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食物与侥幸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仅仅一天的炮火会让整个城市再改变一次模样，能够在这样的城市中生存下去，除了运气好，再也没有了其他的解释。

当时士兵带着排长前来的时候，却发现这儿根本没有一个人影。

“你不是说人在这儿吗？”排长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在一墙之隔的距离很有可能就有小鬼子，他们前来查看已经是在冒着很大的风险了。

“排长，千真万确，刚刚我还发现了他们呢，奇怪，他们会到哪儿去？”

士兵确信自己看到了，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些人根本不可能逃走，到处都在打仗，随便跑等于找死。

“一班散开警戒，二班三班搜索这个地方，记住不能超过二十米的距离，注意安全。”

这片区域并不是安全的区域，如果他们过度分散，遇到小鬼子突袭，即便是能够退回来，但是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战争摧毁了城市，摧毁了家庭，摧毁了生活，但是从来不会摧毁一个民族几千年流传下来的坚韧意志，这个意志就是家，就是他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

很多人在战争来临之前，选择了毁家纾难，但是也有人选择了留在这片土地上，哪怕他们已经知道有多残酷，他们依旧坚持着，没有人会在乎他们是不是愚蠢，因为在这片土地上，更多人相信没有人会活下来。

奉天城已经被打成了粉末，耗子都搬了家，人怎么能生存？可就是在这种条件下，真的有百姓生存了下来。

或许他们听到了动静，他们早已经躲了起来，毕竟在整个时候，谁都不能相信，轻信一个人会让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而且幸存下来的百姓不可能在地面上待太久的，战争已经摧毁了一切，人的生命更加脆弱不堪。

幸存的百姓在双方还没有爆发战斗之前就已经躲入的地下藏了起来，如果被小鬼子发现他们不可能在城内存活这么长时间，小鬼子都没有找到他们，何况刚刚到此地的中国士兵呢？

在搜索了十几分钟之后，他们并没有发现百姓的身影，到处都是废墟，想要在这片废墟中找到藏起来的人，只要他们故意不让人发现，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们。

“时间不允许我们再继续搜索下去了，”长时间的搜索对他们的部队非常不利，是对战士们生命的不负责任，如果被小鬼子给发现了，必定会重点照顾他们，“你真的发现这儿有存活下来的老百姓？”

“排长，千真万确，只是……”

士兵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可是他们就像突然蒸发掉了一般，在这儿根本没有存在过。

“一班，把你们带的食物和水放在这儿，写一张纸条署名是中国士兵，放在这儿，我们撤离。”

部队还有其他任务，他们不会在这儿耗下去，只好尽可能的留下一些东西帮助幸存下来的百姓，如果能够发现这些食物相信也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希望他们会尽快联系自己的部队，只有这样才能够保障他们的生命安全。

跟小鬼子消耗了两天，两天的时间炮火从来没有停止过。部队也在不停的向前推进，一条巷子一条巷子的跟小鬼子战斗，不断压缩日军的活动空间，甚至有些小鬼子被中国军队给分割开来，十几个小鬼子坚守在一座废弃的建筑内，没吃每喝，但是他们依旧没有放下武器投降的打算。

同样在这两天的时间内，排长安排过一个班的士兵去放食物的地方再次查看过，食物还在那儿，并没有被人取走。

排长也知道从明天开始他们将再没有机会去这个地方查看是不是有百姓存活了，明天部队将再次发起全面进攻，他们排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还不一定，即便是能够活下来，他们排肯定已经不在现在这个为止了，想要回来肯定要等到奉天的小鬼子全部被肃清。

发动攻击的前一天晚上，排长把消息上报给了团部，这种事情只能交给上级来处理，至于这件事情最后是石沉大海，还是把百姓解救出来，只有上边才能够做决定。

团部也只能一级一级的上报，如果是一个小规模的战斗，团长有权决定该怎么处理，但是在这种大规模的战斗中，团长也只是马前卒，只能听指挥，服从大局，小事情都处理不了。

战斗的规模越大，军官的等级就越显得渺小。

或许是足够的幸运，或许这支部队到底是没有背离自己的初衷，他们还是那样一支为百姓的部队，在战前的军事会议中，胡国山就已经给各部队上个思想课，城内不可能不存在百姓，让各部队一定把这个问题给重视起来。

