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生转折 庙里杂工
今年腊月就满了二十一岁的陈涛,别看他人年轻,在风水街坐堂算卦,已有二年多了。
虽说年纪同其他店铺大多数为四、五十岁的人相比算是小字辈,但凭他掌握的占卜知识,他算卦、相面的准确性却在本地游客中赢得了不错的口碑,找他算过命的人回去后,又引来其他更多客人,不断地良性循环,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意做得是越来越红火。
客走旺家门,外地游客见他的店铺人气旺,反正抱着算着玩的心态,也会上门凑热闹,收入同其他店铺比较起来好得多,甚至排在前头,不少同行店铺的人既羡慕也很嫉妒。
他一个来自偏远山区的农村人能踏入这个行道,说起来也算是巧合,命中所带。十六岁不到,跟随村上进城务工大军,来到淮城的建筑工地挖土石方,下苦力挣钱。一场意外却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那时盖楼房的基础,没有机械作业,全靠民工在挖。在近十米深的基坑挖土方时,挖到了青石砖,文物单位来鉴定说这里曾经是一处古建筑群还停了两天的工。
个子矮小、瘦弱的陈涛在挖土时中捡到了两指宽如玉牌似的物品,觉得稀奇顺手就将它塞入荷包。要挣钱就得努力干活,挖土方、运泥土全是体力活,一天做下来骨头累得都要散架,那还记得这事?
睡下时,突然想起捡的那枚东西,到外面水池将它清洗干净也没觉得它怎样,只是玉牌上刻的图形有些好看又放到了荷包中。
睡梦中,磨破老茧的手无意又触及到了那个玉牌,瞌睡再好的他也被这道钻心的痛给弄醒了,让他万分惊讶的是感觉到了手上握着的那个玉牌竟然就这样钻入了他的掌心,磨破皮的地方满是鲜血,“遭了,是不是撞到了什么煞气?”
就在他产生出这道想法后人却晕了过去。待他醒来已是五天之后,被工地包工头派二狗、石柱他俩将他送回了农村的家。
“涛娃,你这场病真是吓死娘了,一会儿发高烧满嘴胡话,一会儿又冷得打抖,连牙齿都在打颤,…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娘今后咋向你爹交待哦!”四十多岁的母亲,生活困苦加之长年劳作已是满脸皱纹,叹着气说道,“儿子大病一场总算活过来了,只是瘦得皮包骨,每天流出黏乎乎的汗渍,实在是臭得熏人!”
“妈,我没事了,过一段时间又出去打工挣钱,…”
听妈这样讲,陈涛知道是那枚玉牌在作怪,害得自己昏迷了几天几夜。现在没事了。只是脑海里除了那玉牌外,还充斥着各种莫名其妙、如洪水汹涌般的文字、图形,从未接触过更完全搞不懂,一道气流时不时在体内乱窜,发作时让他感到相当的难受,又不知该咋办。
儿子身体虚弱,娘也顾不得那么多,将喂来下蛋的母鸡杀了,熬汤给他补充营养,嫁了人的姐姐随姐夫在新疆打工也寄了一百元回家。
原本略显矮小、一米六左右的他,在这场变故中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十几天后,身高竟然疯长到一米七八,只是营养跟不上,人瘦得皮包骨、风都吹得倒。
脑袋中存有异物、体内有一道气息乱窜,各种各样的知识充斥在脑海中,再傻再笨他也明白遇到了奇事,况且虽没啥文化但并不傻。乱七八糟的图形、文字,只要他睡下就在脑海中徘徊,就是不懂啥意思。
说起来,他的运气也实在是太好,身体稍稍好转,可以活动后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到镇上去卖鸡蛋,偶然在路边的地摊上,看到了一册粗制烂造、删减得不能再删减的《麻衣相术》。
看到封面上印着的那张十分熟悉的八卦图,让他是大吃一惊,“这不是同木牌上画的图形一样吗?”拿着那薄薄的小册子翻了翻,里面描述的内容,让他猛然反应了过来,“我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是有关风水、占卦、相面方面的知识,…”
有了这次的顿悟,明白了脑海中装的那些零乱东西是啥后,情况顿时变成了两样,逐渐理出了头绪。“哦,原来脑海中那玉牌还是一本书呢,上面那个打坐的图形,肯定有它的用意,看不懂我照着它的样子来试试!”
灵光闪现,他真按图上所述的样子盘起腿,双手合十地打起坐来,还别说,静下心来,一、两个钟头后,感觉真的很舒服,体内那道气流似乎也不再乱窜,顺着经脉在流动。
“明白了,果然没猜错,这道气流有助身体恢复,那玉牌,尽管不知是啥玩意,不痒不痛的,对我再不会有啥害处了!”
尝过了打坐带来的舒适感,遇到那道气流乱窜时陈涛就照图打坐,后来变成了习惯,不打坐反倒觉得不舒服,身体也就逐渐地在恢复。
三岁时父亲就因病去世,全靠他妈将姐姐和他带大。原本家里就穷,身体长高了好长一截,饭量更是大增。
“涛娃,跟长顺他们到城里打工,你自家要多注意点。陈家就只有你这根独苗,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娘今后真不知如何向你爹交待,…”
家里没钱,命也生得贱,在家休养了十几天,就开始试着做农活,一个多月后又踏上了打工之路,在工地上继续干挖土方的活。只是脑袋里多出了不少的知识,人变得聪明起来,不愿再继续干苦力活了。
……
“小伙子,来搭把手,帮我搬点东西!”
