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萌团子徒弟(四)
原作中,晏景明利用大雁常与手下通信,时刻了解消息,诸侯王患病就是借此得知,夺得王位。大雁用处必不可少。
如今一只驾鹤西去,一直残疾的……怕是要步行了。
而那小孩顽劣的很,誓死不交玉佩,站在门口当着他和僧人面僵持,最后僧人气急,撇了句‘方秋兄弟好自为之’便走了。
大约是要告诉掌门。
沈至奈黑了脸,两次命他交出,不得,按规矩那尺条教训他。
按在床上,重重三尺下去,道“从昨日起,我便是你师父,要是不听话,尺条可不长眼——玉佩到在何处?”
芝芝挣不过,被动趴在床上,眼睛蓄泪,咬牙,“牵扯到明裳你便生气了!”
“偷东西还有理了。”沈至奈又是一尺,打在他屁-股上,“你以为填了备录就不会走?杀了生,偷了东西,你还想做什么!”
“大雁留着不是好事。”小孩哽咽,趴在床上,“而且她不配要那玉佩。”
沈至奈深深的望他,感觉他话不太对,但没深究,“她不配难道你配!交出来!”
芝芝仰头,看他手中的尺条,“师父还要打我。”
“少提师父。”沈至奈望着小孩眼中的星星,“这些事还不知掌门怎么处置,有没有师徒缘分暂定。”
他说的极婉转,但芝芝还是听懂了。头埋在床上沉默,而后伸出一只手摸索,将玉佩递出去。
纵有千种不平,他还是怕和沈至奈分开,即便是一句戏言。
沈至奈接过,同时听见小孩闷闷的声音。
“师父,我疼。”
“现在知道疼了?为师现在要去见明休……”沈至奈起身将尺条放下,见他蜷缩着的模样,顿了顿,“……我让顾平过来。”
“师父,要去赔罪吗。”
“嗯。”
团子侧过头,郁闷的将脸捂在枕头里,“他们会欺负你的。”
沈至奈推门的手一僵,瞪他的后脑勺,“你既知道,又为何做这些事?”
不待芝芝回答,沈至奈已掩上门,撇下一句,“且在这里等我。”便匆匆往外走。
系统:“那小孩很伤心啊。”
沈至奈:“他这么皮,我还伤心呢——而且晏景明怎么办,怎么和手下人联络。”
系统:“得得,感情就是担心你男人是吧。”
“我的人不得护点短。”沈至奈转念一想,道:“不过这一世他怎么不主动。”
这些日子依着人设去对晏裳好,甚至抽空腆着脸去与她言语几句,不可避免的见了晏景明几面。他姿态冷得很,甚至都不愿多看自己,沈至奈也就不主动搭理。
这家伙就两世热情!
踹着七七八八的念想,与顾平打了招呼,便踱步到偏院,侧目望见后院一角。
残疾的鸟在地上匍匐,一本书狠狠地摔在鸟的旁边,隐约听见晏景明的呵斥声。
“飞起来!”
大概不是好时机。沈至奈犹豫,却听身后人咋呼。
一个僧人瞧见他,“方秋兄弟?”
后院一静。
这下不去都不行了,都被发现了。沈至奈点点头,僵着脸进后院。晏景明面色不变倒水喝水,仿佛方才发火不是他。
“方秋小兄弟来这儿有什么事。”
沈至奈瞥了眼爬行的大雁,心里一叹,道:“特地来赔罪。”
晏景明‘哦’了一声,伸手示意,“坐。”
“不必……”沈至奈从衣袖里将玉佩拿出,道,“那孩子皮,今晨所做的事实属无心,还望见谅——这玉佩交与你。”
“无心?轻易伤了两个活物,这么小便如此残忍,长大了岂不是祸患。”晏景明敛去眼中情绪,道:“而且这玉佩,拿去又还来,岂不是玩笑——莫不是你指使的。”
沈至奈也不顾什么情谊,道,“明休玩笑话,区区一块玉佩,当初我既交还,又何必去偷。”
“可我珍爱这两只活物,就这么算了?”
