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鬼影幢幢
陈玉贞感觉有些情况不对，一下子从枕头下取过二十响，推了推身旁的盛雨晴，说声：盛雨晴，快起！就跑出屋外。
陈玉贞来到院子里，首先朝猎人的屋子看去，猎人的屋门紧紧地拴着，陈玉贞转头看向旁边的村子，随着阵阵松涛声天色越发变得更黑，村子的周围有点点电光闪烁，而在这闪烁的电光中，有个身高二丈穿白衣服的女人出现，身边还跟着一个满面是血，吐着长舌的男子，随着一声声的爆响，这些鬼影刚在这里消失，即刻就在那里出现。屋顶上、大树上、墙角处，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的鬼影，眨眼间又变成山魈水怪，神奇精灵，突然，一旁的大树上出现一个个面目狰狞的魔鬼，有蓝色的，有紫色的，有靛色的，有灰色的，以最快的速度朝他们袭来，眼看要击到他们的身上，却突然幻化成一个个火球，扎进地里消失不见了。
陈玉蓉从没见过这幢幢鬼影，内心真的怕急了，伸手抱住陈玉贞，此时就连盛雨晴这大男人也好象怕得不行，一把抓住陈玉贞的胳膊，这一切都只是开始还未终了，山村中这里的地下拱出一个垢面鬼，那里又冒出个恶面獠，左边冒出个无尾犼，右边又跳出个蓝夜叉，一时间，精灵古怪，牛鬼蛇神从各个角落冒出来，顺着整个街道朝他们奔来。
这一下，盛雨晴与陈玉蓉更加害怕，紧紧地抓住陈玉贞，陈玉贞却一下子甩开他们，举起二十响就啪啪啪地朝这些鬼东西打去，说来也怪，枪声过后这些东西一下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玉贞拎着二十响谨慎看着周围，除了罡风在吹，松涛在响，夜色中偶尔出现几声怪叫，再看不到什么怪异事物，盛雨晴颤抖着拉了陈玉贞一把：咱们回屋子中吧。
陈玉蓉也拉着陈玉贞说：贞姐，吓死人了，咱们快回屋吧。
还没等陈玉贞说话，盛雨晴与陈玉蓉慌慌张张把她给拉回石屋，盛雨晴转身将屋门牢牢的拴上，入屋后陈玉蓉还紧紧地拉着陈玉贞，颤微微的说：贞姐，贞姐，我不到那个房间睡了，我要跟你们一起睡。
陈玉贞忙安慰：好，进来吧。三个人一起进入陈玉贞与盛雨晴睡的那间，拴好内室门，偎着被子相互靠在一起看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外面又是电光闪闪，鬼哭狼嗥，街道上不时有火团飞过，响起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一些怪异的火球居然袭向他们住的屋子，火球弹在窗户上，炸出一片怪异的图案后消失殆尽，不一会儿窗户上的纸被全部烧得一干二净，鬼火并没有因此停止袭击，有的如一颗流星，有的如团团幽幽鬼火，还有的象翻着筋斗的怪胎、肢躯不全的动物、扭曲翻腾的蛟龙……整个夜晚鬼怪的身影变幻不停，怪叫声连连、花样翻新，着实把陈玉贞他们吓得不轻，三个人裹着兽皮被褥紧紧地抱在一起，手中握着二十响只到天亮。
曙光乍现，天色变亮，松涛渐渐静止，森林覆盖的山村恢复的原貌，溪水仍旧从村中流过，小鸟依然在枝头鸣唱，此时的陈玉贞三人再也抵挡不住疲倦的折磨，一看有天光射进屋内，纷纷倒下抓起狼皮被褥盖在身上呼呼大睡起来，这一觉只到太阳西斜才都缓缓睁开惺松的双眼。
大家拖着沉重的身体，出门来到溪水旁洗刷，抬头撞见猎人又挑着山鸡、竹鼠从远处走来，猎人看他们在洗刷站下来问候：客人们，昨天休息的还好吧。
陈玉贞站起来，有气无力的回答：不好。
猎人听后很是疑惑：怎么不好哇。在这里住的不也安安静静的吗？
陈玉蓉听了大叫起来：哎呀大叔，你昨晚难道没有听到鬼叫声吗？还有那些鬼影、电光，都朝着我们袭来了。