又回到了城里打工,趁着下雨天没事,陈涛来到三圣庙,烧了几柱香,自然他母亲硬要他这样做,说是菩萨在保佑,来还愿。
下雨天庙里没啥游客,正想离开时,被留着一撮山羊胡子,四十多岁的道长给叫住了。要他帮忙将那堆才运来的木料搬到一间空屋里。陈涛这身打扮不用讲也知道是乡下来的打工仔。
“道长客气了,举手之劳,哪要你的工钱哦!”一大堆木料搬完之后,陈涛拒绝了他递出的二元钱。
“小伙子,庙里缺个杂工,管吃管住,一年还发四季道袍,就是工钱少了点,一百八十元,想不想留在庙里做事?”
见他年纪不大,个子长得高,做事还麻利,随口问了一句,景区道路、房舍在进行改造,庙里正好缺个跑腿的杂工。
“一日三餐都可以随便吃?”
心头默算了一下,工地上挖一立方米土方,层层盘剥下来,拿到手中就是四元钱,一天大约挖两方土,收入八元钱。住工棚十几个人挤在一起的滋味,想想就难受。
更是难得吃一次肉,每天体力消耗大,菜饭又没营养,每顿吃一斤二两米,肚子还觉得空空的。吃得再差也得花五、六十元,…相比起来,在庙里管吃管住,还发衣服,当然划算一些,更何况还有时间钻研那些书、有个出头之日。
“哈哈,哈哈,你问得真奇怪,当然管饱、随你吃了。庙里活路不算多,平时在厨房帮着做些杂活,跑跑路而已!”吕道长捋着他的山羊胡子答道,心里在想,“这农村娃儿真是老实,开口就问吃不吃得饱,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哈哈,哈哈!”
“我愿意!”
换上道袍,陈涛就在庙里干起了杂活。佛家清规戒律多,讲究八戒,不杀生、不饮酒,…连吃饭时说几句话都要管。道家不讲究这些,酒肉穿肠过,道德心中留,只要对身体有益的东西,怎样吃都不为过。
三圣庙名气大,收入不错,道士的伙食开得不差,陈涛受伤时排出的那些恶臭、黑稠的汗液,其实就是体内那道真气在改造、重塑他的身体,只是营养跟不上身体的变化。在工地上干活,哪有啥营养,完全是牺牲身体来换钱。
菜饭质量好,营养跟上了,陈涛如变了个人似的强壮多了,显得无比的精神。同样挽了道髻,穿一袭道袍,皮肤白晰,高大的身躯如玉树临风、无比的潇洒飘逸。
庙里哪有多少事要做,吕道长负责景区这条山路扩建的监工、收取各商铺的租金,无非想找个可以使唤的人而已,活路轻松得很。混熟了,连帮厨的事都省了。庙里有的是房子还一个人住单间,敲钟吃饭,想吃多少都随意。
解决了温饱,有自己的住处,又有大把的时间,他从书店、旧货市场的书摊上买回不少风水方面的书籍。有了这些基础知识,同脑子里装的那些晦涩难懂的理论相对应,找到了沟通的桥梁,很快就一通百通。
仔细比较了四柱类的《三命通会》、《子平真诠》,易术类的《周易集解》、《梅花易数》,六壬类的《六壬全集》以及杂类的《紫微斗数》,《卜筮正宗》,…集众家所述,相互比较应证,还是觉得脑海中的那部《阴阳秘鉴》更厉害一些,尽管非常的复杂、文字更是晦涩难懂,但越是复杂,学得艰难,更觉得它有滋有味,拼命在钻研。
“嘿嘿,因祸得福。现在我的记忆力真不一般,厚厚的一本书花几天时间就全记住了,怎样都不会忘!”望着四处搜集来的占卜风水方面的书籍,陈涛满是自豪的自语道。
“涛娃,又来借书了,才几天时间,你借的《周易参同契》,《抱朴子》,《太上九要心印妙经》难道又读完了?”
庙里的藏书阁原本只对本寺的道士,杂工是没权来借阅,有吕道长担保,张道长自然网开一面,反正平时也没啥人来借。说起来,称呼上他应该叫陈涛为居士,只是混熟后也就没这些讲究,随便怎样叫了。道长本身就是居士对道士的尊称,并非是职务。
“晚上一个人呆在屋里没事,只有读书混时间,上午到城里办事,在‘王胖鸭’给你宰了半只鸭子,晚上下酒,嘿嘿!”
两年多时间,陈涛边在庙里干杂工,边从藏书阁众多道教经典中吸取营养,丰富自己的知识,除了工作,就是钻研、修炼。
道教以道为至高无上,道是无形无象、玄之又玄、无法明言,却存在于宇宙中。道在人和万物中的显现就是德。故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散则为气,聚则为神。《道德经》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就是有生无,无生有,无限地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