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8·我恋爱了
本章内容是防盗,第二天23:50左右替换事实证明,苏栖的距离控制的极好,就算是开口说话两人的嘴唇也不会碰触到一起。
她的声音极轻,只有彼此能够听见,却像炸雷一样惊的刚刚满脑子绮思的姜灵均一个激灵,刚刚跳的飞快的心脏跳的更快了。
“姜兄——”苏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吞了回去,她猛地双手用力撑起身体,从半趴在姜灵均身上的姿势变成了立定站好。
事实证明,苏栖的距离控制的其实也没有那么好,说话时嘴上的动作大一点就会发生不必要的触碰。比如当她下意识把“姜哥”念成“姜兄”时,如果不是反应够快,大概就会造成更亲密的举动。
“你没事吧?”这次问话的人变成了程易,他一脸奇怪的看着有些僵硬的两个人,“小师妹?”
苏栖这才回过神来:“没事……我接了。”
这剧情跳的太快,看过千千万剧本的冯大导演都不能立刻明白过来:“接了?”
“接了。”刚刚的失措已经消失不见,苏栖又变成了坚定不移的苏栖,“您还有什么问题么?”
一锤定音,干脆利落。
“我是导演!我能有什么问题!”满肚子劝解的话全都被憋了回来,冯导觉得自己的台词好像被对方抢了,“你就没什么想问问的?”
一脸茫然的苏栖:“还有什么……是我需要问的么?”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拉起了面红耳赤的姜灵均,却完全没有把对方的不对劲看在眼里。
“比如片酬,比如尺度,比如演员表上的排位,更远的还有后期的宣传。”这些演员关心的事情难道都不需要探讨么?!
苏栖听的十分仔细,然后用几秒钟的时间思考了一下,再次干脆利落地摇了摇头:“您看着办就好了。”
作为刚刚进入圈子的新人,能够学到东西拿到可以立足的基本才是最重要的,旁的什么金钱名气都是其次。这个道理从古至今都通用,早已混成人精的苏栖当然心知肚明。
而且在刚才的那几秒钟里她已经快速的算了算,目前手上拿到和未拿到的薪酬加在一起,已经够她滋滋润润的过完这个学期了。
所谓大智若愚,就是如此。
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就是如此。
看着摇头的苏栖,冯其突然觉得,给她加剧情其实是在折磨自己。他好好的一个总导演,就这么让自己兼任了剧组里小配角的经纪人。
可谁让这戏是自己提议让加的呢。他在今天发了入圈十年都没有过的善心,帮苏栖敲定了具体的细节,甚至还安排好了后期的拍摄时间。
“小苏,等这部戏拍完,我给你介绍个……”冯其抹了把脸,想了想还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十足的语重心长,“答应我,以后乖乖听经纪人的话。”
苏栖眨着亮晶晶的桃花眼,再没有丁点风流妩媚的样子,乖乖巧巧的点头应是:“好。”
而旁边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姜灵均与一直游离在外看戏的程易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哭笑不得。
“对了,你刚刚说要请假,是那部戏?”将新添的合同细则交代给助理,劳心劳力了半天的冯其看了眼时间,见拍摄还有一会就忍不住唠起了嗑。
“也是一位冯导的。”苏栖回忆了一下刚才电话,“是冯仑导演的新电影,《游园惊梦》。”
冯其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又低头看了看苏栖:“真巧。”
看完好戏还自己演了一场的程易已经出去走位,姜灵均低声帮苏栖解释:“冯仑导演是咱们冯导的堂兄。”
比冯其大了十多岁,带着他入门,教会了冯导一身本领还有坏脾气。
姜灵均的脸色虽然已经恢复正常,但耳根还有些红,低垂了视线带着点只有自己知道的小羞涩:“是哪个角色?”
