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真相的一章
温晴伸出去夹刺身的动作闻言骤然一顿,就那样停在半空中。
陆景浔一直看着她,温晴睁着眼睛,愣了许久,然后才继续着刚才未完成的动作。
她夹着一块刺身放进碗里,动作是那样不徐不缓,看不出丝毫慌张的模样,她抬起头,扬唇笑道:“陆总,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订婚那天,你和阿川之间的发生了什么我都看见了。”陆景浔说道。
闻言,温晴不由得一笑:“就凭这个?”
“还有我多次看见你从阿川的车里出来,然后我就去查了。”他缓缓的说道,抬眸看着她。
闻言,温晴眉心不由得一蹙,但是很快又舒开,她道:“既然你都去查了,那自然都知道了,为什么还来问我?”
陆景浔垂眸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我就想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总这话问的,我既然知道他就是付莫琛,我的老公,你说我要干嘛?”温晴笑了笑,抬眸看着他。
“既然你要把他带走。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为什么嗨跟他一起留在帝都,还帮他们策划婚礼?”陆景浔说道,停顿了一下,“我想知道的是这个,我不懂,你在想什么。”
温晴张嘴一口将刺身吃进嘴里,嚼了一会儿,垂着眸像是在思考什么,最后她讲嘴里的东西咽下,然后吐了一口气,说道:“我何尝不想一开始将把人带回宁城,可是你也知道,付莫琛他把之前的事全都给忘了,也包括我。我了解他的,没人能强迫他做什么,如果我一开始就想把人带回去,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我就只能留下来,想办法让他想起我喽!”
她说着耸耸肩,却看得出她很无奈。
“至于为什么还要帮他们策划婚礼……”她说着停顿一下,道“如果可以我才不想帮他们策划婚礼,想要帮自己老公和其他女人策划婚礼,我是有毛病啊,可是这也是没办法啊,如果我当时就拒绝了,我能有什么理由再留在这儿?而且,小瓷她总会问我理由吧?难不成要我告诉她,因为你的未婚夫是我老公,所以我不想帮你们策划婚礼?如果我这样说,肯定会伤害到她。”
陆景浔拧眉看着她,看边说边夹着东西吃,就好像在跟他闲聊一般,可她语气中,却透着一股苦涩。
“虽然我现在搞不清楚我们三个人之间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但是我知道,小瓷其实挺无辜的,但是要我放弃付莫琛,将他拱手相让,我也做不到,所以不管将来结局如何,我都不想去伤害她,即使最后我还是得伤害她,所以现在我寻找一个能给她带来最少伤害的方法。”温晴说道,然后放下筷子,看着他,“所以陆总,我现在想说的是,你先别把这件事告诉小瓷。”
陆景抿唇看着她,眼里满是复杂,他沉默了许久。最后开口道:“所以你最后,还是想把阿川从小瓷身边抢走?”
“抢?”温晴闻言不由得笑了,“陆总,你要知道,付莫琛本来就是我的,何来抢这一说?我只是不想用太强硬的方式而已,如果我真的要采用强制手段,我大可以把结婚证亮出来通过法律途径,直接把人带回宁城。”
“那温总就那么自信,阿川最后一定会跟你回宁城?”陆景浔说道。
“其实一开始我是没有,不过现在有了,我既然让付莫琛爱上我一次,那也能让付莫琛爱上我两次。人嘛,还是要有些自信的。”她扬唇笑,露出牙齿。
付莫琛闻言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好,我答应了,我暂时不会告诉小瓷,但是你们最后不管做出什么决定,一定要想办法把小瓷的伤害降到最低。”
“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温晴勾唇道。
陆景浔看着她,最后勾唇笑道:“温总还是第一次与我说话这样直接。”
“反正你都已经知道了,我再遮遮掩掩也没意思,要不如直接把话挑明了说,事情总有解决的方法。”她边吃着东西,边说道。
陆景浔闻言笑了笑,看着她从刚才筷子就没停下来过,不由得问道:“温总很饿吗?要不,我再加些东西?”