沈至奈与晏景明四目相对,“你以为如何?”
“我要一个人。”
沈至奈:“……”
要我?
然而情绪还未高涨,便见晏景明将杯子放下,打破臆想。
“错是那个小孩犯的,就让他来我这儿赔。”晏景明眼神一偏,甚至轻轻的笑起,道:“瞧,正好来了。”
沈至奈微怔,回头。便见芝芝从院那边望着边匆匆走来,步子有些别扭,但走的很快。
“你怎么来了?”
芝芝握住他的手,转头看晏景明,“我担心师父。”
晏景明直接道:“这里缺个帮忙的小僧,正反他也没什么要紧,告别家人来找叔舅。不如就此留在我这里,赎罪好了。”
芝芝:“两只鸟而已,能值多少钱。”
“两只鸟?”晏景明皮笑肉不笑,说:“可它们与我情谊深厚,就这般半死不活,不需要偿还的吗?”
芝芝正要开口,最却被人捂住。
沈至奈:“那明休说,徒儿这事该如何?”
“我说了,不求其他。看这孩子喜欢,方秋兄弟与我,这事便过去了。”
沈至奈:“……”不要我,抢孩子?
小团子应该是怕了,紧拉着他手渗出汗,有些湿润。
“他来老给方秋兄弟惹麻烦,方秋兄弟又照应不来。还不如给我,吃斋念佛,驱驱戾气。”晏景明善意道:“正好,明裳喜欢极了孩子。”
沈至奈感觉团子的手抓紧了自己,仰着头,眼睛里带着些害怕——怕仅因为一句明裳喜欢,就送了人。
沈至奈:“他已填了备录……”
“你我都知,只是掌门心软才收了。跟了我们定不会拒绝的。”
话语间,晏景明已经伸手强行把团子抱起来,笑得很虚假,紧箍着团子。
“师父……师父救我……”
沈至奈:“明休,将他放下——”
晏景明:“方秋兄弟不知,若是把这孩子给我,明裳会很喜欢的,很喜欢的。”
连续两个‘很喜欢’,明显的暗示。
沈至奈一愣,便见晏景明强抱着就要往屋内走。小团子挣扎着挪动哭喊着,是真的怕了。
晏景明许是恼了,自以为不明显的伸手拧在他屁-股上,下手极狠。
沈至奈想起小孩被打的趴在床上不能动,还跑过来怕自己受欺负,结果被卖,被虐待……自己这也忒渣了……
“明休!我几时同意了!”
沈至奈嗷的上去,快狠准的抢孩子,抱在怀里,说:“不过是两只鸟,我赔与你!”
晏景明:“怎么赔,已经死了。”
“钱我给够你。”沈至奈微微一顿,“至于其他,你既不平,且去告诉掌门好了。”
“方秋兄弟,这样明裳会伤心的。”
沈至奈步伐一顿,道,“那索性就这么算了。”
不追了,破罐子破摔。
晏景明看着他往外走,与僧人使了个眼色,便坐下。
算了,不急。这么多时日,还怕动不了手。
——
沈至奈抱着芝芝就往外走,呼哧呼哧的走出后院。
小孩侧着头,紧紧的抱着他,眼睛却停在院边的篱笆上。
沈至奈顺着他目光看过去,辨得上面的字。是晏景明写的,只有前一句。
-仰天大笑出门去-
虽像是出门语,其实不然,下一句暗藏其志向……小孩能看懂?
