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九十一

第五位契约者妨想了想自己的处境,穆景只好勉勉强强答应兑换药膏,面对刷的一下只剩600的能量点，简直是悲从中来。

＊

周晟是在阵阵琴音中醒来了,迷迷糊糊中只听到弦音有一段没一段的，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仿佛满不经心的拨弄，听的周晟一阵皱眉，琴艺这么差也敢拿到自己面前献丑，有心呵斥抬手动作时忽然感觉到阵阵疼痛，一阵刺激下意识清醒了，侧头抬眼就看到半卧在琴案旁的穆景。

红色的织锦长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一手支额,一手抚弄着琴弦，眼帘微微下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眸,阳光下精致的容颜如梦似幻，配着一旁香炉中的缕缕青烟,生生绘成了暗香浮藴，朱颜如歌的惊艳。

系统：[叮,周晟好感度加2点。]

系统：[叮，周晟好感度减3点,现在好感度为4点。]

[还好还好,不亏我特意摆了个好看的姿势,没减成负的。]听到系统及时的反馈，穆景感叹道。

就如同系统给的数据一样，不过再美的惊艳也不过一瞬，周晟恍惚了片刻就理智清醒，冷笑道。

“你倒是胆大，还敢留在这儿！”

闻声，穆景仿佛被惊到了一般，猛得抬起头，看着周晟怔了怔，起身行礼，“瑞王殿下安。”

看看穆景跪在地上，周晟神色的莫测的看了半晌，没叫起，就这么由着他跪。

一时间屋子里气氛诡异极了。

可能是之前兑换的“花魁总结人物模板卡”太过给力，即便穆景膝盖又麻又疼想打哆嗦，低头时外在看来依旧稳稳当当风姿优雅。

不知跪了多久，感觉自己的腿都要失去知觉了，穆景才缓缓开口，“穆景略懂些医术，王爷您该换药了。”

周围的温度瞬间又降了几分，许久才听到周晟低声“嗯”了一声。

起身时一踉跄，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穆景用所有的控制力努力坐到轻手轻脚的给周晟换膏药。

看着身侧低眉顺目的人，绝艳的眉目微敛，平平淡淡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神情，感到腰侧一凉，周晟心头突然一阵怒意，没有受伤的手一把掐住穆景的脖子，仿佛铁钳一般一点点收紧，传出细微的骨头声。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会杀你？”

“咳咳，王爷尊为皇子，咳咳，穆景不过醉宵曲苑的一个贱奴，咳，自然杀得，”看着他，穆景微微笑了笑，因为被掐的喘不过气来，答话时气若游丝，眼中浮现一抹解脱和期翼的神色，“何况，穆景……”

“砰”的一声把他扔在地上，周晟扯了扯唇角，看着伏在地上的穆景，闭了闭眼，冷声道，“用不着你说，滚过来给本王换药。”

“是，”眼底浮现出一抹吃惊，忍着疼痛声音嘶哑的应了一句，穆景爬了起来，继续给他换药。

一点一点换好药了后，穆景刚要退后，就被周晟揪住了衣襟，火热的唇带着惩罚的意味啃食上来，细碎的压榨他口中的空气。

片刻，周晟送来手，目光划过穆景红肿破皮的唇，眉眼轻佻，嘴角含笑，眼神带着暧昧和欲_望，“我不管你想不想死，但我既然花了银子，怎么能还没尝到就那么轻易让你死呢。”

闻言，穆景的眼神变了变，随即面上泛起一抹笑意，勾魂的桃花眼里波光流转，用嘶哑的声音道，“随王爷高兴。”

见他这幅表态，周晟冷笑了一声，“滚出去叫夜一来。”

然后穆景就依言款款离去，去楼外喊瑞王殿下的侍卫夜一。

＊

出了门，系统分外活跃，[啧啧，瑞王好脾气啊，居然没杀了你。]

