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楔子
山海关,素有边境之咽喉,京师之保障之称。南临高山;北靠大海;西望京城;东出关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曾经进也难,出也难,进退两难。本是军事要塞,有着重兵把守,莫说闲人,哪怕是一只蚊子,接近山海关百丈之内,也会被乱箭射死,可此时,在那诺长的城墙上,除了身披铠甲的官兵,还站着许许多多身穿劲装之人,手执各式各样的武器,其中一个白衣男子尤为显眼。
白衣男子看了看远方,转身回头看了看嘈杂的人群道:“今日之战,也许会是尸横遍野,但我们已退无可退,我们的身后就是京师,那里有着我们的亲人,那里是我们的家,我从你们的眼中,看到了同样占据我内心的恐惧,但是今日,哪怕用尸体,也要绊住它们的脚步。天佑苍生,血战不渝!”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眼神变得坚定而又凶戾:“天佑苍生,血战不渝!”这呐喊如同天雷响彻在这山海关。
远方渐渐传来了声响,似鼓声般越来越急,来袭的人马卷起漫天灰尘,却无马嘶怒喊之声,似一队地狱来客直逼山海关城门,眼看要靠近之际,白衣男子一声令下:“箭楼,放箭。”
箭楼上,装饰着形势各异的脊兽,漫天的剑雨从那脊兽的嘴巴中射出,就如同一只只怒兽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精铁的箭头,再加上军用弩机,莫说是一般的铠甲,那怕是铁制盾牌,也能一箭射穿。当剑雨射到来客身上时,却发出叮叮作响的声音,丝毫没有阻碍来犯的汹涌来势。
白衣男子又是一声令下:“墨家,断空破山弩准备。”
十几个壮汉,把一个巨大的弩机推上了城墙。人们不由得望向这弩机,浑身黝黑,长宽约五丈有余,最可怕的是那箭槽里的弩箭,箭簇上银光流转,竟是用那深海玄铁打造而成,箭身长约三丈,上面挂满了倒刺,若被一箭穿过,内脏具毁。原本这是攻城略地的武器,却用来对付这来犯之敌。
“断空破山弩,放!”
一道银光从城墙上射出,似有龙吟虎啸之音,带着寂灭的杀机刺向来犯之敌。原本阵列有序的来犯之敌,一道银光闪过之后,竟是被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就连地面也被犁出一条裂缝。来犯之敌终于减缓了步伐,尘埃散尽,露出了狰狞面貌。
这只军队,竟都不是人,准确的说都是一些奇异之兽,獠牙外露,吊眼凸额,皮毛赤红无光,但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似一群雕像伫立在关口下,人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异兽。而在这群异兽的后方,一只硕大堪比小山般的异兽上,竟是坐着一个人,头戴面具,藏身在黑袍之中。面具男手指一挥,异兽骤然发力,冲向城门。
“断空破山弩,放!”
银光一道接着一道,异兽不断的倒下,又不断的接上,终于攻到了城门!
“盟主,破山弩没箭了。”白衣男子抚摸着这城墙,该来的终究要来。
山海关,之所以被称为天下第一关,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这城门——玄武门,坚不可摧,御敌无数。
凶猛异兽冲到城门处,竟是用身体撞击城门,“哐哐”欲绝不止,碎石细沙从城门上方不断的洒落,虽说城门牢不可破,可这城门与城墙的连接处却是快要守不住了。
白衣男子低头望了望下方的异兽,原本对付攻到城门口的敌人,用落石是最有效的方法,可对方是这连弩机都射不穿的异兽,落石无疑是挠痒痒。白衣男子仰天抬头,满天星空,星光伴月,似乎一个月前的天空也是这番的美。
一个月以前,山海关附近,渤海西岸。
“爷爷,今天晚上打到了好多的鱼啊,明天我想吃糖葫芦。”一艘小渔船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在摇着船。
“好好,明天带你去买。”爷爷躺在船舱里,看着天空,抽着旱烟。
天空格外的黑,夜幕上挂满了星星,却有一颗红色的星星极为显眼,爷爷盯着看着,发觉这星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终于爷爷感觉到了不对,这赤星是在往下落,眼看赤星离自己越来越近:“孙女,快划船,快划船。”爷爷跳起来,抓起船桨,死命的往岸边划着。
那赤星如同红色闪电般,撞击在渤海上,卷起万千涛浪,惊涛猛地打翻了这爷孙二人的小船,二人被卷到海里,
“爷爷,爷爷,救我。”
“孙女,孙女,你在哪?”