“花旦,没名字。”苏栖扯了扯嘴角,想起家里挂着的那套粗劣戏服,暗下决心下部戏一定要接个有名有姓的。
作为一个死在戏台上的票友,唱了许多年小生的苏栖其实对这个角色挺有好感的——反串这件事,大概对所有戏曲爱好者都充满着诱惑。
···
苏栖的三场船戏作为新加的剧情,被塞进了几场大夜戏的拍摄时间里。除了其中一场是在山上拍摄,其余两场都要等专场到内景才会开始,所以苏栖整体在剧组待的时间都被拉长了许多。
在“花痴苏灵儿终于抱上男二号大腿”的传闻之后,苏栖移情别恋男三号的消息再次传的甚嚣尘上。
加剧情这件事还没爆出来,苏栖就又一次成为了一众小配角眼中的众矢之的。
当签订了新的合同,跟程易、姜灵均两个绯闻对象共赴烧烤大会的第二天,苏栖迎来了本不在计划内的第一次大夜戏。
《三尺水》剧组开机的第七天,倒春寒的势头依旧没有消散,帝都郊外的山上依旧寒凉,而苏栖的戏服依旧那么单薄。服化造型完毕的苏栖紧紧裹着自己唯一的羽绒服,整个人缩在宽大的演员椅里,窝在监控室内照着小太阳。
今天的夜戏依旧分为AB两组分开拍摄,不过一直属于B组的苏栖这次被分到了A组,这场重要的野外船戏将由冯其亲自执导。
“冷么?”盯着监控器的冯其喝了口热茶提神,还有空调侃苏栖,“一会儿会更冷。”
苏栖眼角抽了抽,她搓了搓冰凉的手完全不想搭话,可是碍于心中的疑问还是开了口:“百花杀其实还是赵哲对吧?”
冯其点了点头,又端起了茶杯。
“那么他跟护法这样那样的时候要怎么不被发现真身?”
“真……身?”冯其被这直白的表达吓了一跳,一口热茶烫了嘴,“你没看过《笑傲江湖》么?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不对,我们没版权!”他似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急忙忙一个电话叫醒了编剧。
半个小时后,几乎睡着的苏栖接过了冯导递来的平板,有些刺目的白色驱散了她所有的瞌睡。
细白的指尖在平板上划动,小小的方块字几乎划出了虚影。
“这是……”快速看完文稿的苏栖睁大了眼睛看向导演,眼中满是探寻。
“没错,这是新剧本!”捧着茶杯暖手不敢再喝的冯导笑得志得意满,“我又为你争取了一点片酬,下回请烧烤记得喊我。”
又细细看了遍新剧本的苏栖:“呵呵。”
没想到有名有姓的角色这么快就到手了——小雪,百花杀/赵哲手下的婢女,与他有着相似的相貌。
这个角色本来就存在,是赵哲为了解除自身的嫌疑用来冒充百花杀的替身,也是苏栖和程易唯一一次对手戏里的身份。本来只有代号的角色为了这次船戏,就这么拥有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名字。而在船戏里,小雪也会在最后代替百花杀和护法共度**。
“你熟悉下剧本。”姜灵均的台词基本没有变化,大的变动全在苏栖的角色上。
苏栖已经合上平板闭上了眼,继续闭目养神。作为一个见惯了声色犬马在花丛中穿梭了十几年的伪汉子,很多时候苏栖都发现不了自己的语言其实十分简单直白:“嗯嗯啊啊的台词剧本……我已经记住了。”
当小憩的苏栖被喊醒补妆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上好了口红描好了眉,扶正了簪环理好了衣襟,苏栖接过化妆师递来的冰块含进嘴里,直接将慢慢融化的冰水全都喝了,也将睡意全都抛在了脑后。她拖了外套对着导演点头示意,然后跟着暖和了一会了的姜灵均一起出了屋子。
因为要拍船戏,所以无关的工作人员都已经清走,只剩下了了的几人在场。
他们要拍的是夏天的戏码,衣着单薄飘逸,也非常的美丽冻人。苏栖哈了口气,十分满意并没有白雾出现。
“姜哥,准配好了么?”冰块冰的苏栖舌头发僵,口音怪的自己都笑出声来。
姜灵均点了点头,白净的脸颊被夜晚的低温冻的有些发红。
这幕天席地,天冷无被,只能靠彼此的体温来温暖对方了。
血红的薄纱被山风吹拂到角落,两个人纠缠着翻滚到一处,奋力挣动,最后的胜利者百花杀将护法压倒在地。两个人贴的极近,近到彼此赤/裸的肌肤都黏贴在一起。
灼热的呼吸也交缠互换着。
“姜哥,柚子味不错。”
默默把锻炼身体记上日程,苏栖再次确认了做演员是一个很辛苦的事情。
但是她很喜欢这份工作,也很喜欢这些同事。
对着脸含担忧的化妆师做出一个“放心”的表情,苏栖单手撑地站起身来。她向威亚师打了个“准备好了”的手势,当双脚再次离开地面时,苏栖已经比第一次的不协调进步了许多。
“这个演员,进步的挺快。”B组导演犹豫了一下,加了句评价,“而且很刻苦。”