[不是他不想杀，而是他想的多，]穆景揉了揉膝盖，慢悠悠的往楼下走，[京城里，无忧地这种销金窟，没点背景是混不开的。四年一次的夜宴，无忧地联手推出，一个花魁吃四年，自然要名声有多大弄到多大的。这瑞王昨日刚拍了花魁，今天花魁就死，你猜会传出什么来。]

[再来他瑞王也不过是一个大皇子，母妃曾经荣宠却又早逝，他虽从早年的荣宠无限到今日的被冷落，只得以风流偏好男色保全自身，但保不齐皇帝就想起他来了呢，其他皇子，可都盯着呢，这个时候还不是能借机整掉一个就整掉一个。]

[没准他还怀疑我是某个兄弟设的局，]最后，穆景总结到，[所以，就算要杀我，也不是现在，等这一个月过后，他走了，另有新欢，我再因为各种原因不得好死，才叫干净。]

[奥奥奥，那你怎么突然演起那样子来。]系统孜孜不倦的提问。

翻了一晚上小说觉得自己学了不少东西，智商爆表的穆景同样兴奋的觉得需要找人抒发下，[既然靠美色已经不能完成目标了，我们就要靠智商啊，你想想要是前一天还一脸娇柔爱慕的人，第二天暴露心性却是心怀隐情一心求死，你会不会突然很感兴趣，想探究探究。我就是要勾起他的兴趣啊！]

[呃……会吧？]系统不确定道，[那隐情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穆景摆了摆手，[慢慢来，走一步圆一步。瑞王作为一个自负的高手，肯定不会告诉外人他因为在床上被小情人抱一把骨折了，所以最多让人去查查我。好歹还有一个月相处时间呢，我再刷刷好感度。]

[哦。]系统觉得有点不靠谱，[我觉得吧，他不杀你是舍不得洒出去的钱。]

穆景：→_→滚滚滚

[不，剩下18分扣在他的颜上。]

与穆景、周晟、顾清言甚至之前遇到的顾家长公子相比，盛旭长的很平凡，不过一身仿佛润养多年的文雅气质看起来也颇为引人注意。

听到穆景的回答，盛旭突然笑了笑，凑到穆景面前，“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那夜明珠可该还我了。”

“噫，这话不一定，那日你衣衫褴褛哪里拿得起夜明珠？”穆景偏头躲过他吐出的气息，摇头道。

“可我今日不就光鲜亮丽了？”盛旭无奈摊手。

或许是他身上的气息太平和了，穆景眼尾泛红的桃花眼轻挑，带着一股子亲昵，“谁知道你这身行头哪儿顺来的？”

却突然被盛旭竖指压住了唇，书生压低了声音，“你怎么知道？”

……什么意思，穆景目瞪口呆，“你这身是偷的？”

“对啊，”盛旭理所当然道，黑亮的眼里满是自得，“我今日做的是贼，自然要做实了。”

“……今天做贼，难道明天你就是匪了？”

“不不不，明天我是神算子。”抛了抛手中精致的夜明珠，盛旭挑眉，做个和满身气质不符的轻佻表情，眼底浮现出一丝兴味，“头一次见你这么有意思的花魁，接个客都有人处心积虑要害你。”

“你怎么偷到的，”看着他手中的夜明珠，摸到自己身上的已经没了，穆景一脸惊讶，等听到后半句，脸色募得一变。

“佛曰，不可说，干一行爱一行，虽然我只当几天贼，可我一个做贼的，怎么能把看家本领告诉你呢？”一边摇头拒绝，盛旭一边起身摸索过那幅《百花图》周围的墙壁，半晌，他伸手取下画卷，露出后面涂着红粉的地方。

一脚踢翻了一旁放置香炉的架子，侧耳听了听，盛旭抬手敲了敲正在查看香炉的穆景，“可以啊，又是混合迷药又是杀手的，一个花魁这么招人恨？外面都没醒着的人了。”

