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换将
“混蛋的狗贼！竟然暗算父亲大人！大伙快上去救人！”越后军众也被上杉谦信的坠马惊的愣了一小会，战神一般的谦信如此意外的中枪，极大的震撼了西军每一个人。上杉景胜首先反应过来劲，第一个打马出阵，其他兵将也如梦方醒，赶紧乱哄哄的一拥而上，冲向上元城下，去抢上杉谦信。
“他没死？”我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地上的上杉谦信在动，他的身下出了一大滩血，黑红黑红的血，把他的白色头巾都染红了，看起来十分扎眼。我心中矛盾的很，既希望他就这样永远也不能再站起来，可如果他就这样死了，我又会很遗憾很不好受。
“卑鄙的恶贼！竟然偷袭我家大人，你们不得好死！”长野业正指着城墙上的我破口大骂，跳下马来上前俯身察看摔倒在地的上杉谦信，心急如焚，大声呼喊道：“殿下！殿下！您怎么样了？”上杉谦信的后背微微动了动，手掌却攥紧了用力在地上撑着身体要起来，动了一点就忍不住低声哼了一下，放松了手臂不再用力劲，只能吃力的扭过头来，“大人！大人！”长野业正见上杉谦信还在动，不禁大喜过望，声调都变了腔。“无耻之辈！啊……我没有被铁炮……射中，不过……不过好像摔断了肋骨，胸下疼的厉害……”上杉谦信断断续续的小声对长野业正道。“快离开这里，我来扶您，请忍着痛！”长野业正从上杉谦信身后伸出手臂，把他被马匹压住的身体拖出来，扶着他往自己的坐骑上爬，“不好！他们要跑，铁炮手在哪里？一起开火！不能让他们跑了！”黑田官兵卫见状大惊失色，跳上高处大声呼喊道。“住嘴！”真田信繁愤怒的一把将他推倒在地，高声道：“这样无耻的杀死一个武士，你想要丢尽我上元的脸吗？我杀了你！”母里太兵卫和后藤又兵卫见状上前抱住了要拔刀的信繁，大叫道：“官兵卫快跑！”真田信幸冲过来大喝道：“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弟弟！”上前就是一拳打在母里太兵卫脸上，四个人扭作一团，拳打脚踢起来，“住手！”本多忠胜暴喝一声道：“殿下就在这里，你们干什么？要造反吗？”挺枪对着4人舞了一个枪花，吓得4人立刻四散跳开，厮打也停了下来。“你们俩个都老实点！”真田昌幸黑着脸对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大喝一声，真田信繁和真田信幸才收起拔出一半的刀，恨恨的退到一旁。小西行长见争斗暂息，赶紧上前扶起了摔得不轻的黑田官兵卫。我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回头看看逼近的越后军，再看看已经趴在马背上的上杉谦信，长野业正手提大刀牵着缰绳步行后撤，才道：“准备迎击敌人的进攻，放他们两个走！”
“父亲！”上杉景胜第一个跑到上杉谦信身前，焦急的拉住他的胳膊道：“您怎样了？伤在哪里？”上杉谦信费力的抬起头道：“我没事……，只是摔伤了腰，你……约束部队，不许攻城，慢慢撤回扎营……切记！”“可是父亲！”上杉景胜急迫的要争辩什么，“按大人的命令做吧！”长野业正也道。“这……好吧！”上杉景胜恨恨的看着上元城头，很不情愿的道。
上杉军几乎冲到了鹿角阵前，大规模的攻城战似乎不可阻挡，虽然有些突然，但我自信手下的兵将们早都准备好了，反而怀疑敌方伧促攻城，到底会有多大的作用。正准备下令铁炮手准备，上杉军后阵吹起了法螺，刚才快如雷电杀到城下的敌人，丝毫没有停顿，前队变后队，大军迅速回撤，不仅速度飞快，阵型也丝毫不见混乱。上杉军一动，后面的最上、芦名军也都慢慢后撤，一直退了30里在一处高地扎营休整。我听到真田昌幸轻微的叹息声，名震天下的越后兵果然不凡，不仅是我的家臣们，连我也深受震撼，这是我见过的最有纪律的部队，连武田氏的赤备精骑，似乎也略逊一二。刚才还很热闹的城下平原，又恢复了宁静，几只乌鸦盘旋在上杉谦信留下的坐骑上空，那匹白色的骏马已经死了，大片的血浸透了马身四周的草地。
“住坊，官兵卫！”我没有回头，抱着手肘站在城头，沉着嗓子哼道。脸色惨白的黑田官兵卫听到我在叫他，腮上的肉不禁一跳，小西行长露出一脸的苦相，低下头不敢再看他，母里太兵卫和后藤右兵卫咬咬嘴唇，看了我的背影一眼，也有些惶恐的低下了头。杉谷善住坊把手中的铁炮塞给身旁的士兵，二话不说，大步走到我身后，扑通一声跪倒，黑田官兵卫鼓起腮帮子想说些什么，忽然看到竹中半兵卫用眼神示意他学杉谷善住坊的样不要乱说话，他无奈的吞了口吐沫，耷拉着脑袋，走上前来也跪倒在我身后。
