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4
许少言商业头脑没多少,干事的速度当真是快。
秦淮每天都要叫韩行正来公司开剧本会议,每天也都能看到许二少指挥着一帮子人上上下下搬东西。
当然不是搬来绍淮娱乐,宴绍租的地方每一平都有每一平的价值,也不可能空个地方出来给许少言开公司。
许二少倒也很直接,刚好秦淮他们公司楼上还没租出去,他打着方便的幌子,直接把公司开到了他们楼上,还给公司取了个格外骚包的名字——上弦月。
秦淮问许少言:“什么讲究。”
许公子晃晃腿:“那当然有讲究了,我用了十年的扣扣名。”
秦淮:“……许勒峰连公司名也让你这么胡来?”
许少言:“什么叫胡来?我当然有给他打过招呼,他同意了的好吧。再说了,我的扣扣网名本来就是扒的他的。”
秦淮特别认真地想了想:“你哥的网名是不是叫弦月。”
许少言差点把自己的下巴扭了,卧槽,他看上去像是有这种胆子策反的人吗?必须不能够啊。
他还有,上,弦月,这是个什么鬼啊!
他朝秦淮道:“你太污了。”
秦淮本就不熟悉现在的网络词,没听懂,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道:“被压迫狠了,做梦都想爬你哥头上去扬眉吐气一把吧?”
许少言:“……”
是又怎么样?!
不对,不是!!
“我哥的网名不叫弦月!”
秦淮露出了解的神态,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你这个网名有够土的。”
秦淮逗他玩儿的,成功让许少爷炸了毛:“什么土!这叫意境,你懂个屁!你叫什么诗情画意有逼格的网名你说我听听?”
秦淮邪笑:“强哥。”
许少言:“什么?”
秦淮:“我说,我的网名叫强哥。”
许少言突然静默了,心中默默卧槽了一句,“还真有逼格,听了就像黑帮老大。”他那网名,怎么听怎么像老大后头的娘炮跟班。
许少言:“………”哔了狗了。
许少言开公司的日程是和秦淮他们电影项目的推动同时进行的,剧本先开路,接着立项,再然后就是组拍摄团队,找合适的导演。
秦淮和宴绍一商量,立项审批通过后,立刻就让许少言上微博吆喝。
许二少如今把发微博当事业,轻易不再更新微博,如今有需要,才摩拳擦掌登陆,又转手交给团队,让他们写文案去了。
许勒峰知道要发立项后与电影有关的第一条微博时,特意微信秦淮:“是公司准备的内容,还是许少言自己弄得?”
秦淮:“公司吧,你问我我也不太清楚,你怎么不问你弟弟?”
许勒峰:“现在你不就是吗。”
秦淮看着这条消息,有一种深深的被调戏的错觉,他回:“我们什么时候是那种关系了?”
许勒峰:“是你自己放弃了宴绍选我的。”
秦淮:“……”突然想起了“换弟弟”那天宴绍郁郁寡欢吃了三份牛排的样子。
秦淮握着手机,看着对面回来的消息,忍不住嗤笑着晃了晃腿,老毛病犯了,露出一副世家公子的纨绔样,想了想,顽劣又嘴贱地朝那边道:“后哥,给两个钱花花。”
去往猎星的路上,保姆车。
许勒峰拿着手机,小张助理凑着坐在一旁。
许勒峰淡然问:“怎么回?”
小张想了想,问:“你要什么风格的?有良家妇男版,还有邪魅癫狂版,以及稳重正经大气版。”
许勒峰:“怎么说?”
小张:“良家妇男你要说,别胡闹,谈正事呢;稳重的你就绕开话题……”
话没说完,许勒峰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邪魅癫狂的。”前面两个听上去,不是太有新意。
小张:“……啊?峰哥你不听下怎么个邪魅法就直接回了?”
许勒峰往沙发上一靠坐:“你回就是,算我的,又不算你的。”
小张:“……”嗯,很有道理的样子。
但想到邪魅癫狂版回的那几个字,小张余光瞥许勒峰,忍不住开始腿抖——还是算了,让峰哥亲自回吧,他怕被打断腿。
于是,手机又传回了许勒峰手机。
小张在旁边咽吐沫,终于知道自己的工资为什么会涨了,那根本就是用生命在教许勒峰把秦淮啊……
阿门!
几分钟后,秦淮手机一响,拿起来,上面是许勒峰的回复——
“先发个照片给你后哥笑笑。”
秦淮看着那几个字,再看看他们一右一左的对话,挑眉,心里忍不住嚯了声,这多少年了,多少年没人这么和他说话了?
竟然感调戏他秦淮?
这不自己找死吗。
秦淮瞬间捡回了很多年前那个自己,想了想,举起了手机,摄像头对向了自己。
不多久,许勒峰收到回复,点开,一愣,再戳大图,照片上,秦淮笑得格外漫不经心,眼神里写满了胜利和张扬的挑衅。
小张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秦影帝你怎么一点不按套路来呢!?原剧本是峰哥把你不是你放过调戏峰哥啊!!
旁边,许勒峰直接笑了起来,脸色当真是十分愉悦。
小张见他手指点手机,愣了愣,凑过去,正见他峰哥包了个微信红包打过去。
小张:“……”
尼玛!人钱交易这两人玩的真溜!!
心里却又嫌弃地想——那你们交朋友啊!你们倒是交朋友啊!
没有友谊做基础的调侃都是耍流氓!
流氓!
