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漠北行,大周乱!(十二)

第485章 漠北行,大周乱!(十二)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姜云无奈一叹,只得暂时放弃了。反倒是坐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彻顿白忽然来了精神,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走到姜云身旁坐下,小声道:“要不咱们传个信出去?”

“传信,传给谁啊?”

“还能有谁,自然是星言那臭丫头了。”彻顿白脸上挂起一抹笑容,道:“虽说大师傅很厉害,可他就是再厉害也没老天爷厉害啊。你现在横竖都被关在这里出不去,不如问问老天,提前看看自己的结局也好。若是未来你能出去,咱们就再想想办法。若天注定你回不去,那干脆就熄了回去的心思,安心在这与我当夫妻算了。总比现在心中忐忑,无奈彷徨来的好,你说呢?”

问方雅清?好像没这个必要。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姜云不清楚,但他知道和方雅清会有一个儿子,这就是老天注定的,所以他们一定还有见面的机会。换言之他应该还能回到大周,否则不好解释,难不成那丫头还会千里送炮不成。贴心至此?不至于。

可姜云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性存在,这让他好生费解。他虽对此不抱什么希望,但既然彻顿白提出来了,好歹也算是一个建议,横竖没什么损失,试试无妨。想了想,姜云便顺势应了下来。

彻顿白立即写了一封书信,寻来两个心腹之人,携书偷偷向洛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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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雅清近日极为繁忙,似乎所有的事都凑到了一起。

回到大周之后,她愕然发现到处都是一副兵荒马乱的模样,百姓惶惶不可终日。一番打探,她才知齐王已反。大周皇帝和藩王之间的问题,方雅清早有所料,心中并不吃惊。她一路赶回京城,立即动用方家所有人脉,着手在边关赴京寻找姜云。奈何消息尚未传来,蜀王又反了。

反一个和反两个其实没多大区别,原本与方雅清没多大关系,奈何蜀王将目标定在了关中,那是方家的根基所在,万万不可经历战火摧残。关中豪门群龙无首,大伯方奇一连传了几封家书催她尽快回洛阳主持大局。可至今没有姜云的消息,她心中担忧,实在没那心思去管这些琐事。

书信催命似地一封接一封传来,方雅清知事态紧急,大伯怕是已顶不住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无奈之下她只得暂时放下手中诸事,立刻动身,启程前往洛阳。

回到洛阳后,她思来想去,倘若真要寻人,还是得跟彻顿白通个气才好,姜云或许北上到达了匈奴地界也说不定。书信送出之后,她便投身于各方忙碌之中,安心应付眼前的事宜。

一连数月,眨眼即过。

漠北的书信送至手中后,得知姜云正在图锡,方雅清舒了口气,心中自是极为高兴。但没过多久,面上的喜色便一扫而空,换上了一副哀怨之色。她长长舒了口气,喃喃道:“天注定的,果真不可更改。小白此时书信而来,想必彻顿武那小家伙已出现了。这个臭痞子,究竟要招惹多少女人方肯罢休?”

先前姜云有多少女人,方雅清压根不在乎,她一心所求只要能离他远远的,别有任何瓜葛才好。自坎帕之行,芳心暗许之后,不知不觉间竟学会了拈酸吃醋,想起来她自己也不觉有些好笑。

彻顿白不顾情谊,监守自盗,此事让方雅清有些恼怒,不过细细一想,她便又释然了。她和姜云是天注定的夫妻,是至亲之人,故而她向来看不了姜云的命格,所有对未来的了解,都源自于那个梦境。她依稀记得,彻顿武应该是姜云的第三个孩子,这么说来,她的冲儿应该也快出现了。

这让方雅清很是高兴,同时又略感羞怯,她得尽快把自家男人救回来才行。

巫王出关,姜云被困图锡,甚至连门都出不了。救?怎么救?方雅清自认可没那本事救人。她手无缚鸡之力,又瞧不了姜云的未来,对这棘手之事同样一筹莫展。正在烦恼之时,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不待见的人。哼,老头子从未尽过人父之责,此番事关女儿幸福,他总该尽尽心了吧?想到这,她立刻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往天道教。