沈至奈刚想询问,芝芝便已转头结结实实的埋到自己胸口,手缠紧。
“师父,回家吧。”
他还在怕。沈至奈:“抱得别这么紧,喘不过来气儿了,松开。”
怀里的小奶音嘀咕,“松手就掉下去了。”
“我抱紧你,掉不下去。”
芝芝从小便顽劣的不行,很少有人全受着他宠着他。他也从未感觉过,有人拿至爱的东西来换他。
此刻却是如此。
壬方秋当年被遗弃至院口,襁褓中有快玉,质地极好,是亲生父母留下的。原文不久后被送去讨姑娘了,现在沈至奈为了小孩,只能翻出来准备送晏景明。
芝芝杵在门口,伸着手挡“师父这么宝贝的,不许给他。”
“不给他,你怎么办。”
芝芝仰头看着他,眼里溢出眼泪,想起师父喜欢的因自己要给旁人,哽咽道,“师父……”
“要是疼去床上躺会儿,我去把这个送过去。”沈至奈笑着捏他脸,说:“不就是一块玉,没那么宝贝。”
纵然他这么说,芝芝也不没相信。等他回来,就发现小孩蜷缩在小角落,脸埋在膝盖里。
沈至奈轻手轻脚走过去,便见小孩挪了一下。
“师父,改天我把玉给你拿回来。”
话里无半句戏玩意思,沈至奈挑了挑眉,道:“得了。可不许干坏事了。再去,我真不要你了……”
“那鸟不能活,玉佩她也不配有。”芝芝顿了顿,道:“而且师父,不要对明裳那么好了,她把你给的膳食都倒了。”
小孩这话是轻声轻气的说的,沈至奈被遛的一点没脾气,反倒有些好奇。
“为什么?”
从今早他便想问的。明裳倒他饭他八成能猜到,至于前面这两条,倒想知其原因。
芝芝抬眼,眼角还挂着泪,闷声细语一句,已足够沈至奈愣神。
“他要取我性命。”
沈至奈以为多想,安抚,“单欠他两只鸟,怎会……”
话音未落,小孩就半扑到自己怀里,小脸放在自己肩头,喃语道:“师父,以后不会了。”
沈至奈以为他是承诺,刚想夸赞,便听到他后话。
“以后不会露出破绽的。”
“……芝芝——”
“师父,我疼。”
沈至奈直接被岔开话题,关心的拦腰将他抱起,放床上,“去那儿趴着,我给你涂药。”
芝芝:“药给我,自己来。”
沈至奈从抽屉里取出药,道:“趴着趴着,你自己擦不了……”
“不用。”芝芝伸手抢过,下床嘟囔一句,“别人都说我那里长的丑,不想让师父看见。”
沈至奈笑了,去拉他:“都一个模样……”
小孩拗了性子,抱着药要走。沈至奈只得妥协,扬了扬下巴,“好,你在屋里,我出去等着。”
沈至奈跨出屋,带上门。瞄到旁边的篱笆,脑海不知为何忆起小孩的那句话‘他要取我性命。’
沈至奈:“好端端的,晏景明怎么会想杀他?”
系统:“你猜?”
沈至奈:“靠!很累好不好,能不能透露一点,蒙逼啊,稀里糊涂领了个孩子,说要找明休又不找……”
正无意识盯着篱笆,想到小孩窝自己怀里看篱笆的眼神,又想到小孩进院慌慌张张跑出来躲……
晏景明为何非要他不可?真要取他性命?小孩为什么找他?为什么说鸟不该活,玉佩不该要?
系统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原作里的嫡子,你猜猜他跑哪儿去了。”
小妾政变后,诸侯王出行外出时,遭到一次重大暗算,嫡子以及一干手下都不见踪迹,直到晏景明登位都不见身影……
“原作里根本没他戏份。”沈至奈心咯噔一下,反应过来,“难道原作里,他找晏景明后,被杀了?”
系统:“你猜?”
门就在他注目下开了,小孩站在门口,明眸皓齿,声音甜蜜蜜:“师父,我疼,今夜就在这里住下好不好?”
沈至奈眯眼,心里奔腾草泥马。
他难道养了个……诸侯王嫡子?
得了,这下可真的和晏景明对着干了,恐怕连车裂死都有点轻?
“师父,好不好。”
沈至奈望着小孩带笑的双眼,像极了他填备录时的眼神,有些恍然,直觉告诉他。
芝芝,一肚子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