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玻璃渣，小伙伴们选择性购买~

“又收情书了？”

尹策听到这句话动作一顿,在别人还没发现异常前恢复过来，继续迈着步子朝座位走去,只是余光下意识地朝季琰飘去。

季琰把淡黄色的信纸放在桌子里,皱着眉斥道：“你怎么跟个喇叭似的,这事又不是多罕见,至于扯这个嗓子宣传吗！”

班上另一个同学走过来凑热闹,“啧啧啧，也只有季琰你能说出这种话了，谁给的？”

十六七岁的少年，最感兴趣的不外乎恋爱话题,不一会,季琰身边围起了一圈人。

“长得帅有什么了不起。”同桌常辉酸酸地说，他看了一眼尹策，求起了认同,“你看看你，成绩那么好，结果还是被那边的人给占了上风。”

尹策不太高兴，但没表现出来,他突然发现自己不愿意让别人把他和季琰摆在对立面。他们明明没有任何竞争关系。

常辉自讨了没趣,悠悠地做了个总结，“长得帅就是了不起啊。”

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五分钟了，尹策突然开口说：“长相不过是一方面。”

难得尹策主动开口，常辉忙打起兴致附和道：“就是，长得帅吸引来的爱慕者交往时间都很短，你看看季琰，根本没有固定女友，肯定是别人告白后，发现季琰空有皮相，把他给踹了。”

尹策：“……”

其实尹策刚刚那句话是在为季琰说话，没想到给了常辉发散的空间。

尹策露出一个很轻的微笑，轻到常辉没看出来。季琰就像一只小猫，在人群中时高傲得不可一世，感觉不太好相处。但没人的时候，却会露出他心底的小善良，以别扭的方式去关心别人。

晚自习的时候，尹策看着习题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停下笔，眼睛转了一圈，终于发现平常时不时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见了。这让尹策有那么一点点不适应。他看向季琰，或许是他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也或许是季琰太专注他面前的那淡黄色信纸，总之季琰没有发现尹策的动作，仍然对着眼前的信纸皱眉思索。

晚上放学，尹策再一次打破了他的原则，在路过图书馆时，绕了一条路，在竹林后看到了季琰的身影。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女生，光线太暗，尹策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

“谢谢你，但是高中时期我不想谈个人感情问题。”

尹策靠在竹林的另一边，听到了季琰的回复。

不一会传来两人的脚步声，尹策藏在暗处，并没有人发现他。

“呼……”等两人走远，尹策才走出来。刚舒了一口气，马上愣住了，他为什么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在高二的生涯里一晃而过。季琰仍然是那个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着尹策的季琰，尹策依然是那个连自己都没发觉到会天天享受着季琰注视的尹策，偶尔与对方对视一眼，一个仓皇失措，一个暗自欣喜。

近似一年的习惯，对于尹策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体验，他从没想过这个行为暗含的意义是什么，只是本能地不想去破坏它。

高三对于学生来说是最关键的一年。尹策按照自己的步调有条不紊地进行复习，并没有受高三紧张氛围的影响。

“这最后一年一过去，咱们就各奔东西了……”

“可不是，听说很多人高中之后断了联系就从没见过面了。”

“我毕业前一定要向我喜欢的女生告白，要不然这辈子都没开口的机会了！”

听着前座同学的说话，尹策的心猛地一缩。

一直向前看的他，这一年来居然开始享受现状，并且希望这个现状能一直维持下去。

这太不像他了，更可怕的是，他对于一年后的分离产生了一丝恐慌。

他简直可以想象，一年后，他坐在全新的环境里，一抬头，那个每每注视着自己的视线却消失了。

尹策犹豫了一节课，认真思考他对季琰那一次次打破原则的关注和自己心中不可说的欣喜。直接越过了性别的障碍，直击季琰这一个人，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