唔……不用了,我觉得东西够吃了,要是陆总觉得你不够吃,那就加吧,反正也是陆总您请客。”她笑道。
“好,那就再加吧。”他说道,将在外面的服务人员唤进来,又加了一道刺身。
两人吃完,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陆景浔将温晴送到酒店放下,然后才离开。
温晴回到酒店里,想了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然后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酒店。
她来到商城,在一家婴幼儿用品店挑了许久,挑了一件男女皆宜的小衣服,然后这才来到一个住宅小区。
她按了按门铃,过了不就,就有人来开门。
“晴晴!”路菁菁打开门,对着温晴欣喜道。
温晴应了一声,两人便进了屋,路菁菁拉着温晴,高兴得不得了:“晴晴,你刚才说要过来,我还以为你在骗我呢?没想到你这的来了!”
“我没事骗你做什么?”温晴有些哭笑不得,她讲手里的袋子递给她,说道,“我还给你带来了礼物。”
“还有礼物啊,你说你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物。”路菁菁笑着有些不好意思,手上却很诚实的将袋子接过去,将里面包装成一盒小衣服拿出来,“好可爱啊!”
“是吧,我也觉得可爱。只是不知道你肚子里是男宝还是女宝,所以我特意挑了一个男宝女宝都能穿的颜色。”温晴笑着说道。
“哎呀,我简直太喜欢了。晴晴,谢谢你啊!”路菁菁将盒子抱在怀里,笑得合不拢嘴,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欢。
“你喜欢就好啊!”她说。
温晴看了看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在,不由得问:“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嗯,就我一个人,张铭出去工作了。”路菁菁说道。
闻言,温晴不由得拧眉:“你现在肚子已经这么大了,一个人在家多不好啊,没打算请个人来照顾你吗?”
“没必要,再说,我婆婆已经准备从老家过来照顾我。估计明天就能到了。”路菁菁说道。
“哦,那就好。”温晴点点头。
“对了,我刚才在煮莲子银耳甜汤,刚煮好,你要不要来一碗?”路菁菁问。
闻言,温晴不由得惊讶:“你都会下厨了!”
“嗯,不过是在怀孕之后才开学,反正整天待在家里也闲得慌。”她笑道,起身说道,“我去给你盛一晚。”
“诶诶!”温晴连忙抓住她的手拉住她,站起来道,“还是我去吧,你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她说完。就往厨房走去,把锅里的汤盛出两碗,端过来,路菁菁接过碗,温晴喝了一口,不由得赞叹道:“唔……不错。”
“那就好。”
两人喝着汤,路菁菁看着时不时抬眸看她,想了想,问道:“晴晴,你最后怎么又回到付先生身边的?莫谦怎么肯放你走?”
闻言,温晴不由得停下喝汤的动作,说道:“莫谦已经去世了,在婚礼一个月后,他就走了。”
路菁菁不由得一愣:“因为那个病吗?”
“嗯。”温晴点点头,神色黯淡的说道,“他走了之后,我就回宁城,把他的骨灰下葬,然后就全世界到处跑。我是等到付莫琛出事之后,我才知道,付莫琛原来不是害死爸爸的凶手,莫谦才是。”
“你……都知道?”路菁菁抿了抿唇,问道。
“嗯,都知道了。”温晴点头应道,然后恍然发现路菁菁话里的不对劲,她惊讶的看向她,“你知道?”
