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没关系。」她突然拉远的距离,让他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心底不是很愉快,但方诺亚之於他只算是一个陌生人,他不禁为自己莫名的反应而失笑,摇了摇头甩去那股诡谲的感受,一个转身便准备再度起跑,顺势开口闲聊,「老板娘,你也有晨跑的习惯啊?」

方诺亚调整自己局促的呼吸,回道:「是啊,跑步有益身心健康嘛。」才说着,她不等他起跑,便迈开双腿往前跑去。

言上邪眯起双眼,盯着方诺亚慢跑的背影,突然觉得她的步伐似乎并不如常人那般轻松,纵然有些好奇,但他还是选择沉默不去探究,毕竟他与方诺亚的关系仅止於老板与房客,不适合再深入。

两人一前一後的慢跑着,言上邪渐渐有种很奇怪的感受,他莫名的觉得方诺亚似乎很在意他,她时不时停缓下来的步伐像是在等着他,但当他快跟上时,她却又跨大步伐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知道自己向来深受异性欢迎,但方诺亚表现出来的却又不是想要引起他注意的那种行为,她的行为更像是……想要接近他,却又在害怕些什麽。

终於,在他猜疑的片刻,方诺亚停下脚步,缓了口气後转身对上他的目光。

见她有话想对他说,他也停下了步伐对上她那双藏匿着千言万语的眸。

「言先生……可以请你跑在我前面吗?我实在不习惯有人跟在我後头。」犹豫了许久才鼓起莫大的勇气,她一口气说出请求,本来紧绷的神情松了口气般柔和下来。

他很想问为什麽,但见她像有难言之隐,又迟迟问不出口,正想颔首应允她的要求时,她已开口解答。

「我的脚,老实说我也出过车祸,虽然经过复健後看不出有什麽後遗症,但是……其实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些端倪,对於这个我还满在意的,因为那样子看起来……满丑的。」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她并不曾这样在乎自己的模样,但因为是他,所以她开始觉得在意觉得别扭,她更希望他可以不要看出她的怪异姿态,挣扎许久,她发现自己无法在他面前坦然自在,索性停下步伐直接说出自己的困扰。

言上邪双手环胸,饶富兴味的说:「也?」

「呃……我有说也吗?」她尴尬笑了笑,见他似笑非笑的点头,也不好再打马虎眼,硬着头皮故作轻松道:「三年前,你不也是出了车祸吗?」

言上邪眉一扬,敏感神经被挑起,不禁将疑问说出口,「你似乎对我的一切都很了解?」上次关於他的八卦新闻也是,他开始怀疑自己在台湾的知名度原来是很高的,高到他人都躲到这世外桃源的乡下地方了,底细还是被探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我爸妈是你爸妈的粉丝啦,三年前你车祸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很难不令人印象深刻,而且刚好我车祸的时间也是和你差不多时间发生。」方诺亚说得镇定,背在身後的双手却冒出了一掌心的汗。

「和我同时间发生车祸?」他蹙眉低喃,心底不知为何泛起一阵奇异的涟漪。

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从她为他祷告开始便始终在他心底难以忽视,他眯起双眼凝视着她,又是不知哪里来的冲动,他跨步接近她,他知道这样的距离已经有些踰矩,但此刻的他就是很想要进一步靠近。

他连思考都没有,便轻率地俯首与她四目相对。

「老板娘,我怎麽觉得我和你好像有一点点的奇妙缘分?」

方诺亚不由自主的缩起双肩,紧张瞪着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脸,他的笑容很无害,却又该死的吸引人,她必须承认就算经过了三年,眼前这男人还是能轻易左右她的心绪。

「也许吧,缘分这件事是很奇妙的,你说是不?」她模棱两可的将话题带过。

方诺亚真的很想转身逃之夭夭,她的每根神经、每个毛细孔都因他过分的逼近而在尖叫呐喊,但是她却佯装镇定,暗自退一步拉开彼此距离。

言上邪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为自己无故的逾越而失笑。「抱歉,我好像有些失礼,只是我对於我三年前所发生的车祸还无法释怀,所以现在听到类似事件还是觉得很敏感。」

「无法释怀?」她好奇的提问,却发现自己交浅言深了。

察觉她後悔提问,言上邪不在意的挥挥手,以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笑回道:「嗯,因为那场车祸让我脑袋出了点问题,我到现在还记不起来发生车祸之前的记忆。」