“殿下，住坊知罪了，请您责罚我吧！”杉谷善住坊给我磕了一个头，声音干脆的道。便把脑袋留在地上不起来了。“殿下……，我只是想……”黑田官兵卫抬起头刚想辩解，我摆手止住了他，伸手指了指城下道：“上杉谦信没有中枪，他的马中了这致命的一枪，不过，他应该摔得不轻，不然不会这样连报复我们都等不及就撤兵。”“那样摔倒的样子，可能会伤到肋骨或胸骨，他的太刀、手肘都压在胸肋之下。”前田庆次伸手比划了一下刚才上杉谦信摔倒的姿势，叹了口气道：“若伤到了骨头，那可麻烦的很。”“会不会影响他上阵指挥？”真田昌幸问道。“很难说。”可儿才藏道：“至少不方便骑马和行走，不小心的话，可能会伤到内脏。”他为难的攥了攥手中的长枪道：“虽然这样想不够道义，但我还是希望他伤得重些。”
“但这样伤了上杉谦信，实在有失武家尊严，这也太……”山中鹿之介看了看黑田官兵卫和杉谷善住坊，忍不住道。“不错！没有殿下的命令，不能这样私自行动，暗箭伤人的事，实在让人不齿！”本多忠胜还是有很大的火气。“是……是我怂恿住坊大人狙杀上杉谦信的，都是我一个人的错！”黑田官兵卫不满的看着众人道：“当时事出突然，我也是为了咱们寒羽家好……”“住口！这样做是给我们寒羽家抹黑！”真田信繁怒喝道。
我回头看看激愤的众将，从鼻子里叹息了一口气，扶起杉谷善住坊道：“算了，下一次准一点，一定要打死敌人大将，不然没占到便宜还落下骂名，实在不值。”杉谷善住坊惭愧的点点头，道：“多谢殿下宽容大量，住坊再不会犯错了。”
我背着手走到黑田官兵卫身前，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年轻的官兵卫脸色变幻不定，埋下脸不敢再看我。
芦名盛兴见长野业正牵着马载上杉谦信回来，神情有些古怪，似乎又惊又喜，扯长了脖子想看清楚上杉谦信到底伤到什么程度，见从自己身旁呼啸而过的越后兵又奇怪的停止向上元城冲击，一边后撤一边护着上杉谦信，不禁低声嘀咕道：“奇怪啊……杀上城去拼命啊！上杉谦信到底死没死啊？”最上义光冷冷的望着上元城头，低声道：“不用看了，只是受伤罢了。如果死了，越后兵不上去拼命才怪！现在忽然撤军，一定是他的命令，寒羽家的废物！不会打准一点吗？”
“可不是吗？没用的铁炮手!”芦名盛兴一脸遗憾的附和道。“走吧，我们也该撤了。”“可惜，可惜！”
看到众家臣对黑田官兵卫都是一副气呼呼瞧不起的脸色，我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个毛躁年轻的小子还没有完全让大家信服他的才能，就留下这样一个坏印象，将来我又怎能把他提拔到和竹中半兵卫一样的地位辅佐我？武将们都会因为这次事件讨厌他，或许我门下的派阀之争，就从这次开始吧？还真让人头痛。
“官兵卫，”我把手背到身后，慢慢的绕着跪倒在地的黑田官兵卫踱步，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黑田官兵卫咽下一口吐沫，脑袋磕在地上不敢起来，结结巴巴的道：“小人不该怂恿住坊大人偷袭上杉谦信，折了大人的……”我摇摇头道：“这不是最主要的。既然入我寒羽家，你该知道我刻在兵营大门旁石碑上的十诫训言吧？”“知道……”“擅自行事，不从主令，是杀头灭族的大罪，你知道吗？”我语气加重了些，停下步子，看向他的脸道。
“殿下！官兵卫刚加入我家，又是一时心急，忘记了什么，倒也不是不可能，大战将至，正是用人之际，还是……还请您从轻发落吧！”竹中半兵卫见我的神情，就明白我不会真的杀了黑田官兵卫，只是要震慑一下这个恃才傲物的毛小子，适时的出来劝了我一句。
我慢慢的点点头，看了一眼竹中半兵卫，他还是很爱惜黑田官兵卫的才能的。黑田官兵卫本来很害怕，听竹中半兵卫这样一说，抬眼看到我细微的眼神变化，聪明的他立刻明白自己还不至于获死罪，立即给我连磕了几个响头道：“殿下，全怪我破敌心切，一时迷了头脑，真的不是故意……冒犯您啊！请您饶了我这一次，我一定……好好表现，弥补这次的过失！”