“嗯。”路菁菁点点头,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我还知道付先生和莫谦是兄弟,所以你当初说要嫁给莫谦,我才一直不同意。”
闻言,温晴吃惊的看着她。
路菁菁垂眸叹了一口气,将事情娓娓道来:“其实温伯伯出事的那一天,我也在警察局,当时我弟跟人打架,所以我就去了,准备走的时候,就看见有人警察推了一个死人进来。我正好看见他左手只有半个指甲的无名指和戒指,我就认出了那是你爸爸,我当时就吓了一跳,所以就想让我弟走,然后我留下来看看是不是你爸,后来我就在走廊里,无意听见付先生还有莫谦的对话,知道莫谦还是害死你爸的凶手,我原本打算打电话告诉你的,可是被付先生发现了,他就威胁我,叫我不能告诉你,要不然就要对我爸的店下手。”
她说着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你也知道,我家就靠我爸的店过日子。后来,我听到你捅了付莫琛一刀,有可能会被判刑,然后我就想去找付莫琛,求他救救你,可是没想到你那一刀扎破了他的肝脏,还大出血,命差点就没了,我几乎那时候几乎天天去一次医院,可是他一直没醒过来,直到你要开庭的前几天,他才醒过来。那个时候一切已经太晚了,他也救不了你自己。”
温晴听着她的话,眼睛不由得睁得大大的,眼里布满了错愕,原来她当初真的差一点杀死了付莫琛。
“当年的事就是这些。我看着你们之间一直因为那个误会越走越远,我你嫁给莫谦,他又失踪了,当时还以为你跟付先生最后不会在一起,不过没想到,你们最后兜兜转转又在帝都遇见。”她说到这儿不由得勾唇笑了笑,道,“说明你们之间,缘分真的很深啊。这辈子是注定要在一块儿的。”
“怎么样,付先生现在想起你了吗?”她问。
“我也不知道。”温晴叹了一口气道,“不过我们前几天已经……”
她说着拍了三下手,一双眼睛在发光。
路菁菁一时间没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自己也拍了三下手,顿时就茅塞顿开,不由得笑了出来:“噗,我也是醉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人这样形容的。”
“唉,我也是第一次发现酒这种东西真的是好东西啊!”她不由得仰头感叹发道,“要不是我那晚喝了酒,我才没有勇气去找他。虽然他没有说他到底想起我了没,但是他既然愿意跟我做那样的事,就说明他是喜欢我的,就算我没有让他想起我,但是至少我也让他重新喜欢上我了。”
“嗯……路菁菁赞同的点点头,“总之,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对。”温晴笑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其他的,温晴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暗了,她站起来,道:“时间不早,我也该走了,张铭也快回来了吧。”
“嗯,这个时候他刚下班。”路菁菁点点头,也站起来道。“我送你吧!”
“不用了,咱们都这么熟了,没必要这么客套。”她将人又重新按回到沙发上,说。
“那好吧,下午有你陪我,是假真的感觉过得好快,你以后没事常来啊!”路菁菁笑道,拉着她的手,“我都有点舍不得你走了。”
“你老公都快回来了,我留下做大灯泡啊?”温晴有些哭笑不得,“好了,我真走了。”
“嗯,拜拜!”
温晴点点头。离开了路菁菁家,出到了外面,拦了一辆车,原本打算去医院,最后还是打算回酒店,明天再过去。
第二天,温晴来到了医院,陆景瓷天天都在这儿守着付莫琛,温晴进去的时候,陆景瓷正在给付莫琛擦手。
看见她来了,陆景瓷不由得一笑,道:“温晴姐你来了。”
“嗯,你在给何先生擦手啊?”温晴笑问道。
“嗯,绍川他爱干净,几天没洗澡他肯定,我给他擦擦他就不会那么难受了。”陆景瓷抿唇笑了笑道。
“哦……”温晴了然点点头,看着她对付莫琛那种无微不至,心中感觉很是复杂,“你给他擦了身子?”