为什么想维持现状，为什么不想分开。

尹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脑海里不停循环的是季琰生气时瞪眼一瞥，情急时关切问候，被众人环绕时的高傲和独自一人卸下面具时的善良。有时候会对自己恶言恶语，但下一秒，马上就感受到对方心里的懊恼。观察季琰一整年的尹策，对于季琰的每个动作已经了然于心。

这算是喜欢吗？

作为一个迎难而上绝不拖泥带水的人，尹策在思考清楚之后，直接把手边的草稿纸撕了一半，脸不红心不跳就像认真写作业一般，在纸条上写下：季琰，我喜欢你，中午一点，可以在图书馆后面的桃花树林等我吗？

听说在桃花林里结合的情侣会长长久久在一起。不过那是春天桃花开的时候，现在同样是桃树，功效应该差不了太多吧。

晚自习后，尹策一直留到最后。

整栋教学楼陷入一片寂静，走廊上的灯亮了又灭。尹策拿着那张纸条走到季琰的桌前，桌面上还有季琰摊开的没做完的试卷。

他轻轻地在季琰的名字处摸了一下，把纸条压在他的试卷下面，用橡皮压住。

很多女生找季琰告白都是晚上，但他偏偏想在中午，因为在阳光下，能仔细看到季琰脸色的变化，明天季琰会不会惊得目瞪口呆？

第一次，尹策尝到了期待的心情。

中午放学后，尹策收拾课本去吃饭，刚走到讲台，被还没离开的班主任给拦住了。

接着尹策被班主任拉着谈了半天关于保送的问题，谈的过程中又遇到两个学生问问题，班主任直接大手一挥让尹策去帮他们指导，尹策讲了一遍，那同学仍然似懂非懂，班主任又开始帮他们讲题，尹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出了教室，已经十二点半了，尹策去食堂吃了饭，看了眼时间，还差五分钟刚好一点，便匆匆朝桃林走去。

今天天气好，很多人在操场晒太阳，图书馆后的桃林只有光秃秃的树干，逗留的人并不多，尹策一去就看到了季琰的背影。

尹策脸上带着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笑容，刚要踏步，见到另外几个学生走到季琰身边，季琰背对着尹策，与几个学生说话。尹策靠在一边等了一下，告白这种事，他并不想被别人打扰。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很快，季琰扭过头，表情烦躁，步伐急促，路过他时，很是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擦肩而过的瞬间，尹策听到季琰小声说：“居然是他，这算什么告白，糟心死了。”

简单的一句话，把尹策原来愉悦的单方面互动全部推翻了。他背靠在墙面上，自嘲一笑：“糟心吗？”

他那些自以为是的猜测才真的是糟心吧。

从这天起，尹策再也没有关注过季琰，全身心的投入学习当中。尽量避免两人的接触，对于季琰偶尔投来的视线视而不见。

既然不喜欢，何必天天把关注度投在他身上。

尹策课间出教室，被一个低年级的学妹拦住。

学妹羞涩地说：“能帮我把这个给季琰吗？”

“季琰？”尹策轻轻含着这两个字，扫了一眼散发着香味的信封，周身的温度都降低了一丝，“不好意思，不熟。”

刚好宋岩走了过来，一把接过学妹的信封说：“妹妹，师兄帮你送。”宋岩斜了尹策一眼，哼道，“拽什么拽。”

高中最后一个运动会，尹策没有参加，他站在教室里，一眼看着操场上挥洒汗水的季琰，自言自语道：“我的人生回到正轨上而已。”

尹策的人生从此与季琰再无交集。

如果没有那件校服的出现。

高考结束后，尹策的行李要搬回家，尹妈妈过来接他，原本尹妈妈说帮他一起搬，被尹策拒绝了，“没事，您坐在车里就好，我自己来。”