就算刚才撞在树上,明知会NG的情况下也还是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完成了拍摄。
冯其点点头,认可了B组导演的评价。苏栖的进步确实在每一次拍摄中都能清晰的看见,而她的勤奋也同样显而易见。
“再看看,如果真是个好的……”冯其顿了下,跟B组导演相视一笑,没有把话说下去。
百花杀迎着山风站在那里,衣袍被吹拂到身后将身形展露无遗。精致的脸配着平坦的胸,舒展的四肢与放松的表情诠释着随性自在。
既是绝色的美人,又是恣意放纵的侠客,却绝对不是刚刚杀过人的样子。
百花杀展开双臂从树上一跃而下,借着踩踏树干的力道缓解了降下来的冲劲,大红的袖摆飘扬到半空,仿若一朵盛开的花。她安然落在地上,随意挽起的发髻有些松散,一缕碎发落在了脸颊边,又被山风吹拂开来。
地上的死人直挺挺躺在她的脚旁,脸上盖着一方鲜红的绣帕,遮住了死前惊恐万分的脸。
轻薄的袖摆拂过死人的身体,对她来说就像是拂过土地一样平常。百花杀向着日出的方向大步而去,再没回头。
B组导演的声音通过扬声器远远传来:“很好,再来一遍。”
连拍十遍终于得到了正面的评价。苏栖叹了口气,带着放松下来的心情重复着上树再来一遍的准备——她一点都不想纠结为什么“很好”了还得“再来一遍”,只怕想得太多心里那口气就要泄了。
站在枝头的苏栖闭上眼,回忆着程易翩然落地的样子。当她睁开眼时,重新成为了那个三分冷傲三分妩媚三分风流的变态。
她相信,这将是最后一遍。
幸运的是,导演的想法跟她一样;不幸的是,这并不是她最后一次上树。
审查了一遍拍摄成果,导演发现缺少了抛针的手部特写,这需要苏栖回到枝头再扔一次。本来可以卸妆了的苏栖只能可怜兮兮的再次被云梯送上枝头。
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苏栖再次冲进了监控室。
“导演,拜托拜托拜托!”苏栖双手扶着膝盖让自己蹲的更低一点,然后抬起头眼巴巴看着冯其,被刻意妩媚化的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哀求,“我保证绝不乱来了!拜托您了!”
她苏小公子,从来都是为了达成目标不择手段的人。装可怜卖乖这一套,早就做的轻车熟路没有丁点心理压力了。
坐在导演椅上的冯其闷咳了一声,视线扫向屋里其他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收到了助攻的眼神。他只能叹了口气,同意了苏栖的要求:“安全绳可以解开。”
苏栖跳起身转了转终于解脱的腰胯,感觉像是得到了新生:“谢谢导演,那我去了。”
将要跨出门去时,苏栖被身后的声音喊住了脚步。
“小苏,安全第一。”
她说着回眸一笑,色若春花灿烂:“谢谢姜哥。”
因着没有安全绳的保护,而且拍摄内容是手部大特写,所以这回苏栖被云梯送上的高度比刚才低上很多,不过三四米的样子。
一身轻松的苏栖好脾气的答应着所有人的叮咛,心中被来自他人的关心填充的满满的。
“安全最重要,你坐稳,有一点不对的就要马上停下来。”特写摄像师看了眼树下已经摆放好的软垫,接着为一会的拍摄做补充,“小苏,动作要干脆利落,手尽量不要打颤。”
冯导对细节的要求特别高,颤了,就不像武林高手了。
左手攥着一把穿好了红线的银针,苏栖点了点头。她看了眼底下已经散开的人群,放心地开始了一遍遍的扔东西。
需要的镜头其实只有银针脱手的瞬间,不过为了画面的完整性还是需要连带上挥臂的动作。当苏栖坐在树杈上扔了半把针时,才终于录下了最完美的画面。
她的手很好看,十指纤纤;她的手也很稳,在银针被掷出后就停滞在原地,没有丝毫颤动,可就是拍不下导演需要的镜头。重复了几十遍的机械性动作,附加受伤的手臂不断发力时带来的痛感,磨的苏栖连表情都不会做了。
但在导演最后喊“过”的时候,苏栖的手依旧像第一遍那么稳。
“来,笑一个。”摄像师没有关机,反而将镜头对准了苏栖。
之前花絮的内容都是主演和大配角们的,这还是第一次为苏栖这样的小配角留下戏外的影像。
苏栖揉了揉有些疼痛不已的手臂,抬手擦掉了额角的细汗,十分听话地对着镜头灿然一笑。
倒比刚才故作的风流还要迷人。她的脑子已经完全僵了,做出的举动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要下去了。苏栖下意识地撑着身/下的树枝,单脚抵住树干,足尖发力一蹬环抱着树干就这么一跃而下。她自幼疯野于乡间,这些不过是小儿科而已,便是闭着眼也不会受伤。
她只给镜头留下一道鲜红的背影,半空中飘起的红纱极美,却没人有心情欣赏。
三米!一个不小心也要摔死人的!
