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番外】我们的生活
孔冬松出柜了。
沈北渚被孔冬松的爸打伤了背,那一下是结结实实替孔冬松挨着的，饶是沈大夫平时锻炼有方,也觉得脊柱差点被孔冬松的父亲打断。结局当然是标准的不欢而散,孔冬松急急把沈北渚送医院了，沈北渚本想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见小朋友眼眶红的厉害，又把话都忍了下去。
拍片什么查完，软组织的问题，只需要静养就好。开了点软膏，晚上揉散，沈大夫感觉自己的老腰疼得厉害。
孔冬松很不高兴：“谁让你替我挡的？”
沈北渚：“不然呢，打傻了怎么办？”
孔冬松咬指甲,低声：“没忍住，就,说了,谁知道我爸反应那么大。”
沈北渚好笑,如果他不在估计他爸还好，男朋友都领家里去了,还不准他爸生气么？！
沈北渚：“别咬指甲,秃了。”
孔冬松脸颊鼓鼓又放下手。
这事情当然是周池光先知道,顺带被自己的舅舅骂了一顿，什么都说出来了,周池光心里想着表弟这次的事情估计对他们的冲击太大,也不多顶嘴,全都生受掉，俞泉都觉得他似乎脾气有所长进。
俞泉知道，戚泠就知道了，言禾也知道……于是似乎大家都知道孔冬松出柜了。
周二惯例孔冬松等沈大夫，遇着等言禾的戚泠，戚泠看孔冬松一眼：“你男人没被打残吧？”
孔冬松：……
孔冬松：“你这是什么话？”
戚泠安然：“关心一下沈大夫的身体。”
孔冬松恹恹：“没那么狠。”
戚泠：“听说是你忍不住就说出来……”
孔冬松：“……你还知道什么？！！！”
戚泠思考一刹：“可能没什么不知道的。”
孔冬松：……
孔冬松：“够了！你是不是来嘲笑我的！”
戚泠：“我还没笑。”
孔冬松：“！！！”
谁借他一把四十米大刀。
孔冬松把脑袋搁木桌上，两颊鼓鼓，他已经猜到自己的事情被传开。真是，stupid，但是他真的没忍住有什么办法，沈大夫，是那么好的男人，难道他老爸不该高兴吗？？？……好吧，他老爸还以为他带回家的性别该是女。
跨度是有点……大。
言禾走进办公室，看着孔冬松，瞬间想到河豚，一生气就鼓起来的样子。
戚泠和言禾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商量晚上吃什么，听得孔冬松心驰神往，周池光在他耳边夸言禾的厨艺不止一次。言禾收拾片刻，沈北渚终于来了，言禾抬头看一眼，表情难以形容，戚泠就很直接，问：“你这走路姿势……啧，打的很厉害？”
沈北渚走的很慢：“不，就是不想使力而已。淤青，骨头没伤到。”
言禾：“来来，坐。”
沈北渚坐下，对戚泠说：“话说戚淑和南行什么时候办满月宴？”
戚泠：“他们不办，现在两边老人轮流过去帮着，我建议可以找个月嫂，可我妈不放心。”
戚淑生了个小子，顺产，挺顺利，就是孩子小挺磨人。
“言禾言禾言禾，听说你们家今晚吃海鲜！！！”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不多时，门口出现一个尤素西，带着热情且洋溢的笑容~
一进门，尤素西：“咦，你没请病假休息啊？啧啧，你老丈人手挺狠的啊！！”
孔冬松受不了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尤素西翻白眼：“你也不看看我和你关系多么纠葛，怎么可能不知道。”
孔冬松：……
他需要两把刀，现在，立刻。
戚泠：“所以你今天要带上你家的人形洗碗机一起吗？”
尤素西：“带啊，多好使啊~~”
言禾：“那个……是不是不太好？”老是使唤云沉。
尤素西和戚泠异口同声：“不是。”
