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打她,让你心痛了吗?
黎暮面色冷到了极致,沈佳妍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的手紧紧握住,手背青筋暴起:“这件事,爷爷已经说过了,是误会,跟秦以涵无关。大嫂,适可而止。”
黎暮拽住秦以涵的手便大步离开,丝毫不管已经阴沉下面容的黎阅。
秦以涵被拖拽着,走得踉踉跄跄,但她却一句话都没说,因为她脑子里也是空白的。
酒店大厅里,黎暮终于放开了她。他背对着她而站,不时有人走过,好奇地瞧着他们。
她望着他的背影,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自己回去吧。”黎暮丢下一句话,大步离开。
“黎暮!”秦以涵喊道,他稍稍停住脚步,她低低道,“打她,让你心痛了吗?”
“秦以涵!”黎暮转身,面色狰狞。带着一股滔天怒气。
他这个样子让她心酸。本来黎暮为了她打沈佳妍,她该高兴无比的,可是,看到他现在这样,却让她的心又疼起来。手指蜷缩,又松开,再次蜷缩……
“打她,你心痛了,对吧?”她又像是重复了一句,随后伸手将项链拽了下来,反手抛给了他,带着“释然”道:“我现在心里已经舒服了。你想跟她去道歉,就去吧,我没关系了。”
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黎暮怎么样才好,看他只在乎沈佳妍不在乎自己,她就又嫉妒又生气,但此刻见他心痛难过,她又不想他伤心难过。如果去跟沈佳妍道歉,能让他心情好过,她……好像可以逼着自己去“没关系”。左右,只是伤心一点儿,气已经出了,是能无所谓了吧……
黎暮没有去接项链,项链落在了他脚下,发出清脆的响动,他沉沉地看着她,她与他之间像是结了一层冰。
秦以涵转了身,咬住颤抖的唇:“你去吧,我真的没事了。”
黎暮看着她略微颤抖的肩膀,神色愈加阴沉,他刚跨出一步,手机就响了。接通,随即脸色就是一变。他望了秦以涵一眼,大步又朝酒店中走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眼前渐渐模糊……
秦以涵,是你让他去找沈佳妍的,你哭什么哭?
“这位小姐,你的项链……”酒店服务员都被黎暮的那一嗓子吓愣了,直到黎暮离开,才有人捡起了地上的项链,交给了秦以涵。
她接了过来:“谢谢……”
她握紧项链,继续待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难道还要继续留下来等着看他跟沈佳妍手挽手幸福地一起出现?
就在她要走的时候。却看到了胡立新抱着手臂出现在她面前,甚是倨傲。
胡立新踩着高跟鞋走到她面前:“你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这么快就和你老公秀完恩爱了吗?时间也太短点儿了吧。”
秦以涵冷着面看着胡立新,她将头发一甩,尽显温雅气质:“嗯,看到有两只畜生出没,为了不得狂犬病,当然要提前离开。你说是吧?你可要小心点儿,别把自己也咬了,疯狗要是把自己也咬死了,就是蠢上加蠢了。”
秦以涵不打算再理胡立新,迈步要离开。胡立新伸手挡住了她,眸子中燃起了怒火,却硬生生地克制着:“是你老公觉得你在这里给他丢脸了吧?堂堂黎二少爷的夫人,竟被自己的大嫂当场揭露偷小姑子的东西,还真是挺可笑呢。你在黎家到底多招人恨啊?想想真是可怜。你真是去了哪里,都是遭人嫌的。你好像从没意识到这点呢。”
胡立新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直刺她的心口,让她的心猛然就蜷缩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电梯那边颇是吵闹。秦以涵看了过去,不禁又愣在了当场。
看来老天爷都不想让她错过这一幕啊,非要再给她狠狠补上一刀才舒畅。
如同在黎家老宅看到的那一幕,黎暮用公主抱抱着沈佳妍,沈佳妍将身子完全埋在他怀中,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脑袋紧紧靠在他的怀中。
黎暮脸上带着青肿,显然是刚刚跟人打过一架。他抱着沈佳妍大步走来,看到她时,脚步生生一顿,而沈佳妍却勒紧了他的脖子,带着哭腔说:“黎暮,你带我走……”
黎暮最终转了头,又抱着沈佳妍出了酒店大门口。
“以涵,你还真是找了个好老公啊,你老公对别的女人真是好啊,好到真是让我羡慕。不像楚文,天天跟只哈巴狗一样只知道围着我转,轰都轰不走。还好,他没真跟你上过床,以楚文那样的眼光,他不会跟你上床才是正常的,你是不是?”胡立新像只苍蝇一样在秦以涵耳边极尽嗡嗡之能事。
当秦以涵一巴掌打过去时,胡立新尖声叫道:“你敢打我?”
