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尘埃落定
余薇此刻正捏着一个黑色裸背的长裙,捏在手心里,脸上的笑容都跟着微微僵硬下来。
“哪里有紧张啊?”
捏着裙子,余薇丢下了一句“我去试”,就把于罗兰生生推了出去。
她自己一个人在试衣间里折腾,连香水都跟着试了两个,又都觉得不合适,翻来覆去了好久,最终在镜子面前站定,来来回回看着自己的模样。
好像也没有怎么胖啊,跟原先差不多对不对?
终于在镜子前面来来回回折腾够了,余薇满心欢喜一脚踏出去,可一出了门才发现别墅的灯都暗淡了,刚才还被她推出来站在门口带着调侃的人儿,怎么就不见了呢?
新买的别墅还有些落寞,在夕阳之中暗淡的有一点惊悚的感觉,余薇觉得四周静的要命,有点怕,还没等摸出手机来,就从身后被人抱住。
余薇惊呼到一半儿就吐不出来了,贴着那一具温暖的身子就不动了,感觉身后的人一点一点磨蹭着她的脸,她就侧过头迎上去,眼眸都跟着湿润,鼻尖微微泛酸,半天也只是吐出来一句:“沈睿。”
身后的人也没回应她的声音,只是一点一点,顺着她的额头吻下来。
余薇被他吻的有点浑身发痒,躲过来躲过去,实在躲不过了,干脆回过头来迎着沈睿的吻,两个人干柴烈火了好久。突然听见旁边一阵笑。
“真是人生寂寞如雪,我们应该出去走走。”是一道男声。
“是呗。”一道略显调侃的女声也跟着飘过来,然后就是脚步声。
余薇脸色一下红起来:“刚才他们一直都在?”
说着就不好意思的在挣。
沈睿手臂收缩了一阵子,把她抱在怀里:“等等,让我再抱一会儿。”
余薇只觉得所有的温暖都在此刻涌上来,涌的她整个人都很灼烧,也不管那两个人是不是真的走了,只是把自己埋在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十个月的想念,十个月的刻苦折磨,到最后熔炼成一室美好。
就这样抱了很久,久到沈睿能够感觉到她是真的在自己的怀里,是她,也永远都会留在自己身边,他就微微吸气,很轻的在她耳边呢喃:“你怎么舍得,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等?”
他轻轻地说这话,几个字却好像是噙着千般万般的委屈,宛若古老的钟声一点一点传过来,震得余薇有点心神荡漾。
余薇被问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觉得一阵酸涩泛上来:“那你怎么舍得,我一个人在外面生笑笑?”
他在每一个日日夜夜孤单的闭着眼的时候,怎么知道她在另一个地方同样是孤枕难眠,余薇觉得心里发酸,为自己,也为他。
沈睿低低垂着眉眼,轻轻地去吻她的侧脸,声线有点哑的问:“生安安是不是很痛?”
他想象不到那种场景,根本都没有经历过,只是在医院呆了那么久,偶尔能够看到孕妇被推进手术室的样子,他就觉得浑身发寒。
在他不在的日子里,他的小女人经历过那样的痛苦,他却不曾陪在身边,只要想起来,就会觉得心里一阵压抑。
余薇以为自己的眼泪都敖干了,可是他说了几句话她的鼻尖就越发酸涩下来,眼眶都跟着潮湿,贴在他胸口眼泪就砸下来。
在平静的别墅里,她紧紧地抱着沈睿,像是抱着自己的天下。
这种后知后觉的疼爱和怜惜,在未来的日子里越发让人惊叹。
夕阳西下,天边已经微微泛起了黑色的暮色,从别墅出来的时候,于罗兰和孟偿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的有点慢。
于罗兰仿佛嗅到空气里都带着岁月静好的味道,她已经走到了车边,转过身来,却发现那两个人并没有如同意料之中的跟着过来。
“那两个人在干嘛呢?”
孟偿凑过来问。
于罗兰没再看,自己上车就要开车离开,本来是两辆车,孟偿开一辆于罗兰开一辆,但孟偿连自己的车都没管,蹭上于罗兰的车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于罗兰踩了一脚油门,也不管他,只是眼眸发冷,等到了市区里,就停车,意思是让他下车。
孟偿一摆手:“晚上爷爷叫我回家吃饭。”
爷爷?