尹策的书比较多，他不想扔掉，最先就把书搬走了。好在考前已经搬过一次，这次的行李不太多，尹策搬了一趟书本就搬完了，接下来是被褥之类。

尹策甩了甩胳膊，走回宿舍，却与季琰撞了个正着。季琰看到他明显吓了一跳，但很快紧紧地抱着怀里的校服离开。

尹策回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他会从那个方向过来？

才想了半分钟，思绪马上被拉回来了，季琰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尹策又搬了两次，最后一次，他看着空空的床铺，估摸着应该没有忘记带东西，便背起背包离开。

“诶诶，尹策，你衣服不要了？”

“衣服？”尹策掉过头，衣服他早就装在行李箱了，按理说应该没有了，他走到阳台看了一眼，晒衣架上并没有衣服。

常辉从他床上把校服扔给他说：“你校服洗干净了不要了？”

尹策拿着手里的校服说：“都毕业了……”

话还没说完，常辉举起自己的校服说：“正是因为毕业了才要带走啊，等到上了年龄，拿出来还能回味一下！”

“行，那我走了。”尹策这么爽快的带走并不是因为常辉说的那些，而是他如果不拿的话，肯定又要听常辉的长篇大论。

半个多月后，成绩下来了，尹策看着七字打头的分数，心里毫无波澜。

再一次去学校，是填志愿。尹策只在教室里远远地看了一眼季琰。

离开学校，一个人朝南，一个人朝北。

暑假里，尹策去了奶奶家，在奶奶家待了一个多月，直到通知书快下来才回的家。

早晨起床洗澡后，尹策从衣柜里拿衣服，刚打开衣柜，一件蓝白相间的外套滑了下来，他捡起来，拎着衣领甩了两下灰尘，从镜子里看到校服的长度时，发现了异常。

他拿着外套，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明显短了一截，对于穿了三年的校服，他最是熟悉。尹策对着校服前后看了一眼，“不会是错拿别人的了。”

他的床铺只靠着常辉，其他两人的床在他的对面，一般不会放错，但这件不可能是常辉的，临走前，常辉明明自己也拿起了校服。

尹策坐在床上对着校服仔仔细细的检查，他们班有些人怕校服弄错会写上名字。他边边角角找了一通，终于在内衬的下摆上看到了中性笔的痕迹。

字迹太小，不注意根本不会发现。尹策提起衣服的下摆，看清楚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居然是季琰。

尹策回想起两人在搬行李那天的相遇，季琰怀里正是抱着件校服，而且是从他们宿舍的方向走过来。

季琰……怎么能是他呢？

尹策攥紧了手里的衣服，季琰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是喜欢他，当初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拿起手机，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季琰的联系方式。

一旦心里有事，尹策不解决掉就静不下心，他拿起手机，直接冲到学校，这个时候，高三已经开学了。

尹策走到办公室，班主任正戴着眼镜在批改作业，他敲了敲门，班主任头也不抬地说：“请进。”

“老师……”

尹策刚出声，班主任就摘下眼镜说：“是尹策啊，通知书下来了？”

“应该就是这两天了。”尹策寒暄了两句问，“老师您知道季琰的家在哪吗？”

“知道，我查查，你要去找他？那正好，他毕业证忘记拿了，你去的时候帮他带过去。”

“好。”趁着班主任找地址的时候，尹策打开季琰的毕业证，照片里，季琰穿着校服，面带微笑，怕是难有人照证件照能像他这么好看了。

拿着写有季琰地址和电话的便签，尹策直接坐车到了目的地。

凭着一股子冲劲来到了季琰家门口，抬起手来犹豫了，也不知道这么直接冲过来会不会给对方造成困扰。

这个想法只持续了两秒，马上尹策就开始敲门，毕竟来都来了，不能无功而返。

尹策有规律地敲着门，房里却没有一点动静。

这是不在家？

尹策拿起手机，照着便签上的电话按着号码。

“小伙子你找季琰啊，他走了，他妈再婚了，不要他了，两人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他前两天收到通知书之后就走了，临走前还过来向我告别了。”一个面相慈祥的奶奶走到季琰家隔壁嘴里叹道，“作孽哟，爸爸在他初三的时候欢欢喜喜离婚走了，妈妈又在他高三的时候欢欢喜喜再婚，这种大人可真是……只想着自己，一点也不在乎孩子的看法……”