秦以涵说完又甩上了一巴掌,冷笑道:“你不就是来找扇的吗?”
说着,她上去就揪住胡立新的头发,对着她就是一顿胖揍,打得胡立新直哇哇大叫,待众人分开她们,秦以涵只是有些狼狈,胡立新却头发散乱,脸上挠痕遍布,狼狈不堪。
“秦以涵,你这个贱人,老母猪,我不会放过你!”胡立新歇斯底里地叫道。
“你骂我什么!”秦以涵说着就要冲上去,胡立新吓得跌坐在地。脸色惨白,直往人后躲。秦以涵一撩长发:“不会放过我?那你就去试试!我倒想看看,你现在还想怎么不会放过我!胡立新,我最后给你一次警告,你以后见到我最好都绕道走,不然,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秦以涵怒目圆睁,气势骇人,更是把周围的人都吓得心狠狠一跳。她不再管胡立新,拾起背包就往外走,快走到门口时。又猛然转身,刚站起来的胡立新以为她又要来打自己,往后一退,再次跌倒在地上。众人也是愣愣地看着秦以涵,忘了反应。大约是被她的彪悍震撼到了。
秦以涵狠狠瞪了胡立新一眼,然后头也不回,风风火火又朝酒店里走去
她打人打得尿急了,要去厕所。
进了洗手间,就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盘起的长发已经凌乱,白皙的脖颈上有几道深深的红痕,衣服也凌乱无比,手臂上更是被胡立新抓出伤痕来。这样狼狈的自己,真是挺可笑的。她进了一个门儿,坐在了马桶上,眼泪便止不住地落下来。
她捂着脸,任眼泪流淌,扯过厕纸一遍遍地擦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为什么下边就能流尽,上边却一直流个不停?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即使捂住嘴,不想让自己哭,还是一直流着眼泪。
秦以涵。你真的好没用。
咚咚咚,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她微微止住哭泣:“有人。”只是几秒,声音再次响起,她吸了吸鼻子,控制了一下情绪,整理好后,起身开门,却在门外看到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在看到的人林楚文。
他跟胡立新这两条疯狗怎么今天都咬着她不放呢?
林楚文一手扶住门,挡住了她的去路,上下打量她一番。很是温柔地问道:“涵涵,你怎么了?是你老公欺负你了吗?”
“你给我滚!”秦以涵一把推开他,林楚文踉跄几步,笑了笑:“涵涵,怎么我跟你都谈过恋爱,你还说你会一直喜欢我。我看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哭,挺可怜的,好心来问问,你怎么能这么没心肝地对我?”
秦以涵伸手就去拿挎包,忽然,她就被林楚文猛地一堆。她就狠狠地坐在了马桶上:“林楚文,你滚开!”
林楚文掐着她的肩膀,脸无耻地靠近:“涵涵,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掏心掏肺地对你好,你却从来不让我碰你一下,胡立新就趁着这个时候来勾引我,我才跟她好上的。我知道,你是为了向我报复,才嫁给了黎暮。他那样的男人会看上你吗?你别做梦了,我可听说他其实是个GAY,娶你不过是为了掩饰他同性恋的身份。涵涵。其实我心里一直都还有你,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我的……”
林楚文摩挲着她的肩膀:“涵涵,你今天真的好美,比我认识你的任何时候都美呢,简直就是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可你就算再怎么漂亮,也是我把你变漂亮的,你应该给我一些回报吧?你丈夫没让你享受过跟男人上床的滋味,我来满足你怎么样?”
林楚文径直朝着她的嘴唇靠了过来!
秦以涵冷冷地看着他,未动。
就在林楚文的嘴刚刚沾到她嘴角的时候,咔嚓一声响,林楚文就忽然跳起,只见一个男人就站在他们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机在拍照!
“你干什么!”林楚文破口大骂。
“你们这样,不是就叫我给你们拍照吗?怎么样?图够大,够清晰吧?”男人脸上带着一惯的程序化笑意,将手机在林楚文面前一闪。
黎阅。
“谁TMD让你拍照了!我告诉你,你赶紧给我删了!不然,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林楚文叫嚣着,就要过来抢手机。
“是吗?这要删掉?好可惜,这样的厕所激情,我从前可一次没见过。删,还是。不删?”黎阅看向秦以涵,依旧微笑着问道。
秦以涵忽然站起,对着正要去找黎阅算账的林楚文胯下就是狠狠一踢,立刻,林楚文的脸就变得土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捂着下面哀嚎不已。
“打吧,我让人在外守着呢,没人敢进来。”黎阅退后一步,做观戏状。
秦以涵抡起了拳头,一步一步迫近林楚文,林楚文往后退着:“涵涵,我们有话好好说……涵涵,我还喜欢着你……我真的……啊!”
