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短暂的幸福
好一会,慕歌的疼痛才减轻,她看向慕岩,“三年前,乔瑞就和我们有仇么?”
慕岩叹了口气,“没仇,但是别人跟我们有仇,他只是帮别人做事而已,这中间的事太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总之乔瑞就是个不渣,混蛋。”
慕歌虽然想弄清,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她和迟项城的事,“小岩你告诉我,我和迟项城为什么分手?”
听到她问这个,慕岩有些意外,不过转瞬就明白了,迟项城这次为了救她而受伤的事,慕岩是知道的。
“姐,你问这个,是不是想对他做些什么?”慕岩没答反问。
慕歌摇了下头,“我也不知道,阿围说三年前我和迟项城的感情很深,但我都忘记了,可阿围也说过,我和迟项城分手了,既然相爱为什么要分手?我总要弄清原因,才知道该对他怎么样吧!”
慕岩皱眉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为什么要弄清过去?你就当从来没认识他,不行么?”
他们的过去,慕岩并不想让慕歌知道,因为那并不是让人觉得幸福的事情。
慕歌摇头,低喃,“以前明明就认识,怎么能装作不认识,小岩你就告诉我吧。”
“姐,其实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你们究竟为何分手,我也不知道,但你们分手前,我们家出了一件大事,你上网搜下三年前的新闻也能搜到,就是政府大楼坍塌事件,这与我们公司有关,但当时姐夫为了怕连累到你,担下了所有的责任,为此把我们的公司也给吞了,”慕岩说到这里,慕歌的头又开始疼了。
慕岩见状,只得停下,慕歌的手紧紧按压着疼痛的地方,“继续说。”
“姐,这又何必呢?”慕岩不忍看她痛苦的样子。
“继续!”慕歌执拗。
慕岩叹了口气,只得继续说道,“大概那时你们就分手了,我想应该跟这事有关,但姐夫真正的用心是不想你被连累,而且你失踪后不久,他把公司又还给了我们慕家,其实我也一直不喜欢他,但在心里又佩服他是个真男人。”
“我和他分手的原因,是因为他侵占了我们家的公司?”慕歌问。
“应该是的,如果还有其他的,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这爱情就是两个人的事,哪怕我是你亲弟弟,你也未必会告诉我,再说了,那时我的纨绔不务正业,你气我都来不及,哪还会和我说这些?”
慕歌一直看着慕岩,他的样子不像说谎,现在想想三年前的他只有二十岁,大约也就是他说的那样。
可她和迟项城分手的原因就那么简单么?
慕歌不信,但似乎又无人告知,就像慕岩说的,恋爱分手是两个人的事,大约知道的只有她和迟项城了。
只可惜她什么都忘了,而迟项城会告诉她真相么?
想到迟项城,慕歌就想到他被包成粽子般的样子,而慕岩说慕颂也被烧过。
关于慕颂,不知怎的,慕歌一想起就会胸口发闷,好像她的潜意识里,不愿提起她。
“你二姐她是怎么死的?”慕歌还是问了,因为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越是排斥的事,越有可能与自己有关,况且母亲对她是那种反应。
慕岩听到她的问话,明显僵了下,“大姐问这个干什么?”
“我与你二姐也是亲姐妹,虽然忘记了,但有些事还是想知道,”慕歌这话算是试探。
慕岩低下头去,好一会才抬起来,“姐。二姐的事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小岩!”
“姐,你现在还是好好照顾迟项城吧,他可是咱项城第一个大帅哥,这次大火恐怕把他给毁了,以他的赖性,估计会赖上你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慕岩骤然话锋一转,岔开了慕颂的话题,甚至调笑起了慕歌。
慕岩是不打算说了,慕歌知道再追问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就像慕岩所说,现在她要先照顾迟项城,毕竟他的伤是因为她。
不管过去他们怎么样,但现在她是欠了他的。
“对了,你儿子来了,”慕岩又说。
“瓜蛋?”慕歌这才想起出事前,迟项城说过要把瓜蛋接过来,没想到那小东西已经来了。
“嗯,在妈那里养着呢,妈很喜欢,”慕岩说这话时,一直很小心的看着慕歌。
慕歌没有说话,很显然那次白素娟对她的伤害,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姐,你还不肯原谅妈吗?”慕岩问。
自那次之后,慕歌再也没有提去看白素娟,很显然慕歌生气了。
“自己的母亲,有什么原不原谅的,她会骂我,定是因为我之前做了不可原谅的错事,”慕歌苦笑。
“小岩,现在我和肖焯围都受了伤,都住在医院里,瓜蛋可能要麻烦你和妈照顾了,”慕歌又说。
“这个是当然,我的小外甥,我当然会照顾的,不过姐那小东西真是你生的?”慕岩终还是没有迟项城那样精明,只知道瓜蛋叫她妈,便认为是她生的。
慕歌之前也认为瓜蛋是她生的,可是肖焯围说不是的,说瓜蛋是他收养的,可是在慕歌心里,瓜蛋就是她亲生的孩子。
“嗯,好好的疼他,”慕歌没有给慕岩解释。
“要真是这样,你和迟项城不知还有没有戏,”慕岩嘟囔。
慕歌睨了他一眼,“怎么听这话的意思,如果是你,你是不会要我这样的女人喽?”