“我并不在意你丢了多少我寒羽家的脸，如果上杉谦信真的被打死了，上元之围自可不战而解，我们可以少死很多人，关东形势也会发生巨变，对我寒羽家来说，有很大的好处。”我看着有些不解的众将道：“联军全靠他越后之龙的名望维持，他一死，我们面前的西军自己就会打起来，越后诸强族也不会受上杉景胜的约束，上杉家就会很快垮掉。不过……，我也不希望他真的就这样窝囊的死掉，毕竟……，我们都想在战场上正面打败他，破掉他不败军神的金身，那才是武家理想的最高追求，嘿嘿……”众将深以为然的一起点头道：“殿下说得好！”
“念你也是为了我寒羽家的大业着想，马上又是大战，这一次就饶了你，起来吧！”我一把拉起黑田官兵卫，他还是有些惊慌，不是因为我饶了他，而是听到我竟然不反对他的偷袭策略，还很欣赏，我按着他的肩膀，看着他道：“下次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对我讲，难道在你眼中，有些意见我会听不进去吗？”“当然……不是！绝对没有！”黑田官兵卫急忙道。“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我一定要你的脑袋！”我重重的捶了一下黑田官兵卫单薄的胸脯，严肃地瞪着他道。“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黑田官兵卫痛苦的揉着胸口苦笑道。我转过身来，低头转了几步，抬头看向北方道：“敌人本来要强行攻城，忽然又退了下去，只能是上杉谦信的命令，这样没有准备，只凭一时的激愤之气攻城，必定会损失惨重。看来他受了伤，但不足以致命。你们看，敌人下一步会怎么做？”
“殿下高见！”竹中半兵卫道：“咱们大可以拭目以待。如果敌人明天继续进攻，说明上杉谦信至少不是致命的伤，但多少会影响他对联军的控制，毕竟最上、芦名两家都是上杉氏的老冤家。如果他不能临阵指挥，那更好，我们拖的时间越长，敌人就会越没有信心打下去。“
“不错，明天大伙都准备好吧，敌人肯定是要报仇的，正好趁他们头脑发热的时候重创他们！”我大声道。“是！”
…….
上杉谦信的确没有中枪，不过也的确伤到了肋骨，右肋下摔断了2根肋骨，回到营地赶紧救治，硬是疼昏过了几次，晚上才渐渐好转。上杉景胜一直陪在父亲身旁，见父亲终于没有了危险，才松了一口气。“景胜，上元城那边有什么动静吗？”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问道。
“没有什么异常，寒羽泽西要是敢出来，我一定要砍下他的脑袋给您报仇！”上杉景胜一提起敌人，心里又恼了起来。“我们营里怎么样？”“大伙都很担心您的身体，咱们越后和上野的人，都在帐外等着见您呢！芦名和最上那两伙家伙派过人来，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哼，他们立刻就会跑回老家退出联军。”
“扶我起来……”上杉谦信慢慢的抬起手臂，“父亲！不行啊，医官说您必须静养，不能走动啊！”上杉景胜慌忙拉住父亲道。“扶我起来！”上杉谦信怒喝了一声，“……是，您慢点……”上杉景胜无奈的点点头，小心的扶起父亲，“拿披风给我，咱们出去走走。”“是……”
等在帐外的人早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见上杉谦信裹着白披风出来了，都兴奋得大喊起来：“大人没事了！大人没事了！”“大人无恙！”“大人无恙！”一群人在长野业正的带领下，围住了上杉谦信，“跟我一起去巡查一下营地。”上杉谦信看了看众人，微微点了点头，甩开上杉景胜扶着的手，自己带头走在前面，看到谦信有些苍白的脸却充满坚决的光彩，上杉景胜、长野业正等人都屏住气不敢再说话，跟在后面一步一步地走。“大人来寻营了！”士兵们都从帐篷里跑出来整齐的列队，兴奋的望着上杉谦信，自从得知他在上元城前遭到铁炮狙击受伤的消息，一直把他当作神一般来崇拜的士兵们都心慌慌的无心做事，看到他没事，士兵们才松了一口气。上杉谦信寻营的消息很快传遍大营，芦名盛则和最上义光都赶来拜见，看到谦信竟然没事的走来走去，芦名盛则明显看出有些失望而尴尬的干笑，最上义光却不动声色的观察谦信身后人的反应，看到上杉景胜一直担心的目光，感觉到了什么，再看看谦信，似乎他的颈后有汗水滴下，义光眨了眨眼，拉起还在不知所措的芦名盛则，跟随在谦信身后。
巡完了营，谦信把所有大将都召集到军议大帐开会，“不瞒各位，今天我中了寒羽家的偷袭，不过只是伤了肋骨，并无大碍。”谦信看看众人，目光尤其在最上义光和芦名盛则身上停留最久，“我的一点小伤不会影响我们扫灭北条逆贼的大计，但暂时我还是不能上阵领兵。所以，我决定让景胜代替我指挥，明天按原计划开始进攻上元城，各位有什么意见吗？”
