开来,只得被动地躲开女鬼的数次扑抓。
“不乖,真不乖!”女鬼笑着趴在墙壁上,漆黑的手臂牢牢扒着墙壁,像是一只壁虎一样。
姜无道连连躲过她的数次扑抓,有好几次女鬼的爪子都是擦着姜无道的鼻尖而过,情况十分危急。
过了一会儿,女鬼似是后继无力,终于钻回了镜子里,静待下一次机会。
“夏雨可。”姜无道吼着她,她还傻乎乎地站在那里,镜子从她手中脱落,化成千万碎片,每一片碎片都倒映着她的影子。
忽地一只手从镜子里伸出来,拖着夏雨可往镜子里去。姜无道虽然无情,此刻却也容忍不得这只女鬼在自己面前放肆。于是,她冲了过去,试图将夏雨可拉回来。
可谁想,那力气实在是大得可怕,她跟夏雨可两人一下子全都被拉入了镜子世界。
四周不再是第一次进入时的纯白色,而是一栋房屋。屋子阴森森的,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这里。姜无道踩了踩脚下的木质地板,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
一个女人坐在镜子面前,不甘地看着镜子里另一个男人的倒影。她喃喃道:“我不甘心,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家破人亡,你居然就这样对我!”
那个男人嗤笑一声:“郭青霄,爷也已经给够你面子了,这个妾纳不纳你点不点头?”
那个女人咬紧牙根道:“做梦,除非我死。”
男人猛地拿起一边的一个花瓶,没头没脑地朝着女人砸去,一下两下……女人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血溅得整个镜面都是。等男人歇下手的时候,女人已经微弱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男人冷冷地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女人也带着眷恋的表情看着镜子里的男人。
“哼!”男人哼了一声,点起了火柴,扔在一旁,火势一下子大了起来,女人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好热啊——好疼啊——”空中传来了女人幽幽的声音。
姜无道忽然觉得四周一片炎热,火舌吞没着女人的身体,她疼得拼命地抓着眼前的镜子,指甲在镜子上拼命划着,发出刺耳的嘎啦嘎啦声音,看着就让人觉得肉疼。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姜无道暗道,自己原来是来到了女鬼的回忆里了。
“真的好热啊——”四周转眼成为了一片废墟,火燎后的痕迹印在石头打造成的墙壁上。女人的躯体一片焦黑,还保持着生前挣扎着的姿势。
“热啊——”空中传来了女人幽幽的声音,“又疼又热——”
姜无道不耐道:“知道了,烦死了!”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喝声后,四周的景象忽然消失了,恢复到了第一次进入镜子时的场景。四周一片白,没有任何阴影,也看不到这个世界的尽头。
姜无道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那是后来雪庭给她的,听说对驱鬼挺有效的。
四周忽然出现了无数的镜子,镜子里全都是女鬼的倒影,无数只手伸了出来,朝着姜无道抓来。
姜无道一摸储物袋,拿出了一柄利剑,猛地砍向了诸多鬼手,那只女鬼发出凄惨的叫声。姜无道的速度何等的快,一眨眼间,已经将所有的鬼手砍光光了。
现在,所有镜子里的女鬼全都是失去双臂的模样。她咬牙切齿地看着姜无道说:“你给我等着……”
说着,她拖出了惊恐万分的夏雨可,说:“乖乖听我话,不然我先杀了她。”
姜无道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在夏雨可看来,这个微笑十分的残忍又带着冷酷。
紧接着,夏雨可听到了姜无道不带感情的声音:“那你先杀了她试试?”
女鬼将一片镜子横在夏雨可的脖子上,说:“放下你手里的剑,不然我会割开她的喉咙。”
姜无道冷冷道:“没用的,你死心吧!”