直到老奶奶进了房门，尹策才回过神。

走了？

“可不是，听说很多人高中之后断了联系就从没见过面了。”

同学的话渐渐变得清晰，他和季琰也会这样吗？

尹策连忙拨打季琰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

有可能季琰在飞机上，晚上再试试指不定就通了。

抱着这个念想，尹策回到家里，平时最爱做的习题册也无法让他集中精神，他看着眼前的手机，再次拨打那个号码，听筒里依然是冷冰冰的女声。

暑假剩下的时间里，尹策一有时间就拨打那个号码，从来没得到过第二种声音。

秋风带来一丝凉意，尹策踏入了全新的环境。

全新的校园，周围是全新的同学，这对他来说是个全新的开始，至于他那还未开始的恋情，也像那本没有归还的毕业证一样，被他尘封在抽屉里。

然而他一空闲下来，就会不自觉地拨通了那串熟悉的数字。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sorry……”尹策按掉电话，说不清自己在执着什么。

尹策曾经联系过常辉，找他在班级群里要季琰的q/q号，可好友申请发了那么久，一直没有通过。

就像班上其他同学说的那样，季琰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大一后，尹策转到了金融系。

尹策一改自己走学术路线的打算，朝商业领域进发。一直不注重外表的他开始接受室友的建议，在外表上稍加修饰，人际关系用心经营，到了大四已经有了自己的队伍，毕业后谢绝了尹妈妈让他继承家里公司的要求自主创业。与此同时，拨打了四年的号码终于打通了，只不过那是一个陌生的女孩，说这是她刚买的号码……

最后一个联系方式也断了线。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尹策有一次路过买家电城，硕大的屏幕里正在播放电视剧，尹策一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可是那无意中的一瞥，让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迫不及待地用手机搜索季琰的名字，新闻不太多，但足够让尹策了解到季琰的现状，他真的去当明星了？

尹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说到做到啊，季琰同学。”

回到家里，尹策非常不务正业地看起了电视，季琰演的都是配角，镜头少得可怜，尹策饶有兴趣地边看边评价：“季琰你果然不适合当演员。”但他依然看得意犹未尽。

尹策不混娱乐圈也明白在圈里生存不容易，季琰那种性格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

这之后，尹策公司里的员工突然发现自家老板的勤奋度又上升了一层。

等他挣够足够多的钱，就让季琰去当男主角，口碑无所谓，亏钱无所谓，只要季琰开心。

尹策用微博小号天天关注着季琰的动态，时不时瞅瞅自己的账户里又增加了几个零。感觉距离目标还差那么一点。

“如果拿下这个订单，你的目标肯定完成了。”同他一起创业的好友笑道。

尹策细细地收集资料，一直浮躁的心安定下来，他勾起嘴角，胜券在握。

再有一个月，他就能走到季琰的面前，不知道那时的季琰，会不会像高中时，露出好玩的表情。

可有时候，一瞬间就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车祸？”尹策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

“对，他为了救一个小学生……”

尹策僵硬地坐在来，这几年一直奋斗的目标崩塌了。

因为联系不上季琰的亲人，最后，季琰的后事是尹策办的。只不过这个期间他一直没露面。

操持这件事的秘书迟疑道：“您真的不去见最后一面？”

尹策摇摇头。

直到现在他还是接受不了现实，逃避般地想，如果不见，就代表着季琰还没离开，他们依然生活在C市的两个角落，期待着某一天的重逢。

尹策抱着这个想法，坚持了几天。

你又在坚持些什么呢？

多少个不眠的夜里，尹策反复问自己。

这不过是青春期一段懵懂未发的恋情，却伴随着他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

午夜梦回校园，闪现的依然是季琰那恼羞成怒的瞪视，那么鲜活，那么美好。

这些年，不是没有人向他表达过好感，但尹策总会下意识地拿对方与季琰相比，其结果是，任何现实中的人都比不上经过记忆美化的季琰。而且一旦工作后，感情便没有那么纯粹，有不少女生在进攻了几个月后，发现尹策油盐不进便放弃了目标。