「有可能会永远都记不起来吗?」她语气不自觉的急了起来,回神惊觉自己失态後,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言上邪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也许永远都记不起来了……其实如果真记不起来也没关系,毕竟我适应良好,但就怕我把最重要的人给忘了,从此错过了……」叹了口气後,他语气揶揄,「老板娘,你该不会也是我爸妈的粉丝吧?口气这麽关心?」

她心虚闪避他的眸光。「也许是从小听惯了我爸妈对你们家的事津津乐道,所以不知不觉也很关心你吧。」

他没有再将话题继续,朝她点头微笑後,起步又开始了晨跑。

而她默然跟上,追随着他的背影,一如以往。

风和日丽的礼拜三傍晚,方舟民宿如往常般一片静谧,木制小屋伫立在烈阳底下有股说不出来的沉静清凉感。

各式各样的动物景观园艺围绕着一座方舟样式的小船,方舟旁另外高筑起一座发呆亭,提供民宿客人在休憩时能尽情并放肆地虚掷光阴,发呆亭的位置正处於通风处,待在里头,不论何时都能享受四面八方吹袭而来的微风。

放眼望去,除了民宿主人精致设计的花园景观外,位於高处的民宿更能让置身在发呆亭内的人,一眼浏览乡野稻田景色与远山交叠的自然美景。

「心旷神怡啊,这里哪像是世界末日……」仰躺在发呆亭内的言上邪忍不住赞叹,他慵懒的姿态彻底展现出渡假的最高精神,迷人双睫一掀一掀的,眼看着就要伴着耳边传来的蝉鸣声入眠,却因一声声突兀的哭泣声扰醒了瞌睡虫。

言上邪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个性,只是微微撑起身子探向声源处,就见一名小女孩不断抽噎啜泣,牵着她走入民宿大门的则是那位巧克力男人。

严季伦在走入民宿当下瞥见发呆亭内的男人时愣了一下,但注意力立即转向正由屋内走出的女人身上。

「怎麽了吗?」女孩哭泣的声音实在响亮,让正在屋内整理家务的方诺亚忍不住快步走出询问。

严季伦还来不及说出口,小女孩已经抽抽噎噎扑进方诺亚的怀里。

方诺亚抵不住小女孩冲抱的力量,惊得踉跄两三步险些要坐倒在地,所幸严季伦箭步上前扶住了她的肩,她对严季伦笑着道谢後,再蹲下身子对着小女孩问:「怎麽了呀?抬头让我看看是谁哭得这麽伤心?」

「亚亚阿姨……呜呜呜呜呜呜……」小女孩抬起泪痕狼藉的脸蛋,哭得肆无忌惮,伤心至极。

方诺亚掏出上衣口袋中的面纸为她拭去满脸泪水,「原来是我们的哝哝啊,今天心情不好吗?」

「亚亚阿姨,我今天参加合唱团被大家笑了……」

「大家为什麽笑你?」方诺亚问话同时也将疑惑的眸光投向身旁的严季伦。

严季伦顿了下道:「抱歉,我真的不清楚小朋友们发生了什麽争执,是哝哝自己来找我的,她说她想要来找你。」

方诺亚微叹,目光专注地看着小女孩,见她情绪稍稍和缓,便拉着她一同坐在花园里的小方舟上,搂她入怀轻轻摇晃着,等待她愿意启口说出事情始末。

须臾,小女孩双肩终於停止抽动,她低着头沉默的依偎在方诺亚怀中,神情忧郁抿着唇不肯说话,方诺亚虽然知道有些心伤必须历经时间消化後才能淡释并诉说,却还是不免暗自心急。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与严季伦两人大眼瞪小眼地思索该如何逗小女孩开心时,却见前方发呆亭跃下一道高?身影往他们这里徐徐走来。

男人身影背光,让方诺亚瞧不清他此刻脸上神情究竟为何,但她却忍不住屏息凝视,一颗心因为期待他的靠近而渐渐雀跃得失控起来,她知道自己在面对这男人时一向管不住自己的悸动,只能懦弱地撇开视线,调整呼吸,并等候他的迈近。

言上邪蹲下身子,将视线与小女孩平视,然後咧嘴笑开地自我介绍,「嗨,你好,我的名字叫言上邪,你可以称呼我言叔叔或是上邪叔叔喔。」

心情一片愁云惨雾的小女孩一见眼前这位相貌好看又笑容阳光的大叔叔,先是怯生生地更加偎进方诺亚怀里偷觑了他几眼,接着郁闷的神情多了几分腼腆与不知所措,开始好奇这位叔叔想与她说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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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你说我们不是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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