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奴妻(一)
爱,是一面双面镜——不管你是从正面还是从反面射去,它最终都会呈现本来的样貌,将它折射回来,置于你的眼前。
我,叫小雨。我是我家主人小鱼的一只小狗。我深深的爱着我家主人小鱼,只要待在她的身边,便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我,知道,小鱼的这条路,才刚开始行走。这个世界很大,而我们却极为的渺小,对于这硕大的世界而言,渺小的我们不过只如一尘埃那么微不足道,那么难以被察觉;可是,这样的我们,这样的小鱼,却在这世间那么真切的活着,即使辛苦却依旧朝着终点走去,朝着那幸福的彼岸……
我知道她在寻找答案,而这答案却从“人间极苦”开始……
今天,和小鱼联系的是一个叫莫晓柒的女人。这个女人本是一个家庭主妇,在结婚之前她本以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在结婚之后,她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幸福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真实的婚姻并没想象中的美好。
曾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有时婚姻却并不只是爱情的坟墓,却也是生活的坟墓,绝望的开端。
而这一切,却要从她那刚结婚的时候开始说起……
莫晓柒,她和其他普通女人一样,并没有着很高的学历,显赫的家世,俊俏的容颜,如此平凡的她若是你将她扔于人群之中便是忽儿就消去了踪迹难以辨识。
而这样平凡的她却也有着一个平凡而简单的梦,那就是为着一个男人生儿育女,过着简单而幸福的生活。
她的梦想,很快便实现了。年龄适龄却又老实忠厚的她,通过最传统的方式——相亲,结识了她的另一半,步入了婚礼的殿堂。
结婚时的她,笑的如此的灿烂。她曾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幸福,便都在此刻,都在她手中的花束之中。
漫天的蒲公英,载着一个女子最美的梦境,最浪漫的幻想,最幸福的约定,但,却也是最残忍的凶器——杀人于爱的怀里。
蒲公英总会散去,婚礼的殿堂也会走完,而生活却还要继续。
起初的他们,却也如平常的夫妻一般恩爱甜蜜,充满激情。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莫晓柒,她的老公李俊,婚前所不为她知的问题便一点点的暴露了出来。
李俊,是一个典型的外来打拼,靠着自身的努力一点点的爬到部门经理位置的人。
自小由农村长大的他,大城市中的一切皆让他无限向往,也让他为了巩固这份收获而不折手段。
在他们刚刚结婚的时候,莫晓柒的父亲曾给了她30万元当做她的嫁妆,而这笔钱,却不知何时落于了李俊的眼中,成了他如意算盘的第一步。
他们的婚房是李俊付了首付,其余按揭还贷的。
结婚的初期,李俊曾告诉莫晓柒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也是两个人的义务,因此他们都有义务共同承担,莫晓柒觉着有理;而后他又告诉莫晓柒,她没有经营的头脑,而他却有,因此她父母交由她的钱理应让他代为理财,好让他们一起获得更大的利益,莫晓柒也觉得有理。
在李俊的连哄带骗之下,工资一般的莫晓柒与他一起扛下了还贷,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交由了这个为她老公的男人手中。
女人,本是世间的公主,享有着一切的特权,被捧于手心的呵护。但何以一秒竟降了格,成了男人的附属,失去了自由、为人的权力,也成了生活的奴隶?
要说那女人背后的心酸,那怕便是非莫晓柒莫属了。
结婚前的莫晓柒,容颜虽不俏丽但却也为白净素然,配上那抹常挂脸颊的微笑,却也如那春日里的和煦抚了人们的心田。
可自她嫁入了李家,和李俊一起背上了债务之后,她便彻底无了那份为自己打扮的闲钱,在债务与家计的每日周旋之中,她脸上的微笑也越发的减少,伴随着那年月的逝去竟烧成了道道皱纹,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脸上,成了苍老的标记。
不到30岁的她,容颜却已如了那40岁的中年妇女那般暗黄无光,失去生机。可尽管如此,她却从不曾抱怨,也从未喊过艰辛。因为她一直都觉得,都知道,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爱,为了家,也为了夫妻双方应尽的义务和那日蒲公英的誓约。
可是,她病了。
这一病从此让她待在了家里,无法胜任过于劳累的工作。
这一病,也让她彻底看破了婚姻,掉入了那绝望的深渊。
失去工作后的莫晓柒,成了家中的闲散之人,也成了家中的多余之人。
原先的李俊,在工作之余总还会帮她分着些家务,可如今的他却借由着她已无了工作,单靠他维持家计为由将所有的家事全都交由了晓柒处理,而每日却也只给她那么一点微薄的买菜钱,对着她?之即来挥之即去,像是在使唤一个老妈子,一个免费的女佣。
