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其中一名妆点得娇俏端庄的小女孩撒赖地抱着母亲的手臂摇了摇。「母亲母亲,听说这福元庵养了很多桃树,女儿想摘些鲜妍的桃花儿回家做桃花酿,好不好?」

年约三十,丽色依旧的平庆伯夫人笑了起来,饶是心事重重,仍难掩宠溺地道:「你呀,就会给母亲添乱。」

「才不是添乱呢,大姊姊下月中旬便要和郡王府大婚了,兰儿想做些桃花脂给大姊姊添妆,大姊姊必定会喜欢的。」伯府三姑子容如兰笑靥灿烂。

「什么大婚?莫胡说,要是给外人听见了,会当我们平庆伯府不知规矩礼数的,」平庆伯夫人满心愉悦,面上仍是假意笑斥了一声。「就是郡王妃面上也不好看……你大姊姊虽是郡王亲自求娶聘下的侧妃,也万万不可越了正妃的脸面去。」

「谁不知那个丑八怪郡王妃素来不得我郡王姊夫的喜——」容如兰粉嫩小脸嘟了起来。

「兰儿!」平庆伯夫人脸色微微变了,「越发胡闹了。」

容如兰一惊,委屈的泪珠儿已在眼眶里打滚。「母亲……您,您又凶兰儿了,兰儿刚刚也只是、只是替郡王爷和大姊姊抱不平,没有旁的意思。」

「总之,你日后千万记得出言谨慎。」平庆伯夫人终究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头,不忘警告地瞥了温顺退于一侧的府中二姑子一眼。「况且这大殿中都不是外人,若今日有只字片语的闲话传了出去,坏了平庆伯府的名声,母亲自然知道不是我儿之过。」

二姑子容如萱轻颤了下,温婉秀致脸上忙端起一朵笑来。「时辰不早,母亲和三妹妹也该饿了,萱儿这便出去看看庵里斋菜可已备妥?」

「嗯,去吧。」平庆伯夫人不冷不热地微颔首。

这二姑子的生母是自己的陪嫁丫头,母女俩向来是胆小怕事的,料她们也不敢翻了天去。

「母亲,二姊姊最讨厌了,」容如兰哼了声,厌恶地道:「总在人前装什么贤淑大方,其实还不是跟她那个狐媚子姨娘一样矫揉造——」

「如兰!」平庆伯夫人这下真的生气了,脸色铁青地怒斥道:「你那张嘴到底还要惹多少祸才甘心?」

容如兰吓白了脸,「母、母亲……」

平庆伯夫人瞪着这个被娇惯坏了的小女儿,简直头痛至极。

她膝下亲生子女三人,大儿子虽然稍嫌平庸,却也不过不失,大女儿更是貌若仙姝才华洋溢,若非受累于自家伯爷在朝中素来是个有爵无权的,不说一个区区郡王侧妃了,恐怕就是连皇妃也做得。

唯独这小女儿,模样长得好,偏是个不用脑子的,任性骄恣天真,就是哪日被人给卖了,还会沾沾自喜身价高呢!

就连此番出城上山到福元庵,还不是因为这小女儿在平庆伯太夫人面前口无遮拦了几句浑话,这才惹得婆母大发脾气,她见状不好忙自行请罪,领着兰儿到福元庵静修十日,对外说是为过世的公爹祈福。

「你呀,」平庆伯夫人气极又无奈,最后还是见不得小女儿泪眼汪汪的可怜巴巴儿模样,长长喟叹了一声。

「母亲也不求你心中自有丘壑机略,只求你日后凡事说话前先过过脑子,否则将来还有得吃大亏的时候。」

「母亲,兰儿知道了,您就别恼我了。」容如兰怯怯地勾了勾母亲的手臂,见平庆伯夫人没有甩开,立时又笑得没心没肺了。

「想什么做什么别总摆在明面上,那是至蠢之人才会使出的手段。」平庆伯夫人苦口婆心地道:「拿你这次犯下的事儿来说,你四妹妹虽是隔房叔父的娇娇,再怎么和伯府不亲近也是你祖母的孙女儿,你不喜她,有的是法子叫她有苦说不出,又何必横冲直撞地亲自到你祖母面前数落她的不是?」

「谁让她不识眼,跟我抢长公主府的桃花帖?」容如兰娇嫩小脸阴沉了起来,咬牙切齿道。

「你,你胡涂啊!」平庆伯夫人捂着额,真恨不得把自己这个娇蠢不堪的小女儿狠狠摇醒。「娘都说了,长公主府散下的桃花帖各府一帖,你大姊姊有,你自然没有,又关你二叔父家的长女何事?」

况且据闻冠玉侯不知何故离京多日踪影全无,长公主为了替他相看媳妇儿的这场桃花宴,到时会不会如期举办还难说,自己的小女儿却为了堂妹手中的桃花帖而大闹……

平庆伯夫人真是为这个不懂事的东西操碎了心!