慕岩被问的一滞,尔后摇头,嘻嘻一笑,“我不知道。”
迟项城已经从昏迷中苏醒。可是他身上的烧伤,要进行几十次植皮才能一点点恢复,而那是一个极其漫长痛苦的过程。
“姐姐,爸爸说我给他吹吹,他就不痛了,”丫丫拉着慕歌的手,嚅嚅的声音,让慕歌觉得自己罪孽很重。
其实迟项城是不要丫丫见自己这副模样的,可是这孩子任性,不见到爸爸怎么着也不肯吃饭,所以只能带她来了。
方蓉看着自己儿子伤成这样,心疼的一个劲儿的掉眼泪,看到慕歌更是念着作孽。
慕歌无以解释,只是牵着丫丫的手。“你爸爸会好起来的。”
“慕小姐希望你不要再伤害我的儿子,”方蓉带着丫丫走了,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迟项城醒来,看到慕歌正坐在自己的床前,她似乎睡着了,眼睛微闭着,迟项城将她打量了个遍,发现她除了一些皮外伤之外,其他的都还好,便放下了心。
“你醒了?”大约是迟项城打量的目光太炽热,慕歌睁开了眼,便触到迟项城的眼睛。
他刚要动,结果皮肤上钻心的疼,让他顿时抽了口冷气。
他怎么忘了。他全身都被烧坏了,这样的他定是又丑又难看吧,想到这个,自尊让迟项城瞬间变得焦躁起来。
“谁让你来的,出去!”他对她的语气瞬间变得冷冽。
慕歌料到了他会这样,并不意外,只是掀了掀眼帘,给他倒了一杯水,用嘴试下了水温,才插了根吸管,递到他的嘴边,“喝水。”
“拿开,”他的手刚做完植皮,根本不能动,否则他一定打翻杯子。
“我让你喝水,”她坚持,一双倔强的黑眸与他对视着。
“滚!”他的脾气进入崩溃的边缘。
在迟项城看来,现在她对他的照顾不过是一种可怜!
而他不需要,他不需要她的可怜,这会让他难堪!
“迟项城,你以为你现在说几句难听的话,给我甩甩脸子,我就会走吗?”慕歌说着,将吸管的一端强行塞到他的嘴里,不顾他双目喷火,冷笑,“我告诉你没用!我是不会走的。”
这女人哪是来照顾他的,纯粹是想让他死的快点!
要不然。怎么能这样气他?
不过她这样还真是和三年前一样。
吸管放到他的嘴里,他也没有吸,与她无声的对抗着,慕歌这就没有办法了,于是将杯子拿走,拉过椅子坐到他的床边,“迟项城,你要是想死,我不拦着,但是你的死不许是这次。”
他不懂她话里的意思,皱眉。
“你如果因为这次烧伤死了,那我就欠你一条命,这个债太昂贵,我还不起,而且我怕下辈子你会讨着要我还,”说到这里,慕歌笑了,那笑虽然很薄凉,却是也无比美艳,迟项城的只觉得心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
“对了,我已经知道三年前我们为什么分手了,这辈子我和你的爱恨太多了,下辈子我不想再这样,想躲你远远的,”慕歌说完,手一抬,从他嘴里把吸管拽出来,“所以你这次要把病看好。至于以后你想死想活都与我无关了。”
这样的她让迟项城很意外,怎么觉得她像换了一个人,确切的说像是变回了三年前的慕歌?
迟项城看着她,想看出她眼里的破绽,可惜她的眸子一派平静。
这是她真实的想法吗?
她是真的知道了他们的过去?她还是不肯原谅他?还是那么的恨他,恨到连下辈子也计算进去?