猎人听了更感奇怪：哎，怪呀，我在这里住的有三四年了，平时除了去城里卖些皮子弄些油盐外，并没有离过开这里，从来没有见过什么鬼怪呀，况且，你们不在时，多数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在这里。
陈玉贞听猎人这样一说，感觉他在说假话，心中决定住下来观望一段时间，于是又向猎人交过去一块钱，买下他打来的竹鼠，还有一只狐狸准备吃，猎人反复交待，竹鼠连皮烤才好吃，狐狸肉记着去掉内脏，不然那东西会吃起来苦的不行。
大家点点头示意，拣起竹鼠和狐狸剖剥洗净，还是由陈玉蓉下厨做着吃。
陈玉蓉把剖洗好的狐狸砍成数段，扔到大锅里加些调料小火烹煮，从猎人那里取来木炭，把石头垒起窝灶，将木炭添加进其中，剖剥好的竹鼠被架在上边烤，陈玉蓉边烤边时不时撒些调料到上面，一会的功夫，竹鼠飘着阵阵香气，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同时狐狸肉在咕嘟咕嘟冒着泡的锅中被煮好，炉灶上煮着的小米渐渐变成了干饭，三个人把做好的美食搬进自己屋中，围坐在一起大肆开动，陈玉蓉用刀子把竹鼠分切好，狐狸肉被捞出来分切成碎片，盛雨晴夹起尝了一口连连叫好，问陈玉蓉：你是从那里学来的这些烹制手艺。
陈玉蓉告诉他们说自己从小家穷，经常跟着父亲打猎，穿山越岭，攀崖跳涧那是平常事，既然去打猎，一走三五天不会回来，打下猎物随即烹调填了肚子，多数时间都吃烤肉，什么竹鼠肉、刺猬肉等野味都是吃过的。
盛雨晴不停的赞许道：能跟三妹在一起，一定会有口福的。
陈玉蓉的神色却有些暗淡下来：姐夫，我跟父亲打猎可是一走几百里的，主要是将动物的皮来卖钱，肉嘛大部分或煮或烤着吃了，所以，跟着你们出来，吃饭自然不用发愁。
陈玉贞说：那以后你跟着姐姐，不管到那里我就吃你煮的饭。
陈玉蓉说：贞姐带小妹出来闯荡我很高兴的，可是，要都像昨天晚上那样吓死人的，我可真不干了，这地方怎么会闹鬼呀，即便是深山老林也没有这样的鬼东西吧。
陈玉贞没有答话只顾吃着菜，抬起眼皮看一下盛雨晴，从眼神中盛雨晴领会到了陈玉贞的用意，见事已瞒不住，准备托盘而出：三妹，实话告诉你吧，我和你堂姐出来可不只是为了游山逛水。
陈玉蓉倒也心直口快：我知道你们为了躲避贺兰贝那些人的追问才离开宁新城的。
陈玉贞放下筷子接过话：三妹，也不全是这样。其实我们早就听说这清凉山下有鬼，从《宁新四象》上来看，这片古城堡曾经有过一段的辉煌，当年清军剿匪把它攻克后，进入这里却发现上面竟然没有一个人丁，甚至连具尸体也没有，这些人到底去了那里？不可能是天上飞来一片彩云，把人全都给运走了吧。
盛雨晴继续补充：还有，我们到的这个山村，县志上记载叫玻璃滃，山青水秀，宁新到山西的大道从这里经过，路边有饭店酒肆山货行，十分热闹，就算清军当时为拿下山上的古堡，对玻璃滃人进行屠杀，也不至于沦落到连一户人家也没有。
陈玉蓉听的入神：是啊，怪，真是怪呀。
盛雨晴说：我们作为文物专署的公职人员，当然要对宁新地方的名胜古迹作一番详细了解，指不定从村落地形上或人们的言语闲谈中，就会得知当地的古迹所在，如果这里有较大的古墓葬或者什么古迹，我们必须进行保护不是。
陈玉贞说：三妹呀，所以我一直说扩大文物保安团，要从三四十个人发展到一百人，二百人，只要宁新有文物古迹的地方我们都应派人保护起来。
盛雨晴说：嗯，所以我跟你贞姐决不是来散心的，而是在普查宁新地区的文物古迹，就请三妹耐心的陪伴。
陈玉蓉说：贞姐、姐夫，我肯定会陪伴你们的，可你看昨天晚上那鬼火鬼影的，实在让我胆颤哪。
陈玉贞忙安慰：今天我们还住这里，再看看，也许今天比昨晚还要古怪，但请三妹放心，不管多吓人我们都陪着你，我们三个就睡一块。
陈玉蓉这才觉得有些踏实：啊，好。不过，我们是不是把兰若、兰心还有申助理都召集过来，让她们也看看这古堡魔影。