闻言,陆景瓷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道:“没……没有,毕竟我们还没真的结婚,这样,不太好。”
“哦……也是。”温晴扯着嘴角笑了笑,心里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你还是不好意思自己给他身子。可以找护士,我刚才在外面看到有男护士,你可以找他们帮你给何先生擦身子,毕竟几天没洗澡,光擦手,没什么用。”温晴犹豫了一下,说道。
闻言,陆景瓷赞同的点点头:“你说得也是,我这就去找人来给绍川擦擦身子。”
她说着起身就往外走去,留下温晴在里面。
温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昏迷不醒的付莫琛,抬手帮他拉了拉被子,叹了一口气。
很快。陆景瓷就带着一个男护士来了,温晴便和她一块儿离开了房间。
两人在外面刚坐下,温晴的手机就响了,她拿起来接了一下,是助理桃子打过来了的,他们最近的一个婚礼要举行的场地出了点问题,需要她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温晴和陆景瓷道了别,就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外面。
陆景瓷一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甚是无聊,突然想起,这医院里还没有给付莫琛待会儿换的内裤。想着动作快些去他家里取,或许能让护士给他换上。
这样想着,陆景瓷便立马动身赶往付莫琛家。
花了十分钟,就到了付莫琛家门口,用从付莫琛那儿拿来的房卡打开了门,然后让司机在外面等着,她进去拿完就走。
其实她这几年,来付莫琛这个公寓的次数,还不到3次,所以每一次来,对她来说还是很新奇的。
她直接就进了卧室,那好了几件换洗的衣裤,正准备离开,就看见一件衬衫被人扔在了地上。
陆景瓷走过去,将衬衫捡起来,绍川怎么会把衣服随便扔在地上。
捡起衬衫,她又发现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她不由得困惑,绍川看上去不像是这种随意的人啊,怎么又是把衣服扔在地上,被子没铺。
她又忍不住帮他把被子铺好,心想,或许绍川和他平时外表看到的,还是有所不同。
铺好被子,她拿着衬衫走进卫生间,原本是想把脏了的衬衫放在里面。却被脏衣篓里的东西,给惊在了原地。
脏衣篓里,看得出放着几件衣服,然而扔在最上面的,确实女人才会用的文胸,还有和文胸配套的内裤,在地下的衣服里,也可以看见红色的布料,绍川并不喜欢太艳丽的颜色,所以那只能是女人穿来的。
陆景瓷脸上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白,手里的衬衫差点没拿住。
为什么绍川的家里有女人的衣物?为什么?
她突然想起许久之前的那一次,她在电话里听见的女人的嘤咛声,这些衣物。是那个女人留下来的?
虽然她在家人的保护下,比同龄人要单纯,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傻,她什么都不懂,刚才外面凌乱的床,乱扔的衣服,还有这脏衣篓里女人的衣服,在他们结婚的前一晚,绍川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想到这里,陆景瓷捂住嘴巴,眼泪顿时就涌上眼眶。
为什么会这样?绍川……绍川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他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他那样洁身自好,怎么会……
她努力的说服自己,可是脏衣篓里,那女人的衣物,却刺痛了她的眼。
她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流,闭上眼,不停的抽动着肩膀,她咬着下唇,扭头将衬衫改在上面遮住了脏衣篓里的其他衣服,扭头就往回走。
绍川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去外面拈花惹草,他是很洁身自好的,他不会去碰那些风月场所的女人……
陆景瓷不停的宽慰着自己,可是越想出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她的血却不知为何更加痛了几分。
她走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正在拍在脸上,却在俯身的时候,动作一顿停住。
她双眼直直看着在放在洗手台角落里,那一对漱口杯,还有一对牙刷,这一刹那,她刚才所有用来宽慰自己的理由全部崩塌破碎,是那样让她觉得,自己是有多么的可笑。
她趴在洗手台上,泣不成声。
一对的,一对的。绍川和其他女人的东西,成双成对,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摆在这里,没有丝毫要掩饰的想法,怎么可以……
她双手握成拳,握到在发抖,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渗出殷红的血来,她却浑然不觉。
陆景瓷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这个屋子的,在外面等候的司机看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脸色是那样毫无血色,眼睛却是泛红的。好像刚哭过一般,整个人好像是个被抽走灵魂的布偶一般,双眼也是无神的。
他担忧的上前问道:“小姐,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陆景瓷面无表情,张了张嘴:“我没事。”一开口,声音却是沙哑的。
她自己也是一愣,但是停顿了一下,她又道:“走吧,我们回去。”
司机原本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颔首应了声好,心里寻思着,待会儿把这件事同陆景浔说说。
回到医院的时候,护士已经给付莫琛擦好身子了。她带过来的衣物,终究还是没赶上。
她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付莫琛。
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眼泪话落,她抬起手将泪拭去。
绍川……绍川……如果我问你,你会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吗?你跟跟我解释吗?还是说,你会直接的坦诚的承认?
她想得到他的回答,又怕得到他的回答,她怕事情,这的如她所看到那样,绍川真的,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了。
绍川,你会怎么回答我?
陆景瓷想着,艰难的闭上眼睛,眼泪从眼眶里话落,她抬手揪着心口的位子,咬着下唇,忍住声音的哭着。
她的心,真的好难受……
……
几天后,付莫琛今天终于要进手术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