“我这次就算死了,也与你无关,”迟项城本就破碎的心,在听到她这一番话后更碎了,“还有别以为我是为了救你而变成这样……我救你是因为乔瑞本是冲着我来的,而我不想连累你而已。”
这样的口是心非,连迟项城自己都觉得欠抽,可是她话都说的那么难听了,他只有这样说,才会让自己不至于失了面子。
如果他没有烧伤,他一定不会这样说,她这样照顾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现在的他,就算植了皮恐怕也恢复不到从前的样子,她那么注重一个人的外表,定会嫌弃他了。
“是吗?原来你也知道我是被你牵累的,”慕歌笑着附和着他。
她的笑就像是针一样刺眼,这个女人气人的本事,还真是比三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他那样说,她应该也知道他是说的气话啊。
她居然就信了!
看来她的脑子真是坏掉了,一点都不灵光了。
迟项城此刻已经化成了一个矛盾体,一边想让她这样对自己,一边又怕她这样对自己只是可怜。
慕歌又何尝不知道他这样是因为他那傲气的自尊,慕岩已经提醒过她了,而且虽然她与他有的记忆不多,但她知道他是很注重外形的人,现在被烧成这样,估计他心里的自卑感都快负爆表了。
“我来照顾你,除了是不想欠你的人情之外,也是应了你女儿丫丫的要求,”慕歌说着再次递过杯子,重新给他插了根吸管,
听到女儿,迟项城眉心一拧,那可是他们的女儿,现在他还没告诉她女儿的事。所以他是不能气走她的。
算了,他丑就丑吧!
如果以后他真不能恢复了,她再另做打算,他也不会怪她的。
只是这个女人怎么和三年前一样会气人啊,不知道他生着病吗?不知道该说些好话哄哄他么?
如果被她这样照顾下去,他怎么觉得有种要死得快的感觉!
如果能动,迟项城真想好好的修理她一顿,可是他不能动,而她大概就是仗着这一点对他有恃无恐。
两个人就时而闹着吵着,无伤大雅,却也小吵怡情。
迟项城伤势恢复的不错,毕竟他是用了最好的药和医生,在病房里呆了好久的他,终于得到大夫的允许。可以适当的室外活动,在清晨或是傍晚,让他稍稍接触阳光,对皮肤的再生有促进作用,
所以每个清晰或傍晚,慕歌便会推着他到医院外面的草坪里散步,但由于迟项城烧伤面积较大,每次植皮又不能全植,即使过了两个月,他的脸上还有大片的肌肤带着烧伤的痕迹。
平时出门,慕歌都会用一层薄纱给他遮一下,今天也遮了,只是风有些大,竟给吹跑了,而他那张丑陋的容颜也被曝众人眼底。
成人还能接受,最多是叹息,可是小孩子就未必了,有吓哭的,还有跑过来骂他的。
慕歌捡了薄纱回来,就看到两个小孩子围着他,不停的叫他丑八怪,那一刻,看着他眼里的伤痛,慕歌的心像是被鞭子抽过一样的疼。
“你们给我住嘴,”她两步跑过去,怒气腾腾的呵斥他们。
毕竟是小孩子,一看到凶巴巴的慕歌,立即被吓哭了。
这时孩子的家长跑了过来。护短的抱住孩子,“怎么了宝贝,怎么了?”
慕歌正怒火攻心,直接将火气撒到孩子的家长身上,“你们平时怎么教育的孩子,让他们这么没教养?”
本来孩子哭,家长就心疼,现在又被数落,她们也不乐意了,“哟,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们的孩子小没有教养,你这么大,也没见教养好到哪里去?整个丑八怪出来吓人。”
听到大人也这么说迟项城,慕歌是真的怒了。撸起袖管上前,“你说谁丑八怪?你再说一遍!”
“丑八怪,根本就是个鬼…….”
啪
女人的羞辱还没说完,就被慕歌迎头甩了一巴掌,女人急了,扑过来和慕歌撕打,顿时绿色的草坪上,两个女人扭打成一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最后都惊动了院长,他过来劝和了一番,并连连给迟项城道歉,“迟先生,实在对不起,我会让他们给你道歉。还有迟太太的伤,我们……”
“不必了,”迟项城打断他,“她们没有说错,我本来就是丑八怪。”
听到他的话,慕歌的眼眶忽的就热了,以往的迟项城随意的一站,都是一道吸人的风景线,如今却被人耻笑,他的心更难受吧。
将他推回了病房,慕歌一直沉默,迟项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知道她在自责。
“我渴了,”他没话找话。
慕歌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现在他的手臂能自由活动了,所以不用她再端着侍候,可是他并没有接水杯,而是握住了她的手,“痛吗?”
