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阿遥的秘密
“为什么会这样?!”
阿遥从床上弹坐起面如土灰,顾不上来回穿越虚弱的身体,她几步奔到时回香炉前,翻来覆去的研究,“这东西坏了么?”
瑞希从没见过这样狼狈的阿遥,头发乱如鸟巢,步伐颤巍巍几欲跌倒,双手一直在发抖。能看出她在极力抑制,但却没用,时回香炉在她的手上就像跳蹦迪,不禁让人捏把汗。
瑞希不忍将真相告诉阿遥,不忍看见她崩溃的样子。一想到巴卫或许真的无力回天,他别过脸,泛红了眼角,一拳捶在大腿上。
瑞希的动作阿遥看明白了,连最后的一丝侥幸都被打破,就像翅膀被折断的鸟儿她蓦然松开双手,时回香炉砸在地上的沉重声响久久回荡,也砸痛了每个人的心。
“是穿越的方法不对么,还是穿越的姿势不对?分明连平行世界都穿越过去了,为什么这种节骨眼上却不行了呢?”
阿遥跪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没有表情亦没有起伏,木然的就像提线木偶在念经。忽然,她再次扑倒在床上,嘴里不停念叨着:“一定是哪里不对,我再试试一定可以的!”
“这事勉强不得,而且你现在激动的情绪没法使用时回香炉。”
“你把我敲昏,”阿遥递给瑞希一根棍子,“无论如何都要穿越过去,因为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优子!”
她终于有了木然以外的表情,那是不可置否的决然,再一次被她小小身体里蓄含的大大能量震撼,瑞希竟然“听话”的接过了那根木棍。冰凉的触感刺激了他的意识,一个激灵,他惊觉自己差点就动手。后怕极了,瑞希这才抓住重点,“什么,你说找到优子了?”
沉默许久的御影终于说话了:“你都没有穿越怎么会找到优子,而且你凭什么断定她就是优子?”
“在时间的长河中,我偶遇了一个和我长得几乎一样的少女……”
御影截断阿遥的话,“所以你就觉得她是优子?”
“不是双胞胎却如此之像,你不觉得本身就是一种缘分吗?况且那女孩子是短发,巴卫也是因为看见了我短发的样子才打破了封印不是吗?”
越说越觉得就是如此,御影也陷入沉思。忽然瑞希一捶手双眼有了神采,大喊一声:“我知道了!”
“什么?”
众人纷纷不由自主的看向瑞希,阿遥更是充满希望的抓住了他的手。瑞希能感觉到那是一种揪住救命稻草的感觉,顿时他颇感压力山大。
“这只是我的猜测。”他用力咳嗽一声掩饰没底气,“时回香炉至今没出过错,但是有一条是大忌——共用一个灵魂的人是无论如何都成功不了的!”
“共用一个灵魂是?”
“就是所谓的轮回转世。”
闻言,阿遥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全身汗毛都竖起来战栗,“你的意思是……”她说不下去了,无论是内心还是身体都在抗拒。
“阿遥就是优子的转世,她们共用一个灵魂。”
御影无情的道破了阿遥不想承认的事实。
阿遥破口否认:“不,我就是我自己,谁都不是!”
“可这也许就是事实。”
“那我就永远无法穿越过去了,还怎么救巴卫!”
阿遥绝望的哭腔刺痛了每个人的心,他们都很清楚如果阿遥要穿越过去,必定要等到优子死去之后,那还有什么意义?他们同情的目光令阿遥抓狂,拼命忍住,将他们一股脑的哄走,“你们都出去,我想静静。”
“阿遥……”
瑞希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御影推开了,他冲他摆摆手,“给阿遥一点时间吧。”
人散尽,空留一室寂静。夜凉如水,也正如此刻她的内心。全身发冷,阿遥给自己裹了个毯子,抬头窗外便是浩瀚星空。她不自觉的哼起了儿时关于星空的歌曲,心灵片刻宁静,直到一颗流星飞逝,阿遥听到脑间“嘭”的一声,一个猛子站了起来。
记得小时候的传说,天上一颗流星的逝去就代表着地上一个人的离开,阿遥呼吸一窒。
巴卫……
不管了,阿遥心一横,闭上眼睛再次沉沉睡去。
没错,她就是要赌,要赌那些侥幸,所以她选择了再次穿越,即使冒着生命危险。时间的夹缝里现象丛生,她被那些漩涡洪流逼的躲无可躲。
阿遥浑身无力的蹲在夹缝中歇歇脚,脑子里乱乱的,依稀只记得瑞希曾说过如果长时间找不到落脚之处,那么她将连原来的世界也回不去,只能成为时间夹缝中的孤魂野鬼。
一筹莫展之际,某处闪着诱人的亮光,无边的黑暗中就像一座指引道路的灯塔。阿遥根本拒绝不了诱惑,飞奔着冲向心灵的绿洲。
越是靠近就越是难以自拔,等到阿遥意识到不对劲为时已晚,那里就像一个黑洞,拉扯着、吞噬着一切。透过光亮,下面是混沌的万丈深渊,逃跑心切却又躲不过掌控,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条拔河的长绳,被撕扯变形的感觉要死了……
再次清醒时是在一棵大树下。
放眼望去,周围全是茂密的树林。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流光霓虹,有的只有不远处冒着烟的篝火堆和充满原始气味的泥土清香。
阿遥艰难的坐起身,眩晕感让她不得不靠着树干,缓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严峻问题——这是穿越了么?