夏雨可一脸的难以置信,没想到道德模范姜无道居然是这么无情的一个人。可是,她也明白,听从了女鬼的话无异于饮鸩止渴,早晚还是会死的。
两方正僵持着,忽然空中传来了空灵的唱经声,那念经声十分的响亮又带着涤荡邪恶的力量。女鬼猛地发出凄厉的叫声,痛苦得蜷缩起来。就在这时,空中一只巨大的手伸了下来,捞住姜无道跟夏雨可两人。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被那只巨手捞着离开了镜子世界。
姜无道看到了雪庭正坐在镜子前,唱着经文,然后他迅速画着一个卍字符咒,用力一推,将金色的卍字推到了镜子上面。
“封!”他大喝一声,一个巨大的卍字伴随着佛祖的怒像出现在空中,然后那个巨大的卍字飞一样地飞到镜子上面,死死封住了还在镜子里的鬼。
镜子忽然疯狂地晃动起来,不断地传来了女鬼的喊叫声:“放我出去!”
雪庭见到这情景,皱起了眉头,又画了个较小的卍字,拍在了镜面上。如此一来,女鬼就彻底安静下来。
做完这一切后,雪庭满头大汗,虚软了下来。
“这面镜子我会带回去,好好超度这只女鬼的,”雪庭说,“如果超度不了,我也不会放任着这么一个危险危害人间的。”
许少言心里顿起敬佩之心,这位大师能力十分强大,且是义务帮忙,不会要求太多。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投出了橄榄枝:“雪庭大师,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国家特别小组?”
雪庭合十道:“我已经是佛门弟子了,不会再加入其他组织。”
许少言忙说:“不碍事的,只是必要的时候会需要你的帮忙。”
雪庭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贫僧义不容辞。”
有了这句话做保证,许少言大喜道:“多谢大师。”
姜无道看了眼许少言,说:“夏雨可怎么处理?”
许少言摸了摸脑袋,有些纠结,按理来说,夏雨可指使厉鬼害了那几个女流氓,是不对的。可是,从法律上来说,还真判不了刑。
姜无道倒觉得那几个女流氓是自作自受,不过思及白紫清可能会报复夏雨可,还是让她跟着许少言回去最安全。
“你跟许少言回去吧!”姜无道说。她讨厌那个白紫清,所以不让她轻易得逞,也算是小小的报复。
夏雨可愣了下,看着许少言,许少言点点头说:“你这事我说了不算,得跟上头汇报,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雪庭抱着镜子,跟着许少言和姜无道就往外走。
夏雨可还傻傻地站在远处,许久,她才回过神来。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她失神地呐呐道。
姜无道跟许少言、夏雨可送着雪庭回到了平山寺,然后三人又一起回到了国家特别小组单位。许少言将夏雨可交给一个同事后,就跟姜无道说起话来。
“那个乌金到底是什么人?”许少言问姜无道。
姜无道沉默了下,说:“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女人。”
许少言顿时愣住了,然后说:“这个怎么讲?为什么她会说你抢了她的男人?”
姜无道说:“她跟陆修能是青梅竹马。”
许少言大惊:“不会吧!”他知道陆修能,可是没想到陆修能跟姜无道会是那种关系。
想到此处,他问姜无道:“陆修能跟你……”
姜无道冷冷道:“我跟陆修能没啥关系,都是乌金胡乱猜想的。”
许少言倒不这么认为:“如果是胡乱猜想,不至于会想栽赃给你。”
姜无道说:“谁知道呢!”
说着,她掏出口袋里的玉佩,唤出了陆修能。陆修能一现身,就说:“无道,有什么事?”
姜无道说:“有件麻烦的事情了,乌金指使厉鬼杀了四个人。”
陆修能一怔说:“怎么会这样?她不知道杀凡人是需要被流放到无尽空间吗!”
姜无道跟许少言闻言,也皆是一惊,没想到神界的规则这么严格。
陆修能说:“你还是捏碎玉佩,唤我的本体前来,说不定还可以找到乌金。”
神界里。
陆修能喝完一杯茶后,看到乌金走进屋来,坐在他的对面。
“你怎么了?”陆修能直觉不对劲,便说,“身上煞气这么重?”