被吓傻了的摄像师连关机都来不及,急匆匆向下面看去。当看到安然无恙的苏栖时才感觉腿脚都吓软了,险些让肩上的摄像机随苏栖而去。
从半空跃到软垫上,苏栖往前一扑打了个滚,身上长长的纱裙在剧烈的动作下盖了一头一脸,勾住发髻上的簪子怎么也取不下来。
看不见是好事,不然就要直面所有人惊恐后涌起的怒火。
“苏栖!!!你不要命了?!!!”
正摘着头上红纱的苏栖浑身一僵,连整理裙摆都忘记了。她傻笑一声,已知要糟。
迎接着众人关切的责问,苏栖在心中轻舒了一口气。其实,她只是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女孩子。
监控器将红衣坠落的一幕真实的记录了下来,姜灵均和程易跟在冯导身后冲出了监控室。因为反应的太快,所以并没有并没有看到苏栖平安落地的景象。
当他们提心吊胆地拨开人群冲到最前面时,正对上已经站起身来的苏栖不好意思的笑脸。
安然无恙……安然无恙。
惊了一头冷汗的程易脚下一软,刚好被身旁的姜灵均扶住。
“没事?”冯其的脸色比锅底还黑,“保证不乱来?”
苏栖已经十分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冒失,她抱拳向着四周作了一揖,郑重道歉:“是我莽撞了,对不起冯导,对不起大家。”
“小师妹你太乱来了!”腿软蹲在地上的程易咬牙切齿地补了一刀。
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姜灵均,却被对方偏开视线拒绝了帮助。苏栖无奈之下连连致歉,刚才昏沉沉的脑袋也终于清醒过来。她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安抚着众人,很费了一番功夫才压下大家的怒火。
“没事就好。去休息一下卸妆吧,稳定下情绪。最后一组特写挪到明天再拍——”冯其话锋一转,放了个大招,“如果再有下次,百花杀的角色随时可以换人。”
“我保证,真的再也、再也绝对不会了!”苏栖并拢三指指天,脸上终于带了些紧张。她放下胀痛的手臂,回忆了一下仅剩的镜头,声音有点弱,“冯导,特写今天拍没问题的。”
冯其能看出苏栖道歉是因为内疚吓到了这么大群人,而不是真正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一个完全不把自己安危放在心上的小姑娘,比娇滴滴的爱哭鬼要难管教的多。
老天赏饭吃的人难免不够谨慎,就是要让她有个约束才能省心一些。作为杀青前热爱封锁消息的导演,冯其一点都不希望刚刚开拍就爆出剧组跌死人的黑料。
再是脱缰的野马,套上笼头也会老实很多的。
以画面美感为拍摄特色的冯其呵止的声音还没出口,就被自己吞了回去。
舒展的手臂滑过笔直的长腿,纤长的手指碰触绷直的脚背,如血的红衣在阳光下更加浓烈,宽大的袖摆被山风吹得鼓起。就算因着弯腰的动作看不见她姣好的五官,仅仅是这么个身影就足够吸引所有人惊艳的目光。
行云流水,不过如此。
胆大妄为,不过如此。
叹息已变成了惊呼,伴着吹口哨的调侃。树下众人还没来得及受惊,就被镜子折射的阳光闪瞎了眼。
将憋在胸口的紧张慢慢吐了出来,程易的声音有点弱:“你们说我这个师妹……她的资料上该不会是把学校写错了吧?看着怎么像是帝舞的?”
帝都电影学院的舞蹈系,与帝都舞蹈学院相比不是一般的一般,绝对教不出这样的好学生。
“这倒不会,顶多是帝影偷偷开了武行专业没告诉你。”托了托滑落的眼镜,冯其一脸平静的将视线从安然坐回树上的苏栖身上收回。
作为对肢体动作格外敏感的导演,冯其一眼就看出刚才苏栖的动作不仅仅是舞蹈的柔和,还带着练武的人特有的刚柔并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