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见着莲步款款而来的娇艳女子,云傲月嘴边的笑意一隐,故作伤寒未癒的病重模样,叫道:「母亲,我头疼。」

「不是喝了药吗,怎么还没好?该不会是你们这两个丫头偷懒,没好好照顾小姐吧。」贺氏一捉住把柄就开始喝斥这两个她掌控不了的丫头,想趁机换掉,好换上她自己的人。

青玉、绿腰连忙屈膝一跪,表明尽心尽力。

「奴婢不敢。」

「小姐刚喝完药。」

云傲月微微皱眉,「没她们的事,别罚了,我看了头更疼。」她的人还轮不到别人做主,她已经害了她们一次,如今重来,她定要护全她们。

贺氏面露慈祥的一挥手,「起来吧,别跪了,你们该庆幸自己遇到一位心善的主子,否则没侍候好,被活活打死都有可能。」

「是,谢小姐、夫人。」丫头低着头,起身退到一旁。

「母亲,甭再吓她们了,我头疼得厉害,您帮我揉揉。」你想装贤良我就让你装,看你能装到几时。

「我帮你揉……」贺氏目光一闪,低视着刚上了蔻丹的纤纤十指,「你哟!一生病就娇气,要人宠着才安心,来,躺好,母亲帮你揉一揉,一会儿就不疼了,先忍着。」

一同进来的云惜月开口,「娘对大姊真好,我上回生病时要喝苦苦的药,我不喝娘还骂人,说要用竹板抽我,可是一碰上大姊就好声好气的哄着,我吃味!」云傲月凭什么占得所有好处。

已经九岁的云惜月长相秀美,精致的五官有七分肖母,但眉毛太细,嘴巴有点大,不及云傲月的三分娇色。

「呿,还吃味呢,就会说孩子话,你们哪个生病做娘的不心疼,你看你大姊多乖,一生病就吃药,哪像你,怎么哄都不肯喝药。」贺氏看向她的眼神充满疼爱。

「那是药太苦了,我吞不下去嘛!若是有甜甜的药,我一定吃得比谁都快。」她眼一眯,笑得好似天真无邪。

「良药苦口,不苦的药还能治病吗?你若像你大姊一样乖,娘也就省事多了。」贺氏不轻不重的揉着,手法熟练。

她便是用这一招揉按把云老爷哄得服服帖帖,少去妾室的屋子,常宿于她那里。有一子一女的她并不安心,打算再多生几个儿子好固宠,一心想着将来云家的财产都要归她儿女所有,旁的人休想分一丝一毫,这旁的人也包括云傲月。

若云傲月哪一日真的招赘了,这偌大的家业她儿子接得了吗?只怕会落入外人手中。一定要尽快处理,不能留她,连「嫁」都不行,不然光是那嫁妆就能把云家的家底掏空。

「谁说大姊比我省事,您瞧她走个路都会被撞进湖里,好危险呢!要是是我,肯定直接沉到湖底。」云惜月仰着巴掌大的小小脸蛋,说话时有意无意将话题引到某个方面。

贺氏叹口气,在自家女儿后边添点柴,把祸水引过去,「唉,也不晓得齐家那孩子在想什么,好生生地干么撞你,就算起点小口角也不能下手这么狠啊,咱们云家好心地收留他,他却反过来恩将仇报,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齐家那孩子?齐家……齐亚林?云傲月蓦地睁目,想起前世她小病装大病,诬赖齐家哥哥,害他被罚跪在祠堂一整晚,而后染上风寒,差点赶不上今年的秋闱。