行吧。
孔冬松斜眼：“听说你要结婚了？”
尤素西笑容满面：“已经结了，证扯了，法律意义有效~谢谢关心~~”
孔冬松：……
孔冬松：“你这样会失去我的红包的。”
尤素西：“你根本不在我的list上，so，你随意！而且我们不办酒席，我们旅游结婚~ps，我们双方父母高兴得不得了。”
孔冬松：“我要恨你了。”
尤素西：“随意啊哈哈哈哈。”
孔冬松脸颊更鼓，沈北渚见状笑起来，年轻人真是好玩，什么情绪都放脸上。
言禾见状岔开话题：“今晚不如都来我家吃海鲜吧~”
尤素西：“好啊好啊好啊！！！”戚泠似乎能看见尤姑娘身后的尾巴~
沈北渚略微点头：“那叨扰了。”
这是孔冬松这么长时间之后再次踏入戚泠的家里，虽然家都变了，感觉总是有点怪异，被沈北渚牵着，又觉得分外安心，并不有什么尴尬不适，都是早放下的事情。
装修很不一样，不再是冰冷死寂干净，原木的深棕色，到处都有的抱枕摆设显得几分冗杂，又显出几分热闹劲儿，孔冬松想，他们都变了，又好像没变。只是都找到了属于他们各自的人而已。
言禾进厨房做饭，戚泠跟着进去，帮着他处理一些食材，言禾说：“都来了，你出去招待下他们吧~”
戚泠头也不抬：“外面有尤素西呢，我们家她门儿清，不管他们。”
言禾伸手揉一把戚泠的头发，被戚泠逮着手亲了口，还挺响。言禾收手，觉得有点亏。戚泠低头，唇角慢慢挑起来。
等厨房的事情做的差不多，戚泠又看了一圈，没自己能做的，扯了张厨房纸擦手，说：“那我先出去了。”
言禾摆手：“去吧。”
戚泠在言禾侧脸上亲了一口，把芥末从抽屉里拿了出来摆台面上。
外面不知道尤素西说了什么话，孔冬松很委屈，上齿咬着下唇，被咬的那一块发白。沈北渚和孔冬松低语着，尤素西满面笑容给自己斟了一杯咖啡，眼眉弯弯。云沉还没来，不过来了也没什么用。
想到什么来什么，门铃响了。
尤素西：“滴滴滴，您的自动洗碗机已到货~~~”
戚泠：……
尤姑娘和他小舅真的挺配的。
云沉提了点东西，率先拿出一杯尤素西点的珍珠奶茶给她打开，尤素西接过，笑嘻嘻转身又坐沙发上，打过招呼，云沉见着孔冬松和沈大夫诧异一霎，又收了神情。
这饭吃的孔冬松不是很开心，但还是很好吃，走的时候又消了对尤素西的哀怨。
沈北渚腰不消几天就差不多好了，在学校碰到一次何玄，问了几句，沈北渚像是和熟人说话一般，聊了下，聊到孔冬松不自主笑起来，何玄见了，骤然沉默。
再开口，何玄说：“新找的这个不错，比我勇敢。”
沈北渚：“只是傻而已。”
何玄不言，低头告辞，多说已无益。
沈北渚目送他离开，何玄和大学时代变得不多，看背影还是那么倔的样子，故人旧事，算是已死在岁月故里。
沈大夫转身走几步，孔冬松的电话来了，开口带着二十岁的一惊一乍问：“今天都没什么吗，医生说今天有事就再去看看的，有吗有吗？”
沈大夫沉稳答：“没有，也不疼了。”
孔冬松：“噢，我妈周末找我回家。”
沈大夫：“怎么了吗？”
孔冬松忧虑：“你说我妈还会不会拿条子抽我？？？”
沈大夫：……
沈北渚笑起来，无声的，不然小盆友该炸毛了。
等言禾再知道他们的事情，家里又是一桌人，只是这次蹭饭的阵容换成了常见的，俞泉和周池光基友，尤素西和云沉夫妻。
彼时周池光啃着个鸡爪，说：“我舅舅打不到孔冬松那小崽子，还不小心把腰闪了。”
尤素西手里也是个鸡爪，啃着：“哦，那问题来了，孔冬松被打哭了吗？”
周池光举起酒杯和尤素西碰杯：“没有，沈北渚当机立刻按着孔冬松，进去给我舅看腰了~~”
尤素西喝口啤酒：“卧槽，套路够深的。”
周池光：“然后我表弟就按照我说的一哭二闹抱着他妈开始哭，一口一个往事说着，中间进入家庭剧模式的哭戏，哭完了就是新闻联播的幸福美满~”
戚泠：“哦，所以我又是往事里那个渣男？”