盛雨晴想了想有些犯愁：也好。可是，怎么才能召集到他们，他们在什么地方我们都不知道。
陈玉贞微微一笑：我自有办法，一会儿我们到水冶镇上去买些大米、油盐什么的，顺便把信儿传出去。
盛雨晴知道陈玉贞手下有许多铁哥们儿，常常能召之即来，但具体用什么方法召唤从没有给自己透露过，当然也没有问过她，商定好去水冶镇，大家吃过饭给猎人打了一下招呼便起身离开。
水冶镇位于清凉山脚下，只是要上到清凉山顶，再走三四十里路就能到达。这一路上，既有上山拉货的车，也有从山里到宁新城的车，陈玉贞他们三个人花了三个铜板搭乘过往的车辆前去水冶镇。
他们来到水冶镇最热闹的街市，当中有处牌坊，把街市分成两片。陈玉贞并没有心思买东西，只是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四下打量，见牌坊上帖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我家小儿得安康。
陈玉贞见四下无人飞快地撕下纸片，在手中搓搓扔到牌坊下，继而领着盛雨晴与陈玉蓉走向牌坊对面的街市。他们刚在一个玩杂耍的地摊前站住，兰若便从人群中挤出来，在陈玉贞身后扛她了一膀子，陈玉贞转过头来，一看是兰若，笑了笑：来的好快啊。
兰若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低声说：有眼线拾起了联络信号给我，我就赶来了。
陈玉贞目光注视着地摊上玩大刀的女子，对兰若说：一会儿跟我们走，但要离的远一些，到山村后等我们把住那里的一个人带进屋子，你们再跟陈玉蓉进屋。记着，先在镇上要吃饱喝足，然后再准备一两天的干粮和水，切记不能让跟我们一起住的人看见。
兰若点点头，再次挤入人群。
陈玉贞他们又看了一段表演才继续往前走，来到街旁一个小饭馆内，三个人纷纷坐下，跑堂的赶紧过来抹着桌子：客官，吃些什么？
陈玉贞：一盘牛肉，一个素拼盆，再来三大碗烩饼，烧酒一斤。
跑堂的冲前台喊起来：八寸盘牛肉一盘，八寸盘素拼一盘，老烧锅一斤，外带三大烩饼，客人请稍等。说完转身离去，不一会儿端着两个盘子和烧酒过来：客官慢用，烩饼马上就来。
陈玉贞说：好，走一晌午路也累了，快吃吧。说着往黑色的酒碗里都倒酒，自己的约有四两，陈玉蓉与盛雨晴各有三两左右，放下酒壶端起来碗咕咕咚咚喝下去一多半。
盛雨晴看看陈玉贞直摇摇头：哎呀，我的酒鬼婆，有你这样喝酒的吗？
陈玉贞毫不在意：好几天没有喝个痛快了。说着伸出筷子夹肉吃。
盛雨晴也效仿品一口酒，夹块肉塞嘴里边嚼边说：啊，玉贞，你是怎么跟兰若联系上的，咱们怎么刚到水冶镇她跟来了。
陈玉贞说：啊，我的孔夫子这一段表现不错，告诉你也无妨，我们的眼线在所有集镇上都有，有事时在集镇明显的地方贴上这样的贴子：什么为子免灾、包治百病，什么铁嘴卦师等等。那暗号都是我给他们定的，眼线都是使过银子的，只要看有人撕扯去这些告示，马上会把消息传递给附近的同伙，如果有队伍在附近行动，也是首先看告示，有所需求就撕掉告示或张贴新的，这样的联络当然方便了。
盛雨晴说：啊，怪不得我的夫人什么都敢干，原来暗地有人帮衬着呀。
陈玉贞却一脸的不屑：哼，都怪你家老爷子，你当初要是顺顺当当地娶了我，我还会去练武敬佛、拉起杆子横行世间吗？
陈玉蓉听到赶紧打断话：好了，贞姐、姐夫，你们既然已经走到一起，就别提过去了，有贞姐帮衬着，姐夫的事业就可做大了。
盛雨晴赶紧附和：是是是，来，三妹，我敬你一杯，敬你这和事佬啊。
盛雨晴的话还没说完，陈玉蓉回声好，举起眼前的酒碗一口喝下，并将空碗给盛雨晴看，盛雨晴一看陈玉蓉也这样能喝酒心里也是一阵发忤，他这只有一两的酒量，见陈玉贞与陈玉蓉都比自己强，伸手抓住陈玉蓉端酒碗的手：来三妹，你劳苦功高，我再分你一些。说着把碗中的酒倒去一多半给陈玉蓉，倒完抓着她的手往她嘴边推。
