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拂过阳春柳,青丝绾上玉搔头(一)
锦衣拂过阳春柳,青丝绾上玉搔头(一)
赵缃不便出门,洛筱也迟迟没有过来,她心里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姑娘不必着急,这事情如何我们早晚都会知道,也不必急于这一时。”秦王倒是个好心思的,把洛璃调到她身边,只是赵缃心有疑惑,那秦王对藏音阁之事,知晓了多少?
“我只是担心,这事情的发展超过我们的预期了,怕是有人……暗箱操作。”赵缃担忧道。
洛璃点点头道:“姑娘如今身份敏感自然是不能出面,那就让奴婢去瞧了。”洛璃提议道。
“也好!”赵缃赞同道,“只是,小心些。”
洛璃应声出门,却遇到了洛溪,“小妹,这件事远不是你能插手的,我劝你最好不要过问。”
“大哥,我不过打听打听罢了,你用得着那么紧张吗?再说了,既然是大事,我为何就不能瞧瞧了?你知道,老娘就是个爱管闲事的主儿!”洛璃颇有些嚣张的道。
“阿璃!”洛溪正要拦住她,她却已经跑开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阿璃你不必以身犯险”
“好,你说!”洛璃定下脚步。
“洛筱是你们的人吧!发现她的地方是栖梧殿的池塘中,身子已经泡的浮肿了,你若想想见一见尸体,你随我来。”洛溪冷言道。
“大哥,你是说,洛筱被王后害了是吗?”洛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明明昨天还有说有笑的人,怎们今个儿就……
“这件事太过复杂,牵扯的利益关系太多,一时半会你也查不清楚,你还是这段时间收敛锋芒,免得伤了你自己。”洛溪提醒道。
“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洛璃警觉道,“你还是不是我亲哥了,胳膊肘往外拐了是不是,要是娘亲还在世……”
“阿璃,好了好了!”洛溪知道她这是胡搅蛮缠,也不愿在纠缠,匆匆离开。
……
“什么?”赵缃一阵眩晕,“怎么会,洛筱她……”
“姑娘,节哀!”洛璃心里也是涩涩的,毕竟是一起那么多年的姐妹,平日里吵吵嚷嚷也就算了,如今若是真的去了,心里怎么会好受?
“王后,好狠的心!竟没有料到她还有这一手,恐怕王后在就下了心思要除掉洛筱无论成功与否。”赵缃冷言道“洛璃,如今再走下去可是万分艰难了,你可是?”
“都说了,老娘认定的东西是不会轻易放弃!”洛璃少有的红了眼睛“姑娘你不要劝我,我清楚得很,我要给洛筱报仇!”
“洛璃,若是对王后动手,得格外小心些了,若是能不动声色,便是最好,若是不能就……”赵缃犹豫了片刻。
“嫁祸张瑾!”洛璃狠戾道,“姑娘许不知,这张瑾早就想要对姑娘不利,她如今已经知道了姑娘藏身这里,是不会放过姑娘的,从前是姑娘有愧于她,可如今是她欲加害姑娘,还有公子柱的事,又怎么能说与她没有关系呢?更有姑娘可知秀玲姑娘如何了?”
“秀玲?”赵缃奇怪,这与秀玲有何关系。
“张瑾知道秀玲姑娘与姑娘情谊匪浅,竟为了报复姑娘,在姑娘失明养伤时候,把阿六调往边境,那时候大良造正值攻赵,秀玲姑娘没有办法,只得把那年幼的孩儿托付给她公婆,只可怜那孩儿才不过几月大,就没了父母亲……”洛璃哭泣道“冯姑姑担心姑娘的伤势,没有让我说,拖到如今,姑娘竟不愿对张瑾动手!”
赵缃心头阵痛,“她怎么能,这般对秀玲,边境,定是她兄长待的地方,那样的苦寒之地,日日修建防御工事,又怎么能是阿六受得了的?秀玲,秀玲就更加受不得了,白起,白起就不知道吗?”
“若是有人有意瞒着,大良造身处高位,又怎么……如今……”洛璃轻叹一声,“只是可怜那孩子,如此年幼……”
“洛璃,只是郑家二老年事已高,如何呢再抚养那孩子。”赵缃心头一阵一阵波浪翻涌似得痛“张瑾,那里,我会去见见她!”
……
赵缃再次见着张瑾已经是半月之后,王后打入冷宫,张瑾只是养胎。
“哦,你来了,终于肯露面了,竟不知如何称呼你了。”张瑾眼里不知道是戏虐还是其他。
“你和以往一样就好。”
“以往?我们可都不再是以往了?”张瑾吩咐洛林上了茶。
“是啊,你的心倒是狠了呢!”赵缃吹了吹茶碗上飘着的浮叶,“你竟这般对秀玲,她与你可是没什么妨碍的。”
“是啊,她是没有什么妨碍,所以我动的是她的夫君。你不觉着白起身边的人太多了吗?呵!”张瑾冷笑道。
“你,竟对他下手?”赵缃不可思议道。
“如何?心疼了?”张瑾挑眉道,“所以啊,那阿六他是一定不能活着回来的,所以你我都清楚他的下场吧!至于秀玲,原以为没有没有什么用,本想用来威胁你,谁曾想,那丫头倒是个倔的,自尽了!”
