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第339章 命中有时终须有
一阵骤雨过去，天色变亮了一些。
店老板万分体贴地帮两人搬来了凳子请他们坐，华颖用刚学了没多久的硫之国话道了谢。落座后，两个人谁也没先开口说话，眼睛怔怔地看着地上被雨滴打起的水泡。
若是换了以往，她顶喜欢做得事情便是看着水泡发呆，将脑子放空再放空，什么也不去想，有时候脑袋断片的感觉也是一种享受。
可这会儿她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侧眸看了看旁边的元瑸，见他坐姿笔挺，双手搭在膝盖上面，其中一只手紧拽着身上的袍服，从侧面看过去，他的唇角抿地只剩下一条缝。
“你很害怕？”
他的手指微动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华颖，摇头：“没有。”
“分明就是害怕了。”华颖不置可否地努了努嘴：“其实你也不用想太多，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努力也没用。”
她说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元瑸还是安慰自己。
“你信命吗？”
“以前不信……”她笑了笑：“现在很信。”
元瑸沉默了一下，转开眼睛看着外面交织的雨帘：“这话倒让我很吃惊，我以为你是个不会认命的女子。”
“认命和信命这是两回事。”华颖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花钿：“这就好比你出去赚钱，虽然很努力但未必能够赚到钱，可你总不能不出去呆在家里等钱掉下来。”顿了顿，加了一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元瑸轻轻点了点头，唇角泛起一丝浅笑：“你说得很有意思……那便看看我有没有这个命吧。”
华颖抿了抿嘴，没说话。雨势相比刚才又小了一些，密集的”沙沙”声，听得人心里格外安宁。
“多谢你安慰我。”元瑸又转头看了看她。
华颖淡淡一笑：“我只是在安慰我自己。”
“……”很担心他么？他轻叹了口气。
“嗯。”
雨水小了又变大，大了又渐渐变小，反复了几次之后，终于彻底地停了。她算不出这场雨到底下了多少时间，心里只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乌云彻底消散，天空碧蓝如洗，空气也比先前清新了许多，深吸一口以后似乎将肺中的浑浊之气统统给换了出来。
华颖站起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意外地发现街尽头的天空上竟然出现了一道大大的彩虹。远远地望着，心情莫名地愉悦起来，雨过天晴，这算不算是好意头？
“走吧。”
“去哪里？”元瑸问：“皇宫吗？”
华颖点了点头，直觉这一类突然发动的夺权政变不会僵持太久。双方都是短兵相接，要么你死要么我亡，说不定就一场雨的功夫，皇宫里头已经发生额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这里逗留了太久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帮衬一下老板的生意却实在没什么心情，随手拿起一个绣品，然后将装了当地货币的荷包递给他后便要抬脚离去。
老板打开荷包看了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道：“太多了。”等他追出去，发现刚才坐在他店里的一男一女已经不见了身影。
挠了挠头皮，一脸的莫名。
一路行去，发现城内竟是出奇安静，就连一点刀光剑影的味道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的估计错误？
不可能啊，如果宫里面没什么事情的话，冷墨承早就已经回来找她了吧。皇宫离街上有一段路，下过了一场雨之后，路上湿滑难行。
两人花钱租了一辆羊车，华颖摸了下自己腰间才记起来自己刚才将钱都给了人，好在元瑸身上带了些散碎的银子。
羊车行至半路，突然之间被人给拦了下来。
“下车下车。”有人在外头粗声粗气指地朝他们嚷嚷并截停了他们的羊车。因为硫之国极其特别的地势，所以通往皇宫的就只有一条途径可以行得通，如果是皇宫防务的需要当真可以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华颖和元瑸从车上下来后，被几个官差模样的人用极其不善的眼神从头到尾打量了几遍。
心里暗想：怪不得一直都没什么消息传出来，原来到了这里就已经被封锁起来了。
见他们穿着普通的衣衫，所坐的羊车又破旧简陋，官差问话的调子都带着不耐烦：“你们谁啊？干什么的？”
华颖身上有可以自由进出皇宫的穿宫金牌，刚想拿出来，心里转念一想，如果他们是五皇子的人还不是自讨没趣？
站在这里朝着远处望去，皇宫的门口有些穿着宫装的人在忙碌着，似乎在打扫擦拭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那些人突然之间退到了一边，从宫里头驶出几辆马车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官兵们的神色紧张起来，连忙搬开之前特意挡在路中间的那些障碍物以便让马车出去。见他们还站在一边东张西望，官兵便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华颖的注意力在马车身上并未太过光关注，其中一个官兵见状便想过来拉扯她。
手指还没碰到华颖的衣服，突然之间眼前一花，手背上已经重重挨了一下，而刚才站在华颖身后的那个相貌异常俊美的男子这个时候就站在他的面前，脸上神情淡淡，却给人一种疏离而冷漠的感觉，眉心中间那颗红痣更是让人过目难忘。
“别拿你的脏手碰她。”
官兵虽然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还是从他的眸子中捕捉到一点怒意。他那副冷淡的神情更是让那些人觉得元瑸高高在上的姿态对他们十分不敬，咧了咧嘴，脸上凶光乍现，“咔嚓”一声将佩刀从腰间悬挂的刀鞘中抽了出来！
“******找死。”话音刚落，一道银光就从他的头顶劈落下来。元瑸一个错步侧身避开，一手捉住官兵的胳膊，另外一只手摊开成掌在他的胸口击打了一下，只听到“嘭——”一声，那官兵的脸色沉滞了一下，紧接着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只听“哇——”一声，从嘴巴里面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身体摇摇欲坠，元瑸一松手，他两眼一翻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出手可谓是技惊四座，也捅了马蜂窝，眼见自己的兄弟吃了亏，离他们最近的十几个官兵纷纷拔刀朝着他们逼了过来。
元瑸拽住华颖的衣袖，将她拉到一边。
“不必担心我。”她虽然只恢复了三成功夫，但招式还在，短时间内应付这些兵痞子还是没问题的。
元瑸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些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