她今年不过十一,离及笄尚有四年光景,又哪里入得了长公主的眼?

「大姊姊都要做郡王侧妃了,那桃花帖本就不该给大姊姊的。」容如兰接连被母亲呵责,娇脾气又上来了。

「母亲向来最疼大姊姊,不帮兰儿跟大姊姊讨来桃花帖,兰儿也乖乖忍下了,可二叔父不过是区区五品官,四妹妹难道比我还有资格拿桃花帖吗?那份桃花帖本来就应该给我的!」

「你——」平庆伯夫人一时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面色都涨红了。

「母亲偏心!只会骂我,您就是偏心,呜呜呜呜……」容如兰见母亲当真气得狠了,又害怕又埋怨又委屈,哭着跑出了大殿。

「来人,快拦着三姑子!」平庆伯夫人气急败坏,身子摇摇欲坠。

守在外头的心腹许妈妈和大丫鬟忙上来搀扶住了伯夫人,自有其他丫鬟们追去了。

「夫人莫气。」许妈妈赶紧顺抚着伯夫人的胸背,柔声相劝道:「三姑子还小,慢慢儿教,她早晚会明白您这一片慈母心的。」

「她简直就是生来克我的,」平庆伯夫人心口一酸,泪如雨下。「为了护住他们兄妹三人,为了把这个伯夫人位子坐得稳稳的,这么多年来我熬得跟灯油芯儿似的,比谁都要苦,偏这小魔星还气我!」

「三姑子再大些就懂事了。」许妈妈哪里不知道三姑子的脾性,可如今哪敢火上浇油,只得再三哄慰道。

「……要不是府里那些小贱人,还有那些个肮脏胚子,」平庆伯夫人眼睛都赤红了,迁怒地恨恨咬牙道,「伯爷哪里会被她们挑唆得不把我们娘儿几个当回事儿?我就是平常对她们太过松手,才叫她们一个个耀武扬威的,成日净想看我们娘儿几个的笑话——」

「夫人这么想就对了。」许妈妈替她梳理好微乱的鬓发,讨好地道:「若不是她们不安分,您又何须日日劳心劳力至此?以前伯爷总是一心向着您的,还不都是狐媚子作祟,才搞得府里不得安生?」

「迟早有一日,我要将那些贱人挫骨扬灰——」平庆伯夫人嘴角露出了一丝令人寒颤的狞笑。「就跟那个童贱人一样!」

想起一年前那欺霜赛雪如花似玉的童姨娘死前的惨状,许妈妈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那个贱种,再过些时日待府中没人记得后,也可以报个因病夭折了。」就听得平庆伯夫人淡淡吩咐。

「喏,老、老奴明白。」许妈妈忙殷勤堆笑,心下越发惊骇。

「还有,既是来庵里,就该有个清心苦修的样儿。」平庆伯夫人挑高眉,斜睨她一眼。

「喏。」许妈妈自然清楚自家夫人的暗示。「老奴会好好交代胡婆子的。」

平庆伯夫人嗯了一声,面上狰狞之色转瞬又恢复端庄优雅的微笑,昂首吩咐道:「再多给福元庵添上五十两银子灯油钱,好教菩萨知道咱们府里的诚心,庇佑我那大姊儿顺顺心心地嫁入郡王府,日后能早些为皇家开枝散叶,一生安享富贵。」

「嗳,老奴这就去。」许妈妈哈腰堆欢道。

无极洞中,正胡天胡地……啊,是昏天暗地……

入夜后,洞里越发阴冷得厉害,容如花缩成一团钻在美少年计环琅怀里,睡得昏天暗地,透着奶香的软嫩小脸紧挨着他精瘦的胸口,热热的气息吹呀吹地令人发痒。

计环琅已经忍了很久,每一刻都想把怀里这团越来越放肆的小东西丢出山洞外。

要不是他努力在重伤失血虚弱的状态下,艰难调整了她极其不乖的睡姿,自己恐怕早就被她重压得肠子都跑出来了……咳,至少肋下那道剑伤也得多迸裂三寸。

可是尽管脸色难看,磨牙磨得凶神恶煞,他始终一手放在她后背,一手抱着她小屁股,自有意识地环箍着这小小香软的身子,唔,还是不够软,再肥个七八斤抱起来更舒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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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貌美爱如花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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