于罗兰嗤笑一声:“你倒是叫得挺顺。”
孟偿耸了耸肩没说话,于罗兰心知躲不过去,干脆一路开车回了王家老宅,进了别墅的门就把车扔给保姆,自己一路回了屋。
她心情本来不错的,可以碰见孟偿就乱的一塌糊涂。想着回屋冷静一下,可一拉开屋门就愣住了。
屋子里有人,对方此刻正在拿着自己新买的一款包包,随意的比划着。
“你想要吗?”于罗兰这段时间被磨炼的越发圆润了,也没火,只是随意进门,轻轻地说了一句:“定制款,设计师是我朋友,我可以去帮你订一份。”
被人发现,赵浅夏也只是乱了一瞬间而已,见于罗兰没有闹什么的意思,就直接把包放回去,有点不自然的说:“我就是进来看看。”
“嗯。”于罗兰脱下外套:“喜欢就拿走吧,我新买的也没有带过。”
而且,她也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既然摸都摸了,不如直接拿走。
“我又不是自己买不起。”赵浅夏大概是被刺激到了,冷笑了一声就走出去。
于罗兰没力气和她争执,揉着眉心自己走回去,瞥了一眼那包包,也没有心思再看第二眼。
门外倒是有保姆进来,端进来一杯菊花枸杞茶,递到于罗兰面前,见于罗兰面色有点平淡,就低低的说了一句:“三小姐,我们拦不住二小姐。”
“没事。”于罗兰没发火,瞥了一眼旁边的包包:“给她送过去吧。”
保姆点头称是,拿着包包就走了。
房间里一时很安静,于罗兰很放松的靠在床上,脑子里乱成一团乱麻,明明现在一切都是自己想要的样子,但是她就是莫名其妙觉得压抑和略显孤独。
特别是一想到孟偿现在还在自己家客厅里,于罗兰就更闹心,正琢磨着一会儿晚餐怎么办,门却突然被人踹开。
就是踹开,很用力的那种,赵浅夏冲进来把包扔到地上喊:“余薇你是什么意思?我都说了我不要!你还叫保姆给我送来做什么?”
她是眼馋这款包,她是拍了很久都没拍到,她是又嫉妒又羡慕,但是她也不要于罗兰的包!
“那就放下吧。”于罗兰起身,不太想跟她吵架,转身就往外走,奈何赵浅夏一把将门踢上,死死的拦在自己的面前。
于罗兰的所有压抑在此刻都有点要爆发了,但是她没力气宣泄出来,只是抬起眼凉凉的看着赵浅夏,也不说话。
空气一时寂静下来。
一个巴掌拍不响,赵浅夏被于罗兰这样的态度刺激的几乎发狂,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丑陋,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和于罗兰争吵,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
特别是于罗兰安静的站在她面前,眉眼淡漠很凉的任由她折腾的样子,她就越发恨得牙痒痒,忍不住发火忍不住打砸。
她知道自己不如于罗兰,不管是公司上的事还是在外公面前,爷爷都更喜欢于罗兰,她原先还能和于罗兰争吵打闹,那样好像还显得两个人是在一个层次上的。
但是现在于罗兰那样束手而立站在旁边凉凉看她的感觉,让她有一种再也追不上她了的错觉。
或许,这不是错觉呢?
“晚宴要开始了,别让外公久等。”
于罗兰丢下一句话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她又侧过头来:“外公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你不要在外公眼前闹。”
等于罗兰都走了,赵浅夏一个人站在屋子里,咬着牙盯着地上的包,久久没有说话。
楼下的客厅里,于罗兰刚过去,出乎意料的没有见到孟偿,反而是老爷子叫她到沙发旁边说话。
于罗兰觉得奇怪,但还是端坐在老爷子身前,听老爷子说话。
“前几天你妈回来,还给我煮了一碗粥,我这牙口老了,里面的肉都嚼不烂,岁数大了。”老爷子低低的说着什么话,原本挺拔的脊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塌陷下去了,原本凌厉的眼眸也跟着暗淡。
于罗兰莫名的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很低的应了一声,素手拿过茶壶给老爷子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推过去。
老爷子拿着茶,轻轻地叹一口气:“我这一辈子,最宠的就是你妈这个小女儿,给她都宠坏了,才会那样拼命的嫁给你爹,如果不是嫁给你爹,说不定你妈妈现在,还不会是那样心酸的模样。”
于罗兰心里越发苍凉,抿唇不言。
“罗兰,你妈现在过得还算好,你也算是出息,外公也不强求你什么,就希望在临死之前,能见到你结婚。”
于罗兰安静的听着,手指撩过发丝,眼眸里闪着淡淡的光泽。在外公的注视下,很轻的吐出来一句:“是孟偿的意思吗?”