二人的话语连同身体被淹没在这海水中,若是有人在附近,就会看到,这赤星里跳出来一只只异兽以及那个面具男。
从那天夜里,赤灾这个名字传遍了中原,要是有小孩不听话,大人就会吓唬他,再不听话,牛头半夜就来找你了,小孩总是笑哈哈的不理会,现在若是提到赤灾,小孩子半天不敢发生声响,抱着大人瑟瑟发抖。
一个月的时间,渤海沿岸的城镇都被屠戮殆尽,没有一丝活口。
终于,赤灾把目标瞄准了京师,在这之前,首先要打开京师的大门——山海关。
于是,武林人马和朝廷两大力量,联合抗敌,并推选了一位白衣飘飘的武林盟主——白鹤阳。
嘣,玄武门终究是玄武门,在那等撞击下,依然没有损坏,不过这城墙终究是撞出了缺口,玄武门在冲击力下轰然倒地。
山海关失守了。
白鹤阳很清楚,山海关里的人都清楚,再高强的武功,再深厚的内力,也抵挡不住这赤灾,也无法挽救身后的京师:“今日,纵使身首异处,也要死得其所,随我白某,杀。”
白鹤阳提剑飞身冲向异兽,剑如游龙,剑法刁钻狠辣,直刺咽喉。
身后众人也纷纷参加到与异兽的混战当中。
“妖孽,让你尝尝武当的凌云太清剑。”
“墨家弟子听令,机关组合技——扁型金刚。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
众人各显神通,但除了几位白鹤阳之类的顶尖高手能击杀异兽,其他人无疑是成为了异兽的口粮。
夜渐渐的要过去了,东边的旭日已经是冒出个头。
白鹤阳手腕一转,挽了个剑花,然后一剑刺在异兽的咽喉处,但刚刺进皮毛就不得再进了。看来已经要到极限了,原先白鹤阳能一剑刺穿咽喉靠的是深厚的内力,和一身神力,如今身心俱疲,拿剑的手也在颤颤发抖。白鹤阳瞄了一眼战场,不出意外,惨败,地上躺满了人,大多已经被啃食的面目全非,只有少量的异兽倒在地上,看来这场灾难是躲不了了。
嗡嗡,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声响。
人与异兽,始终是一边倒的局面。
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近。
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样子,一个青衫公子,背负一柄长剑,那嗡嗡竟是公子双脚疾跑所致。这公子一头一丝不乱的发丝,有着一双深沉的俊目,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双鹰眉,显得霸气十足。
这青衣公子二话不说,直接拔剑冲入战场,原先刀剑难伤的异兽,却如同豆腐般,被砍得支离破碎。
擒贼先擒王,青衣公子并没有恋战,直接杀出一条血路,逼向面具男。
“这是谁,哪位高人的弟子,武功如此的高强。”
“我看,那把剑才是真正的厉害,白鹤阳手里的那柄青阿剑已经算是武林里数一数二的神兵了,尚不能轻易削开异兽的身体。”
说话间,青衣公子已是杀到了面具男的面前,面具男身下的巨大异兽,张开裂天大嘴,猛地咬向青衣公子,青衣公子反手一剑,剑影弥漫,剑气嗖的一声,那异兽已是身首异地。
面具男飘身下地,从黑袍里也是摸出了一把剑,剑尖直指青衣公子。
剑与剑的对决。
二人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分神。
“要在这里站到多久,不如一招决胜负吧。”青衣公子率先发声,提剑冲向面具男,面具男亦是举剑迎敌。
两人剑剑互拼,却没有丝毫招式,都是互相刺向各自要害,脚下身法也是杂乱无章,似两个小孩子打架般,只不过输的人,死!
互拆几百招之后,青衣公子呼吸略显杂乱,反观面具男依旧是闲庭散步般的淡然。青衣公子脚尖一点,向后退了一步:“这一剑分出生死!”
青衣公子双手握剑,像是握刀般,举过头顶,猛地发出一道剑气,剑气所过,地面也是掠出一道沟壑,竟是比那破山弩的威力还是要强百倍。
面具男也不敢托大,右手握剑一挥,也是挥出强劲剑气,然后右手横剑胸前,左手抵住剑身。
两道剑气撞在一起,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地上的尘土也是被剑气卷的飞起。
众人和异兽都望向那二人,纷纷想知道究竟是谁胜谁负。
灰尘散去,一道人影拄剑,单膝跪地,这人浑身衣衫全无,身上密密麻麻的剑伤,不住的往外渗血,似乎成了一个血人,另一个亦是衣衫全无,浑身血迹,面目全非,躺在地上,一个被劈成两半的面具扔在二人中间。但跪地之人那两道熟悉的鹰眉告诉着众人,青衣公子赢了!
“赢了,赢了,可以回家抱老婆了!”
异兽似乎也看懂了局势,纷纷逃离战场,向远方逃窜。
“大侠,我华山派以后愿意听从你的指示!”
这一战,不少门派的底蕴都受到了打击,掌门或是护法长老,纷纷惨死在异兽嘴下。此时出来个武功出绝,而又拯救万民于水火的人,良禽也知择良木而栖,更何况外乱已平,内斗不定什么时候开始。
因此,各个二流或是中上门派纷纷请求青衣公子出任掌门。
青衣公子望了望七嘴八舌的武林人士;“既是这么多同道看得起我,不如合并在一起,自成一个大门派,此计如何?”
“甚好甚好,不知大侠怎么称呼,这大门派又取作什么名字?”
“大家记好,我叫唐弈天,这门派叫天枢阁,唐弈天的天枢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