陈玉蓉一笑说：谢谢姐夫照顾。竟然把碗中酒又一口喝下，再次举着空碗看盛雨晴，盛雨晴这一下可没辙了，只好为难的喝下一大口。
陈玉贞看着笑起来：盛雨晴啊，我妹子是猎人，有时候抓的野兽掉水里，要在水里搏斗半天的，不喝点酒能暖回身子吗？你敢跟她喝，喝醉了把你扔狗窝中都不知道，来，吃点吧。兰若等着咱们回去呢。
盛雨晴双手一揖说：佩服。说着坐下大吃起来。这时，堂倌送来烩饼，大家喝掉碗中的酒就着桌上的菜吃起来，令盛雨晴没想到的是陈玉蓉居然又把一大碗烩饼快速的送进了肚中，坐在那里等着他们。
陈玉贞见她吃完便说：三妹，去联络兰若他们，先带他们去玻璃滃村。
陈玉蓉点点头起走出饭馆。
盛雨晴见陈玉蓉离开低声对陈玉贞说：玉贞，从昨天晚上鬼怪出现的情况来看，估计已经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行踪。
陈玉贞却说：黄毛娘们可能又回到宁新了，也许嗅探到我们的行踪，想对我们下手。
盛雨晴却摇摇头：不大可能，如果想向我们下手，只需要一阵冷枪我们就报销了。
陈玉贞：也许弄这些妖魔鬼怪只是让我们感到末日来临，好让我们慌乱手脚，乘机试探古电池是否还在我们的手中。
盛雨晴点点头表示赞同：这倒也有可能，但我却觉得，这清凉山古堡和玻璃滃可能有更多的秘密，所以我认为应该把重点放在这里。
陈玉贞说：也好，咱们就看看这清凉古堡和玻璃滃山村有什么不被人知的秘密。
盛雨晴说：鬼火鬼影出现，分明是有人在捣鬼，接下来还会捣鬼，我们下面该给鬼打打交道了。
陈玉贞站起身来挥手冲前台示意：掌柜的麻烦过来。
跑堂的一路小跑过来：啊，夫人，还要点什么？
陈玉贞：上好的烧酒五坛，十斤装的，酱牛肉五十斤，打包结账。
跑堂答应道：好咧，好酒十斤装的五坛，酱牛肉五十斤，说完转身去准备。
不一会儿，跑堂的为他们送上来酒肉，开始报帐：酒肉连本次饭钱，一共是八块光洋。
陈玉贞从袋中掏出光洋数了数，递给他八块，然后说：麻烦去车马市帮我叫辆车来，装了好走。
跑堂的见今天的生意这么顺利，马上又说：好咧——，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陈玉贞又在饭馆逗留了一会儿，一辆马车便停在饭馆外。
跑堂的帮着陈玉贞把酒肉送上车，站在一旁鞠躬：欢迎太太和先生再来。
陈玉贞点点头，与盛雨晴坐上车开始出发，走过一段时间来到一处镇百货店，陈玉贞停下马车跑进去又买下十来支手电灯和数盒电池，放到坐车才继续赶路，走了约小半晌时间，在离玻璃滃不远处的河边，只见兰若、兰心还有申小文、朱吉云正在河边等他们，陈玉贞让车停下，跑过去对他们说：现在每人一个手电，一包牛肉，一坛子酒，设法自带，不能被别人发现，我们这就先回去。
大家知道陈玉贞这样安排必有用意，纷纷从车上拿起酒肉和手电，望着陈玉贞他们走远。
陈玉贞与盛雨晴回到玻璃滃的住所，猎人正好挑着猎物回来，今天他的猎叉上挑的不再是山鸡，竟然是一条一尺多长的娃娃鱼，一见陈玉贞和盛雨晴回来就说：先生、太太，你们可真有口福呀，我今天进山在山溪中逮到了这个，长这么大的娃娃鱼可是很少见的，你们要吃呢，得给两块银元。
陈玉贞说：好，一会儿我们那个姑娘回来到你屋中取，烹调了吃。
猎人说：好咧。就进屋去了。
过了一会儿，陈玉蓉从外面回来去陈玉贞屋里报到，陈玉贞暗暗嘱咐她到猎人屋中，以询问他如何烹调娃娃鱼的办法为由拦着他不出屋，好让申小文与兰若他们借机进入附近的屋子。
陈玉蓉会意进入猎人的小屋，陈玉贞也跟着站在门口，依着门框和陈玉蓉一起问娃娃鱼的烹调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