“不是。”
老爷子摇了摇头:“那孩子生性放浪不束管教,现在虽然打磨的好了一些,但是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以后怎样,还看他的表现,他现在在书房呢,给我整理一下老书。”
顿了顿,老爷子话锋一转:“倒是你,也不要被那些事情纠缠太久,我老了老了才清楚,年轻的时候脾气太盛,跟谁都不肯退一步,其实那是本身的懦弱,以后,总会后悔的。”
于罗兰从老爷子的嘴里猜出来点什么。手指摩擦着手里的杯子,问:“是赵家那边吗?”
赵浅夏的父亲那边,最近赵家闹出来不少事儿来,赵浅夏被自己坑了之后,赵家也摔了不少跟头,算是流年不利。
“城南刘家那边有消息过来,说要联姻,跟赵家。”老爷子笑了笑:“消息是直接送到我这边的,没通过赵家那边。”
于罗兰明白了一点什么,城南刘家看上的是王家的势力,所以根本没通过赵家那边的意思。
王家这一代,一共就两个外孙女儿,一个于罗兰一个赵浅夏,于罗兰前脚还跟萧流风订婚,后脚被孟偿缠的脱不开身,就只剩下一个赵浅夏了。
“刘家那边的人,好像不是很地道。”一贯泼辣的小女人沉下性子来靠在沙发上的模样很安静,爷爷看着自己的孙女儿头头是道的分析什么的时候,眼眸里闪烁着明媚晦暗的光。
孙女儿大了,也懂事了。
想着,王老爷子突然笑了,又觉得孟偿那小子还算是可以,反正自己还有个几年可活,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还敢欺负自家外孙女儿吗?
想着,老爷子抬眼看了一眼上面二楼书房,正看见孟偿从书房里走出来,目光往下投的样子。
客厅里这么多人,孟偿的眼眸落到于罗兰身上悠然的打着转儿,好像别人谁都看不见一样,眼底的温润柔情,在那一瞬间很动人。
老爷子又含笑的闭了眼眸。
清晨,天边泛着淡淡的晨光。
余薇听到一点动静,一下子就惊醒了,头脑还有些懵,下意识的在床上摩擦了一下,有点陌生的柔软床榻,她还没熟悉,身后就是一个收拢,宽厚灼热的胸膛一下子贴上来。
沈睿醒过来是一瞬间的事情,还没搞懂什么事,下意识地先收拢了一下,把她揽在怀抱里,轻轻地摩擦了一下,才抬起头来问:“怎么了?”
余薇感受到他的亲昵,也能够听到他语句里的略微倦怠,清晨还没足够清醒,但是却被余薇的动作惊醒。
“是宝宝。”余薇有点神经兮兮的,很倦的蹭了一下他的脖颈然后就要起来:“宝宝每天这个时候都会醒过来的。”
沈睿微微起来一些,手臂撑在她的头顶,很温的吻着她的头顶,等两个人都清醒了一些,才低低的说了一句:“我陪你一起去。”
婴儿房里,弥漫着小孩子特有的笑声。
小小的婴儿车里,小宝宝来来回回的折腾,薄薄的被子被他踢得已经卷起来了,小脚丫露在外面,还有一只白嫩嫩的小手,偶尔抬起来,在小摇篮里露出来,或者塞到自己嘴里。
余薇踩着赤脚走过去,坐在羊毛地毯上,就看到小宝宝在折腾,她裹着一身略显凌乱的睡袍。白色的裙摆卷起来,发丝还有些乱,抬手去抓他的小手:“你看,他醒了哎。”
这小家伙,永远都不知道消停。
沈睿从旁边走过来,随意拿过来一个薄被把余薇裹起来,低头在她耳畔讲话:“早上很凉,不要这样乱跑。”
现在外面的天气又到了深冬开春,用不了多久,春寒又要倦的人浑身提不起来力气了。
余薇裹着被子跟小宝宝两个人玩儿了一会儿,沈睿就在旁边安静的看着。
宝宝不太安分,不想在婴儿床上待着,余薇就把他放在毛毯上让他来回的爬,眼眸睁得大大的,偶尔看到外面的什么东西,就会惊叹的“啊啊”“噢噢”的叫,有时候不知道在看什么,就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坐着,把手往自己的嘴里塞。
余薇最开始还觉得陪宝宝很累,可能需要请个保姆之类的,但是并不是,宝宝乖巧的要命,她就凑过去要把宝宝抱过来,结果就被沈睿紧了紧腰,又带回来。
“要做什么?”