完全陌生的环境,落后、原始,阿遥很确定自己是穿越了,玩笑开大了!
不是优子所在的时代又会是哪里,只身一人,阿遥背脊发凉,不知前路会在哪里。旁边连个人影都没有,这深山野岭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妖怪?鸟兽虫鸣在这幽林深处显得更加清晰,阿遥不自觉的蜷缩成一团,抱紧了手中的蒲公英。
现在已是傍晚时分,如果就这样在这儿过夜,铁定是凶多吉少的。阿遥不再犹豫起身上路,首先是找人弄清楚自己在哪里在哪个时代。
没走出多远就听到了流水的潺潺声,阿遥心中一喜,有河流!
有河流经的地方一定会有人烟,有了动力,阿遥走路都带风,心情都不一样了。
工业不发达的时代,天空都透亮了很多,绯红的晚霞就像是天神打翻的葡萄酒,铺展渲开,染红了天边陶醉了心扉。夕阳藏在水天交接的一线只露出小半圆,就像是敛了锋芒的小姑娘,可爱羞涩。平静的水面就像是一面硕大的镜子,所有的景色尽数倒映出来,宁静美好;偶有在天空展翅回巢的飞鸟,更为这片宁谧带来了别样的和谐。
壮丽不足以形容,却足以让阿遥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阿遥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弯弯上扬的唇角有点违和,甚至有些陌生。
是因为好久没笑的缘故么?
阿遥又将嘴角上扬了几分,扩大了笑容,以往傻傻呆呆的感觉不见了,除了别扭还是别扭,就好像是画了一张脸谱,甚至透出了几分诡异。
再看向其他,阿遥发现她竟然穿的是和服!虽然好几处都烂了,但无论是材质样式还是做工走线都很考究,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这又是怎么回事?
所以她到底是谁!
“大小姐,你怎么乱跑,可把人给吓死了!”
这时一个焦急的男声从身后传来,阿遥寻音转身,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出现在面前。
看见阿遥的瞬间,明显感觉到少年松了口气,但是他脸上的担忧还没来得及收回,整个人气喘吁吁的,显然是经过一番奔跑,额头上的汗如小溪流淌。
他随意的抹了两下,对着阿遥傻兮兮的咧开嘴露出两颗白门牙,“嘿嘿,大小姐你没事就好。”
大小姐?
他喊自己大小姐?
不会是认错了吧……
左顾右盼,并没有看到其他人,所以自己就是那个所谓的“大小姐”?阿遥依然没法确认,朝少年指指自己了,“你在跟我说话吗?”
她亲眼看见少年变了脸色,双眼瞪的滚圆滚圆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了,发白的嘴唇抖了几下,声音里透出了强烈的不安,“你失忆了?”
“我……”
阿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本就是一个穿越者,就算是魂穿也不是不可能,也许是真的穿成了某大户人家的小姐。思及此,她心一沉,坏事了!
她的迟疑被少年看在眼里,毕竟还是个孩子,又是叽里咕噜一阵牢骚。阿遥再没心情听他废话,满脑子都在盘算怎么回到正规,然并卵……
颓废极了,阿遥难过的坐在河边发呆静静流泪。她甚至开始怀疑巴卫是不是真的没救了,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磨难。
“去他妹的奇迹!”
阿遥发泄的大喊大叫,有太多埋在胸中的痛苦在此刻宣泄出,这是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世界,她可以尽情的大哭大叫。
“优子大小姐快跑!”
忽然又一个陌生的男声从远处传来。那男人身强体壮,风一般的向阿遥刮来,牵起她就狂奔,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和大风一起凌乱了她的思维。
良久,阿遥才反应过来,硬生生的拖着陌生男人停住,惊讶出声,舌头都有些不听使唤:“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男人丈二和尚挠挠头,一副理所当然的开口,“优子大小姐啊。”
优子……
优子?
优子!!
就是那个优子吗?
一时间,阿遥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