周池光：“别这样说，孔冬松现在喝醉了还骂你，一边骂你一边夸他家医生，夸起来我鸡皮疙瘩都不够掉的……”似乎想到了什么，周池光打了个冷战。
尤素西：“我知道我知道~~~是这样的，”尤素西站起来，“都是我当初瞎了眼~色迷心窍~”
戚泠：“……你表情很到位。”
言禾：……
云沉捂脸。
只有周池光捧场：“对对对，就这样开场！！！”
尤素西还要说什么，动作都摆开了，忽然一阵恶心，捂着嘴，直奔洗手间。不一会，传来呕吐声和水声。
云沉：“她这是怎么……”
戚泠头也不抬：“讲坏话的现世报。”
言禾起身去看，不多时，里面传出尤素西一句大声的卧槽！
言禾出来，尴尬对云沉道：“你可能需要去楼下的药房买根验孕棒。”
云沉：？？？
云沉：一口一！！！
云沉：！！！！！！！！！！！！！！！！！！！！！！！！！！！！！！！！！！！！！！！！！！！！！！！！！！！！！！！！！！！！！
云沉：“我我我马上，去！”
话都没说完，人起身就走，戚泠眼明手快扶住凳子，免得倒了。
戚泠问：“真的假的？”
言禾神情复杂，勉强说：“听她的描述，大概是，差不离的。”
戚泠：“什么描述？”
言禾：“离定点的日子已经过了三周，马上又是一个月了。”
戚泠：……
俞泉从美食里抬头给了评价：“心大。”
周池光后怕般再啃口鸡爪：“幸好我不能生！”
言禾倒了杯水进去给尤素西漱口，这一吐就是天昏地暗，晚上吃的全都没了。尤素西吐够了，出来的时候满脸惨白，戚泠微笑：“让你学他！”隐隐带着几分嘲讽。
尤素西真没力气反驳。
云沉回来的时候满脸激动，尤素西不想说话，过了会，自己又去洗手间验孕了，云沉双手交握。
戚泠插了句：“激动吧？”
云沉不住点头。
戚泠歪头倒在言禾的肩上，搂着言禾的腰，也不说什么，等着。
一声嚎响起，门开了。
尤素西痛不欲生：“出人命了~”
云沉站起来手足无措：“真真真的？？？”
尤素西感觉到人生灰暗，往沙发上一摊：“嘤嘤嘤~”
云沉：“怎么了，别这样啊~不舒服吗？……还是……”
尤素西有气无力摆手：“我不想见你。”
云沉：……
戚泠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
送走尤素西云沉，俞泉和周池光又吃了会儿，不多时就告辞，人形洗碗机今天把老婆捧着走了，只有言禾和戚泠收拾。戚泠一边洗碗，一边也挺高兴的，说：“又有个孩子了。”
言禾收拾桌子，看一眼戚泠，他是真心实意的高兴。
等弄好，戚泠头枕在言禾腿上，言禾看综艺，戚泠打手游刷网页。
眼睛凝在发光的屏幕上，看久了累，放下pad，一眼看到自家的落地窗，窗外星星点点暖黄路灯星火折射，烟火盛世。窗内全是棕色构造，杂七杂八的东西摆摆放放，是戚泠心里的家。不自觉去转动手上的戒指，戚泠心里说不出的安宁满足。
不想动不想说话，这种氛围好像可以持续到地久天长。
戚泠莫名有了想哭的冲动。
上次有这种冲动的时候，是对自己没等够言禾、对命运阴差阳错的无奈，等不下去，亦是忘不彻底，纠葛繁冗。
现在却是对命运的感激。人不复初，世道变化，还是找到了盼到了。
戚泠侧脸，将半边脸颊贴在言禾的腿上，春裤薄，言禾的体温透过布料到达肤上。
言禾感觉到，低头问：“怎么了？”
戚泠抬眼就撞入言禾的眸子中。
戚泠伸手拉下爱人，唇舌交缠互换了个吻。
吻完戚泠笑起来：“你ying了。”
言禾摸摸鼻子，不说话。
真好，还是像个少年。
都是他的，这个家，这个人，这份温馨，全都是他的。
戚泠伸手点言禾的鼻子笑：“我的。”
言禾怔了怔，也笑起来，带着纵容：“好，是你的。”
戚泠起身抱着言禾的腰，轻吻他面颊。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