他低头看过来,低低的吻着她的额头:“我帮你。”
“不用了。”余薇扭捏了一下,蹭了一下他的脸:“我来就好了。”
沈睿问了一句“什么”。
见她不答话,他也不着急,只是抱着她低低的说什么话,也不松手,温存的要命。
余薇几乎被他这种柔情给温的有点说不出来话了,觉得躲不开,干脆就咬着沈睿的脖颈说了一句:“那你去给宝宝换一下纸尿布哦。”
她说完,还是有点没忍住的窃笑了一声。
沈睿俊气的侧脸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动容,深邃的眼眸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听见余薇笑,他就也跟着勾了勾唇,轻轻地笑了一下,低头吻着她的唇笑着说“好”。
余薇就在旁边裹着被子笑眯眯的看着。
清晨薄薄的晨曦里,沈睿身上镀了一层金光,起身走到宝宝身边,他天生长得好看,在朦胧的光线下美的勾魂摄魄,宝宝似乎也喜欢他这个好看的爹爹,在他怀里扑腾了半天,最终只抓住了沈睿的手指,不肯松。
余薇在不远处看着沈睿蹙眉一脸认真地将尿布换好,偶尔还会因为小家伙的动弹而收拢,一切都显得有点麻烦,只是一个动作而已,居然生生的将沈睿逼出了一身薄汗。
等他好不容易换好,那小宝宝自己又开始乱扑腾,抓到一边儿书架就往上爬,幸而书架是贴墙打造的,也不会被他拉下来。
余薇隔着不远儿看到沈睿一脸严肃的盯着宝宝的样子,忍不住爬过去扑在他怀里,抬起头来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又觉得不够,干脆顺下来在他脖颈上又咬了一口。
很轻的碰触感,就像过了电一样,沈睿的眼眸已经灼灼的望过来了。
余薇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干了什么,有点微微的怕和期待,他们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就没有互相折腾,但是现在好像有一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一只手托着她的腰把她从怀里带出来,直接带到客厅,把她整个人放到沙发上,沈睿才缓缓地压下来,也不说话,只是用一双眼眸盯着她。
余薇被那双眼盯的浑身发麻,就听他在耳边问什么话,比如“有没有想我”,或者一些小问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也不知道是谁先吻得谁,总之两个人滚到一起的时候余薇身上的睡裙都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等沈睿低低的在她耳边说什么的时候,她才猛然惊醒。
“别动,我慢一点。”太久没有碰过她,沈睿连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声线有点轻,余薇浑身紧绷,有点紧张:“别在这里。”
清晨的客厅,四周都是明媚的阳光,什么都一览无余,余薇紧张的抓住沙发的套枕往上窜:“我们回房。”
可余薇往上窜一点,沈睿就逼过来一些,一本正经的在她耳边问:“回房做什么?”
“你好了,我”余薇脸色微微涨红,被他掐着腰也躲不开,一时急得浑身发软。
太久没有和沈睿过招了,余薇招架不住了,沈睿就一点一点逼问过去,等余薇的手机响起来,余薇才被拯救。
“我去接电话。”余薇几乎是一下子跳起来,讨好似得在沈睿的唇上亲了一下,裹着毯子就往卧室跑。
手机果然还在响,于罗兰的声音在那边儿传过来。
“睡醒了?”她笑。
“嗯。”余薇还没缓过来。声线有点急。
“我打扰你们了。”于罗兰声线微微挑起来一些惊讶:“一大早上就这么有活力吗?”