乌金微微一笑,不说话。
陆修能只觉一阵困意袭来,不由得震惊地看向自己手中的茶杯。茶杯渐渐地变成了无数个重叠的影子,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乌金轻轻道:“陆大哥,你就先睡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这杯茶加了安神药,就算是上神,喝了后也会睡过去,不过对身体没什么伤害就是了。
陆修能的体质很好,平常神仙喝了这杯茶都要睡个十天半个月,他一天之内就醒了过来。然后,陆修能震惊地发现自己高价买回来的煞器全都消失了。本来这些煞器需要在净化池里净化上整整一年,才能净化掉那股煞气。看来是乌金偷走了,他心想。不知道乌金是何时跟弑天勾搭上的,两人居然合起来谋算自己。
想到此处,他确实有几分恼怒,还带着几分不安。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乌金像是在谋划什么大事。
国家特别小组单位里,姜无道取出了玉佩,然后一口气捏碎。
不过眨眼间,陆修能就出现在她面前,只是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姜无道说:“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一下。”
陆修能看着她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姜无道看了眼许少言,许少言说:“乌金指使厉鬼杀了四个人。”
陆修能说:“证据呢?”
许少言说:“这是线人透露的,是不是还要找到她本人才知道。我们这边有狗妖姜黑黑,是不是乌金杀的人,还要姜黑黑闻到她的气息才能确认。”
陆修能的脸色沉得跟锅底一样黑,他想了下说:“乌金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如果真是她,神界是不会放过她的。”
许少言想了下说:“既然你们神界有自己的规矩,那就暂时交给你处理,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陆修能说:“我这就去找她。”
过了些日子,国家特别小组又通过了另外一项提案:凡是涉及灵异玄学方面的犯罪,皆交由国家特别小组审判,并且根据犯罪的严重程度判刑,重则处死,轻则投入监狱关上几年。
许少言将这事通知姜无道的时候,姜无道暗自冷笑一声:也只有废物才会杀个人都被人发现,然后被人投入监狱。
这些日子,她算是清净了一番,来找她的人还是很多,她一边捐款,一边帮失踪孩子的父母寻找失踪孩子,罪恶值一直在降低。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姜无道还真想换具身体,好过受系统强迫做好事。
再说白紫清,这些日子她日夜睡不着觉,总是惶恐不已,生怕自己被那鬼再次拖入镜子里。自从供出了乌金后,她心里毫无压力,甚至还有报复完毕的快感。
她请了一个学期的假,不敢照镜子,不敢出去见人。他的脸彻底毁了,被那只女鬼毁了。而这一切痛苦的来源,都是那个叫夏雨可的贱-人给的。她躺在床上,咒骂着,痛恨着,嫉妒着。一会儿痛恨夏雨可的报复,一会儿又嫉妒姜无道的一切,凭什么她就能拥有美好的家庭还能拥有那么多人的追随。
校花,姜无道居然被评为校花,这个事实就像是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一样,让她觉得自己被姜无道踩得低她一个头。而自己现在的脸,就算是整容,恐怕也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白紫清几乎变得有些神经质了,她神经兮兮地想七想八着,最后露出了一个笑容。既然五弊三缺还落不到姜无道的头上,那么就让自己破坏她的一切吧!这次,她一定要让姜无道哭出来,让她失去一切。
时间飞速,很快,一年一度的运动会来临了。班长拿着小本子记载着各项运动的报名人员,八百米和一百米跑等跑步项目居然没有人愿意参加。班长站在讲台上,焦急地询问着台下所有人的意见,劝说着各位积极报名,可是所有人都一副懒散的模样,很是兴致缺缺的。
最后,班长想到了姜无道,据说她可以从二十楼上跳下来还毫发无损,据说她凌晨四点就会起来跑步,据说她不仅是个相师还是个修真者……总而言之,想来姜无道在运动方面一定很不错。
她走到姜无道身边,问她愿不愿意参加,姜无道本来不打算参加的,不过脑海中闪过了关玉溪的话:在大学的时候就要好好体会一下大学生活。想来,运动会也是大学生活的一部分,而且看起来似乎也很有意思。
姜无道看了下,发现不过是跑个步而已,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所以她同意参加八百米和一百米。
经过上次的鬼宅事件后,原先的班长已经被撤掉了,换成了一个稳重的女生当班长。姜无道对她的观感还不错,所以也愿意卖这个人情给她。
报完名后,姜无道便收拾书包,准备坐私家车回去。没想到,却看到了一副心事重重的关白月坐在后座上看着自己。
“月月,你怎么来了?”姜无道问。
关白月苦着脸说:“姐,爸有小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