「母亲,我困了,想睡觉。」她不能让无辜的人受罚,前一世他为了寻她而终生未娶,她有愧于他。

贺氏假意在她额头一覆,摸摸她体温有没有降低,「嗯,不烫手了,你好好休息,晚点母亲再来看你。」

「嗯,我睡了,青玉,你送送母亲。」她要确定贺氏离开才成,不然贺氏来个回马枪当场揭穿就糗了。

「是,夫人慢走。」青玉送她们离开。她是老夫人给的人,若无犯错,贺氏也动不得她。

贺氏一走,云傲月就如摆脱枷锁的野猴子,顾不得胸口还有点闷,扶着床头柱子想下床更衣。

「小姐,你想干什么,吩咐奴婢一声就成了。」绿腰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一扶。

云傲月沉声道:「我要见祖母,要快。」迟了就来不及了。

前世时贺氏在祠堂外上了锁,不到天亮不开锁,生生折腾人,她绝对要阻止齐家哥哥入祠堂罚跪。

【第二章】

「你说不是他推你的?」正准备罚齐亚林入祠堂罚跪的云老夫人惊讶地问着。原本她想说他心术不正,害了她宝贝孙女,总该惩罚一番,没想到小月儿会突然这样说。

云老夫人看了看面色苍白的云傲月,她还有些轻喘,气息不稳,当祖母的看得很心疼。

身为嫡长孙女,云傲月是众人的掌上明珠,云老太爷病重时看了她一眼才心满意足的含笑九泉,说云家有后,可见她在云家的重要性。

其实在云家,亦有女子接掌家业的例子。那位祖辈招婿一名,生有三子二女,当时姊长弟幼,弟弟成年后并未分家,两家合一家,三代后赘婿才带着后代子孙分出去,由弟弟一家独大,不过姊姊分房也带走一半家产,弟弟毫无异议。

因为有此例在先,尽管云家大房已有嫡子,但云老夫人还是舍不得将孙女嫁人,才想到招婿这回事。

「是的,祖母,齐家哥哥站得离我比较近,我一回头就看到他,先入为主地认为是他推我,可是孙女事后想了想,我是被人从左边推了一下,可他站在我右手边,我想他的手没那么长,可以绕到另一边推我。」她故作苦恼的颦眉,似在想谁这么神通广大的推了她。

她没说的是云惜月身边的丫头春莺那时正好快步的走过她身侧,且身形略壮的春莺走得很快,一下子就没了踪影,好像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落水了,急匆匆的扬长而去,连头都不回。

云老夫人问:「那时谁在你身边?」没找出那个有心相害的人,她心底不安,今日能推孙女,明天还不把黑手伸到她头上。

云傲月回想了一下方道:「绿腰回屋子帮我拿罩纱,青玉提着点心走在前头,我自个也没瞧清楚就掉下去了,也许是我脚滑没站稳,风一吹就失足,风太大让我以为有人推我。」

「你真没瞧见人?」这丫头是不想追究吧!终究是心善的,狠不下心看人受罪,和她亲娘一样心肠软。

「是真没瞧见呀,祖母,您让齐家哥哥起来,别跪了,跪坏了身子怎么考科举,我们不能坏了人家的功名。」云傲月一边娇嗔一边拉着云老夫人的手,轻轻的摇呀摇,满是小女儿娇态,令人好气又好笑。

她挖出脑子的记忆才想到,齐亚林十四岁高中,是安康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秀才,还是案首,三年后,也就是今年再考乡试,依然是头名解元,再过三年赴京赶考。

在殿试的评比上,他本来是状元,但是第三名的探花实在太丑了,又年高五十七,皇上看了不喜,认为探花顾名思义便是要个美貌的少年,便开口把第三名的探花往上挪至第一,齐亚林也因此从状元郎变成了探花郎。

离齐亚林成为探花只差一年,她及笄后便被贺重华纳入后宅,离成为官夫人只有一步,那时贺氏不断劝她早日入门才能早日怀上孩子,一旦有了儿子,她便能站稳脚步,临川侯府任她翻手云覆为雨,无所出的朱月婵只有往边边站的分。

她太想摆官夫人的威风,二话不说答应了。如果她肯再等一等,也许会有不一样的际遇,她后来也不会过得那么苦,在人牙子手中一再被转卖,磨去她的傲气。

云老夫人叹道:「就你这脾性,老婆子瞧了都头痛,说风就是雨,以后谁受得了你的性子。」小月儿都十三了,是该好好挑户人家,早点定下来也好定性。

她不咸不淡的看了挨了十板子的齐亚林一眼,对他就没有对自家孙女那般亲热,略显冷淡的叫他起身,「虽然是你救了小月儿,可是男女终究有别,这件事就埋在土里,谁也不许碎嘴,我家小月儿还要议亲呢,别坏了她的名声。」她这是警告,也是忠告,瞒得好便一笔勾销,谁也不会在这件事当中受到伤害。

是他救了她?云傲月心中一阵讶异,对他的愧疚又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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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今世不当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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