不管那儿有几个人，军部下达了一个命令。

“告诉所有的炮兵部队，这个地方一颗炮*弹都不能给我落下，我不管大炮是不是有误差，敢把炮*弹落在这个地方，我亲自送他们去军事法庭。”

炮*弹打出去落在哪儿谁也说不准，炮兵可以指哪儿打哪儿，但那说的是范围，而且哪儿有那么多神炮手。

除了命令炮兵之外，他们必须还要派出人去搜索，等这两天过去了，这个地方变安全了，他们就可以搜索这个区域，确定是不是有百姓存活。

新一天的开始，阳光穿过厚重的烟尘，照亮了还在废墟和炮火中的城市。一发绿色的信号弹打上天空，然后像星辰一样缓缓落下来，厚重的烟尘再加上阳光的作用，根本让士兵分不清信号弹是什么样的颜色。

但是他们确定这就是进攻的信号，士兵放下了一切跟战斗无关的东西，将子*弹上膛，并不宽厚的肩膀背负起国家责任，穿过浓重的硝烟，他们再次踏入了那片地狱般的死亡之地。

两天每日每夜的炮击，起到了一些作用，但是并没有起到决定战争胜利的作用，士兵们还要挨个废墟去把小鬼子一个个给揪出来，然后将他们杀死，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夺回原本就属于他们的城市，维护他们国家应该原本应有的尊严。

士兵逐个废墟进行搜查，只要怀疑这个地方有火力点，士兵就会先轰一发火*箭弹，然后继续清缴。

城中枪声时而密集，时而稀疏，夹杂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从远处传来的闷雷声，小鬼子躲在暗处是不是放一下暗枪，对小鬼子的老兵来说，他们打这种仗虽然不是如鱼得水，但是一个人往往能够打死或者打伤*士兵。

小鬼子的新兵就差了点，经过几天的炮击，小鬼子的新兵早已经精神崩溃了，根本形不成战斗力，而且在战场上小鬼子的新兵已经成了老兵的拖累，老兵甚至在战斗的时候不愿意带着一个拖油瓶，直接舍弃了新兵。

在进攻三天之后，小鬼子投降的也不在少数，不过几乎看不到日军老兵的影子。

日军也没有了统一的指挥，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尽管小鬼子的老兵很会打仗，但是一支部队没有了统一的指挥官，就是散兵游勇。

小鬼子连赵括都不如的指挥官也没有，即便有超强战斗力的日本老兵也没办法单打独斗，尤其是在混乱的战场上，没有足够的作战信息，小鬼子老兵能够发挥出来的战斗力不足四成，也就是说很多小鬼子在没有发挥出战斗力之前，就已经死翘翘了。

经历了一天的进攻，今天的进攻确实比昨天要顺利的很多，至少不少新兵失去了战斗力，沦落成俘虏，而且成为战俘之后有一个好处，能够吃饱肚子。

胡国山也搞了一个小心眼，故意让一部分吃饱了肚子的小鬼子新兵逃了回去。有些动摇军心的事情往往都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了。

日军已经断粮了，他们在饿着肚子打仗，而且从逃回来的人嘴里得知中国士兵对俘虏的看管似乎并不太严，想象看新兵都能够从中国军队手里逃回来，何况是他们打了这么多年仗的老兵？

食物与侥幸并存，吃饱了再逃回来，想象就跟天堂一样。

被俘足足逃回去了一千多人，这一千多人就像瘟疫一样开始在奉天城内日军部队中传开。效果比前两天的炮击还要好。

结果第一天被俘的日军再次达到了一千多人，胡国山还是给小鬼子机会，不过日军的老兵胡国山是一个也没有放回去，再次放回去了五百人的新兵。

如此往返，又三天的时间，新旧加在一起，主动投降的日军竟然达到了五千人之众，这对胡国山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了。

“今天晚上的战俘营加强看管，有一个小鬼子敢逃跑，就给我枪毙两个！有十个敢跑，就当着他们的面给我枪毙一百个。”

胡国山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的手段或许在某些时候比廖凡都狠，他们这些人见过的堆积成山的死人，被小鬼子杀的，被小鬼子逼着自杀的，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造就了他们这些杀伐果断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