“我们都听殿下的安排！”长野业正首先表态，给上杉景胜行礼道：“景胜殿下，您尽管吩咐！”上杉景胜有些措手不及，看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长野业正，有些慌张的道：“是，是！啊……业正大人太客气了，我还没有真正经历过初阵，还要大人您多多指点！”
“什么？要我们听从一个还没有过初阵的人指挥？”芦名盛则刺耳的声音响起，他马上又意识到不对，看到越后诸将咄咄逼人的杀人眼神，赶紧摆摆手道：“我不是说景胜殿下不好……不要误会……”
“我没记错的话，盛则殿下和义光殿下这一次参加联军，也是两位的初战吧？”上杉家的山本寺定长略带嘲讽口气的微笑道。芦名盛则脸一红，低下头不敢再乱说什么了，最上义光无所谓的晃晃脑袋道：“我没有意见。”
“作战计划我们早就制定好了，到时请各位多多配合景胜。”上杉谦信拍拍景胜的肩膀道：“寒羽泽西和你也差不多年纪，不用担心什么，你是我上杉谦信的儿子，难道比不上一个商人的儿子？”“是，父亲！我会努力的！”“嗯，村上义清，今晚你带队戒备，防备敌人来夜袭我军的营寨，我放心不下，对方毕竟是靠夜袭成名的奇袭之本枪。”“遵命。”“好了，各位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准备大战！”“是！”“请大人好好休养，我等必为大人报仇雪恨！”
夜幕降临，上元城头，我和竹中半兵卫站在哨楼上眺望对面远处西军的漫长营盘，灯火连天，很是好看。“殿下，看样子明天就会开始一场大战了，敌人都早早休息了。”竹中半兵卫放下望远镜道。“他们都憋着口气明天要报复我们吧。”我把手放在身后背着，看看晴朗的星空，道：“你说我是否应该在后半夜去偷袭一下敌人的营地？”“还是不要轻易出击，上杉谦信不会不提防您的，他一直以料敌先机而闻名。”“也是，不过他更习惯的是野战，明天开始的笼城战，对他来说可不是那么好预料的。”“如果他伤的不轻，明天的大将会是谁呢？无论是谁，联军的威力都会大打折扣。”“我也希望他最好断几根骨头，嘿嘿！”“殿下，坦白说我很看好黑田，希望您不要因为他这次的过错而不重用他。”“嗯，你看他怎么样？”“此人的智慧谋略不在我之下，将来成熟些，我更会不如他了。”“你太谦虚了吧？”“黑田还是有这个潜力的。”“这个小子我的确有点不喜欢，看他说话行事，就知道他年纪轻轻便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心思缜密又太过，功利心强，让我都有些忌讳他的锋芒。嘿嘿，不过他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将来可以独挡一面的，你是一个，昌幸是一个，他也会是一个。”“有才能的人自然都不同于常人，其实殿下不用担心黑田的忠诚，他能在我们最危难的时候来投，本身就说明他对您的信心。而且此人虽然才能极高，但是不太会处理人际关系，今日之事，家中老一派武将都不会对他再有什么好感，他也只有为殿下拼命奋斗，才有出人头地的可能。”“问题就在于此，他帮了我一个大忙，却得罪了大部分同僚。寒羽家刚刚兴起，就有了派阀之象，将来新家臣和现在的老臣，肯定还会有更多这样的冲突。这让我放心不下啊，当初在尾张，柴田派、丹羽派、佐久间派、林派，还有我寒羽派，就够可以了，武田甲州、信州两派更是连武田信玄都不好摆平。想不到连我这里，也快拉帮结派了。”“这也是没法避免的，只要大人处置得当，大家还是能好好相处的，我也会尽力团结大伙，为寒羽家一起努力。”“半兵卫啊，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哈哈……，上天待我不薄啊！”“殿下不必这样，能辅佐殿下，也是半兵卫的福气。”“哈哈……，如果有一天黑田有你一半的心胸，我才会真正的提拔他，不然这小子我还是不放心。”“黑田会成熟起来的。”“希望如此吧。”为了方便访问,请牢记bxwx小说网，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们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