正说着，一道更刺鼻的气味已然传来，带着浓浓的烧焦味，盛旭脸色一正，快速走到窗户处，只见楼下明亮的火焰迅速顺着蔓延而上，还有急匆匆跑走的纵火人。

“啧”了一声，盛旭低声说了句什么，脸上带着懊恼，伸手拽过穆景，“再救你一回！”

刚说完，仿佛想到那天倒地的混混，强调到：“揪住我的衣服就好，不准碰我啊，我身上有旧伤。”

说完也不等穆景回答，他一手揽着人，抬脚踏上窗沿，脚下用力，便带人跃出空中，凌空轻踏，瞥了眼要围过来的黑衣人，他蹙了蹙眉，身形一转，便带着穆景一路用轻功极速前行。

“我发现你欠我不少啊。”伸手洒出去一大片暗器，盛旭的声音有些低，落在风里，“这敌人不少。哎，找到了！”

“什么？”穆景的声音被落下时的风吹散，回过神来就看到不远处正平稳停在街道上的马车，月光下颇为熟悉的形状。

瑞王府的马车。

“这里暗中的高手侍卫不少，以今日那群三流杀手的水平，是不敢来的。”曲膝坐在屋顶上，盛旭看着下面的马车说。“你惹到了谁？”

清楚顾清言又下手，穆景耸耸肩，“顾家小公子喽。”

“哦哦，”没问顾家小公子具体是谁，盛旭点评道，“看来他对你仇挺深。”

看着他上下抛着手里的明珠，穆景越发觉得他实在和剧情里所言的书生差太远，除了初遇的乞丐模样和之前的装出来书生样子。“既然你武功很好，之前应该不至于被混混打，还被我吓跑吧。”

想到这一条，穆景就有些心塞。

“会武功的贼不会，流落街头的乞丐会，”盛旭收回了珠子。

“……你扮演的挺投入啊，”穆景觉得这人有点迷，所以契约者相处的，除了最早他扮的乞丐，就是他扮演时间长点的书生？

“有的东西，你用不同的身份得到的，原因也会不一样，”察觉到跟着的杀手离去，盛旭半阖上眼，懒散微微后仰，“就像是，你当乞丐时，有人爱你那一定是真爱……”

穆景：“……”

大概是被这话惊到了，穆景一脚踢下了一块瓦片，落地碎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脆明显。

见下方马车边上的侍卫把马车围的更紧了，盛旭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对穆景伸出手，“反正天还没亮，有想去的地方没？”

脑子里转过了清珏尸身的异常，穆景眼神一亮，“还真有。”

夜色在树林里越发显得幽深，茂密林子后是一片枯败，不算明亮的灯笼挂在路边，照着那一片高高低低的小土坡和惨白的石碑，更显的冷意非常。

盛旭抱着手臂靠在树干上看穆景挖坟，“你这爱好真与众不同。”

只能说“力大无穷”这个属性在此时还挺有用的，费劲把青珏挖了出了，硬生生靠力气掰开了棺材盖儿，穆景看着里面的人，伸手一阵摸索，等摸到那腹部还有硬物时，心里有些紧张，转头跟盛旭召手，“你来。”

“怎么，一个死人有什么稀奇？”

“来，你把他肚子剖开。”

“你疯了，无缘无故动人尸身。”盛旭脸色一变，压住穆景的手，“他怎么惹你了，这么狠。”

“没那么严重，我找个东西，找到了再给他缝好厚葬。”穆景递来个眼神，“还是你不敢？”

“嘁，再血腥的我也见过，”盛旭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锋利无比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那场景穆景也是第一次看，好奇心生生压下了恶心，看着盛旭一翻动作后拿出一个物件，盛旭拿了条手帕随手擦了擦，包起来递给穆景，“诺，没有了。”

把一起收拾好了之后，急于把东西清理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两个人倒是快速往回赶。

然而刚到街上，就听到一阵喧哗声，盛旭抬头看了看，停住了脚步，对穆景挥了挥手，“你自己回去吧，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