惨叫不绝于耳,黎阅微微咧嘴,却是拿着手机一直录个不停。
林楚文有几次想逃跑,都被外面看守的人给丢了回来,他只能任由秦以涵一顿拳头乱锤,几乎被秦以涵打成了猪头,最后抱头躺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
秦以涵靠着门扉,喘着粗气。刚刚跟胡立新撕逼过,现在又重打林楚文,她有些体力不支,手都打肿了。
“不打了?”黎阅这才收起了手机,温笑着问道,就像问她吃够了没有。
她没说话,转身出去,黎阅又看了眼已经惨不忍睹的林楚文,也跟着出去了。
外面站着两个黑衣保镖,想来上厕所的男人一看这架势都不敢上了。秦以涵出来后,当看到对门女厕所标志时,一时愣住了。她进的又是男厕所?难怪黎阅会出现在里面。
黎阅站在她身旁,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你进的是男厕。”却看到,秦以涵面不改色地就走了。黎阅脸上笑意加深,又跟了上去。
车上,秦以涵靠在车座上,黎阅开着车,放着轻缓的音乐,谁也没说话。
良久,她看着外面一一闪烁过的路灯、高楼大厦问道:“你对沈佳妍做了什么?”
黎阅脸上也有伤痕,自然,与黎暮干仗的就是他。而黎暮抱着沈佳妍出来时。沈佳妍的裙子都被扯烂了,脚上也没穿鞋子。自然,是他们三人之间又出事了。
黎阅又轻声一笑:“我老婆勾搭你老公,他们两个人在你面前公然离开,你还担心着我会对我老婆做什么?”
“又不是第一次。”
“那你躲在厕所里哭又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我二弟吗?”
秦以涵脸色渐硬,黎阅不急不慌地道:“你想知道我告诉你。我老婆这么喜欢偷人,我就给她找了一个男人,我在床边看着她跟别的男人上床,又给你老公打电话,邀他一起来看激情戏。你老公才看了几眼,就急不可耐地把我老婆抱走了。”
秦以涵震惊地看着他,饶是自己这么讨厌沈佳妍,也没想过会这么对付她,何况,黎阅还是她的老公!
“你疯了!”秦以涵道,黎阅就是个疯子!
“你居然在同情抢走你老公的女人,我二弟倒真是找了个贤惠的老婆。”黎阅嘲讽道。
秦以涵莫名觉得现在的黎阅很恐怖,如果她的直觉没错的话,黎阅其实是喜欢沈佳妍的,可是沈佳妍那个蠢女人却总在勾引黎暮。
“大哥,你在旁边停车好了,我自己能回去。”秦以涵感觉自己不能再跟黎阅相处下去了。即使是他刚刚将她从林楚文的手里解救出来的,因为她嗅到了一丝危险。
“弟妹,你怕了?”黎阅透过反光镜看她一眼,“怕我会报复二弟,对你做什么吗?”
黎阅那一眼,让她陡然一激灵,她握紧了手提包:“呵呵……我这么壮,大哥怎么会看得上我呢,你不会这么降低自己格调的。”
黎阅却露出一道颇有深意的笑容:“不,我现在觉得弟妹你很漂亮呢。弟妹比我老婆也要有趣得多……”他略略凑近,表情和声音都特别阴暗,让人毛骨悚然地,“和弟妹上床滚一滚,肯定也别有一番趣味。今晚,就让我陪着你怎么样?”
卧槽,你妹!她今天倒是犯桃花,还是走狗屎运,不管是前男友,还是这个大伯子,竟然都想上她!
但瞬间,黎阅就不动了,因为有一把锋利的刀贴在了他颈子上,秦以涵寒声道:“停车!”
“弟妹,别闹。”黎阅还暧昧地说,气得秦以涵大喊:“停车,不然……”
“弟妹这是想宰了我吗?”车猛然一停,秦以涵身形不受控制地一晃,但转眼间,情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手腕被捏住,刀子咣啷一声掉在了车里!