小张内心戏十足,想完了,嘴里朝许勒峰道:“峰哥,那什么,我也想要红包。”
顿了顿:“要不我也给你笑笑?”说完,嘴巴一咧,露出两排白牙。
遭到了嫌弃。
许勒峰转回头,只当没看到:“给你发,嘴巴合上。”
又幽幽评价:“有点丑。”
小张助理的心灵受到了暴击,加工资都没法平复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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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星。
兰颂的办公室永远是黑白两调,白的地砖,黑的沙发茶几与大班桌,还有那象征着老板地位的厚实的真皮大班椅。
小张助理这次终于没有跟着,乖乖等在外面,许勒峰进门后,兰颂让助理泡茶,自己对着电脑处理一份文件,当真是忙碌得连下巴都没抬一下。
许勒峰喝了助理泡的茶,等了十分钟,那头才有了动静。
兰颂从鼻梁上摘下眼镜,露出一张冷硬的脸,还有那深潭一般毫无波动的眼。
他走到沙发处,在许勒峰对面坐下,助理寒蝉若惊般将茶水递到他面前的茶几上,埋头毫无声息地走了,合上门时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说实话,许勒峰最近今年不常与兰颂见面,对他这副人鬼不近的模样早有些不太习惯,但想想,这人从他们认识之初就是如此,只不过是没改变而已。
自己没有改变,也没人能改变他。
许勒峰今日会来,当然不是他主动要来,是被兰颂叫来的——这人就是这样,有事永远叫来办公室,从来不会在外面约个地方,好像约在外面,浪费了他兰总多少时间似的。
许勒峰看着兰颂喝茶的功夫,不淡不咸嘲讽了一句:“要我来见你舍不得浪费时间,追着兰辉追到车祸差点出人命,你倒是有时间了。”
兰颂当真是把时间看的比命还要重要,上来直奔主题:“要和你说的正是这事。听说你投了邵淮娱乐?收手吧。”
许勒峰连口都没开,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坦荡荡的嘲弄。
兰颂知道他要说什么,抬眼,一张冷硬的面孔没有第二张表情:“兰辉好玩儿,我从来懒得管,但我想管,总能管到。他想交的朋友,他要追的人,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许勒峰一语道破:“看来宴邵很强,你向来讨厌比你强的人。”
兰颂:“你也比我强,但我不讨厌你。”
许勒峰同他对视:“管我的事,你胆子也够大。”
终于,兰颂的表情微变,他向后靠坐,眯了眯眼,抬着下巴,睥睨的姿态,思考一阵,缓缓道:“听说,你对宴邵那个得过奖的弟弟很有好感。”
许勒峰:“看来真被我说准了,宴邵的确是得罪你了。”
兰颂恢复冷漠的表情:“我的提议你还是考虑一下。”
许勒峰送他两个字:“不必。”又说:“你用宴邵做借口,这段时间将宴重霄折腾得够呛,怎么,终于不打算看在我面子,想要把人正大光明的踢走了?”
兰颂:“如你所说。”
兰颂,当年兰家众多儿子中的其中一位,夺家产大战中,因为有许勒峰的支持外加足够的心狠手辣,成功“黄袍加身”,踢走了所有的兄弟,独留下一个兰辉。
能留下兰辉,当然不是因为兄弟情,唯一的原因,只有他们兄弟两个最清楚——两人是同一个妈生的,兰颂一辈子憎恨过很多人,唯一爱的只有将他悉心照顾大的母亲,母亲临终遗言,将那个不懂事的弟弟交给他照顾,他承诺下来,这才没有像踢走其他兄弟一样将兰辉从兰家送走。
对此,兰辉抱怨了多年,说兰颂假惺惺,表面照顾,实际上就跟看个犯人一样,工作忙,就根本不管,闲了,保不准那天就忽然抽个空特意“关照”一下。
比如,车祸那天。
许勒峰不用想就知道兰辉最近几天毫无动静,过得如此低调,想必也是为了不给受伤的宴邵的惹麻烦,自己搞不好天天在家抱着枕头哭。
对此许勒峰心知肚明,毕竟兰家兄弟这么多年都是如此,只是没想到,兰颂这次如此过火,竟差点把人命闹出来。
而宴重霄,这个兰颂父亲在位时的“老朋友”,多年来也一直是兰颂的眼中钉。
兰颂在集团上位,一掌权就将他父亲的那些“旧臣”拔草除根,唯一留下的宴重霄,却还是看在许勒峰的面子,没动人,也动他的股份,更没动他在公司的地位与工作。
这么多年一过,连明眼人都以为兰颂待宴重霄与那些旧臣不同,但许勒峰清楚,不过是等着多耗几年,表面做做样子,再随便找个由头踢走而已——兰颂眼里容不下沙子,怎么可能容下一个宴重霄。
终于,到这天了。
许勒峰觉得兰颂很没意思,也不太有印象当初为什么要帮他夺家产,大约因为欠他一些人情吧。
没什么可说的,许勒峰直接站了起来,转身欲走,走前漠然道:“我和你们公司的合约也快到期了,帮我解除吧。”
合约当然会顺利解除,他想走,兰颂必然恭恭敬敬送他离开,但是,有件事——
兰颂却叫住他:“许勒峰。”
许勒峰顿住脚步。
兰颂看着他的身影,忽然一扬眉,露出一个带着危险意味的淡笑:“早些年,我和你说过吧,我一直在找一个人,找了很多年,却始终没有找到。”
许勒峰转头。
兰颂:“他回来了。”
许勒峰平静垂眼看他。
兰颂斜眉,神情中说不出的愉悦,是所有人都陌生的表情:“宴邵,他回来了。”
他爱的那个人啊,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