余薇脸都红了:“胡说八道!”
电话那边低低的笑着什么,于罗兰笑了一会儿,才在余薇气急败坏的声音里吐出来几个字:“我外公说,要让我和孟偿订婚。”
余薇满喉咙的话就都被堵回去了,有点不可思议:“那你同意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于罗兰吐出来一句:“不知道。”
她能怎么办呢?如果那个人还是从最开始一样对她不冷不热,甚至恶语相向,那她还能躲得远远的不再去犯贱,可是偏生现在人家换了一张深情款款的脸,整个王家,还有自己的母亲都被迷得团团转。
于罗兰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也想不出同意的理由,好多天都一直在这样的生活里一点一点折磨,她不知道该跟谁说,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回了余薇。
余薇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捏着手机想了很久,才问了一句:“苏婉儿呢?”
这个人,应该一直是孟偿的心结才对。
“死了,有一天,苏婉儿打电话过来,正好是我接的孟偿手机,结果那天孟偿和苏婉儿就没有说上话,就在那天,苏婉儿心脏病发直接死掉了,可笑的是,我后来才知道,孟偿偷偷把她的骨灰带回来,埋在苏家的墓里。”
于罗兰吐出来一句:“你知道,我跟她争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了,她死了。我这辈子都争不过她了,她在孟偿心里眼里都埋着藏着,而我,就要面对一个心里藏着别人的人。”
“哪怕他不承认,他不说,他能面对我深情款款的说出来爱我,但是我知道,他心底里永远有另一个人。”
于罗兰说的很快,到最后微微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她的声音:“余薇,我好累了,我现在就想,能快点忘记他,可是真的见到这个人,又忘不掉,他时时刻刻黏在我身边,我就会想起之前发生的所有事。”
余薇觉得心里有点酸,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抚她,只能低低的问一句:“你在哪儿?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在家。”
于罗兰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开来:“你来找我做什么?好好陪着沈睿吧,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呢。”
说着,于罗兰话锋一转:“我最近还准备出去旅游呢。”
余薇还没问去哪儿,身后突然贴过来个人,很轻的在电话那边吐出来几个字:“先别走,我们的婚礼,定在后天。”
轻轻的几个字,落下来的时候一室寂静。
“后,后天吗?”
于罗兰有点惊讶,缓了一会儿又笑了:“还好啦,我订的是大后天的机票呢。”
说着,又有点无语:“都不事先提醒一下的,我就只能先祝你们新婚快乐了。”
沈睿收拢怀里的人儿,又说了几句话,就挂断电话了。
隔着一个电话,于罗兰都能感觉到那边余薇的欣喜和甜蜜,她静静地听了两句,等到电话都挂断之后,才有点无奈的笑起来。
沈睿就是这样的人啊,有什么好惊讶的呢?他就是要给余薇最好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之相提并论,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超过。
他就是这样的人啊,可以不管全世界不管所有人,只要他们喜欢,就可以肆意妄为,但是唯一能够让人确定的是,会很隆重,很震撼。
会让所有人震撼,他会给的,一定是最好的。
于罗兰有点懵,窝在沙发里很久,脑子里乱乱的转,不知道转到了什么,突然想起了和余薇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余薇还带着满身戾气清冷高傲。
她还在想,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降服余薇这样的女人,结果一转眼,她就真的已经俘获了自己的爱情,整个世界的女人都为之艳羡。
哪怕是隔着一个对岸,哪怕是自己这边冰冷的要命,于罗兰也轻轻地跟着勾起了笑容,吐出来一句:“恭喜呀。”
要恭喜你呀。
可是怎么这么大的喜事儿,她就眼眶发酸呢?
手机在此刻振动起来,孟偿的名字在上面映出来。
安静的清晨,于罗兰看了许久才接通,就听见那边传来孟偿的声线:“醒了吗?”