黎阅看着没有黎暮壮实,又长得比较斯文、书生气,却没想到力气大得很,扯住秦以涵的手腕。就往前一带,搂住了她的腰身,脸上一直还带着温文尔雅的笑意:“看来弟妹是喜欢在这种露天的地方做爱了,我也喜欢车震呢。尤其是二弟妹身形还如此粗犷,车震起来肯定更带劲儿。弟妹,想不想试试?像我二弟那种不懂情调的男人,肯定没让你尝过车震的滋味吧?”
黎阅的手便顺着她的衣服溜了进去!
“黎阅,你敢动我一下,我让你断子绝孙!”这话,她曾跟黎暮吼过,但没用。如今恐惧之际,这句话就又冒了出来。
黎阅的手却是一顿:“弟妹就这么想给我二弟守贞吗?可惜,他爱的人不是你,而是我老婆。弟妹就不觉得恨吗?我可是在帮你报复他。我床技可比黎暮强好几倍,一定让你销魂快乐。”
秦以涵愤怒地盯着他:“你的床技这么强,怎么连你老婆都拴不住?说到底,黎阅,还是你没用。你喜欢沈佳妍,可她却不喜欢你,所以你现在就把气要撒到我头上?你根本就是个孬种!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了,整天还笑呵呵的。我没见过比你更可怜可悲的男人了!”
黎阅脸上的那一层虚伪的笑意被秦以涵扒了下来,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终是放开了手。秦以涵推门就跳下了车,逃也似的就跑了。
黎阅一个人待在窒闷的空气里,拳头渐渐握紧,眼睛里也弥漫上了一层如烈火般的恨意。
黎暮……
沈佳妍……
……
那把弹簧刀就那么丢在了黎阅的车里。
她一直把那把弹簧刀放在包里带着,所以黎暮才以为她又要“持刀行凶”。
一路狂奔回家,打开灯,屋内空荡荡的黎暮并没有回来。她大口喘着气,一股浓浓的酸涩再次兜至心头,她闭上眼。将眼角的湿热逼了回去。
可惜他爱的人不是你……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并不喜欢她。
惊慌过后就剩下满满的失落,即使在宴会上没吃什么东西,她也毫无胃口。拖着宝有气无力地走进房间,脸朝下,倒头就倒在了床上,维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也不动。
早晨醒来时,屋内依旧空荡荡他一夜未归。
略微蜷起嘴角,嘲讽着自己,笑自己的多情。
即使这般难受。肚子却不客气起来,当秦以涵拿了面包片就着白开水打算草草对付一顿早餐的时候,门开了。
黎暮带着清晨的一身凉风出现在门口。
两人相望,气氛似是隔着银河的牛郎织女一般,哀哀戚戚,缠缠绕绕,说不清的种种情绪弥漫其中。黎暮就那么站在门口望着她,一时都忘了进门。
秦以涵拿着杯子的手一抖,杯子差点儿脱出手去。终于,她又慢慢恢复了“平静”,将杯子放到桌子上。脸上露出一道笑容:“你回来了?吃过早饭了吗?我今天没有下去买,只有面包片……”
黎暮看着她那道笑容,只觉得刺眼又刺心,他踏步进来:“我还没吃……”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冰箱里有,你自己拿。”她快速站起来,“我要去上班了,你慢慢吃。”
“秦以涵!”黎暮压抑地叫道。
她还未离开餐桌,心中略一抖,却仍是保持着笑容:“什么?”
“昨晚……”他要怎么跟她解释昨晚的事?又该怎么解释他昨晚一夜未归的事?要怎么解释,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下她一个人,抱着沈佳妍离开?
“昨晚什么事?我不记得了。”她莞尔一笑。甚是轻松道,“我先走了。”
她旋即离去,黎暮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眼中有一丝阴霾,似是要动怒的迹象。
秦以涵看着他,目光却停在了他脖颈处,他侧颈处有一道痕迹。
吻痕吗?
好不容易维持心头“平衡”的石头猛然崩裂,扎得她整个世界都鲜血淋漓。
他昨晚跟沈佳妍上床了吧?
她抽开手,拼劲力气才压制住了内心的疼痛,面儿却还是一片笑意:“昨晚你跟沈佳妍做过什么,没必要向我解释,也不用向我解释,不是吗?”
一句话,就让黎暮的脸色蓦地挂了下来,沉闷的窒息让人想要用刀将看不见的帷帐劈裂。
秦以涵转身离开,泪水在她转身之际,终于也控制不住地落下。
一场爱情里,爱上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注定是一场输得彻底的战争。被伤得体无完肤的人,不是那个人,而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