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详的人

邻居家的姐姐打小就不喜欢我，还经常纠集一些村子里的其他孩子一起欺负我，因为我从小就听村子里的人暗地里对我指指点点，说我是个死人，还是个煞星，不详之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活过来，村里的人都说，我活过来了，就会让村子里的其他人替我死去，就因为这样，我一个朋友都没有，而且从我记事起就一直被欺负。

我的生身父母是谁我一直都不知道，只知道我寄居在叔叔家里，叔叔年到30还没娶妻生子，听说又与我父母有血缘关系，而且还是村里的祖奶奶钦点的，所以我一生下来就被叔叔抱走了，叔叔上无父母下无子嗣，所以我就随了叔叔的姓，姓夏，由于从小离开父母，又不知在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父母，所以叔叔可怜我，就给我取了个名字：夏离末。

村子里有位德高望重的祖奶奶，谁也不知道她叫什么，从哪来，而且讨论祖奶奶的身份是个忌讳的事，所以在我印象里，大家一直都叫她祖奶奶，不论年龄和辈分，就连村长也对祖奶奶言听计从，全村的人从不会违背祖奶奶的意愿。

但是祖奶奶人很好，对人和蔼，而且心地很善良，总是笑呵呵的面对人，在我的记忆里除了叔叔就只有祖奶奶会对我笑，而且我总觉得她莫名的对我特别好，有好吃的总会给我一点吃，别的小朋友都没有我这样的待遇。

说到全村的小朋友，那个时候大家最喜欢的就是跑到祖奶奶家听她给我们讲故事，只有那个时候村子里的小朋友才不会欺负我，我总是躲在角落偷偷的听，她的故事总是那么光怪陆离，都是一些奇闻趣事，还有一些她自己的经历，那个时候我并不是很懂，只是觉得好玩，就很好奇，祖奶奶年轻时候的生活一定非常有意思。

村子里谁有灾有病的都去找祖奶奶，祖奶奶总是喜欢喂他们喝那种加了烧了纸的水，然后慈祥的让他回去睡一觉，说早上起来就好了，说也奇怪，那些人到真的都好了。

那天我由于好奇还偷偷的拿祖奶奶的一张黄色薄纸在祖奶奶供奉的神像下的蜡烛上点燃，放在了那个很多人都用过的杯子里，然后捏着鼻子灌了下去，那时候觉得除了有些难喝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我以为做的很隐蔽，其实祖奶奶那时候一直在门外笑呵呵的看着。

看我喝完之后，祖奶奶慢吞吞的走到我身后，问我好不好喝，那时候你知道吗，我真的吓坏了，差点把杯子摔了，赶忙跪在地上给祖奶奶磕头。

因为在我印象里，大家每次来见祖奶奶都是这样的，加上祖奶奶对我真的很好，又不是第一次，下意识的就给祖奶奶磕起了头，祖奶奶开心的哈哈笑，抱起了年幼的我。那个时候我看着她的眼睛才知道，她并没有责怪我，因为我小，懂得并不多，又因为全村的孩子都不喜欢我，所以别人对我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我都能感觉出来。

我能感觉到，祖奶奶并没有怪我，而且看样子她还很开心的样子，所以我也傻呵呵的笑了，祖奶奶爱惜的摸了摸我的头，她总是爱怜的看着我，从她的眼里我一直能看到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但是我从小心里就清楚，全村的人都不喜欢我，只有叔叔和祖奶奶喜欢我。

“离末啊，这水好喝吗？跟祖奶奶说说。”

祖奶奶抱着我绕过前堂到了后面的屋子，那里是祖奶奶的卧室，祖奶奶的家很大，全村中只有祖奶奶的院子是最大的，单卧室就有三个，但是有两个屋子是禁止所有人进去的，只有这个卧室是只有极少数的人来过，我还是第一次进，那时候小，好奇的看了很久，外面看可能很大，但其实这屋子给我的感觉比我住的那间屋子还小。

屋子里除了简单的床和一张桌子外就只有一把椅子，这很奇怪，在我们村子里，家里的前堂和卧室都会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左右各一把，但是祖奶奶这里只有一把。

并且祖奶奶家的桌子后面的墙上有一个台子，台子上供奉着神仙，在我的记忆中，只有祖奶奶家有神像，其他人家都没有。

神像前摆着很多好吃的，点着香炉，还有蜡烛，我好奇的看了神像很久，而且还有些入神，祖奶奶并没有阻止我这种不礼貌的行为，因为在我长大后我才知道，不能直视神像，这是最基本的尊重，祖奶奶只是笑呵呵的看着我盯着神像看的入神。

其实对那次的记忆我只是停留在那个阶段，给我的印象就是我知道那有个神像，但是是什么样子，我一点记忆也没有，看他的脸是模糊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记得祖奶奶好像是问了我看出什么来了，我回答了她什么我不记得了，只是祖奶奶在听完之后，脸色瞬间苍白了，收起了从不离脸的笑容。

“什么？你确定？离末你可不能骗祖奶奶。”

我点了点头，祖奶奶的冷汗唰的就流了下来，随即放下我，不顾我的疑惑，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九个头，随后不知道从哪拿出三支我觉得非常粗，非常长的香点燃了插在香炉里。

“连虞谨遵法旨。”随后叩首，我记得祖奶奶那个时候是趴在地上嘴里小声的不停的念叨着什么，那个时候我还小，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也没有分辨能力，大概的只能记得这些事。

再后来，祖奶奶过了很久才恢复了笑容，抱着我回到了前堂，祖奶奶将我放下来，自己坐在上首位，摸了摸我的头，我望着祖奶奶的脸，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很多看不懂的情绪，只是我觉得，祖奶奶像哭了一样，尽管她一直都在笑。

“离末啊，来，给祖奶奶磕七个头。”

我闻言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随即跪下给祖奶奶磕了头。

祖奶奶笑着点了点头，摸了摸我的脑袋就让我回去了，并且让我叫来叔叔，我点了点头就回去了。

回到家之后叔叔已经做好了饭，我叫了声叔叔便坐了下来并把祖奶奶叫他去祖奶奶家的事情告诉了他，叔叔轻轻皱了皱眉，本来要坐下的他也没有坐下，摸了摸我的脑袋。笑了笑说。

“离末，你好好吃饭，叔叔去趟祖奶奶家，一会就回来。”

我疑惑的看着叔叔，问他为什么不吃完去呢，反正离祖奶奶家也很近的。叔叔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只是回到屋子里不知道翻什么东西去了，我都快吃完一碗饭的时候，叔叔终于出来了，并且手里拿着一坛酒，看了看我就走了。

我吃完后留下叔叔吃的份，把我用过的碗筷收拾好就回自己的屋子了，躺在床上一直在想在祖奶奶家看到那个神像的事，不知不觉的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屋的门开了，我也迷迷糊糊的就醒了，随即听见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我好奇的起身趴在门口打开门，透过门缝看到叔叔摇摇晃晃的坐在桌子前，之前的响声是酒坛放在桌子上的声音，看到叔叔拿起酒坛，倒了一碗酒，仰头便喝了起来，我那时才发现，叔叔哭了。

那时我还小，不懂得大人为什么会哭，不是只有小孩子才会哭吗，就像我被村子里其他的小朋友欺负的时候，我就会哭，因为我也打不过他们，只能靠着哭，才能引起大人的注意，这样我才会不被继续欺负。

我一直好奇的看着叔叔坐在那又哭又笑的喝酒，不知道过了多久，叔叔没有吃东西，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然后就回去自己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