她虽然极力遮掩,可他还是看到了她手臂上的抓伤,他很心疼,却也很开心,她竟为了他打架,她这是在心疼他吧!
“我才不痛,”慕歌口是心非的挣扎着想抽回手,因为他的掌心太烫,烫的她全身都烧了起来。
“在我面前撒谎,你觉得你的本事够吗?”他的话带着不可一世的霸道,说着掀开了她的袖子,大片的擦痕露出来,当即迟项城就阴了脸,“都这样了,还说不痛?”
慕歌咬唇,不语。
迟项城按了呼叫器,让护士送来纱布和消毒水,慕歌以为会是护士给她做接下来的一切,可她错了,他竟赶走了护士,亲自为她清理伤口。
“不要,还是让护士来吧,”他自己都是个伤病者,她怎么能麻烦他?
更何况。慕歌不适应他对她做这些!
“怕我技术不好?”他却反问。
慕歌不知道如何回答,而他已经一手握着她的手臂,一手开始为她清洗伤口,那么的专注,让慕歌有种全身血液沸腾,心跳加速的感觉。
“不是……我……”慕歌支吾着解释。
“我会小心的,如果痛就告诉我,”迟项城打断她,声音那么温柔,让她有种跌入梦幻般的不真实。
慕歌呆呆的看着他,他的头发都是新生的,贴着头皮薄薄的一层,这次生病让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愈发凸显得五官分明。虽然他脸上的肌肤还没修复好,可她一点都不觉得他丑。
那些说他丑的人,根本是眼被屎糊住了。
“唔……”手臂上传来的痛意,让她猛的回神。
迟项城掀了掀眼帘,神色有些慌,“弄痛你了?”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就像是入口即化的Q糖,慕歌都不敢张口回应了,只是点了下头。
“那我再轻点,”其实他的动作已经很轻柔。
过了好一会,慕歌终于听到他轻声说了两个字,“好了!”
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好像她很累似的,只是她并没有细看,真正累的人是他,他额头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用力轻了,怕清理不干净伤口,用力重了,怕弄疼她,那样的拿捏不准,真是难为了迟项城。
“以后不许再和人打架,知道么?”在慕歌转身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他的声音悠悠响起。
慕歌一怔,就听到他又说,“你也觉得我丑吗?”
想到之前迟项城眼睛里的伤痛,慕歌折回身瞪着他,“你是没以前好看了,不过你的心比以前美了。”
她这是在夸他?
迟项城刚扬了下唇角。慕歌就抬腿跑了,而且他在她的脸上看到一抹害羞的红云。
看着她这样,迟项城有种因祸得福的感觉,要知道之前她那么排斥他,他都不知道如何才能拉近他们的距离。
而现在,他们明显近了,尤其看着她为自己忙碌的身影,迟项城就觉得自己要无比感谢这次受伤。
“我想吃梨,”他不忍她太累,就找了个借口,让她坐下来。
慕歌放下手中的事,洗了手过来为他削梨,可是梨太大,她就削了一半给他。谁知她举了好一会,他都没接,她不解,“怎么了?不会又不吃了吧?”
他的臭脾气,她是知道的。
“谁告诉你,梨是可以分着吃的?”他反问,语气也冷了。
分梨,分离!
慕歌反应过来,唇角抽了抽,堂堂大总裁居然也会迷信那种说法?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了,两人同时回头,却在看到门口的人时,脸色都不自然的一僵。
“你来干什么?”迟项城开口。语气里就带着不欢迎。
秦思柔笑笑走进来,“我当然是来看看你。”
她的目光扫过慕歌,眸里的笑别有深意,虽然迟项城说他和这个女人并不是夫妻,但他们之间毕竟有一个孩子,此刻看着秦思柔,慕歌才意识到自己身份的尴尬。
她站起身来,将梨放到一边,起身要走,这时就听到迟项城问道,“你去哪?”
不知为何,看到她转身,迟项城的心突的就慌了,仿佛害怕她这一走。他就再也看不到她似的。
“我去给你买点别的水果,”慕歌说完,不等迟项城再开口,走出了病房。
秦思柔看着迟项城久久凝视门口的眼神,心口闷滞滞的难受,说出来的话,也含讽带刺,“至于吗?不会现在黏糊的连一分钟都分不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