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像当年那样每天单纯注视着除了成绩一无是处的自己。那纯粹的喜欢，干净而又动人。

一切尘埃落定。逃避再久终究要面对。

尹策设想过无数种他们的再遇，可唯独漏了这一种。

阴雨绵绵的一天，尹策静心打扮了一番，独自开着车前往墓园，去的时候路过一家花店，店员正在整理的玫瑰洁白纯净，尹策不由得停下车。

“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帮我包一束白玫瑰。”

“我们这里提供卡片，有什么话想说给送花的人，可以写下来放在上面。”

店员不由分说地把卡片拿过来，尹策看着卡片出神，直到对方包好花束尹策还没动笔。

“先生？”

尹策拿起笔，在卡片上一笔一划写下一行字。

季琰，永恒不变的爱。

天空中飘着细雨，尹策撑着一把黑伞缓步走到墓前。

墓碑上是季琰毕业证上的那张照片。

尹策收起伞，淅淅沥沥的雨打在自己身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放在墓碑前，卡片很快被雨水浸湿，字迹有一些晕染开。他从花束中抽出一支玫瑰，放在嘴边吻了吻，最后压在纸片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一路过来，尹策已经麻木到无法感知自己的情绪。

悲伤？失落？他都不知道，就连亲吻花瓣的动作都是凭借着本能做的。

回到家里，尹策把从季琰那里拿到的箱子拿出来，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勇气去碰季琰生前的物品。

“季琰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也不跟家人联络，也没什么朋友……”

“就连他去世我们都不知道该找谁……”

“真可怜，感觉一无所有似的……”

那天去季琰出租屋里，听到合租的租客们的话，尹策每听一句，眉头皱紧一分。

“你长这么好，没有女朋友吗？”尹策不顾身上昂贵的西装，直接坐在地上，箱子上的灰尘被擦干净，密码可能因为情急并没有锁起来。尹策拉开拉链，打开箱子。

瞳孔骤然紧缩，这件熟到不能再熟的校服尹策不用猜就知道是自己的。

他颤抖着用手把衣服拿出来，露出衣服下隐藏的试卷和纸条，尹策拿起来，试卷上写着自己的名字但全是常辉的字迹，而纸条上除了当初自己写的一行字，还多出来两个问号。只一眼，他马上明白了。

当初常辉的试卷不见他还好一顿找，原来是季琰藏起来了，季琰为什么要藏起来，那当然是因为……这张试卷的姓名处写的是他尹策的名字。

“啪嗒……”一滴水落在试卷上，把常辉那堪比毛毛虫的字晕成一团，尹策低着头笑叹，“季琰啊季琰，你这爱慕者太不合格了，怎么能不认识我的字……我的……我的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像常辉那样……”剩下的话隐藏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他用一只手蒙住眼睛，靠在床边，久久地维持着这个动作。

再次站起来，尹策已经恢复如常，只有泛红的眼角泄露了他的变化，尹策从衣柜里拿出季琰的校服，因为担心会把字迹弄掉，尹策一次也没有洗过，他把这件校服连同季琰的毕业证一起放在箱子里，认真密封好箱子，将它放在家里的储藏室最里面。

深深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箱子……

季琰，你并不是一无所有，在你最孤单的日子里，你一直拥有我永恒不变的爱。

只可惜我想要的答案，再也没有人能告诉我了，而我也不会再花十多年的时间如此全心全意地心系一个人了。

“咔哒。”储藏室的门被锁上，那段两个人各自维持的长达十年之久的恋情也永远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