女儿来信了,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方誉满心激动地将信纸打开,待看清楚信中所言,他立刻抬手捂上了额头。果然是善者不来,好大的一桩麻烦。

他年纪大,见过的世面也大,对萨满教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方誉立刻就打消了强行救人的想法。莫说那个强到离谱的巫王赫连博,光是他麾下那十二个萨满大巫,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或许已拥有凌云阁三圣的实力。况且姜云被困的图锡乃是匈奴腹地,戒备之森严不下于大周皇城,即便集齐暗盟所有战力,也难以救他出来,反而让人一网打尽的可能更大。

可尊主又不能不救,此事事关重大,方誉实在做不了主。他想了想,打算把皮球给踢出去,免得自己操心。

一封书信,再次从天道教发出,直传金陵城。

接到书信的是梦萝,只瞅了一眼她便愣住了。心知此事不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尊主出事,这个问题只能丢给副尊主去解决了。她又写了一封书信,发往夷州。

当书信传至夷州时,正是晌午时分,众人正凑在一起逗弄刚出生不久的姜飞。

姜飞和陆丝蕴虽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不过性格上似乎有着很大的差距。小家伙自从出生时干嚎了几声,往后的日子竟从未哭过。当然。。。也不笑。那张可爱的小脸总会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恶狠狠地瞪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众人。偏他全身肉嘟嘟的,粉嫩小脸上的凶相非但没能吓到众人,反经常逗得大伙哄然大笑。

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宋晴,面对亲儿子更是母性大发,事事亲劳亲为,绝不假手于人,不但谢绝了陆熏给她派来打下手的奶妈,甚至连孩子的姥爷,姥姥都难沾手。也只有每日午后,小姜飞午觉醒来时,众人才有机会与他玩弄一番。

信是姬洛带回来的,她一脸焦急地跨入陆府后院,瞧见众人后当即便喊了出来。“熏儿姐,晴姐,竹儿妹妹,相公有信了。”

陆熏闻言,忙将怀中的小家伙递还给宋晴,立刻快步迎了上去。宋晴则极为难得地转手又将儿子丢给一旁的老娘,跟着走上前去。

“他在何处?”陆熏开口问道。

“是梦萝姐传来的书信,相公此时无性命之忧,但却被禁足在漠北图锡,无法回来。”姬洛说完,左右一张望,愕然道:“娉婷姐呢?”

“去军营了,先前夫君使的那什么催泪瓦斯,我瞧着不错,就给工匠研究仿造,娉婷带着人去海边试验去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心可真够大的。”姬洛当即便撅起了小嘴,不满道:“相公失踪这么久,我就没见她担心过。”

“娉婷外热内冷,心中所想绝不挂在脸上,你焉知她不担心?只是性格使然而已。”陆熏淡淡笑道:“信拿来我看看。”

接过姬洛手中书信,陆熏黛眉微蹙,显然也被难到了。她喃喃道:“匈奴可汗有意放人,但巫王却不允,此事的确棘手。以外交手法迎回夫君的希望不大,或许只能来硬的了。”顿了顿,她忽然问道:“这书信是梦萝送来的?以何种途径?”

“随商船送回的。”姬洛想了想道:“我今个带小然上街玩耍,回来时恰好碰见信使正在府门外与守卫相持,便上去问了问,得知我的身份,那信使才将书信给我,自己回去了。”说着,她又问道:“小然,对吧?”

问完之后,左顾右盼一番,姬洛愕然道:“小然呢?方才还在我身边来着。”

陆熏也在四下张望,随即摇头道:“那丫头精的很,不知道又上哪玩闹去了。”

“大人他,出事了么?”宋晴在一旁听了许久,也没听出个所以然。不过却知道她们正在讨论那个失踪了许久,自己孩儿的生父,架不住关心之情,她欲言又止地问道。

“的确是出了些棘手的事,不过好在性命无忧,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将他给救回来,老待在漠北也不是个事。”陆熏示意她宽心,微笑道:“这事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才是。罗天正陪着邱姑娘在神殿养胎,我先写封书信与他。这种非国非兵的江湖事,还是得他来拿主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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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州方面收到了消息,姜云还不清楚,他此刻正烦恼着呢。