“嗯。”
“有时间吗?见个面,我去接你。”
“没有。”
“婚礼上的事情,我们总要先讨论一下。”孟偿轻笑,浑然不在意她的拒绝,似乎已经在拿车钥匙了。
于罗兰是可以理解的,他们这一群旁观的人,心里的期待其实不亚于余薇。
心底里一片荒芜,于罗兰低低的吐出来一声“好”。
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朦胧的日光,闭上了眼。
这一场婚礼,注定震撼城池。
于罗兰裹着一身礼服,手里捧着一束花,站在二楼的新娘化妆室门口,眉眼扫过都带着隐隐的笑意。
整个城中森林都被包下来了,今天没有任何新人进来这里,所有的古堡都在傲然而立,为今天的新娘献上祝福。
古堡里没有隔音,大厅里的喧哗声就传上来,隐约带着一点幸福的味道,几乎每个人都被震撼。
于罗兰隔着很远,看到了沈睿。
俊朗逼人的男人罕见的眉眼间都盛着盈盈的笑意,丝毫看不见冷漠,从门口走过来的时候,一身西装挺拔的勾人的眼,在人群里迸发出一种光亮,有人过来说些什么,他就淡淡的说什么话,举手投足,浑然天成的气场。
接下来的一切就越发让人心驰神往。
余薇盛装出来的时候,脚都有些站不稳,正想着自己的裙摆有没有弄好,就听到阵阵的惊叹声。
大概是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站在沈睿身边,众人惊叹之余四周都安静下来,沈睿跟身边的人礼貌性的欠身,就抬脚往她的方向走。
无数次,他走向她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背景板。
余薇有些不知所措,就被他直接横腰抱起来,在众人的惊叹声中,一路从楼梯上抱出来,走到外面的草坪上,一步一步踏上早就布好了的婚礼现场。
古老的城堡,昏黄的灯光,王子和公主。
余薇心里又欢喜又酸涩,四周都是喧哗,她听不清所有人的声音。就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任由他抱着自己。
这是他对她的宠爱,放肆而又认真。
西式婚礼,草坪上铺着长长的红毯,四周是洋洋洒洒的花瓣儿,所有人都站立在红毯两旁,有欢呼有鼓掌,等着那对新人在自己的眼前走过。
古老的城堡四周攀附这青苔和爬山虎,有小孩儿肆意的跑过,欢笑声散了一路,在场的女人多多少少有些艳羡。
牧师在上面讲话,说的都是外语,余薇听得不太懂,大概不是英语,沈睿就在她的面前,逐字逐句的跟着重复。
“无论生老病死。你是否愿意,永远陪伴在我”
他说这些的时候,牧师的话还透过麦克风落下来,余薇到最后就听不清他的声音了,但是能看到他那样认真的表情。
沈睿不是一个会将“喜爱”挂在嘴边的人,能看到他这样的一幕实属不易,余薇就认认真真的望着他,每一句话都烙印在心底。
四周的喧哗声中,余薇听见牧师说了一句什么词,沈睿就从手里拿出了戒指,余薇也拿出了在手心里攥着都有些发热的戒指,有些激动的拿着沈睿的手,给他带上去。
就好像是宣示自己的存在一样,从今天起,他就是她的了。
余薇脸上盛着满满的笑意,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沈睿。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沈睿眸光清冷,眼底带着肆意的光,单膝跪下去。
她看见他眼底萦绕着的光芒,温润夺目而又勾魂摄魄,余薇在某一瞬间惊呼出声。
婚礼太仓促,没有人正式提过交换戒指的时候应该怎么样,所以也米有人想到,这一刻会这样肆意妄为。
整个草坪上一瞬间都僵住了,只有婚礼的奏乐声混着点点的风拂过,然而在下一秒,一切又都沸腾起来,震撼声中,沈睿捏紧她的手,一点一点将戒指带上去。
剩下的所有余薇都听不到看不到了,她眼前都只有自己的这个人,以及他给她的,足够辉煌的天下。
最后,所有人的人群涌上来,绕着他们成圆圈,余薇被围在最中央,像是一个骄傲的公主。
沈睿就在人群中央将她抱紧,低低的在她耳边讲:“刚才没来得及说我爱你。”
余薇被他低低的嗓音刺激的浑身一颤,一抬眸,就被他结结实实的吻住,继而,深吻。
至此,一切都尘埃落定,繁花似锦,不如她眉间一抹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