赵缃觉着浑身都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寸一寸的寒下去:“张瑾,你是在逼我!”
“是吗?我只是站在我的立场做事罢了,当时的你不也是如此狠心吗?那么高的山涧都敢跳!弄成这样,怨得了谁?”
“张瑾那事是我不对,是我不该……”
“够了,那时候是我太过愚钝了,是我没有想清楚。赵缃,我告诉你,那白起根本不是个好东西,他与我在一起的时候,什么甜言蜜语没有说过?你倒是个聪明人,扔了他,挑了高枝儿。我只是奉劝你一句,如果你真的跟了大王,我们不会是敌,如果你心里还是放不下他,我们……”张瑾警告般的道。
“不会,无论我会不会跟着秦王,我与你之间都已经有了不共戴天的仇恨,你害了秀玲,害了洛筱,我又怎么可能和你化干戈为玉帛?”赵缃义正言辞道,说罢转身离去。
张瑾正欲说些什么,赵缃已经走了,那洛筱根本不在她的计划范围,若是洛筱死了,那,会是谁做的?这可就有意思了。
“洛林,你回头查查,洛筱的死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一切太突然了,若不是担心我肚里的孩儿,恐怕此刻受牵连的不止是王后了。”张瑾神情凝重。
……
“洛璃,你若是可以,就出宫一趟,去了阿六府上,跟他二老说,阿六和秀玲都是好好的,叫他们放心,只是得有好一阵子见不着罢了。”赵缃轻轻叮嘱,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好!”洛璃说着走出房门。
赵缃心头一股沉闷感觉,压抑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若是张瑾真的对白起下手,那她,是否会作壁上观?她不知道,只是,如今心头更添了一股浓愁罢了。
她是不能帮他的,这样对她,对白起都有好处。秦王,她是指望不上了,只是……母后,父王,还有王兄,真的……
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远去,先是香芷,又是香兰,如今又成了洛筱。不知道是她造孽,还是因果报应。
赵缃本以为不会那么快动手,谁知,不过几天的功夫,就传出王后的死讯,那死状极惨,七窍流血,显然是中毒身亡,而后被人挖了眼睛,割了舌头。旁的倒是没什么,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太子被下了个不轻,公子成一病不起,性命垂危。
赵缃知道,洛璃这几日不在宫里,想来是跟她脱不了干洗的,若不是如此,又怎么会躲了不肯见她?
正在忧虑的时候,门口传来通传声。
“大王到!”
赵缃略微收拾了妆容,秦王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没有封了她,如今大张旗鼓,倒有些奇怪了。
“见过大王!”赵缃行了礼。
“这般见外做什么?”秦王扶起她“怎么这两天气色这么差?是不是宫里的事把你吓坏了?”
“是有些惊心,王后虽然罪大恶极,但不至于这般惨烈的……倒是听着就触目惊心。还有太子,如今又被吓得不轻,恐怕是……”赵缃轻声叹道。
“是啊!母后经过这么一折腾,身子骨也不再硬朗了,又得卧床休息了。成儿又成了那副病恹恹的模样,兰儿失了孩子,整日心绪不宁。”秦王也叹息道,“烦心事是越来越多了。”
“王后的死,可是有了线索?”赵缃试探道。
“是有些,头绪,只是这人,倒有些不同寻常。”
赵缃轻轻哦了一声道:“不知是何人?”
“是,张瑾,想必你是与她相熟的。”
赵缃点头,又摇头道:“前些日子我也是见过她的,她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是啊!寡人也奇怪呢!”秦王皱眉,。
“大王,有一件事,阿绾不知当不当讲?”赵缃犹豫道。
“你且说来,有什么不能讲的?你只管说了就是了。”秦王冲她一笑。
“那,公子柱,当真是找不到了?”赵缃问道。
“是啊!柱儿一直很用工,王后哪里来的那么狠的心?”秦王失望道,“只是可怜了那孩子,从小就很少与娘亲见面,如今又!寡人着实悔恨!”
“大王不必自责,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说不定尚存一线生机未可。”赵缃小心道。
“寡人也希望如此,日后的事,寡人也想清楚了。兰儿是受了委屈的,太子若是病好了,就更名为‘柱’算作兰儿的孩子,日后子承父业。”秦王缓缓说道。
“这般,也好。”赵缃只为唐八子伤心,失了儿子,那就是这么多年苦苦支撑的希望就没有了,那她活了还有什么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