但尽管如此,晓柒却依旧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将丈夫伺候的舒适惬意,因为她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做妻子的义务,也是做*的职责。
她,本来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即使她已成为生活的保姆,婚姻中的黄脸婆,但这一切却都是上天恩赐给她的,为了给她的婚姻增添一分乐趣与考验。
她,本是这么想的。直到她怀孕的那天……
她一直想要个孩子,但这几年却从未怀上过。已是几乎绝望的她,这近来二个月例假的异常,倒是给了她一丝希望。凭借着试一试的心态,她来到了医院。然而这一去她却得到了人生最美好的馈赠,也得到了来自人生的嘲笑。
“医生,我是不是有了?”还未等郝医生放下听诊器,晓柒便焦急的脱口而出,问了上去。
只见郝医生的眉头紧锁,表情显得极为严峻,慢慢地提起了笔叹了一口气道:“你,的确是有了……只是……”
“只是什么?宝宝不健康吗?”郝医生的这番话让晓柒听得顿然发慌,她一把握住了郝医生的手,急切地望着他问道。
郝医生低下了头,躲避起了她的目光:“你的身上带有梅毒,作为医生,我当然是建议你先把这个孩子打掉并且配合治疗。不然孩子极有可能通过母婴传播也染上梅毒,祸及你的下一代。”
“什么……梅毒……”郝医生的这番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直刺了晓柒的内心。
一向老实本分的她,怎么可能染上这种东西?倒是李俊,他常借着公司加班或是朋友打牌什么的时常晚归,留宿在外。她本以为男人有些应酬是应该的,为了家庭为了社交有些活动也属正常。可直到现在这一刻,她才真的恍然大悟——她,原来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直到牺牲了他们的孩子。
曾经你深切的爱了一个人,虽然你们之间并没有那轰轰烈烈的爱情;虽然从一开始你们便是按部就班顺着一套流程,走到了那幸福初始的地方。但是那日的蒲公英却格外炫美,那日的誓言也是萦绕耳边,成了你一生的宗旨,人生的指南,它带着你走过了年年岁岁;它伴着你在委屈时,哭泣时依旧抹干了泪,微笑着为着这份溶于生活的爱皱黄了容颜,失了青春。
「蒲公英,真的好美……
它带着我的爱,带着我一生的幻觉,走在我自以为是的幸福路上。
但,我却忘了
—所有的幻觉只是我一个人的。所以幸福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苛求)」(小柒内心的独白)
郝医生伸出手去,不停的在小柒面前挥舞着,随着他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声,小柒终于从那思想的漩涡之中惊醒了过来。
“咳咳,前面问你话你还没答我,这个孩子你还要吗?”
“要,她是我的孩子,说什么我也必须将她生下来。”只见小柒十指紧抓着自己的裙摆,表情显得尤为痛苦,泯着嘴唇坚定的答着。
“哎……好吧。”郝医生脱下了眼镜,将它搁置到了一边,认真的在她的病历卡上写着。
那日的小柒,走出了医院,却突然放生大哭了起来。可是她抬头一望,摸着那腹中微微蠕动的小生命,她却抹干了泪水淡淡的笑了。
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李俊。却是像往常一样买菜做饭,照常睡觉。
然而,到了夜深人静,李俊已然熟睡过后,她却起了身子翻起了李俊的书桌想要找到一些那个带来梅毒女人的蛛丝马迹。
但是,她却并没找到有关那女人的任何踪迹。在她绝望之余,一张存单却落入了她的眼帘,而在那存单旁边是一张抵债的单子,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李俊的名字和欠费的金额—30万。那是小柒父母在小柒结婚之时给她备的嫁妆,李俊曾告诉小柒这笔钱被他拿去理财了,可她却没想到他尽然是这番理财的。
小柒,苦笑着一把将那单据扔在了地上,捂住了嘴失声痛哭了起来。
“你在干嘛?”不知何时,李俊已然站到了小柒身后,看着那地上的单据,翻乱了的书桌,表情突然显得狰狞了起来。
“你这个死女人!谁让你偷看我的东西!”只见李俊突然如失控了的野兽一般朝着小柒怒吼。
小柒的泪难以控制的肆意流淌,湿了她的衣衫。她双手颤抖,唇齿泛紫,极力的并出一丝气力朝着李俊喊道:“你还是不是人啊!这是我父母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就这样全被你讨了个空拿去抵你的债了!”
“抵我的债那又怎么样?我告诉你,没有我养着你,你就只能饿死!像你这种泼妇,扔在大街上只怕也不会有几个男人多看你一眼。”
李俊的话字字直刺了小柒的心海,刺的她喘不过气,刺的她鲜血淋漓。
她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可到头来她却成了一个泼妇;成了李俊眼中一个恶心的难以直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