原以为一盘散沙的萨满教会耗去赫连博所有精力,让这老家伙能安分一段日子。却不想,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便将萨满教完全整合了起来。不能否认,赫连博是个彻头彻尾的独裁者,而且手段极其毒辣,在他的淫威之下,包括格林在内,往日里不可一世的十二大巫愣是连个屁都不敢放,能做的事就只剩下了一件,谨遵巫王法旨。

解决了手中的的事,闲下来的赫连博在图锡开了会,彻顿白和四王齐聚参加。姜云是不能出房门的,具体商议了什么他不清楚,不过从彻顿白回来时的脸色,就知道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她回到屋中之后,先是长长叹了口气,看向姜云的目光似乎带着几分歉意。

“我做好心理准备了,有话你就直说吧。”姜云开口道。

彻顿白没多说,开口吐出四个字来。“要打仗了。”

“啊?”这没头没脑的,姜云一时没回过味来。

“周国内乱,如今正打得极为胶着,大师傅的意思是这等良机不容错过,他想对周国用兵。”

姜云闻言,当即就变了脸色。大周目前的局势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原以为五军都督府出马,分分钟能平定蜀王之乱,接着可借大胜之威镇服诸王,继而对朝廷用兵。

可不曾想,徐继业率全军西征,一连几个月竟连重庆府都没能打下。他似乎对曹华很是忌惮,从彻顿白收集到的战报看来,两军相持多过交战,似乎彼此都没有做好一战定胜负的准备。而陈仓外的汉中叛军也已与武修明率领的京畿营碰上,一连数场厮杀,至今尚未分出胜负。

不得不说,倘若这时匈奴趁势南下,的确是个再好不过的时机,坐收渔人之利的可能性极大。大周边防守军不过十余万人,在京师无力支援的情况下,恐难抵挡匈奴铁蹄。一旦匈奴入关,不日即可抵达京城。朝廷倒霉,姜云自然开心,可大周亡国却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局。

大周北部幅员辽阔,尤其适合骑兵作战,一旦入关,匈奴铁骑几乎是无敌的,想把他们再赶出去,虽不至于痴人说梦,可难度却也着实不小。

姜云略一思索,问道:“这事你怎么想?”

“本汗自然是不想打的。”彻顿白幽幽道:“匈奴人是大漠儿女,以武立国,战无不胜。归结原因便在于险恶的生存环境,在环境不变的前提下,适当提高民生,为民争取利益,这才符合匈奴长存之道。征服周国?呵,若真的入主关内,全族必然骄奢淫逸。由俭入奢实在太过容易,他们会想着住漂亮的屋子,吃上好的食物,穿华美的绫罗绸缎,奴役周人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彻顿白喟然一叹。“倘若如此,或许两代,或许三代之后,匈奴人的血性便会在锦衣玉食中消耗殆尽。更何况大漠儿女可不是只有我匈奴一族,若将中心置于关内,对大漠各族的管制及打压力度将不可避免地减小。此消彼长之下,我匈奴恐怕离亡国,甚至亡族的时日,不会太远。”

姜云闻言,不由愕然地看着她。万没想到,在如今这个时代,竟出现了一个如此有远见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这可就太不容易了。彻顿白所言究竟有没有道理,这点根本无需考虑,因为姜云穿越前那个世界的历史已经给出了答案。

整日惦记占领汉人国家的草原部落,从没一个善终的。从秦汉时的匈奴,到隋唐时的突厥,全都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大辽心心念念要灭宋,心思南迁,女真崛起尚不自知,终被女真所灭。

一个简单的道理,一段血泪的教训,愚蠢的后来者却不会吸取经验。女真建立金国,走上辽国的老路,最终被同样是游牧民族的蒙古所灭。蒙古是成功了,不但统治了汉人,甚至一路打到了东欧,气势何其强大,结果呢?区区一百多年,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就被一群泥腿子赶回了漠北。

华夏民族,岂是能轻易让外族统治的,在这点上,彻顿白倒是瞧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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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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